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像破散的泡影。
“幻阵惑人,如果跟着它走,往深处探究,便再也出不来了。”
晓羡鱼心微微一跳,不由暗下捏了一把汗——她方才确确实实起了探究之意,想看看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被迷惑了。
她想起小女孩消失前叮嘱自己的话,福至心灵:“我想我知道阵心在哪儿了。”
她看向山谷中央,遥遥地,便望见那里有一棵极为显眼的参天巨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树冠枝叶垂下道道红绸,在风中飘舞着。
那棵透着神圣气息的巨木,想必就是小女孩口中说的“万灵古树”了。
晓羡鱼微微颔首,用下巴点了点方向:“那棵树。”
奚元“嗯”了声,便与她往那里走去。又是那一副什么也不过问,全盘信任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毫无顾忌地表露身份以后,两人间的氛围倒是奇怪地轻松下来。
仿佛刚刚那番话不过闲聊,先前的嫌隙烟消云散,又回到了一开始下山游历的时候。
一个个困境,一道道谜题。
奚元陪伴她一路,不知不觉,他已成习惯本身。
身旁的青年步伐平稳,不紧不慢。晓羡鱼垂着眼睛,余光闯入他雪白衣角,宛如流云一抹。
她有些出神,忽然听见身边人轻轻开口:“小仙姑。”
晓羡鱼扭头看他。
奚元安静了一会儿,极黑的眼眸映照山色,便犹如山谷薄雾一般,幽魅而神秘。
“我恶名满身,你……怕不怕?”
晓羡鱼闻言,却是眼睛一弯:“不怕。”
“鬼王大人,我猜你知道我是谁。毕竟一尾小鲤鱼精实在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她直言点破,“所以你也当知道,恶名这东西,我熟。”
晓羡鱼这话九成笃信,一成试探,且留了余地。倘若奚元知道她是苏漪,那么轻易便能理解她的意思;倘若不知道,也并不会向他暴露什么。
良久,奚元叹了声气:“小仙姑果真聪明。”
晓羡鱼面不改色:“过奖。那现在可否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了?”
苏漪这个身份,倘若说有谁想要接近她,却不为杀她,那只能是为她身上那根尘封已久魇骨了。
是想要借她操纵魇息、搅弄风雨?
她虽然重生,体中魇骨却并没有随着当初身死魂散一并消失,那阴魂不散的鬼东西跟着她来到了这具鲤鱼精的身体里。
只是那鬼东西,除了她自己谁也察觉不出来,连曾经日日为她梳理灵脉、调养丹田的辞云真人都不曾发现。
但今生与前世又有些不一样。许是死了一遭,前世她想法设法也奈何不了的魇骨,如今是被封印的状态,安安生生藏在她身体里,不像前世那般无休无止地折磨她、蛊惑她。
奚元不答,只温声道:“破了此阵,你便会知道。”
话音落下,二人正好来到万灵古树之下。
万灵古树枝繁叶茂,每根枝桠都系着长长的红绸,成百上千,极为壮观。细看之下,每一条红绸上都书着某人名讳与对应的生辰八字,应是这里的祈福习俗。
不难猜到,那些都是哀亡谷旧部落的族人。
这样一棵得人信仰祈福的巨木,多半是庇护此地山水万灵的神灵象征。
不知为何,那树身缭绕的神圣气息让晓羡鱼隐约生出一点亲切感,天然抚慰心神,仿佛与其同血同源一般。
她不由怔然,顺着一条条垂落的红绸仰头看去。
下一刻,她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红绸飘扬掩映之间,古树上竟吊着一个人。
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红绸紧紧缠绕在他颈间,通身皮肤呈现骇人的青白,明显已经死去多时。
然而晓羡鱼看见他的一瞬间,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65章 诅咒 “退下。”
少年睁眼瞬间, 晓羡鱼对上一双骇人的红瞳。
“……你来了。”
少年死白的唇翕动,喉间溢出僵硬嘶哑的字音,但竟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你终于来了, 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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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走吗?”
