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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那边寻。”萍萍一指右侧,没察觉自己破了音。
随侍们却察言观色,为首那人快步赶至萍萍身边:“萍娘子,您不用太担心郎君,他武功冠绝,且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估摸已经解决完那帮歹人。”
萍萍旋即扭头反问:“如果没事,他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善堂?”
随侍哑口:当时伙房里,不是您不让官家在您面前晃吗?
因为沿途寻找时,官家曾多次孤身离队,所以随侍们并不觉稀奇,皆以为官家不回善堂,是避让萍娘子,依从她的心愿。
竹林越往深走越黑,萍萍回头急问:“你们有没有带火折子?”
随侍们唰唰全点起来,同时递给萍萍一根,她举着火把慢慢走,眼睛上下左右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恍觉青竹表面也浸出冷汗。
还未至潭边,就听瀑布湍急,再走近,那岸边黑黢黢一个人。柳湛穿的是白袍子啊,萍萍想着心一沉,蹲下来细照,发现他的袍子红了,清潭里也全是血水,她心中顿时翻江倒海。
随侍们蜂拥围来,处理伤口,包扎,并往柳湛嘴里喂了颗丹药。柳湛悠悠转醒,将一睁开眼,萍萍就激动质问:“难道你不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吗?”
她吼完了,犹扯着喉咙,紧紧盯着他。
随侍在旁轻声向柳湛解释:“郎君,萍娘子牵挂您,说什么都要来寻。”
萍萍一愣,自己一路的揪心和激动,是因为牵挂柳湛吗?
武僧就在这时上前告知柳湛近日寺里和山舍久住的住客情况,并允诺待会回善堂,奉上详细。
萍萍见状,也赶紧告知:“昨晚上善堂附近的草丛,也有异动。”
柳湛闻言,望着她笑,轻喘一声。
火折子照得他忽明忽暗,脸色苍白,之前西子捧心萍萍不为所动,这会却心冷不丁抽了一下。
“多谢诸位,我心里有数了。”柳湛虚弱的声音像无脚云,天上飘。
随侍们最初打算将柳湛搬回善堂,他一听脸色更白,眼眺着萍萍启唇:“不用,我自己走。”
“那哪行?眼下郎君如何走得!”随侍们不允。两厢僵持,随侍们退让一步,改搬为驮。那随侍都已经蹲下了,柳湛就是不上去,一脸愠色,坚持要自己走。听得武僧都双掌合十:“阿弥陀佛——”
萍萍已经猜到原因,咬牙回首,瞪他一眼:“你不要逞强。”
柳湛耳根偷红,轻声吩咐随侍:“你们搀着我。”
两名随侍一左一右,肩驮住柳湛手臂,将他搀回善堂。
大伙将就柳湛,都走得极慢,萍萍原先在柳湛前面领路,总觉得背上灼热,慢慢就落到他后面。
柳湛能听见她的呼吸吐纳,知道她一直跟在身后,默默笑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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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善堂自有随侍照料柳湛,再不济还有医婆,但不知怎地,总有人托萍萍往柳湛的厢房里送东西。
隔三差五,去着去着,有一回房中没有第三人,柳湛又刚好在换药——他单手往左肩上缠绕纱布,因为不方便而缓慢、笨拙,动右臂时应该也扯动左肋伤口,柳湛脸色恍白,唇裂渗汗,却低头专注,不曾央求萍萍一个字,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萍萍等了会,不见随侍进来帮忙,心底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
“不用。”柳湛果断拒绝,反倒是萍萍怔了一下。
他手上快了些,却怎么也打不好最后那个收尾的结。
“还是我来吧。”萍萍走近,没有坐上床沿,扭着身子空出一段距离帮他打结——纵然如此,还是离得太近,两个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柳湛的脸越来越烫,忍不住用余光偷瞥萍萍,刚好瞧见她脸上汗毛,他心一慌,做贼般飞快收回目光。
萍萍这边,则是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在画舫上照顾柳湛的情形。
也是这样,平时房内里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一拆开纱布,腥味就骤然浓烈数十倍,迅速弥漫。
她想起那些趴床沿短眠的日子,想起二人的相互依偎,床头絮语,心里竟生暖意。
萍萍赶紧抑下暖意,试图驱散回忆,它们却像水上的浮标,摁下去,又浮上来,再摁下,再浮起……
萍萍心虚,之后再有人托她送东西,她都借故推辞,哪怕夕照急着将托盘往她手里一塞:“帮我送去郎君房里,人有三急,我不行了!”
