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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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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出门,便听得有人“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伯英将房门打开,只见季风正站在门前,道:“殿下没事吧?”

    伯英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却仍答了,道:“无事。”

    季风微微颔首,道:“今日之后,晚上我都会在房门外守着。”

    伯英尤自不解,弄玉已穿好了衣衫,头上只随意绾了个发髻,走上前来,她望着季风,低声道:“谢念?”

    季风点了点头,道:“谢念。”

    伯英和遣兰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们两个,不知他们在打甚么哑谜。

    弄玉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她心里都是算计,只是没想到她心狠成这样。”

    季风低声道:“许是宫里出了事,她等不得了。”

    弄玉道:“也是,若是换了寻常宫女,也交待不了北魏。”

    她说着,正要回房去,便见陈顼急急跑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极认真地端详着她,半晌,他突然扑上来,将她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殿下……”伯英想要劝他。

    弄玉却微微地摇了摇头,道:“霸先,你先松开我。”

    陈顼这才缓缓松开她,她看向他,才发现他眼里盈着泪,不知是吓坏了还是旁的甚么。

    季风站在一旁,与弄玉对视的一瞬间,两人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皇姐,你没事就好。就好。”陈顼说着,不知是在安慰弄玉,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弄玉自然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微微颤抖着,不是不震动,只是受过太重的伤,重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劝说自己去相信他。

    或者,是太疼了,就麻木了。失去了再次柔软的能力。

    她没说话,却也没再出言赶走他。

    陈顼道:“先生也想来,可他没办法,他要和北魏人周旋。”

    弄玉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裴玄,便道:“无所谓了。”

    陈顼道:“怎么是无所谓?”

    他有些气愤地看着季风,道:“某些人不必在意旁人,才能第一个来寻皇姐的。”

    季风笑笑,道:“六殿下,你是否听过一个词,叫做‘心无旁骛’”

    “那又如何?” 陈顼没好气地看向他。

    季风道:“心无旁骛便意味着专一。一般来说,只有心无旁骛的人才最容易成功。”

    “你!狂妄至极!”陈顼怒不可遏,似是气得狠了,连话语都不觉颤抖起来。

    季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可渐渐地,这份淡然便沉到了他的眼眸之中,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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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这个倔强的少年,日后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帝王。一个足够心狠手辣的帝王。

    上一世,季风命人将他勒死,侍卫们用白绫绞着他的脖子,他已经喘不过气,却仍是倨傲地看着他,带血的嘴角扯出一个可怕的弧度,道:“成王败寇,你只是侥幸赢了……”

    “那安平呢?她算甚么?你知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季风声音撕裂。

    他嗤嗤地笑起来,道:“季风,你知道么?朕不后悔。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他笑着笑着,便再没有了气息。

    季风死死盯着他,只见陈顼眼角落下一滴泪。不知是在哭他自己,还是在哭旁人。

    弄玉注意到了季风眼中的杀意,便走到季风身侧,不动声色地替他理了理衣衫,眼眸中却充满告诫。

    季风立即会意,便敛了杀意,只温柔地望着她。

    可这一幕落在陈顼眼中,却全然变了味道。

    他越发地嫉妒,嫉妒得发狂。

    “安平殿下、六殿下。”裴玄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将他们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先生。”陈顼乖乖回了礼,道:“五皇姐那里……可安顿好了?”