晓羡鱼眼皮一跳,没等她琢磨, 吊着少年的红稠骤断。
少年单薄的身体瞬间像断翅的蝶, 直直往下坠落。触地时, 晓羡鱼听见了悚人的碎骨声。
可他好像浑不觉痛, 唇边挂着一丝怪异得像是钉上去的笑,动作迟缓而僵硬地爬起来。
……这孩子是人是鬼,是死是活?
晓羡鱼后退半步,简直有点儿毛骨悚然。她不怕人不怕鬼,独独怕不人不鬼。
目光一转,瞥见那半截断裂的红绸挂在少年肩上, 绣着一个人的名字和残缺的生辰年月, 被斑驳血色浸染模糊。
“乌……满?”晓羡鱼仔细辨认着。
少年一点一点抬起眼睛,他的颈骨好像已经断裂, 仅剩薄薄一层皮肉维系着, 脑袋以不正常的幅度摇摇晃晃, 看得人心惊肉跳。
“姐姐, 还记得阿满?”
听着那语气里透出的一成怀念、九成怨怼。晓羡鱼内心咯噔一声, 心说这又是哪位被她遗忘的前世债主?
和她有没有仇?多大仇?
可别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名叫乌满的少年拖着赤足靠近, 仿佛一具残次的傀儡。踝间银环金铃碎响, 本该十足俏皮悦耳的泠泠音色, 不知为何落入耳中尖锐至极。
“姐姐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三百年了,阿满……好想你。”
看来还真是前世债主。
晓羡鱼两眼一黑, 突然感觉袖子被扯了扯,奚元低头,在她耳畔轻声提醒:“他的气息,是活人。”
活人?
这怎么看可都不像正常的活人。
晓羡鱼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却感觉到十步外乌满的气息陡然阴沉。
那少年从一开始便一瞬不转地盯着晓羡鱼,全然没把她身边的奚元放在眼里。
直到方才奚元贴近她耳语,鬓发轻轻缠在一起,一副十分亲密熟识的模样。乌满死气沉沉的眼珠一转,目光这才落到那白衣青年身上,刀子般一寸寸剐过他面容。
然后他好像认出了眼前人。
几息死寂过后,少年肩膀轻颤起来,身上发出骨头摩擦的咔咔怪响。一双了无生机的眼睛,蓦地腾起恨意,巨浪一般滔天翻涌。
“是你……是你?!”他的声音嘶哑无比,字字沥血,尖利得几乎要将人鼓膜划破,“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转变来得猝不及防,晓羡鱼心头一跳,下一瞬眼前晃过一道残影。
那方才还行动迟缓的少年,竟如电一般疾掠而来,杀意凛凛,直冲她身边的奚元。
若是幽都山鬼王,自然不会躲不开这一击。
但从前她身边那位病气恹恹、柔弱不能自理的倒霉鬼却不一定。
晓羡鱼心里清楚得很不需要担心他,但肌肉记忆还在,身体比脑子率先一步行动了——
“跃池”铮然出鞘,速度太快,剑刃与剑鞘竟摩擦出一线火花。
金色剑光骤现,灿灿如凤凰燃烧的尾翎,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流火。将熄未熄间,眼前好似能看见鲤鱼跃池、游龙出海,天门隐隐开。
长剑刺出,拦在奚元与乌满之间。剑意生生架住杀气汹汹的少年,削落他发上银冠。
奚元微一怔。
银冠落地声中,乌满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猩红的眼珠转向她:“……姐姐?”
好似不可置信。
“退下……阿满。”晓羡鱼直视着他,嗓音平静,“这一剑若再偏半寸,你已人头落地,但我没有杀你,因为你叫我一声姐姐,想来是我的一位故人。”
乌满死死盯着她,胸膛深深起伏,气息极沉重。
死寂半晌,他阴涩开口:“你,不记得我了?”