她也只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去送!”
然后竟真等在原地,将托盘原封不动还给夕照。
这事自然传回柳湛耳中,他沉默良
久,低低开口:“知道了。”
“那郎君——”
“回宫吧。”柳湛轻道,本来就答应了不再出现在她眼前,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不会返回善堂。
柳湛伤刚好一点,就下山回京,临行留了一半多的随侍并通知州府,保卫善堂,同时还命人将毁坏的山路、竹林逐一修缮。
回去既处理刺君一案,柳湛手段雷厉,不出一月便查清真相——七大王柳沛已知晓昔年太后毒害之事,心生怨恨,暗中派人跟踪姚拱辰,寻得柳湛落脚处,布天罗地网,欲取而代之。
而告知柳沛真相的,是一位曾经侍奉过先帝的内侍,追查深挖,这内侍竟由八大王的母家举荐入宫。
八大王今年才八岁。
柳湛查清一切时,既没有冷笑,也没有愤怒、震惊,亦或悲凉,这一刻竟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不紧不慢下诏,赐死柳沛于内省,贬为庶人,国除。
八大王废为庶人,流放雷州。
本来这不关九大王的事,九大王却在府中惶惧自杀。
柳湛收到消息那夜,一封急报亦从江陵传回,呈进寝殿——八大王还未到雷州就不慎跌足落水,溺亡。
“都退下吧。”柳湛将急报叠摞在九大王那张讣告上。
此时此刻,他心里不自觉想起的,竟是柳沛。
柳沛行刑时,柳湛在阁中远眺监斩,确保他人头落地。
再之前,柳湛拒绝了柳沛临刑前的面圣请求。
他没有召见这位弟弟,给予兄弟详谈的机会。
谈什么呢?他想。那个每回都粘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马尾摇来晃去的少年,是不是会满腔愤慨质问,六哥哥缘何心狠至此?
要真面对这一句他怎么回呢?
难不成他说,阿七,朕亦待你不薄。
“陛下。”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唤回柳湛神思。他这才发现,有一位宫人竟未退出寝殿,反而走来他身旁。
她眼口鼻都生得精绝,未化妆便已是绝色,身段亦凸凹曲致,是一等一的尤物。
柳湛不动声色:“你是哪个宫的?”
“回陛下,奴就是福宁宫添香的司寝。”宫人声音婉转,寻常作答在她口中似咒语,惑人去用指腹蹂躏她的水润朱唇。
“来人!”柳湛沉声下令,很快召来禁卫,由蒋望回负责,彻查绝色佳人。
通宵一夜就查清——工部尚书见官家后宫空置,动了歪心,遍访天下寻来这名美人,献进司寝司,那香里亦加料。
“朕真是给你们胆子了!”柳湛掌在桌上重重一拍。继任之初,就有不少官员奏请立后纳妃,延绵皇嗣,为社稷之福,为天下己任,皆被柳湛一一驳回。官家在这事上严词厉色,坚决又铁血,渐渐声音小了,再无人议。
这会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柳湛气笑。
然而这尚书的理由却不同:“不知陛下可曾耳闻过某些……某些有损陛下天颜的谣言?”
柳湛脸一沉,明白了——最近宫里宫外,是有一小撮人在传他不行。
还是待这些人太宽容。
尚书举臂直身,又伏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响亮:“陛下春秋鼎盛,本来只要幸了这女,谣言就不攻自破啊!”