    裴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臣想听听安平殿下和六殿下的意思。”

    弄玉懒得和他多言,便只道:“此次送亲,裴大人才是正使,自然一切由裴大人做主。”

    她说着,手还在季风的衣襟上抚着。

    弄玉道:“那便请裴大人带着霸先先去议着,等本宫梳妆好了就来。”

    她说着,也不等裴玄答复便径自踏入了房间内。

    裴玄面色冷凝,看向陈顼,道:“六殿下,请吧。”

    陈顼点点头,可目光却没从弄玉的房门前移开。

    他们两人皆无心思,却再无理由留下,便只得先离开了。

    季风握紧了腰间的剑,见他们离开,手指才略松了些。

    这些日子,前一世的记忆越发清晰,而他也就越发难以控制心底的杀意。

    是不是,只要他们死了,他的弄玉就不会受伤害?就可以,平安。

    第44章 阴差阳错(三) 裴玄,连你也输给她了……

    弄玉收拾妥帖, 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原也不想参与这些事,是陈持盈去和亲,还是旁人去和亲, 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左右她要扳倒的是谢氏一族, 一个都逃不掉。

    她刚一踏出房门, 早已有侍从候着了。

    她看了季风一眼, 季风幽幽道:“看来, 今日之事若是殿下不去,只怕无法了断。”

    弄玉看向那侍从, 道:“走罢。”

    侍从道了声“是”, 一路将弄玉引至陈持盈的房中。

    还未推开门,便能听到里面隐隐的女子抽泣声。

    弄玉蹙了眉, 将门推开, 只略略环视了房内一圈, 便径自寻了主位坐下。

    裴玄看着季风在弄玉身侧坐下,眉心不觉跳了几下, 终究没说什么。

    房内只有裴玄、陈顼、陈持盈、谢念几人,另有北魏的使臣两名, 弄玉见过他们两个, 并不是甚么上得了台面做得了主的人,想来是司马瓒嫌麻烦,命他们来顶事的。

    两人见弄玉来了, 便将茶盏放了下来,道:“裴大人,如今安平殿下来了,南楚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吧?”

    裴玄冷冷道:“大人如此说,倒像是我们大楚有了过错。此事分明是北魏有错在先, 细论起来,也该北魏给我大楚一个说法。”

    那其中一人冷笑道:“南楚舍不得公主和亲,便不知使了甚么龌龊招数,害得太宰大人无端宠幸了这女子……”

    “你说甚么!” 陈顼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你们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还在这里放甚么厥词!”

    弄玉看向谢念,她正哭得不能自已,头发披散着,连大家闺秀的体面都顾不得了,只是靠在陈持盈怀里抽泣。

    陈持盈亦红了眼眶,斜斜地觑着弄玉,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赶忙低下头去。

    那两名北魏使臣见陈顼开了口,也不便再说甚么,便只道:“无论如何,今日便要将此事议定了,给太宰大人一个交代才是。”

    他们说着,便起身告辞了。

    弄玉见他们二人走了,才淡淡抿了一口茶,道:“裴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玄羞于启齿,便只简单说道:“昨日司马瓒喝醉了酒,不知怎地走到了宣德殿下的房间,偏殿下不在,唯有谢姑娘在,便……早起谢姑娘闹起来,臣等才知道此事。”

    陈顼恨道:“什么喝醉了酒?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定是昨夜起了色心,忙乱中又分不清,才做下这种事!”

    “呵,”弄玉冷冷道:“方才北魏那两个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陈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皇姐,你怎么帮外人说话?”

    弄玉道:“司马瓒真起了色心,去寻个歌舞伎来还快些,何必非要宣德不可?又为何寻到宣德这里宣德偏巧不在,只有谢姑娘一人在?侍奉的人呢?竟没一个拦着的?难不成都睡死了不成?”

    “这……”陈顼心下也有些疑虑,便看向陈持盈,道:“五皇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持盈道:“姐姐,我昨日因着被姐姐所拒,心中苦闷,便请了念姐姐来陪我睡。晚些时候,念姐姐已睡熟了,我却辗转难眠,我怕扰了念姐姐清梦,便径自出去了。身边侍奉的人担心我,便随着我一道去了。”

    她说着,落下泪来,道:“左右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念姐姐……”

    谢念哭着道:“此事怎能怪殿下?都是我福薄罢了。”

