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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拒霜亮晶晶的注视下,裴述接过羊肉烧饼,低头咬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又酥脆又鲜美?”
“还好。”
裴述不紧不慢咽了,觑见她眉眼间的失落,又补了句:“的确酥脆。”
拒霜这才重新笑了起来,也低头咬了口:“我也觉得他家的酥饼烤得特别脆,肉馅或许比宫里的差了些,但也还不错。”
她边嚼边道:“不过最好吃的羊肉当属我们北庭的,我们那儿的牛羊都是在草原上放养的,喝的是雪山水,吃的草是雪水灌溉的,所以肉质鲜甜,一点儿都不膻……”
岑拒霜失声唤着。
刺客眼见得了手,暗处的箭矢又再加紧了攻势。
岑拒霜偏过头看着避不开的暗箭,想也未想地拽着太子往地上滚去。
却未料到,他们滚去的方向是一空处,被杂乱的草枝遮掩盖住了本貌,实则是一陡滑的山坡,往下不知有多深。
被压碎的枝桠草叶嘎吱嘎吱响着,岑拒霜只觉天旋地转,怎么也抓不住边,唯一能够拽住的,是手心里太子的衣角。
翻滚的疼痛四面八方席卷,好似有无数碎石枝干砸到了身上,碾着浑身周处。
岑拒霜疼得快要晕过去的间隙,只觉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自己。
“孤真是要死在你手上了。”
第 45 章 山间
疼,好疼。
昏天黑地的视野里,岑拒霜疼得快要难以呼吸。
随着翻滚的身躯越来越快,整个身体仿佛要被撕扯开来,四肢百骸都散了架,像只被人扯坏的破布娃娃,零碎成一片又一片,她已分不清自己身上的疼痛究竟是缘于她的还是太子的。
但有一点能够确认,太子和她一样的疼。
唯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护在怀里,急促的呼吸散在她光滑的后颈,依稀还有着黏稠的鲜血滑落在自己表皮,浓重的腥甜味儿充盈着鼻尖,应当都是太子的。
两眼发昏的感觉逐步占据整个灵台,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只记得那修长的指节摸向她的手,宽大的掌心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背,试图为她缓解着疼痛。
岑拒霜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准备起身,裴玄铭心智虽如幼童,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见状连忙伸出手扶起他,却没想自己一个趔趄,带着岑拒霜再次跌倒。
两人像两个病恹恹的雏鸟,一个压着一个,滚作一团。
挨得近了,岑拒霜才真切地感受到裴玄铭那饿得瘦骨嶙峋的身体,联想到刚刚那两个老嬷嬷的话,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落月宫只住着一个痴傻的不受宠的皇子,更何况还是岑皇后最厌恶的瑶妃之子,连她都只敢偷偷地来,更不用说其他人会怎么对待裴玄铭。
克扣份例,不过是最常用的手段罢了。以前岑拒霜常来补贴,裴玄铭还能勉强吃上口好饭,不过一两个月不来罢了,裴述就已经连饭都没得吃了。
看着在地上揉着脑袋的裴玄铭,岑拒霜越发内疚。
当年她刚进宫的时候,虽说她是皇后的侄女,但皇后对她并不十分亲近,除了裴述,也只有瑶妃时常在暗地关照她。
一如她现在暗中照顾裴玄铭一般。
都是她的错,岑拒霜默默地想,如果裴玄铭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她怎么对得起故去的瑶妃?
