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吧。”
“不用,都是小事。”他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几天也没法自己开伙。要不,就到我家来吃饭吧,多双筷子的事。”
她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察觉出来,似乎前面所有的东拉西扯,都在为这句话做着铺垫。嘴上说着柴米油盐的话,眼睛里却是另一回事,仿佛全是风花雪月,飘在这些毛巾、脸盆、锅碗之上。
“好。”她小声地说道。“我也会炒两个菜。”
第67章 偶遇
查房的队伍今天额外庞大,乌压压一片的人。高俭带领着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还有新来的进修医生、八年制学生浩浩荡荡地走过来,看见金九华和陆耀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
陆耀穿着藏蓝色的警礼服,胸前佩戴着金黄色的绶带和穗子,英俊挺拔,女生们含着笑窃窃私语。高俭看到他的装束,立即明白了,笑道:“来接袁警官。”
陆耀上前握手,“是。多谢你们把她救活了,还康复得这么好。”
“选我们医院就对了,脱胎换骨不在话下。”高俭也有点得意,“怎么关着门呢?”
“在换衣服,化妆。”
高俭愕然道:“化妆?”
金九华道:“护士们都在里面给她参谋着打扮呢,金英是化妆师。”
高俭听了一下里面叽叽喳喳的笑声,“金英还有这个本事呢,看不出来。”
“三个臭皮匠呗。”
门开了,护工推着轮椅出来,袁昭也穿着陆耀同款的警礼服,齐耳短发,雪肤红唇,很显气色。
换上制服,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金九华看直了眼睛,“这也太帅了吧。还有头发……”
她微笑道:“带的假发,网上买的。”
金英从后面走出来,很开心地介绍:“警察姐姐底子好,皮肤透亮,眼睛又大又圆,根本不费劲。”
陆耀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车停在地下。”
高俭点点头,吩咐金九华:“你送一下。”
金九华接手了轮椅,几个人往电梯走。一路都是赞叹声,医学生们纷纷拿出相机来拍照。
陆耀很紧张,伸手挡住袁昭的脸,“不允许拍。”
高俭伸手点了两个人:“你俩负责,把学生们的手机都收上来,挨个检查,全部删掉 。谁发了朋友圈或者微博,马上给我滚蛋。”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动了。高俭又走过来跟护士长商量:“你们没有拍吧。”
护士长翻了个白眼,“还用你说,我们是有数的。”
金英像盘点医疗器械一样数着眉笔口红胭脂等一大堆用具,将它们塞进化妆包,“白小仙送了新年礼盒过来,是高档巧克力,都放在护士站了。待会大家去那里拿。”
护士长笑道:“出了名还想着我们,挺会做人,怨不得人家挣大钱。”
高俭听见这句话,回过味来,心脏突突直跳。
一辆警车停在地下车场。车门打开了,陆耀弯下腰跟袁昭说道:“我抱你上去。”
袁昭往后缩了一下,他有点发愣,金九华比量了一下警车的高度:“我看得两个人打配合,要不陆警官你在上面接着。”
金九华凑上前去,袁昭就配合地搭着他的脖子。他一只手搭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大腿,轻轻一送,陆耀在车里稳稳接住了,金九华又将轮椅折叠了递上去。
她的脸从他脸颊边轻轻擦过,带了点脂粉的香味。他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他卸下来拉开拉链:“这是一袋成人纸尿裤。”
袁昭立即把头垂下去,一副失落的神情。陆耀道:“会堂里有服务员专门照顾她,一对一服务。也有医生护士。”
金九华点点头,对袁昭说道:“你要上厕所就赶紧说,别怕麻烦别人。撑着不换容易感染。这是一对手套,不上场的时候就戴着,你的手指还比较脆弱。上面那层是你现在吃的药,用量我都写在盒子上了,看不明白可以打电话给我。万一……太激动引发心脏或者哪里不舒服,及时叫医生。”
袁昭笑眯眯地摆手:“好啦,我不会很激动的。”
“那好。早点回来。”
车发动起来了,她转过身向窗外挥手,陆耀回头看见金九华也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有了点模糊的猜想。
他吩咐司机:“暖气的风开大些。”
袁昭抬起手来,一遍一遍练习着敬礼的动作。陆耀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金医生……他待你挺不错的。”
“嗯,他人很好,又细心。”