    裴玄摇摇头,叹道:“此时追究此事只怕已晚了。唯今之计,恐怕也只有将和亲之人改为谢姑娘,也好全了大楚和北魏的体面。”

    陈顼道:“大概也只能如此了,想来父皇也会体谅的。”

    陈持盈抽泣道:“都是我害了姐姐……”

    谢念哭着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弄玉瞧着谢念恨得几乎不能自已,却依旧护着陈持盈,只觉齿冷,道:“谢姑娘,昨日你们孰是孰非,本宫断不清楚,也没心思断。本宫只想告诉你,名节也好,清誉也好,算不得女子的命,只有踏踏实实过得日子,才是我们女子的命。”

    谢念听着,懵懂地抬起头来,道:“安平殿下,您这是何意?”

    她平素因着谢贵妃和陈持盈的关系,一贯不喜欢弄玉,可这一次,她却拼尽全力想要听弄玉说话。

    陈顼急道:“皇姐……”

    弄玉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谢念面前,道:“不过是个男人,睡了也就睡了,谢姑娘当真要嫁给他?赔上自己的一生?”

    裴玄和陈顼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番话,一时间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季风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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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然地望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欣赏,唇角不自觉地勾出弧度来。

    谢念颤抖着道:“可是……若我不嫁,宣德殿下怎么办呢?”

    弄玉淡淡道:“那是她的宿命,不是你的。谢姑娘,本宫言尽于此。”

    裴玄郑重道:“如此,只看谢姑娘的意思。”

    谢念不由得看向陈持盈,她死死咬着唇,有些怨毒地盯着弄玉,冷笑道:“姐姐当真是好谋算,一招棋,害了我们两个人。”

    弄玉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哦?是本宫害了你,还是你好棋落空,气急败坏?”

    陈持盈站起身来,再无了平日里的娇弱模样,道:“陈弄玉,你害得我不得不去和亲,如今又想害念姐姐么?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回到大楚去,旁人会怎么看她?她这一辈子还能嫁给谁?只怕到时候,连她家中姊妹都要为她所累!又或者,谢氏一族的女子都将抬不起头来!你要她们怎么办?”

    谢念听着,本已动摇的心又惴惴不安起来,她勉力站起身来,道:“两位殿下不必因着我……”

    弄玉硬声道:“那是她们的因果,为何偏要谢姑娘担着?即便今日她不是谢氏的姑娘,是旁的什么人,本宫都是这句话!没有人天生该为旁人牺牲!”

    谢念眼中盈着泪,灼灼望着弄玉,半晌,才挣扎着道:“安平殿下,您今日为谢念说的话,谢念一生铭记。只是,谢念不能……”

    她说着,便要跪下去。

    弄玉伸手扶住她,道:“谢姑娘,你不该顾虑那些世俗的东西的。本宫现在说,你也许不懂,可日子的苦却是自己尝得到的。”

    她正说着,见谢念腰间挂着那两枚香囊。其中一枚,正是陈持盈昨夜要送自己的东西。

    弄玉一把将那香囊扯下来,挑眉道:“这是什么?”

    谢念不知她为何会说起此物,不觉看向陈持盈,道:“这是宣德殿下送给我的。”

    裴玄走上前来,道:“这不是宣德殿下……”

    他没说下去,可顿时便觉得此物不大寻常。

    他将两枚香囊拿在手中瞧着,道:“来人,去传太医来!”

    弄玉道:“何必那样麻烦?”

    她轻嗅了一下,心底便已了然了。

    她将香囊塞在陈持盈手中,道:“男女两人相悦,不必动情,迷情而已。只不过,这香囊只是个引子,还有什么?是了,是酒。对不对?”

    陈持盈怔怔地望着她,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

    弄玉道:“是不可能如此,还是本宫不可能知道?”

    这是楚国宫中流传的极隐秘的法子,若非上一世时季风告诉她,只怕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只可惜,季风让她保护自己的法子,如今却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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