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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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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被寄养在道观,生活十分窘迫,直到他因道法出众得了萧后青眼,情况才好起来。无论宴会狩猎,他皆扈从在侧,颇风光了一段时间,但从未听说过他身边有女人。”

    “竟然没有吗……”赵沉茜喃喃,那殷骊珠说的复活故人是指谁?鉴心镜中树妖的反应明明也印证了这一点。赵沉茜只是过了下脑子,没结果便也不再纠缠,元宓欠燕朝的债,她要让他们悉数奉还,但这是燕朝和北梁之间的事,赵沉茜还不至于为了打击政敌,去为难一个女人。

    赵沉茜拿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信息,再看谢徽就顺眼许多,不动声色试探道:“看来你这些年留在临安确实做了不少事。今后可有打算?”

    赵沉茜没有质问她出事后,谢徽为什么不给她报仇,反而一转头给仇人做事。他们都是在权力漩涡浸染多年的人,知道发泄情绪毫无用处,保留实力才最重要。赵沉茜无需知道谢徽为什么留在临安,她只需要知道谢徽现在愿意分享给她这些情报就够了。

    政治同盟因利而来,因利而去,再正常不过。

    她视他为可以争取的政治盟友,对此表现得格外大度,连他间接害她死亡都既往不咎。谢徽看在眼里,只觉得无比痛苦。

    她是不是忘了,他们除了是盟友,也是夫妻?或许她没忘,因为她从未把这段婚姻当真。

    她在意的另有其人,而谢徽在梦回年少后却入了戏,甚至试图改变他们的初遇,改写故事的结局。为什么容冲可以,他就不可以?为什么她动不动和容冲置气,对他却始终如一的宽容大度?

    明明,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谢徽衣袖下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面上依然无波无澜,说:“我一直不相信你会就这样离开,我留在京城,每日忍着恶心和那些人周旋,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他们为害死你付出代价。我所有打算,都在为迎你回京而做准备。”

    赵沉茜微微挑眉,没控制好情绪,问:“包括你亲眼看着赵苻、宋知秋祸乱国事,你明知会产生什么后果,也不阻止?”

    “为何要阻止?”谢徽眼眸漆黑,看起来平静又癫狂,“你一直在阻止他们,可是有用吗?他们不识好歹,理应付出代价。”

    赵沉茜默然,她想过谢徽或许不正常了,没想到他竟变得如此偏激。赵沉茜静静望着他,说:“他们的代价,值得用半壁江山去换吗?”

    “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谢徽深深注视着赵沉茜,里面的光芒狂热又坚定,“那些臣子骂你祸国殃民,百姓怪你牝鸡司晨,可是他们拥戴的少年皇帝、平民皇后,分明才是最虚伪、最无能的人。这群人眼瞎心盲,只看得到出身,看不到真正的作为,愚蠢至斯。拯救他们是无用的,只有让赵苻亡国,宋知秋乱政,他们看到真正的祸国殃民后,才会记起你的好。到时候你再回临安,将再无人敢阻碍你的新政。”

    赵沉茜沉默良久,说:“可是,我没打算回临安。”

    谢徽并不意外,黑眸看不出波动,定定看着她:“为什么?和他有关吗?”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赵沉茜默了下,说:“和他无关。福庆公主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赵沉茜。”

    只要不是为了容冲,谢徽可以接受她做任何事。谢徽缓和了神色,说道:“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安心在山阳城住着,我会为你守着临安,你想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不回来,我都会为你实现。”

    赵沉茜叹气,出于曾经同盟的情谊,她不忍心看他走入魔障,不得不把话说清楚:“如今你已官至宰辅,政事无须我指点,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凡事多为自己考虑,不要管我。当年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好自己想过什么样的人生,便贸然拖你入局。如今福庆已死,谢家大郎和福庆公主的婚约,也结束了。”

    月隐风动,一只鹰在空中盘旋许久,展翅飞往长夜。容冲实在支撑不住,将魂魄从照雪身上收回来,苏昭蜚赶紧扶住他,骂道:“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你去拦截元宓,本就受了重伤,现在还要用移魂术……她的事,就那么重要吗?”

