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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她不放心封晋的身体，又来到封晋房门前。
她想，她或许可以和封晋坦白，以前是她帮了他。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反应，也没有灯光。
苏苏推开门，里头空无一人。
她转身找人问封晋的行踪，那人告诉苏苏：“家主下午出去了一趟，还没有回来。”
苏苏问：“他去做什么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和苏苏说：“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家主行踪，但您是家主带回来的贵客。家主他每隔三个月，都会去一次后山处理事情。”
三个月。
三个月之前，封晋的身体被她梳理好之后，再次变得糟糕，难道和后山有关系。
苏苏又问：“封晋每次都不回来？”
那人摇头：“要看情况，有时候回来，有时候会过几天再回来。”
苏苏将邪气、封印、妖魔一联想，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后山是封家禁地，不能随意出入。苏苏告别那人，悄悄地往后山溜去。
想到封晋是怎么找到她的，苏苏查了追踪术的用法，果然找到封家的踪迹。
只是苏苏毕竟还是只修炼了三个月的新人，瞬移用起来有些吃力。苏苏只得自己找过去。
夜间的山林黑漆漆一片，苏苏打着手机的手电筒一路往深处走。她在路边找到了封晋的轮椅，再到附近，就看到封晋晕倒在一个山洞旁。
苏苏握住封晋的手腕，封晋立刻警惕地睁开眼，反手扣住苏苏的手。
警觉心够强。
他的双目中没有焦距，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伤害苏苏。
苏苏一边往他身体内输入灵力，一边低声安抚道：“是我，我来找你了。”
封晋睁着无神的双眼：“果然是你。”
他安心下来，再度晕了过去。
苏苏按照她往常做的那样，为封晋梳理邪气。这一次封晋的身体比上次还要糟糕。
苏苏一步步为他调理，等天光大亮，她终于完工。
封晋还在昏迷，苏苏打量附近的环境。
那个山洞……大概就是封印妖魔的位置了吧。
苏苏试着伸手触碰，山洞显现出透着紫光的花纹，一股力道将苏苏的手弹了回来。
那花纹只昙花一现，但苏苏已经将它刻在脑子里。
看这花纹纹路诡异，里头泛着邪气，苏苏彻底明白过来。封晋封印妖魔，用的不是人类的术法。
他之所以敢给妖魔喂人，就是邪气越强，这里的封印越强。
苏苏看过封家的历史，封家记录里，他们用的明明是灵气。大概是灵脉断绝之后，封家改变了这里的封印。
苏苏睁大了眼睛看向封晋。
封晋担心她时，用了瞬移。
瞬移的难度高，耗费的灵气多，百年前也没有几个人会使用。
在灵脉断绝的今天，封晋能把它使用出来，难道靠的是邪气。就像他使用封印封住妖魔一样。
想要以凡人之躯，使用妖魔术法，他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难怪他看上去总是病殃殃的，他一定每时每刻，都在承受这逆天之举带来的痛苦吧。
封晋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他望着苏苏的后背。
“你知道了？”
苏苏点头。
“猜到了一点点。”
封晋道：“我没有用它做过危害人类的事情。”
比起人类，苏苏更关心封晋。
苏苏说：“你的身体会变成那样，是你被反噬了吗？”
封晋靠在一块石头上，散漫地说：“是的。”
“所有人见到用邪气的能人，都会害怕的要将他捉起来除掉，以绝后患。为什么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苏告诉他：“因为是你。”
苏苏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对他说：“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告诉我，好不好？”
封晋说：“你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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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状况，你应该猜的差不多了。”
苏苏说：“可是我想听你说。”
封晋凝视苏苏的眼睛，勾起一个淡薄的笑容：“好。”
“我的父母将我生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封家。”
二十多年前，封晋的父亲封朗，第一次发现封家后山封印的松动。
后山封印是封家祖先百年前所为，它会自动吸收周边灵气加固自己。
然而谁知后来灵脉断绝，这个封印也不再牢靠。
百年过去，封晋祖先早已化为枯骨，而被他封印的妖魔依然还存在于世间。
所有封家子孙都清楚，妖魔恨透了封家祖先，只要妖魔现世，一定会将时间所有封家血脉赶尽杀绝。
封朗为了修复封印，纠集了许多封家人一起，将灵力输入其中。然而这样不过是杯水车薪，却会拖累他们自身的修为，许多人渐渐对封朗产生不满。
封朗娶了封家旁系里最有天资的女人，他们做了一笔交易，他们用禁术生下了封晋，他们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改变这一切。
果然，封晋生来极其有天分，资质胜过当年的封家老祖。可以说是千年难遇的奇才。
封晋淡淡地道：“从小，我就被他们关在密室修炼，可惜，再厉害的人类，也抵不过大时代的潮流，抵不过天命。”
“我的修炼进度远胜他人，可对于他们想解决的问题来说，远远不够。”
任封晋如何厉害，也不能在灵气稀薄之时，将封印修复。
“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如果灵气不够，就让我吸收邪气练功。”
“他们成功了。”
苏苏恍然：“你小时候练得那本心法……”