“大梦一场,丢了些记忆。”晓羡鱼抬了抬眼,“你有个妹妹吧,是她指引我来此的。”
那小女孩提到过自己有位“阿兄”,曾在哀亡谷被屠之时逃出去找她,听上去与前世的她相识。
果然,乌满神色间似有触动,痛苦又迷茫地轻喃:“阿绮,是阿绮……”
“你与他,”晓羡鱼看了看奚元,”
“有何仇怨?”一打照面就要杀他。
奚元伸出手,指尖压上她的剑,轻巧拨开:“无怨也无仇。”
“无冤无仇?!”乌满蓦地抬头,嗓音凄厉,“你这张脸我绝不会忘——”
“三百年前,我哀亡谷为你所屠,上千族人的血债,我要你偿命!”
此话一出,登时犹如惊雷炸响耳边。
晓羡鱼愣住了。
她看向奚元,他垂着眼,神色依旧如常。
“你认错了。”奚元道,“那不是我。”
乌满显然不愿意信,他身上的气息猛然变化,眉心处亮起暗色辉芒,从里钻出无数诡邪气雾,丝丝扭曲像密密麻麻的虫子。
顷刻将他整个人包裹。
那是……魇息!
晓羡鱼甚至来不及消化乌满那惊人的指控,当即收剑后撤。对方身上爆发的魇息极为浓郁,那股力量不是目前的她能应付的。
“他被魇寄生了——”
晓羡鱼话音落下,阴邪的气雾紧逼而来,她抬剑欲斩,电光火石之间,手被奚元按住。
“魇腐蚀污染万物。”他偏头扫她一眼,轻声,“不要脏了你的剑。”
不要脏了你的剑。
晓羡鱼一怔,心头翻腾起一点十分莫名的情绪。
一把剑、一个器物。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忘了曾经什么时候,有人对她说过一句很相像的话——
“不要脏了你的剑心,那是我见过最干净澄明的意志。”
这句话好像一粒小石子,蓦地扎进脑海。
泛起圈圈涟漪。
她握剑的手几乎下意识有些发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句话来自于谁的口中。
只依稀记得,那语气与方才奚元脱口而出的话音,恍惚间重叠在了一起。
晓羡鱼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望向乌满。
这种情况下,直接杀了这少年,倒是简单省事。
毕竟被魇寄生,通常而言便是没救了。
魇乃世间至污至浊之气,无法净化,无法驱除,只可趁接触尚浅时迅速封印、压制。但乌满被腐蚀的程度已经很深,几乎融为一体,就是沈疏意在这,也无力回天了。
不过,她不一样。
她前世作为魇主,对身体里那根骨头深恶痛绝,千方百计搜寻净化的法门,虽然到死也没有找到,但她在坠夜城数年间精研此道,也并非全是无用功。
天底下绝不会有人比她更会对付“魇”这鬼东西了。
魇息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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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七情六欲,因此根源在心。
当然不是胸膛里活蹦乱跳的那颗心,而是识海之中。
以她如今的修为境界,不经允许进入别人的识海是个难事,她的神魂又在妄海碎过,元神强度也比不得前世,最多只能尽力攫取乌满的一抹心念,再以那心念为引,引导他抵抗压制魇息。
“拖住他——”
晓羡鱼朝奚元撂了句话,同时剑尖垂地,飞快刻划出一段神秘咒文,随即她将剑往上空高高抛弃,腾出双手掐了个诀。
是她在坠夜城学来的一种摄人心念的邪术。
久不用此术,稍稍有些生疏。奚元瞥她一眼,没说话,抬手漫出幽深黑气,黑气与魇息纠缠不休,躁狂不安的少年顷刻便被死死压制住。
跃池剑回落至手中一瞬,术成。
然而晓羡鱼刚触碰到乌满的心念,神色蓦地一变,立刻解了术法。
她望向少年眉心扭曲涌出的魇息,有些错愕:“那不是寄生,是诅咒。”
以魇为源的诅咒实在险恶得很,方才那一刹那,差点通过宿主的一缕心念渡来,爬到
她的识海里,好在她及时掐断了联系。
奚元问:“哪种诅咒?”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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