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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影帝这两个字。
邵临眼皮轻掀,表情冷淡又拽,睨着他,没说话,掩盖不住某种类似于厌恶的情绪。
谭允文问:“警察没拘留他吗?”
“害。”墨丘歪脑袋,打转向,“这消息传到我这儿,都经多少人的嘴了,真真假假,也说不好。”
邵临斜倚座背,兴致缺缺。
他降下车窗,沿途的风飘进来,吹乱碎发,挡住双眼,抬起手,烦厌地拨开,指腹碰到穿入眉骨的那枚银环。
扎进皮肤时,他没觉痛,也已消肿,昏暗灯火下,眉环泛着光,衬得他眼窝更深。
男人的眼神,有几分落寞。
他拎起身旁机车夹克,从风箱口袋摸出一包烟,万宝路的,蓝黑相间,薄荷爆珠,烟盒上端印着一行英文小字——Ice Blst.
刚抽出一根烟,还未衔在嘴边,膝处突然嗡嗡震动,他的手机连了车载蓝牙,抬起头,看见显示屏上的陌生号码。
“呦。”墨丘也往屏幕看,“这谁的电话?”
谭允文问道:“需要断掉蓝牙吗?”
邵临松松地捏着那根卷烟,随口说道:“你离得近,帮我接。”
他没有需要避开友人才能谈的私事,谭允文和他旗下的律师,同时负责KPLER的法务工作,也经常帮他和一些人口头交涉。
谭允文按下接听键:“你好。”
那头的女声很有礼貌:“你好,请问是邵天奇的家长吗?我姓童,是他的芭蕾教师。”
声线很独特,是清澈的少女音。
但语调温稳沉静,能分辨出,是个成年人。
邵天奇是他弟弟,教师找家长谈话,算家事,谭允文不欲自作主张。
转过头,看向邵临,却微微怔住。
他从没见过邵临这副模样。
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竟会如此失魂落魄。
谭允文困惑,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邵临仍在失神,没有回答。
怎么…会是她。
电话那端。
童云千耐心又问:“你好,请问还在不在线?”
那道熟悉的声音,像颗温柔的子弹,“砰”的一声,击中了他最脆弱的要害,不可抵挡穿透他身体,撞在心脏后,深深地陷进肉里,那处的感觉是涨涨的,也是又软又疼的。
他大脑忽然泛起轰麻,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不知何时,手中的那截烟,被用力碾断,他气息格外低沉阴郁,涩着嗓说:“挂掉。”
“不是叫你乖乖听话等我回来么。”
熟悉的嗓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童云千震惊,猛地回头,后一秒因为突然站起来的动作眼前发黑。
视线眩晕,双腿发软而往他怀里栽去的那一刻。
邵临率先迈出一步稳稳将她拉进怀里。
童云千滑下的一串泪砸进他黑色的衬衫里,听着对方语气竟有些宽解地说——
“这么回事儿。”
“我还以为你是恨我才洗的纹身。”
她的情绪彻底崩塌,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哽咽着爆发出来。
第 83 章 今夜失去你
Blme:83.
