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但谁都不敢提起那个人,只能暗暗着急。
孔思弗有些郁卒,果然是红颜祸水,容王殿下何曾像如今这样优柔寡断过。听刘如意说,宫宴那天筵席散了很久殿下才从宫中出来,为了个女人,莫非连宫里的暗线也要早早暴露吗?
那他们这么多年隐忍筹谋是为了什么,延宕至今又是为了什么?
孔思弗真想指着萧桓衍的鼻子将他骂醒,问他那个位子还要不要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最终,孔思弗的满心腹诽只化作了一句话:“殿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将来何愁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只有站在权力顶峰,才能将想要的东西占为己有。
孔思弗暗示萧桓衍,等到将来御极,苏氏女才会只属于殿下。
良久,暗处传来萧桓衍的声音:“下去吧。”
这就是没劝成功了,孔思弗无奈叹气,只能和沈十三离开。
孔思弗回去后辗转反侧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又来找萧桓衍,他这次没有再劝萧桓衍回明州,而是道:“臣昨夜思索良久,觉得最好臣也不回去,皇上只是派了人去泉州,我们就自乱阵脚,反而容易落下把柄,还不如按兵不动,任他们查,田承恩去了泉州两年,什么都没有察觉,臣自信现在也查不到,我们只需要传信给张副使,让他联系我们在泉州的船队,先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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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待一段时间,不用着急回来。”
田承恩就是被派去泉州市舶司的提督太监。
萧桓衍点头道:“如此也可,那就交由张越去办吧,记得告诉他,福州和广州那边也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此事有劳先生了。”
萧桓衍端茶送客,却见孔思弗还站在原地不动。
萧桓衍见状,垂眸看着手中茶盏,神情晦暗:“孔长史,可是还有话要说。”
每次萧桓衍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一本正经地叫他孔长史。
孔思弗一面观察萧桓衍的脸色,一面缓声道:“虽说不必急着回明州,但是殿下朝觐已毕,若是还要继续留在京城,就需要有合理的缘由……”
萧桓衍问:“你不是不希望本王留在京城吗?”
孔思弗心道:我是不希望,可你不是不愿意走吗?我做臣子的只能为主子分忧了。
而且事已至此,即使回去了恐怕也不会比留在京城好几分,还不如先留下来,等泉州之事过去,看事情是否会出现转机,再想办法劝说萧桓衍回明州不迟。
于是孔思弗道:“臣是希望殿下早日回明州,可是臣也知道殿下心结,别的臣不敢多说,只希望殿下能早日看清形势,以免落入圈套。”
苏蕴雪进宫为妃不久,皇帝就派人查泉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连孔思弗也想不到,一个内宅女子,竟然为了报复殿下能做到这一步,可惜当初殿下强纳人进府的时候谁都没有当回事,以为一个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能说世事难料。
萧桓衍微微一笑,自苏蕴雪进宫以后,他眼里如凝了化不开的冰霜,即使笑也带着几分凉意:“也只有你敢这么对本王说话,先生不必担心,本王心中有数,待确保皇帝从田承恩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消息后,本王自会请旨离京。”
孔思弗走后,萧桓衍又召来卫成:“你去查一件案子,三年前钦安伯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卫成不解,三年前此案就已经结案,刑部亲口说的那个苏继是死于马上风,还是殿下入宫请旨彻查的,结果再清楚不过,为何现在突然又要查这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案子。
“殿下,当年此案不是已经有了结果吗?而且现在突然查这个做什么?”
就算是苏继被谁阴了,丢了一条命,也和他们容王府无甚关系啊。
萧桓衍道:“当年查到的结果很可能是假的,再去查,我要最终的真相。”
他希望,真相不是他想的那样。
鸾镜宫。
因为不用应付庆和帝,苏蕴雪难得清净了几天,身上也好了许多,这天她在书房看书,有宫人进来禀报:“娘娘,钦安伯府老夫人求见。”
苏蕴雪皱眉:“怎么她竟也来了?”
