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狐狸“吱”了声,裂开长吻,露出森白的牙,那大概是个嘲讽的表情——
“什么表情,云天宗又不是只有宴几安。”
狐狸眯起眼,正想再发出点刺耳的声音,一抬头,却发现坐在炕边的小姑娘蜷缩成了一团,下巴放在膝盖上,很可怜地挤在墙角睡着了。
狐狸:“……”
……
南扶光昨夜一宿没合眼,这会儿在无力和绝望中终于扛不住,疲惫至极地睡着了。
梦境总是光怪陆离,不缺被屋外扛着二阶仙器的元婴大佬追杀场景,换一个地方她应该很崇拜段南,觉得他断情绝爱,一心修道简直帅飞了……可惜现在她就像鸡仔似的被他杀了两次,对他及其脚上的铃铛应激,光梦里听见都让她冷汗浸透一背。
梦中千钧一发之时,段南的镰刀刀刃距离她的细脖子就差一根发丝的距离,云天宗的人来了——
宴几安从天而降,旁边还有个谢从,谢从质问大日矿山怎么敢扣押云天宗的大师姐做矿工,大云天宗一共就俩年轻的金丹期修士,各个都是宝贝,少一个身为宗主的他都活不成。
宴几安抬手便将段南摁在了地上。
云上仙尊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垂眸,目无情绪对段南道:南扶光乃本尊道侣。
最后梦境变成了脚边的狐狸又变回了杀猪匠,黄昏即将降临,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与之前混乱梦境截然相反的宁静中。
他站在炕边俯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晦暗光线中情绪不明,人影晃动,男人拎了床不算干净勉强能保温的薄被,扔在她身上。
南扶光恍恍惚惚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果真盖着一床薄被,吓了一跳……
一低头发现毛茸茸的狐狸蜷缩在她脚边,脑袋埋在大尾巴里睡得正香。
窗外黄昏已至,分不清时辰。
亦听不见一点儿除了小狐狸呼噜声之外的声响,万籁俱寂。
……
直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重重一脚踹开,外面站着几名身着黑色道袍的人,为首那人飞快探视一览无余的房间内一眼,笑着对身后的人说:“看,我就说了,这里有狐狸。”
正如那个小女孩说的,监护者真的来了。
身着黑色道袍的人甚至懒得问南扶光是什么人,为什么没有穿矿袍出现在大日矿山,他们跨越了被视作三八线的门槛。
“好久没进房间了。”最先进来那人说,“有点怀念。”
那带着一点笑意的腔调让南扶光身上白毛汗都立了起来,一把操过脚边冲着监护者竖起毛低声嘶叫的狐狸塞到身后,她以一种防护性的姿势站了起来——
来人大概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挑起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你在房间里,按照规矩我可以不管你是什么人,这事跟你没关系,把狐狸交给我们,我们就走。”
南扶光:“?”
她死死地挡在狐狸前面。
站在门外的人不耐烦了,他喊了声“五一”,大概是屋里这人的名字,让他动作快点,别那么多废话。
“五一”连忙应了两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这人也是个剑修,最多炼气末期,佩剑也就是寻常货色甚至不如云天宗统一派发的青光剑。
取消禁制这人不够南扶光一根手指头就能碾压,这会儿她却如临大敌,青光剑唤不出来,她只能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寻常匕首,匕首在手掌心打了个转,干净利落地反手被她握在手里。
这时那人终于看见她的乾坤袋了,有些惊讶:“你是修士?误入此地?怎么没来找我们送你出去?”
找过了。
被骗了。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南扶光一肚子火,在那人还在话很多地问东问西一瞬间扑出去,一个倒挂金钩踢中其手腕,踢飞了他手中的剑!
那人惊呼一声,下一瞬只感觉到肩膀一疼,背后遭到重击,整个人被重重掼压在门边墙壁上!