“刚才我跟他聊了一下,你再过两个月就能出院了。后续的工作安排,你有什么要求吗?有要求就提,我都会替你争取。”
袁昭将手放到膝盖上:“耀哥,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陆耀笑了,“不用那么官方。个人意愿也很重要,一时半会想不到也不要紧,随时跟我说。”
“好。”
车在繁华的长安街上飞驰而过,两侧宏伟的建筑映照在湛蓝色的天空下。
“个人生活上呢,比如……需不需要给你再介绍对象。”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耀哥,你可真是中国好前任啊。我还年轻呢,不着急。”
“你也三十多了,自己有个打算也好。”
袁昭将笑意都收敛了,她用手指头绞着假发的发梢:“等我能自己走路,自己上厕所,头发养长了,也能理出这个发型来,你再给我介绍吧,否则不是坑别人么。”
陆耀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阿昭,我觉得应该很快了。”
车转了弯,进入了一条安静的小路。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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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实弹的军人在门口站岗,见到这辆车就举手敬礼。陆耀神情严肃起来:“咱们到了,阿昭,今天你是主角。”
进了腊月,白云观的人便一天多过一天。人们带着对新年的期盼,来到这里祈福。
钟声袅袅,白雪红墙,陈妙茵和郑佳雪在财神殿塑像前站定了,恭恭敬敬地上香跪拜。
她俩走出殿外,望着中间的一棵参天古树。陈妙茵小心地说道:“小雪,那个胎心仪广告的事,在网上有些争议,爸妈也不喜欢,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郑佳雪很淡定:“嫂子,你刚接触网络,不知道黑红也是红。广告就怕没水花。何况网上支持的人也多,谁说孕妇一定要漂亮精致。爸爸还在美国,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解释一下。妈妈……她说什么就听着好了,我不会让你辞职不干的。”
陈妙茵略放了心。她走到三清像前,伸手摸着鎏金铜鼎炉。那里几百年来已经不知道被多少游客摸过了,闪着温润的光:“希望明年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尤其是妙妙。”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是婆婆的电话:“妙茵,元君殿你一定要去拜一拜,里头还有催生娘娘,求子是最灵验的。小雪也要拜,明年说不定……”
郑佳雪接过手机来:“好啦,妈,我收到了。”
“你自己也上点心,我想着蒋家这阵子不冷不热的,拖着咱们算怎么回事。”
郑佳雪的脸立刻黑了,“咱家事情那么多,我管着公司,一时半会也没心情。”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我这几天头晕目眩的,眼皮总是跳来跳去,就怕有事。你们多捐点功德。”
“好的妈。”
郑佳雪挂了电话,苦笑道:“其实……妈当年也是能走南闯北的,各地跑渠道,她比爸爸都能干,喝酒能放翻好几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后面怎么了。”
陈妙茵了然地点头:“妈大概也有自己的苦衷。”
她们走走停停,最后才到了最深处的元君殿,陈妙茵抬眼看着里面的金漆女神像,碧霞元君低垂着双目,无限慈悲。
香火缭绕,她正要拜下去,心里忽然起了点犹豫,就只是在金像前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郑佳雪倒是认真地跪拜了,又上了功德。出了院子,郑佳雪接了个电话,便匆匆走了。
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法事,牛角的呜呜声余韵悠长。陈妙茵坐在墙根下的长凳上,闭着眼睛听着。角落里堆着残雪,冬天午后的阳光,冷冽得不带一丝热气。她忽然从眼角瞥见隔壁长凳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冯时。
冯时也看见了她,一脸震惊。他穿着长长的黑羽绒服,显得脸愈发苍白。
他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又觉得这句话很多余,“快过年了,祈福消灾,就来拜一拜。”
她点头:“求平安。家里年年都来。你呢?”