宫中规矩,朝臣、命妇若想进宫拜见贵人,需要提前一天递牌子,宫里的主子同意后会派宫人出宫传口谕,告诉他们进宫的时间。
苏蕴雪才被封为美人的时候,京城关心这事儿的人不多,钦安伯府却是知道的,当时他们毫无动静,全当没有她这个人。
可苏蕴雪封了贵妃不久,钦安伯府就开始递牌子给她,想要进宫,苏家有品秩的不过苏柏年夫妇,苏蕴珠,以及钦安伯老夫人。
苏柏年夫妇先后递过牌子进来,都被苏蕴雪回绝了,没想到这次老夫人竟然直接来到宫门口求见。
老夫人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若是苏蕴雪不见她,她就会一直站在宫门口,那么不需要多久,京城内外都会知道她这个祸国妖妃一朝得势,就敢忤逆不孝,公然将祖母晾在宫门外,那么刚消停没几日的朝堂又热闹了。
苏蕴雪神色有几分不耐烦,看来今日是非要见苏家人不可了。
她搁下书,对宫人道:“让她进来。”
苏蕴雪换了身杏色织金缎子绣玉兔纹补子的宫装,高髻云鬟,只插一对赤金鸾凤衔珠步摇,简单却不失华贵。
她坐在正殿中间的凤椅上接见了老夫人。
有宫人领着老夫人进来,她打扮的十分隆重,穿着超品命妇的真红色大衫,梳圆髻,赤金头面。
钦安伯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么一套行头穿久了难免吃力,进殿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不稳。
不过她看见坐在高位上的苏蕴雪后,还是收敛眉目,神情恭敬地要给苏蕴雪行礼。
苏蕴雪看她那颤巍巍的模样,皱眉道:“免了,崔嬷嬷,扶老夫人就坐。”
老夫人不再坚持,却恭敬谢恩:“谢贵妃娘娘。”
苏蕴雪靠着椅背,语气有些冷淡:“本宫以为,本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本宫并不想见你们任何人。”
面对苏蕴雪的冷脸,老夫人眉头都不曾动一下,礼数一丝不错:“老妇不敢打扰贵妃清净,只是作为贵妃的母家,自贵妃进宫,我等还未得机会进宫探望,是以只能厚着脸皮求见贵妃。”
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苏蕴雪:“老妇见贵妃在宫中过得好,心中甚是宽慰,您的父亲也一直念着您。”
苏蕴雪差点被整笑了,还宽慰,念着她,是念着她早点死吧。
苏蕴雪失去了耐性,不想再和老夫人在这里兜圈子:“说吧,这么着急想要见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第73章 要挟
老夫人姿态摆的很低:“求贵妃娘娘赏老妇一个恩典, 到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下旨册封您的弟弟苏承为钦安伯世子。”
苏承, 就是苏柏年后来生的儿子,今年应该有三岁了,之前因为皇帝不待见钦安伯,苏继死前直至加冠都未被册封为世子。
后来苏蕴珠嫁进容王府,因为萧桓衍的冷待和防备,也没能让容王替钦安伯府请旨。
苏蕴雪有些佩服这家人的厚颜无耻,她问老夫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帮苏家?有些话,在给生母迁坟的时候,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老夫人抬头看向苏蕴雪,眼神锐利, 暗藏锋芒,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有些事,不是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娘娘是我们伯府出来的女儿,与伯府有着剪不断的血缘,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即使娘娘再憎恶我们,也没有办法真正摆脱自己的血脉至亲,因为在天下人眼中,您姓苏, 与钦安伯府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独木难支,娘娘想要在后宫生存下去, 少不得母家的支持, 而我们伯府在外无论如何行事,旁人都会认为是仗了娘娘的势, 这就是家族!”
苏蕴雪终于笑出了声,苏家什么境况她会不知道吗?事到如今还对她威逼利诱,真是大宁朝软饭硬吃的楷模。
“我、偏、不!本宫倒要看看,钦安伯府敢仗着本宫的名头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宫第一个不放过他!”