良久,柳湛缓缓回应:“李尚书,人皆有欲,贵在律己。”
他重罚了添香案一干人等,以儆效尤。
禁卫们将尚书押下,蒋望回最后离开寝殿,回看一眼柳湛,默默带上殿门。
柳湛杜坐在龙椅上,微往左歪身,两腿分开弓起,这官家的寝殿封闭远甚东宫,连扇望月的窗子都没有,只能瞧着将殿内照透亮的煌煌长明灯。
柳湛勾唇讥笑,这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身上仍披着一个时辰半前接到急报,急起披上的龙袍。
想来离天亮也没多久,柳湛索性不再就寝,传了内侍,研墨提笔,批起奏折,他看报说灌州遇着小震,心头一紧,屏息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看到无人员伤亡,松了口气。
柳湛疾笔,拨款灌州赈灾。
想了想,又额外下了条驰援善堂的密令,封在信里送出去。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晨钟暮鼓,打破了无限……
*
山摇屋晃, 萍萍眼睁睁看见桌上烛台倾倒,她愣了一霎,没扶烛台, 而是毫不犹豫冲出屋外。
外头旷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 堂主瞧见萍萍, 立马唤道:“萍萍,来帮忙!”
她帮着照料孩童,眼见溪水荡出, 房屋裂缝, 万幸无人压杀。
待晃动平复,所有人都先下山, 暂居在青城县临时搭起的布棚里。
发放完被褥,终于得闲,萍萍脑子里突然冒出柳湛遇震下山的画面,竟还是她搀扶他下去的——因为他受伤了,不方便跑。
见鬼了,柳湛明明已经回京了,伤也好得差不多, 她却瞎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萍萍!”堂主在远处呼唤。
“来了!”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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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撑手站起, 一路小跑到堂主身边, 原来是让她帮忙施粥。
萍萍二话不说应下, 和另一位小娘子分工合作,小娘子吆喝、维持秩序,萍萍负责在桶后舀粥、分粥。
大家让小童们排在前面, 人小木桶高,小童踮脚高高举碗,仍够不着, 萍萍赶忙舀起满满一勺,从桶后的台阶上绕下来,猫腰将粥盛进小童碗里。
堂主在旁和青城县的主薄交涉,一心二用,眼瞥见萍萍,不由漾笑,他爱吩咐她,就是因为她做事放心、省心。
之后,众人在布棚住了一个多月,等损坏的善堂修好,就重搬回山上。
夕照没按原计划游历,跟着萍萍回了善堂,她在正堂伫了须臾,跑出去,仰头打量,接着又跑进来:“银照,我上回来的善堂,是这个样子吗?”
怎么觉得变高大宽敞了?还有这桌椅板凳,怎么觉得木头都不一样了,好像全换了?
夕照怕是自己来得少,记错了。
“你没看错,就是都变了。”萍萍敛笑,房屋翻新重修,家具换了黄花梨,耗资不菲。
正好堂主领着一队差役进来,萍萍快步迎上去:“堂主,屋子是县衙给我们修的吗?”
堂主一愣,这不是大伙都晓得的事吗?
虽然知县大人这回过于恩慈,但这是好事。
“是啊。”堂主简短回答完萍萍,就继续招呼那帮差役:“唉、唉,箱子放这里,放这就行,辛苦各位官爷了!”
萍萍脖子随箱子移动,她看了下,有米面油、布匹,还有一箱药物——不是药材,是装在瓷瓶里炼好的丸药。
“这些也是县衙送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轰轰叫声,萍萍回首一眺,官府竟还将十数头猪、牛、羊赶上山。
萍萍呆立。
“唉,小心!”旁边有孩童毽子踢偏,眼看就要打到萍萍身上,夕照扒了萍萍一下,她才回神。
萍萍抬首,绿色的银杏叶间有一小撮漏洞,太阳光从中照下来,射出数刀橙红光芒。萍萍盯着中间那个明亮的白点久了,渐渐恍惚,觉白点无限放大,吞没了银杏树也吞没了周遭的人并声音,白光里竟然现出柳湛的背影。
柳湛喜好穿白,这次她幻觉里他却着玄青圆领袍,头戴星簪,回首一顾。
……
郊道上,柳湛与一众随侍皆着黑衣,风驰电掣,广袖与尘土一齐扬起。
他还是放心不下萍萍,决意去趟灌州。
“驾!”柳湛正策马扬鞭,却不知怎地,抿唇凝目,抬头望了眼天上太阳。
……
“萍萍。”
“萍萍。”
萍萍恍觉白光里的柳湛在唤她。
被拽着晃了下,才发现是夕照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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