其实那年到了新西兰她复健的过程比较艰难。
十岁那年,偶然的心理性失忆让她躲避了失语症状的无数危害,而这一次她无法再来一次失忆,神经刺激带给身体的所有损害她要亲自去受,一点点去缝补。
失语症状带给脑部功能区的损伤很可怕,即使她并不是器质性的失语症,但医生们还是一度担心她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正常状态。
这么漂亮青春的女孩如果因为心理性失语症而留下后遗症就太可惜了。
在对恢复“正常”这件事上,她爆发出了与她柔弱表面完全相反的超强忍耐力与毅力。
虽然偶尔会因为进步缓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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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恐怖,但哭过一段之后,擦干眼泪又重新开始,就是不肯说“放弃”。
她绝对不会说“我做不到”的。
童云千朝最近的那间便利店走去。
邵临缄默不言,跟在她身后,柏油地倒映出他瘦高的身影,被黄昏的斜阳拉长,不时同她的影子交叠,又分开,干燥的空气里,隐约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她没能询问他的伤势,但看见了他T恤的血渍,已然干涸,黑色的面料都拓上深印,应该是新伤,刚从医院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心脏不容忽视地揪起来。
童云千无奈叹息,阿临还是同从前一样,真是个暴戾的男孩子。
他分明亦步亦趋,同她保持距离。
但存在感太过强烈,让她心慌,更让她本就饥饿的状态加剧——练完舞后,往往是她最饿的时候,需要补充能量,但很少碰碳水,严格遵循着饮食标准。
终于进到便利店。
童云千买了水煮蛋,魔芋结,苹果。
付完钱,择了靠窗位置,坐在高脚椅上,屈服于最邵始的本能,咀嚼,吞咽,填充快要罢工的肠胃。
邵临站在落地窗前,侧身对着她,单手来回晃着烟盒,尽管弧度很小,还是有几支烟,掉在了地面。
终于,磕出一根,他低下睫,咬住烟尾,又用同样艰涩的动作摸出打火机,点燃,那抹微弱猩红的光,在空气中缓慢吞噬着洁白的烟杆。
童云千这时吃完了魔芋结。
还剩一枚苹果,躺在餐巾纸上,殷红如鲜血,她隐约记得,它的品种叫蛇果,名字源于圣经旧约中——夏娃在伊甸园,被蛇引诱,偷食禁果的典故。
拿起来,牙齿刚要嵌进它的表皮。
就在这时,邵临偏过脸,表情冷淡,隔着玻璃窗看了过来,他薄薄的唇角吐出烟雾,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心里一紧,像被那道目光刺中。
邵临的眼神太复杂,难以用语言形容,她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厌恶,还是戒备。
如果是在以前,他绝不会在她面前抽烟,而现在的他,莫名像条被丢弃的狗,不再熟悉主人的气味,野戾又恣睢,难以接近。
又是一路的沉默无言。
这座四九城,同多数大都会一样,在空间的构造上,有着惯常的突兀,矛盾——刚经过被铁栅围起的百年教堂,就能看见高耸入天的楼厦。
而若踏进色调灰沉的胡同,视线沿着四合院的矮垣墙,黑檐瓦,向上延伸,能够看见的光景,或许是湛蓝云天下的古钟楼,又或许是星罗棋布的立交桥。
新事物在膨胀,旧事物也未毁消。
而她,这个来自南方的异乡人,早已习惯这里的一切。
进了大楼,电梯在不断上升。
童云千右手攥着帆布包的带子,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开口道:“邵天奇跟那个女孩道歉了,也向我承认了错误,你应该已经跟他——”
“童云千。”他打断她话,没什么情绪地问,“你觉得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呼吸滞住,还算淡定地问:“不然呢?”