    容冲上身缠着绷带,露出精壮修长的肌肉,和满身新旧不一的伤痕。他脱力按住眉心,试图再施展移魂术,但怎么都凝不起精力:“我遇到过最大的麻烦,就是她要和别人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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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到谢徽了,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临了。他得知元宓就在附近后,布下天罗地网搜寻,今日傍晚容冲发现元宓出城,他将晚上的行动托付给苏昭蜚,自己单枪匹马去拦截元宓。

    这是他和元宓的仇,他不想其他人插手。何况,这个级别的战斗,带多少帮手也无用。

    这一战激烈凶险,容冲受了重伤,元宓也没讨着好。他们两败俱伤,元宓自然没法再去北梁军营,毫无意外晚上的突袭行动大获全胜。

    容冲本来只是想确定赵沉茜有没有平安回家,强撑着伤发动移魂术,借用照雪的躯体飞到山阳城上空,没想到看到了谢徽和赵沉茜会面,其乐融融在亭子里说话。

    容冲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恨照雪的眼睛太好,他清楚看到赵沉茜一脸认真,对面的谢徽深情款款,那种眼神,容冲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谈了很久,久到容冲都无法支持移魂术,被迫回到自己身体。亲眼看到他们的进展让人痛苦,但是看不到更痛苦。容冲忍不住想,谢徽和她说了什么,她是什么态度?夜这么深了,她会不会让谢徽留宿?

    容冲光想到这个可能,都心悸得无法忍受。

    苏昭蜚絮絮叨叨给他配药,但容冲一句都听不进去。他突然起身,从屏风上取下干净的里衣,随意披在身上,说:“我出去一趟。”

    苏昭蜚大惊:“都这么晚了,你还受着伤,你要去哪里?”

    “去找她。”容冲黑眸里燃烧着烈焰,像业火燎原,寂静空旷又轰轰烈烈,“就算是死刑,至少该由她亲口宣判。”

    第95章 重圆

    把话说开后, 赵沉茜没有再管谢徽,自己回家。夜都这么深了,赵沉茜以为小桐一定睡了, 没想到她推开门,却发现前院灯光亮着。小桐听到声音,推门出来, 看见她道:“沉茜,你回来了。”

    赵沉茜意外:“这么晚了, 你怎么还没睡?”

    小桐似乎熬太久了,眼睛是红的,无精打采说:“睡不着。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薛家有人为难你吗?”

    “没有。”赵沉茜说完后顿了顿,纠正道, “可能明日就有了。这个宅子不方便继续住了,你今夜收拾东西, 明天一早我们就搬家。”

    “啊?”小桐惊讶, 严肃了神情问, “今日有很多人来找过你,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有人来找我?”赵沉茜警惕问, “是谁?”

    “一个是隔壁的王公子,问你有没有回来, 一个是位穿青衣的陌生公子,一直等在门外,后来我去买菜,就没注意了。”

    赵沉茜应了声,心想原来是他们俩。这座宅子都快成一个公开的秘密了,看来一日都不能待了, 赵沉茜说:“不用等明早了,我这就回去拿东西,一会我们就走。”

    小桐恹恹点头,她环顾着这座宅院,目露不舍:“这是我第一次有自己的家,我还以为从此就有瓦庇头,不用再流离失所、朝不保夕了。原来,家还是不属于我。”

    赵沉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等去另一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们会有更好的宅院的。”

    小桐努力扬起嘴角,笑道:“好啊。大家都说这里闹鬼,可惜,我还没看到闹鬼呢。”

    那她应当不会看到了,赵沉茜没有告诉小桐,所谓鬼影,其实是杨湛死后,镜妖化成杨湛的模样在院中汲取月华,被下人撞到了,误以为闹鬼。如今故镜的主人公一个已逝,一个浪迹天涯,鉴心镜也下落不明,杨宅里,再也不会闹鬼了。

    赵沉茜回自己房间,果然,一开门她就注意到梳妆台上的古镜不见了。赵沉茜拂去台面尘埃,浮雕上的鸳鸯依旧交颈相缠,形影不离,赵沉茜轻叹一声,抖开白布,盖住一切。

    刘豫的本体被容冲、苏昭蜚带走了,不知道他能不能从鉴心镜的镜中世界醒来。不过意义已经不大,他醒不过来,北梁得捧另一个傀儡皇帝上台,他们动作越多,破绽就越多;如果刘豫醒过来更好,有大齐皇帝作人质,无论什么时候打出去都是一张底牌。

    至于薛裕,大树倒了,树上的猢狲还值得一提吗?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解决,区区薛家,还不值当赵沉茜特意对付。