封晋淡淡点头：“没错，那是改良过的。只要灵气不够，就会自动吸收邪气。如果控制不好，还会吸收人类的精气。”
为了让封晋变得更加强大，封朗在封晋年仅五岁时，就带着他出门猎杀妖魔。和平时期，封朗会将封晋带到后山山洞里，让封晋吸收那些妖魔的邪气。
从前是妖魔用人类练功，封朗开创了新的流派，人类用妖魔练功。猎物和捕食者的地位翻转。
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封晋还记得，自己从小开始就被体内的邪气折磨。封晋每天痛的在地上打滚，封朗只会让他忍耐。
后来封朗开始不耐烦，只要封晋喊痛，封朗就会用鞭子抽他，直到封晋一声不吭。
也就是从那时起，封晋习惯了体内的疼痛。他再也不会呻。吟呼救，再痛的时候也只是拧眉。
也有好几次，邪气让封晋走火入魔，失去神志。那时封朗就会将他关在密室里，直到封晋清醒为止。
幸好苏苏神魂内灵气充足，否则也会变得和封晋一样。
难道那时候封晋阻止苏苏，是不希望苏苏走上他的老路。
苏苏低垂下眼睛，问封晋：“你的父亲这样对你，那你的母亲呢？”
封晋望着天空，目光遥远而缥缈，他说：“我本就是工具，她和我并不亲近。”
封晋的母亲叫廖芷涵。
一开始，廖芷涵也会不忍心。但她拗不过封朗。毕竟封晋身上背负着的是封家的未来。
廖芷涵若是露出心疼的神色，封朗就会说她是妇人之仁。
久而久之，廖芷涵对封晋疏远了。
六岁那年，封晋痛的受不了，向她求救。廖芷涵惊慌地拉开封晋的手。
她肚子里怀了封子行和封子越，她害怕封晋伤害到他们。
大概是只有不把封晋当成她的孩子，她才能接受封晋遭受的一切。
从那以后，封晋再也不会需要他人的关心。
再后来，廖芷涵去世。
封晋十六岁那年，封朗带他去除妖魔。
那时候封晋已经厉害到无人能敌，说是封朗带他，其实是反过来的。
那次的妖魔很厉害，身上邪气异常浓郁。封朗不但要封晋吃，自己也吃了起来。
封晋才知道，封朗悄悄地，也练了这门邪功。
很多次，封朗独自去除小妖魔时，就将他们统统吃掉。
封朗说：“妖魔永远会再生，邪气是无限的。与其指望日渐稀薄的灵气助我们人类修炼，不如走上这一条道路。这才是人类真正的进化之路。”
封晋看封朗的神色变得悲哀。
“妖魔
之所以是邪恶的，是因为他们吃人。如果人吃妖魔，那人与妖魔有什么分别？”
“正是因为人类只是自保，所以人类是正义的。”
封朗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的孩子，为什么你从小就做这种事情，你还如此天真。”
“你看，动物也是强者吞噬弱者。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有人会说大鱼是邪恶的么？老虎捕食麋鹿，狮子捕食大象，这是正常的天道循环。”
“就是人类，难道不吃动物了么？那些被人类圈养的鸡鸭鱼肉，人类吃的少了？怎么轮到妖魔，你认为人类不该下口。”
“这个世界，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封朗开怀地笑着，突然变脸。
“还是说，我的孩子，你认为你一个人强就足够，你害怕别人超过你，所以你要阻止我变强呢。”
被邪气浸染的人类，真的还是人类吗？
亦或者他们已经成为了妖魔的一部分。
在妖魔的眼里，所有东西都可以被食用，只要能够让他们强大，同伴也可以入口。
在封朗眼里，或许也是这样。
封朗吃了妖魔还不够，他还要来吃封晋。
因为封晋不爱出手，因为封晋这么多年的忍耐，封朗以为封晋还是那个年幼的，只会任他拿皮鞭抽打辱骂的孩童。
但这次，封晋还手了。
封晋十六岁那年，封朗死在了他的手上。
之后封晋回家，继续实行封朗制定的计划。
封晋花了三年的时间做研究，十九岁那年，他用那几十个叛徒的血肉，将灵气封印改成了邪气封印。里面的妖魔越强，那这个封印也会越强。
封晋微微勾起唇角，是一个嘲讽的笑容：“很多人说我心狠手辣。有时候我也会想，我讨厌那个人，但我是不是其实和他一模一样？”
苏苏握住封晋的手。
苏苏说：“路小满当初说要嫁给你，你为什么拒绝？”
封晋说：“我不喜欢她。”
苏苏继续道：“你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你是不是想，等你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你就化作封印的养料，让封印成为完全体。”
封晋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但是封晋并没有继续追求权利和力量。封晋选择了放权，去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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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完全是正常人的弟弟。他消耗自身，不断用自己体内的力量去改进封印，维护封印。
有的人贪婪，却要为自己肮脏血腥的行为找出一个正义的名头。有的人为保护他人而生，却还认为自己的手段不够光明。
苏苏将封晋抱入怀中。
“别害怕了，你和他完全不一样。”
封晋的身体状况很严重，但有苏苏这样一个外挂般的存在，苏苏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苏苏道：“我已经找到了救你的方法，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主要还是这个心法贪心，吸不到灵气，就要吸收其他的东西。”
封晋道：“我不能废了它。现在局势不稳定，西边妖魔丛生，如果我成了废人，就保护不了封家。”
心法之所以会吸收邪气，自然是因为它和灵气有相似之处。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天地二气一为清气，二为浊气。清气是灵气，浊气就是邪气。
他们相生相克，自然也能互相转换。
苏苏道：“没关系，不需要你废掉心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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