她环顾一圈,想给裴玄铭倒杯茶缓缓,却发现屋内连一杯茶也没有。明明是初夏时分,但落月宫却诡异地寒凉。
岑拒霜撑着身子起身,实在没力气再拉裴玄铭了,只好扯着他宽大而沾满灰尘的衣袍,轻声道:“别再躺地上了,小心着凉。”
她病了,倒还好说;若是裴玄铭病了,她都无法出面为他请太医。
裴玄铭难受地哼哼两声,却还是听话地爬起来,迷茫而委屈地看着岑拒霜:“霜、霜儿,你怎么、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一直在等你。”
“我、我这里疼了好久了。”说着,他双手捂着肚子。
裴玄铭已经十八岁了,站起来高出岑拒霜不少,面容肖其母瑶妃,清秀俊逸。虽然衣袍脏兮兮的,眼神也略显呆滞,但皮相和骨相依旧超出常人。
岑拒霜心里轻叹一声,若不是痴傻了、口吃了,这不知是多少春闺的梦里人。
虽然裴玄铭比她年长,但这些年来,岑拒霜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他,早已将他看作是自己的弟弟了。两人在暗处相依为命,岑拒霜看着他空荡荡的衣服和皮包骨头的手,越发内疚和心疼。
岑拒霜:“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一会给你送些吃的来,你肚子就不疼了。”
岑拒霜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准备转身回宫,却不想裴玄铭却抓着她的衣袖不放手,一双眼眼巴巴地望着她。
裴玄铭:“霜儿刚来,又要走。”
他的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可霜巴巴的。岑拒霜只好轻声道:“我待会儿就来。”
可是裴玄铭却明显不信,他依旧抓着岑拒霜的袖子不放手,细数岑拒霜的罪行:“你上次、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你说,等树木发芽,长出新叶了,你就,会来看我。可是……”裴玄铭捏紧了岑拒霜的袖子,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瓮声瓮气道:“可是,我看着花开了,又谢了,也没等到你。”
岑拒霜:“……”
看着他声泪俱下,即使口齿不清也要努力说出自己告诉他的话,岑拒霜越发不是滋味。
她沉吟片刻,试探道:“那你跟我去芙蕖宫吧。”
裴玄铭眼神一亮,兴奋地看着岑拒霜,那双圆润的眼睛在瘦到几乎有些脱相的脸上立马透出几分神采,“霜儿,同意让我去你,宫里了?”
岑拒霜是岑皇后的人,自然不能直接和裴玄铭联系,由是岑拒霜从不让裴玄铭去自己的芙蕖宫,生怕被人撞见。
或许是兴奋至极,他上前一步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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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地反手抓着岑拒霜的胳膊,神采奕奕地望着她,像极了一只被抛弃许久又找到主人的小狗。
虽然他心智如幼童,但身体却是实打实的十八岁少年,下手没个轻重,岑拒霜被他抓得生疼,蹙眉挣扎了一下,然而完全挣不开裴玄铭的爪子。
像是怕岑拒霜会突然反悔,裴玄铭此刻就像是个刚刚学会抓握的幼崽,将岑拒霜紧紧地拽着,一丝也不放松。
岑拒霜无奈,只能心道:果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本不想这么冒险的,一是不知道十皇子裴桢林到底有没有离开,二是这条回芙蕖宫的路虽然偏僻,但依旧可能会遇上什么人。
然而,岑拒霜抬眼看了看那双和瑶妃极为相似的眼睛,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岑拒霜点点头,“嗯,但是就这一次,一会儿你看到人了,还是和我们以前说的一样,立马走到我的身后,知道吗?”
裴玄铭眼睛放光,他用那双纯净澄澈的眼睛望着岑拒霜,讨好地笑道:“嗯嗯,我知,道了!”
见他如此,岑拒霜越发不是滋味。
自从八年前他落水傻了之后,为了皇家的颜面,他几乎从未被允许踏出落月宫半步。岑拒霜于心不忍,有几次趁着宫里举行宴会繁忙,偷偷带他出去。
但怕撞见别人,每次也都是一盏茶、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岑拒霜叹了一口气,如此情况,与其生于薄情的帝王家,倒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说不定更自由。
看着裴玄铭一马当先地走在她前面,岑拒霜只好一瘸一拐地跟上,裴玄铭见状才想起来岑拒霜刚刚的模样,回到她身边,满眼担忧:“霜儿,你,这是怎么了?”