冯时的话在口中顿了顿,“以前我妈在的时候,过年会带我来。这几年……就是我一个人来。我想听听做法事的声音,安静一下。”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她震惊地望着他,刚想说点安慰的话,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沿着脸颊涔涔而下,“对不起。”
她捂着脸,背部一抖一抖,冯时从口袋里取了纸巾递给她。她狼狈地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好像词汇里只剩了这么一句话。
他安慰地在她手上拍一拍,“没事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使劲抽着鼻子:“是我的错。我太任性了。”
“不是你的错。当年……算是场误会吧,我自己都不介意。”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当年血曾经沿着额头一直向下流,流到脖子,又热又黏。那里是不是留了疤?她伸出手去撩开刘海,有一点白色的痕迹,不明显了。
冯时低着头:“你后来去了美国,给我家里打电话,她不想说什么,所以每次都匆匆忙忙挂了。后来,她得了阿兹海默症。”
她头脑中嗡嗡作响,冯时继续说道:“她渐渐不认识我了,那么体面的一个人,开始骂我,骂护工,骂保姆,没有人能长久呆在她身边。我觉得这世界太讽刺了,我自己是个医生,结果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发疯的时候,我觉得她还是我妈,下一秒钟就……”
他吸了吸鼻子:“我当上副主任的那一年,她去世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真有神迹,她最后那半天特别清醒。我守在她身边,她念叨了很多我以前的事,最后跟我说,孩子,你去找她吧,她给你打了好多电话。我不怪她了。”
第68章 接站
山墙门洞里有人在抱着孩子,让用小手摸石猴:“大吉大利”。孩子摸到了,全家跟着一起拍掌大笑。陈妙茵抬头望着头上,四方的天被树杈分成一块一块。她眼泪一直向下流。
他默然地坐在她旁边。她忽然跺了跺脚,像是冻的麻了:“那是……哪一年的事?”
冯时轻声说了个年份,她将脸埋在掌心,发出一声无助的呜咽:“来不及的,怎么也来不及了。”
他很平静地说道:“都过去了,妙茵。”
她把纸巾揉成一团,他就接过去,替她丢在垃圾桶里。她脑子都麻了,忽然一阵风吹落了树梢上的雪,扫了一些到她脸上,冰冷刺骨,总算让她清醒了些。
冯时微笑着说道:“我妈妈走得很平静。你也不必……”
他从包里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塑料饭盒来,里头是金黄色的麻花:“我徒弟从山西带回来的。吃一点吧。”
她呆呆地拿起一根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咬断,也品不出什么滋味。两个人只是各吃各的。过了一会她才茫然地站起身来,“妙妙……我女儿要去学钢琴,我得陪着她。”
“好。”
她麻木地往外走,穿过月洞门的时候回头一望,他还坐在原地,嘴一动一动嚼着麻花。她扭头再不敢看,很快地走出去了。
又过了很久,冯时才回到他的办公室。他拿起桌上的相框,那是他去纽约进修时和同事留下的合影。他从后面将它打开,拿出藏在照片下面的两张退了色的登机牌。
十二年前的圣诞节,纽约到加州圣地亚哥,往返。
卢玉贞的祖父年轻时,是十里八乡唯一的赤脚医生。从跌打损伤到产妇接生都能一手包办,甚至狗吃了耗子药这种事,人们率先想到的也不是兽医,而是那位背着药箱骑着自行车的卢大夫。
到了卢爸爸这一辈,又上过了卫校,不管是理论知识还是实践技能,都有了飞跃式的提升,所以在村民心中的地位也是与日俱增。不管是灌溉挖沟起了冲突还是兄弟为了宅基地斗殴,他都能被公推出来说和:“别那么大火气嘛,坐下来说,别伤了身体么。”
这地位似乎这十几年来有下滑的迹象。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大城市打工,脑子里就是三甲医院,再加上道路通畅了,稍微过得去的人家都买了车,上县医院也很便捷。所以卢爸爸的诊所里,只剩下了平日打吊瓶的几个老人家,可以治一治感冒。
卢玉贞给他打电话,也是三催四请,他一开始不答应:“村子里这些病人怎么办,要定期输液的。”
卢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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