童云千听见他像在自嘲般,嗤笑一声。
男人的嗓音,在这狭窄的空间中,格外低磁,却又那么疏离。
就当她以为,电梯间的气氛即将复归沉寂——便听见一阵诡异的,呲啦呲啦的声响,厢顶的白炽灯忽闪,忽灭,钨丝像要即将烧断。
随即,电梯间猛烈摇晃了两下。
鞋底传来清楚的震颤感,身处的这个空间,正在下坠,她刚才看见,那刺目的红色数字已攀升到22——而现在,即使标识消失,即使辨不出高度,也能预见,再这样下坠,她和邵临恐怕会摔死,粉身碎骨的那种。
瞳孔骤然放大,心脏狂跳。
因为过于恐惧,喉咙也发紧,脚步踉跄两下,险些就要摔倒。
电光石火之刹,她用余光瞥见,男人抬起中筒靴,迈开长腿,朝她方向靠近。
瞬间,她被薄荷和烟草的气息侵袭,他的右臂结实,有力,隔着单薄的衣料,捞起她腰身,扣紧,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从身后覆在怀里,嗓音压抑沙哑:“别乱动。”
童云千的身体,忽然变僵。
“听着。”男人线条分明的颌骨贴向她柔软的额角,触感偏硬,她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紧张地闭起双眼,听见他轻声说,“我护住了你的脊柱,不会有东西砸到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心脏还在鼓噪,童云千纤瘦的背脊蹿起一阵麻意,听见他又说:“不要慌,马上去按紧急按钮,再把所有楼层的数字都尽快按一遍。”
“好……”童云千颤声道。
她努力保持冷静,手指发抖,用掌面拍击,将所有按钮迅速摁完,又按他说的,以一种敲击的力道,不断地,重重按向开门键。
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
电梯终于不再下坠。
门没开,但能确认,这里暂时安全了,邵临松开她腰肢,附着在肌肤的体温却没消散,她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惊魂未定,额角沁出的汗,比她跳完大快板后还要多。
真的好悬,还好保住命了。
她大力喘气,调整呼吸,电梯间里已是一片黑暗。
童云千辨认着邵临的身形轮廓。
男人不见半分惊恐,翻出手机,掌心乍现一道白光,映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银色的小环压着眉锋,瞧着又冷又野,抬声唤她:“喂,看看手机,还有信号没。”
“嗯。”童云千摸出手机。
界面只剩下紧急呼叫这个选项。
没等她回答,就听他啧了一声:“胆子还是这么小,放心,待会儿就能有人过来。”
她还在后怕,担忧电梯再次下坠。
而身边的男人,淡定得近乎诡异,她甚至从他身上,捕捉到某种近似兴奋的情绪。
邵临的性格没怎么变。
幼年时,跟这个男孩的相处于她而言,是挑战,也是冒险,肾上腺素都会加速——因为他经常会觉得无聊,格外喜欢以身涉险,不像是单纯的顽劣,孩子气,更像是为了图乐子,不顾死活的疯。
她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向来被家人保护得很好,追求安稳和平静,习惯规避危险,习惯循规蹈矩。
刚才电梯出事,邵临选择第一时间护住她,但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体验,大概会让他生理性地觉得有趣,刺激。
童云千缓过心神,关切地问道:“刚才谢谢你,胳膊上的伤,有碰到吗?”
邵临瞥她,很欠扁地回答:“隔着这么厚的石膏,你觉得呢?”
“……”
等待救援的间歇。
童云千从包里翻出冰淇淋,本来是买给邵天奇的,但估计他吃不上了,她小心朝邵临的方向走了两步,递给他:“巧克力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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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费解接过后,她撕开外衣,咬了口半融的冰淇淋,解释道:“给你弟弟买的,不吃要化了。”
刚刚在便利店,她看见巧克力味的甜筒,不知道邵临会不会收下,还是买了一支。
他这人,打小就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巧克力制品,却不怎么喜欢吃巧克力本身。
甜腻的滋味在嘴里化开。
冰淇淋这种高热量的食物,童云千平时不敢碰,很久没吃过,或许是因为死里逃生,即使口感不是最佳,仍觉格外美味。
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时的她,也不准备再跟邵从临继续僵持。
童云千继续电梯故障前,被打断的谈话:“你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你弟弟的事,那是为了什么?”
邵临打开手电筒,将手机倒扣。
隔着光线,她看见,他正打量着手里快化的冰淇淋,好像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吃。
“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蹲下来,靠着电梯墙坐稳,将冰淇淋放在身旁,没吃,单腿曲起,垂着的右手搭在膝头,姿态有些慵懒。
“?”
童云千险些被奶油呛了一口。
“就是挺费解。”他唇角勾起弧度,但眼底却没笑意,“邵来,你喜欢伪君子这种类型的男人啊。”
听完这话,童云千自然没心思再吃冰淇淋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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