    目前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夺回北方,收复山河,但她要想重新出山,就必须先把孟太后接过来。要不然,就凭赵家那群孬种男人,他们干得出她在前面殚精竭虑和北梁人斗,他们在后方龟缩不出,关键时候用孟太后当筹码,狠狠捅她一刀。

    赵沉茜看到谢徽时,之所以主动和他聊,就是想试探他能不能成为合作伙伴,帮她从临安救出孟太后。可惜谈了两句赵沉茜就知道不行,谢徽执念太重,而他求的,赵沉茜不想给。

    所以赵沉茜只字不提孟太后,道不同,她真正的底线绝不能示人。

    至于元宓是北梁奸细的事,也需要从长计议。元宓在临安势力深厚,根蟠节错,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万全准备,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赵沉茜想着事情,手里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在她的整理下,衣服更乱了。赵沉茜微叹一声,暂时收回思绪,先解决当下最紧迫的事情。

    月光穿入窗扉,像银色的缎带,柔柔牵动着树影,檐下辟邪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赵沉茜没有点灯,借着月色静静叠衣服,树影从她身上掠过,像无声地和她告别。

    赵沉茜扫过地上的影子,忽然说:“道长既然来了,不进来坐坐?”

    蹲在树上生闷气的容冲一下子愣住了,她在说谁?哪里来的道长?

    容冲僵硬,赵沉茜从箱笼最深处取出一件包袱,轻轻解开,将里面的衣服放在桌上,说:“裁缝的工期比我想象得快,前两天刚做好送来。”

    她没有继续说,未竟的话像一只钩子,等待着自愿上钩的鱼。容冲认命地叹了一声,从树上跃下,翻窗而入。

    月色清澈,一个黑衣人带着面具,缓缓停在窗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像是与赵沉茜相对而立。

    赵沉茜瞥了眼门栓,她特意留了门,可惜,有些人从来不走正门,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翻窗。赵沉茜拿起茶壶,倒不出水来才意识到她走了两天,屋里没茶。赵沉茜镇定自若地放回去,说:“没有热茶,见谅。战场那边怎么样了?”

    “没事。”容冲下意识解释,“北梁士兵溃不成军,缴获大量武器、粮草,具体伤亡人数还在清点。”

    赵沉茜点头,说:“早知道就不烧粮草了,那些粮食运回海州还可以吃,现在白白浪费了。”

    “哪里。”容冲忙道,“粮草起火才最容易引起内乱,保证胜利最重要,你的做法没错。”

    两人交流完“正事”,双双陷入沉默。赵沉茜指尖揉捏着衣服,说:“这是我为答谢一位姓苏的道长,量身定做的衣裳。可惜前日得见苏无鸣道长,发现这件衣服,似乎不太合身。”

    所谓苏道长是他扮演的,当然不合身。容冲面对她,几乎本能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只是……”

    容冲话没说完,狠狠怔住。赵沉茜已走到他身前,眸光沉静,抬手掀开他的面具。

    她不喜欢被欺骗,所以她宁愿自己亲手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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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

    容冲不知不觉屏住呼吸,赵沉茜看着面具下那张棱角分明、毫不意外的脸,说:“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该向你道谢。”

    容冲声音不知不觉压低:“你……不生气?”

    赵沉茜轻叹:“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愚蠢且无理取闹?你知道你的伪装有多少漏洞吗,你扮做苏无鸣出现的第二天,我就认出来了。”

    “啊?”容冲瞳孔放大,十分震惊,“为什么?”

    赵沉茜轻轻一笑,意味不明:“因为你忘了伪装手。”

    容冲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他陪赵沉茜画符时,曾找了一只野猫试符,结束后他伸手拉她起来。万万没想到,这一个动作就暴露了他。

    所以后面所有互动,包括她主动提出和他上课,并非她对苏昭蜚有好感,而是试探他?容冲心跳激烈起来,第一次觉得胆怯。

    他带着伤从海州城出发时一腔孤勇,心里连每一句话都想好了。但一见到她,准备好的说辞一句都用不上,他像一个孩童,笨拙稚嫩,瞻前顾后,生怕自己做错了事,会错了意。

    赵沉茜看着他,轻声问:“苏昭蜚说得失了一半血,是什么意思?”

    容冲就知道苏昭蜚这个人靠不住,他不动声色将手背在身后,淡淡说:“没什么,战场上受伤而已。”

    赵沉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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