墙土“哗啦啦”往下掉,雪亮的匕首“啪”地扎在他耳朵边,看似纤细却异常有力的胳膊坚硬的骨头狠狠压住他喉咙最脆弱的部位——
“滚出去。”南扶光面无表情道,“狐狸不会交给你们。”
一群身着黑色道袍的修士里有剑修也有符修,房间内电闪雷鸣,刀光剑影,乱作一团!
南扶光用不了法术,但身法还在,加上乾坤袋内基础防御性符箓还能派上用场,四五个炼气期监护者,短期内居然也没碰着她一分一毫!
直到终于有一个监护者一把捉住狐狸,狐狸挣扎间将他的左眼皮子咬了个对穿,那人尖叫着,一人一狐缠斗间从窗户滚出窗外!
南扶光心头一紧——
果然下一瞬,她听见了熟悉的铃铛声。
跟着翻出窗外,一轮皎洁圆月从云层后冒出,繁星还掩盖在黄昏火烧般云层之下,是日月同辉。
赤怒鬼头镰之刃泛着冰冷寒光,南扶光手握匕首,随之整个人气势猛地紧绷比方才凌厉更甚!
“申时之后,不得外出。”
元婴期修士的嗓音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嗓音,毫无情绪起伏地重复着这里的规则。
“狐狸是非法出逃者,监护者有权处理,狐狸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狐狸刚刚将一名监护者挠的血肉模糊,这会儿犹如一团火向着南扶光扑过来——
南扶光反手接住它,狐狸蜷缩盘在她的脖子上,发出警惕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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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仙门优雅杀猪》 23-30(第9/20页)
“交出来?然后呢?你们会把狐狸怎么样?”
半空中,修士脚环铃铛轻响,长长的镰刀破风打横。
“无可奉告。”
在镰刀迎面劈来时南扶光抬手,终于与元婴期修士有了第一次正面的交锋——
“呯”一声刺耳金属碰撞划破夜空,火星四溅!
南扶光手中匕首曾经浸泡在加固强化符箓中,非宝器却也非凡品,然而面对二阶仙器自然脆弱如地摊货!
一接刃下,匕身碎裂!
南扶光整个人被硬顶后退数步,一击分开,她此时整个人都不着痕迹地开始颤抖,虎口发颤,她扔掉手中碎裂的匕首……
根本毫无胜算。
我打不过他。
不止是境界的压制。
我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一系列的想法涌入脑海,身体的颤抖更具象化,脑子一片空白,无声的恐惧笼罩了她:怎么办?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拢住的蝼蚁一般渺小,前面两次出其不意被他杀死,反而没有此时正面对面时那样巨大的压迫窒息……
呼吸频率乱了一息。
赤怒鬼头镰在段南手中灵活地划了道弧,他有些惊讶:“你是修士?”
南扶光微微仰起头。
被那黑白分明的明亮双眸盯住的瞬间,手执镰刀少年有短暂一顿。
也可能是方才那短刃相接稍带来一些意料之外,段南难得话多了一句,用的提醒的语气:“狐狸是凡人变的。”
“你们还知道狐狸是凡人变的!”南扶光说话时,听见自己的牙齿不可避免的不受控制,碰撞发出细微声响,“你们要对它做什么?凡人脆弱,修士得沙陀裂空树祝福应当善待凡人!你们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这是践踏《沙陀裂空树》律法规则!””善待?”段南打断她,似十分不解她在激动什么,“你又不是凡人。”
南扶光尚未来得及消化这句充满了困惑的反问——
什么东西。这人法盲吗?!