岑拒霜抬眼看了看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裴玄铭,心怪自己将他给忘了。裴玄铭于她,只是一个弟弟,并非有男女大防的男子。
姐姐受伤,弟弟相扶,再天经地义不过。
岑拒霜向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道:“我腿受伤了,你来扶我一下。”
裴玄铭看着岑拒霜的手直接呆住了,仿佛不能理解岑拒霜的话,直到岑拒霜催他一下,他才犹豫着上前握住岑拒霜的手。
岑拒霜身形高挑,但手脚精致小巧。裴玄铭一伸手,就将她的手裹起来了。
明明是初夏,但他的手却冰凉。
岑拒霜微微挣开,解释道:“……是手臂,不是手。”
裴玄铭没有成年人之间男女之防的观念,像是接受姐姐的教诲一般,从善如流地按照岑拒霜的指导做。
岑拒霜担心裴玄铭的身体,一开始还不敢卸力,见他似乎能撑得住,便靠着他、扶着宫墙,费力前行。
午后的烈日刺目,两人相互搀扶,一个腿脚不便,一个身体孱弱,在无人偏僻的青石板小道上,沉默无言。
每走一步,膝盖处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刺痛,岑拒霜咬着下唇几乎快出血,浑身硬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自觉地偏向裴玄铭的方向,身体也渐渐往裴玄铭的手臂上倾,裴玄铭身体一僵,扶着她的手一顿。
岑拒霜早已疼的眼前发黑,她朝上费力抬了抬眼皮,声音已经弱到了微不可查地地步,“怎么了?”
裴玄铭望着岑拒霜,久久不语。那双眼,不再如往日般清澈,多几分深沉。
半晌,岑拒霜听他道:“这伤,是怎么弄的?”
“是有人欺负你吗?”
欺负?裴述可没有欺负她。
岑拒霜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这里随时都有人路过,万一她和裴玄铭被人看到了,那就糟了。岑拒霜不想在这里跟他废话,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快走吧。”
没想到,裴玄铭却纹丝不动,岑拒霜奇怪地抬头,只见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
他逆着光,岑拒霜看不清他的眼神,这一瞬间,她竟诡异地感到一阵陌生。她不自在地动了动,正当她在想开口的时候,裴玄铭开口了:
“那,我背你。”
背?
岑拒霜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
先不说他能不能靠着自己的小身板背着她撑到芙蕖宫,万一有人来了,那该如何?
岑拒霜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抓着裴玄铭的手臂,“先回去。”
然而,一向听话的裴玄铭,此刻却根本听不进去岑拒霜的话,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似乎岑拒霜不让他背,他就再也不走一般。
幼时的裴玄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曾有一段呼风唤雨的日子。那时的他,性子跳脱,难免有几分顽劣。
可自五年前落水痴傻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往日的顽劣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乖巧和沉默,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怯懦。
岑拒霜拉了他几下,然而裴玄铭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背着岑拒霜走,任凭岑拒霜怎么拉也拉不动。
这一瞬的固执,岑拒霜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小顽劣了。
岑拒霜正新开口问,却恍惚之间看到了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
“有人来了!”
心慌之下,她赶紧推开身边的裴玄铭,自己也被这道力摔在了墙上,痛苦地弓着身子,靠在墙上吸气。
裴玄铭本就有些站不稳,一时没注意,直接被岑拒霜推到在地,双手下意识撑在地上,直接蹭破了皮,渗出密密麻麻的血滴。
岑拒霜见状心里一颤,担心地倾身向前看看他的情况,然而体力不支右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于是,当沅芷找到岑拒霜的时候,便见着了这幕奇怪的场景。
她慌乱地先将岑拒霜扶起,看着缓缓从地上起身的裴玄铭,关切道:“小姐和六殿下这是怎么了?”
岑拒霜终于带来了救兵,她几乎是趴在了沅芷的身上,忍着疼,意有所指道:“那人回去了吗?”
沅芷立刻就发现了岑拒霜的异样,她贴心地搂着岑拒霜,在她耳边轻声道:“回去是回去了,但他留了太医在宫里。”
太医?
糟了!那裴玄铭……
岑拒霜看了看一旁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裴玄铭,如果有裴桢林的人在,那她就不能带着裴玄铭回去了。
和岑拒霜相处十年,裴玄铭对岑拒霜的眼神和动作最熟悉不过,看着她眼里的犹豫,瞬间明白他怕是去不了了。
他不禁丧气地看着岑拒霜,委屈道:“霜儿又,不让我去,了吗?”
岑拒霜:“……”
她看了看沅芷,对着裴玄铭安慰道:“今天不行了,先让沅芷带你回去,一会儿我让人来给你送点儿吃的,下次我再带你出来。”
“每次,都是下次、下次!”裴玄铭刚刚被岑拒霜粗暴地推了一下,心里本就不满,如今又要食言,他有些崩溃地看着岑拒霜,控诉道:“嬷嬷们说得对,我不该,给你添麻烦,当初我要是跟着我娘,一起死了就好了!”
或许是愤怒至极,他连话都说的没那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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