苏蕴雪眼风凌厉,说话时的神情已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仪。
老夫人也不惧:“娘娘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如今京城内外对娘娘非议不小,若是娘娘再有了不孝的名声,恐怕往后日子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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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雪站起身,她已经不想再跟这老太婆废话下去:“本宫不惧任何谣诼,不孝就不孝吧,本宫无所谓,来人,送老夫人出宫!”
“娘娘难道就不怕皇上知道,娘娘曾经假死与孟家长子私奔吗?”
苏蕴雪顿住,在钦安伯府的时候,她囿于内宅,甚至没有上族谱,假死出逃的时候,钦安伯府草草一埋了事,没有办任何丧仪,世人都不知道,在钦安伯府,有一个少女出生,十几年后,又静静的死去。
后来她和孟行舟一路南下逃往松江,都是以男装示人,被萧桓衍抓住后,这段经历很容易就被容王府抹去,是以朝野上下都只知道她三次婚配,却不知道她“私奔”过,皇帝自然不知道。
事到如今,她只想和钦安伯府划清界限,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苏蕴雪转身,冷冷地看着老夫人:“皇上都不介意本宫曾经两次次婚配,甚至还做过容王的媵,他又怎么会介意这种事?你以为,在你给本宫吃了绝子药,又纵容苏家两房几次三番谋害本宫性命之后,本宫还会为钦安伯府卖命吗?”
老夫人面上终于露出几分惊惶失措:“你……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仅我知道,容王殿下也知道,因着此事,他也给苏蕴珠喂了同样的药,你不知道吗?”
“不可能!你,你撒谎!”
“本宫有没有撒谎,你回去找个大夫给容王妃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蕴雪满意地看着老夫人露出惊疑、惶恐和痛苦的神情,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都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苏蕴雪心里压抑许久的恨意得到些许释放,她想,要不要告诉老夫人她的宝贝孙子是她杀的呢?
但看老夫人一副已经承受不住的样子,还是作罢,万一被气死在自己宫里就不好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苏蕴雪吩咐左右的宫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老夫人出宫,记得给她找顶轿子。”
“是。”
宫人扶着已经恍惚的老夫人出了鸾镜宫,殿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苏蕴雪趴回椅子上,再没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
“嬷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崔嬷嬷动了动嘴唇,终究未发一言。
自从跟着苏蕴雪进宫后,崔嬷嬷就变得沉默寡言,虽然依旧悉心地照料着苏蕴雪的起居,却再也不会对她有关怀之语。
“其实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想和他们划清界限,偏偏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知道你曾经不解过,明明我下得了狠手杀掉苏继,为何这么多年面对继母和两个姐妹的欺凌却选择隐忍,不敢反击。因为我觉得她们都很可怜,这个世道的女子,自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这一辈子,只会是女儿、妻子和母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终其一生,都不能做自己,不配拥有自己的思想,她们活着的这一生,就是一个个被规训的完美的人偶。”
“这是她们受到的礼教,以至于妻妾姐妹,只为了争一个男人,争那一点恩宠富贵,就能反目成仇,可转念一想,她们似乎也没有错,因为她们争的是自己的后半辈子的幸福。所以我不怪她们,她们也只是想让自己在这个世上活得更好一些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苏蕴雪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好像比她们更惨吧,我清楚的知道我是谁,我拥有什么样的思想,我想要的是什么,可我终究还是变成了和她们一样的人,为了活着,为了……不得不依附男人。”
良久,崔嬷嬷道:“小姐,您不是小姐吧。”
苏蕴雪歪过头:“啊,你终于发现了。”
“您九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自那之后性情大变,表面懦弱,实则心里很有主意……小姐一直是胆小怯懦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而且,正如您所说,这世间的女子,包括奴婢,都认为依附男子天经地义,若是真正的小姐,绝对说不出这样一番话。”
“原来嬷嬷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拆穿我?”
崔嬷嬷不答。
苏蕴雪又问:“那你要离开我吗?如果你要走的话,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不会再让萧桓衍找到你了。”
苏蕴雪话音落后,只剩下殿内滴漏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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