“狐狸是叛逃者,狐狸必须死。修士,别挡道,挡道者也要死。”
冰冷的声音响起,凛冽冰冷的杀气从天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镰刀动作很快——
快到南扶光意识到其实方才段南第一击试探性的留有余地。
快到南扶光手伸向乾坤袋之前,那镰刀的刀刃已经到了她的脖子跟前。
快到南扶光颈脖处温热皮肤碰到如寒冰冰凉的镰刃,好像只用了一瞬息。
乌金西坠,夜幕降临。
昼与夜交替的时间,有人称之为逢魔时刻。
喉咙被隔开的疼痛反而不值得一提,一切都很快,相比之下裂开的伤好像反而带着一点点奇妙的瘙痒——
血液从温热奔腾的血管中喷涌飞溅,涌上喉头的腥甜与溺水窒息感让她想找个人说一句“我好像呛着了”,但她知道实际上自己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眼前是血红的一片。
毫无动静的识海再次被撕裂,浑身血液逆流带来的冰冷让南扶光忍不住的颤栗,无论死多少次她都没办法从这种灭顶的恐惧中回过神。
倒下的时候,她看见头顶的天空变了颜色,皓月将阳光吞噬,苍穹夜幕坠入,旷野星垂。
南扶光想到了之前那个感官模糊的梦。
可惜了……
梦终归是假的。
云天宗的人始终没有来。
……
“好像鬼打墙。”
男人慢悠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现在在认真思考我们今天还能不能正经走出这间房间。”
南扶光没搭理他,从刚才回来这个时间段,杀猪匠就从狐狸变回了人类,这大概就是时间转换器不稳定性带来的结果。
南扶光正死死地盯着面前桌子上摆着的雕刻小狐狸,现在它只剩下五条尾巴了——
不算第一次做出来的时候就被她浪费掉的一条尾巴,它原本一共有八条尾巴。
第一条尾巴掉在昨晚她刚入矿区。
第二条尾巴掉在她轻信修士帮助修士,主动找监护者自投罗网,被段南从背后阴了一刀。
第三条尾巴掉在刚才,房间内有狐狸,房间不再作为安全屋,监护者闯入,监管者猎捕。
十二个时辰内,三次毙命,动手皆是大日矿山监管者段南,一击即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南扶光说。
“是啊。”
“他们可以正常催运识海,这对我不公平。”
杀猪匠闻言,叹气:“偶尔也不用那么依赖修士身份吧?”
那不然呢?
南扶光瞪他,他却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我去想想办法。”
南扶光:“?”
申时之前,赶在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于矿区照耀殆尽,杀猪匠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两套矿袍,一套蓝色的,一套黄色的。
南扶光:“……”
原地跪下穿上矿袍开始挖矿以表屈服。
这就是她的神仙队友想到的办法。
从今往后他每杀一头猪都是在残害同族。
杀猪匠把那套蓝色的给南扶光,伴随着衣服还有癸叁叁壹柒的编号,顶着后者投来一言难尽的目光,他成功地做到了视若无睹:“这个矿区分为运输工和采矿工,我是丁肆肆壹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到了我那朵只剩下一根杆的红花,就说我可以直接升入采矿区,成为采矿人。”
“升入?”
“采矿工地位好像比运输工高一些,听说在这运输工没资格跟采矿工说话。”
“……”
南扶光是肯定对被压在大日矿山打黑工没什么兴趣——毕竟她堂堂云天宗大师姐,凭什么——凭什么打黑工还要比个杀猪的低一级?!
杀猪匠拎起黄色的矿袍往身上比划了下:“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争取今晚说完。”
南扶光:“什么?我又错过了什么?今晚过后咱们两其中一个要死了吗?”
杀猪匠指着自己的黄色矿袍:“没人死。你没听我说吗,穿上这衣服,明日辰时走出这门,你就没资格跟我说话了。”
可能这古怪的矿区禁制运输区和采矿区的人交流。
但不是“没资格说话”。
这人说话为什么总是那么难听?
南扶光提醒他客气点:“我刚才才为了保护你不被做成油炸狐狸死了一次。”
杀猪匠:“还敢提?是谁非让我去爬那个墙,我当时脸上写的拒绝还不够明显吗?”
南扶光:“我不管。我不挖矿。”
“没让你挖,你只是个运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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