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一直在。
她仍住着的那个老旧的小区,这些年秦珍羽去过很多次。
阳台上的烟灰缸里永远塞满烟头,秦珍羽只能半认真半玩笑恐吓她少抽点,小心得肺癌。
白墙上的毛毡还在,上面无数的纸张也在,照片已经发黄,小票热敏纸上字也模糊不清,但它们就在那,也从来没有蒙上灰尘。
秦珍羽曾不小心打破一只杯子,而下一次去时,一模一样的杯子就扣在沥水架上。
两人一起出去吃饭,服务员端上一盘虎皮尖椒时,她还以为是上错菜,手比脑快,抓过单子一看,又发现它的名字赫然在上面。
她们都是地道的广南人,吃不得辣,唯一一个爱吃辣的,只有杨梦一。
秦珍羽便也息了声,不问不说,而那道一筷子未动的菜,一直到埋单也没有被人打包带走。
这么多年,罗颂再也没谈过恋爱。
她不乏追求者,甚至有客户对她或直白或隐晦地表达过喜欢,是想发展成情人的喜欢。
还有宁淇,自在哈弗偶遇一起喝了回酒后,就明里暗里探听罗颂的消息,后来知道罗颂回归单身,就干脆不装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笑眯眯地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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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珍羽其实很希望罗颂能重新开始一段恋情,随便谁都好,随便谁都比那个将她丢弃在国内、再也不会来的杨梦一要好。
但罗颂一个也没要,哪怕她们几个做僚机做到飞起,每回出来玩恨不得直接把宁淇怼到罗颂怀里,罗颂也只是笑笑保持礼貌的距离。
后来倒是宁淇断断续续先谈了几场恋爱,最后一次分手时,直接借着酒意问罗颂要不要试试,说不合适再分嘛,说自己不会赖着她负责。
但罗颂还是拒绝了。
有时候,秦珍羽觉得罗颂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或许是那间小房子,或许是某个旧人,又或许是她自己。
罗颂知道秦珍羽在想什么,可她们都没有挑破过,而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虎皮尖椒的确是杨梦一爱吃的,她习惯性加到了点单列表里,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有取消。
她也的确遇到了很多人,其中不乏和杨梦一一样好看且优秀的人,但她的心跳不做假,平缓而规律,没有丝毫波澜。
罗颂有时候也会自嘲一句可笑,在速食爱情大行其道的当下做什么痴情种,可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就怎么也塞不进其他人了,即便想试着逢场作戏,也会拙劣地忘词。
但很神奇的是,罗颂忘不了杨梦一,却渐渐不怎么想她了。
分开的头一年里,她常常想起她,跟她有关的事,还有她们之间的种种。
罗颂迫切地想找到答案,到底是什么让她们的关系急转直下。
于是,她从头开始,将一切抽丝剥茧,如同最苛刻的科研人员,一厘一寸地分析。
一遍无果就再来一遍,一遍又一遍,想得她脑袋酸胀、灵魂枯竭也始终没有结果。
可这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罗颂越急迫越执着,造出的“冤假错案”便越多,并且每揪出一个点,她就更难以原谅自己。
比如为什么在近五年的恋爱中始终没有为她学会做饭;为什么在一起的第一年没许下“永远在一起”的愿望;为什么总是粗心忘记她喜欢将衣服先按颜色后按材质有序排好;为什么每周都要让她在家里苦等自己一天。
罗颂曾经觉得在这段关系中,自己怎么也能打七八十分,不算很好,但也没有很低。
可在杨梦一离开后,她再回望,只觉得自己哪哪儿都差一截。
内疚与懊悔与日俱增,但她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后来渐渐就不想了,不是不愿想,而是不敢想。
因为,她总会忍不住想杨梦一现在过得怎么样,会想她是不是早已有新人在侧,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从不会让她失望的人。
毕竟像杨梦一这样好的人,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会很幸福吧。
但理性和感性大多时候相斥,罗颂的行为和想法经常打架。
她不想再思及杨梦一,却又苦苦维持周围与她相关的一切。
罗颂觉得自己像一次性生殖鲑鱼,生命在一场堪称圆满的高潮后衰败,最终湮灭。
只是毁灭瞬间的疼痛会在随后至今的日子里不断重现,如浪潮袭岸,反复冲刷。
胶片机里还没拍完的那卷胶卷,便是其中一浪。
她们同居后,朝夕相处,日日都能见面,胶片机渐渐只在值得纪念的日子和约会里才被派上用场。
三十六张胶卷,杨梦一离开时,还剩十一张,但罗颂直接按下了倒片按钮,将胶卷送去洗了。
冲印店的人很快给她发来了压缩包,但她拖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点开。
二十五张照片不多,但跨度很大,由她们从京城回来到杨梦一离开,将近一年的时间。
罗颂一张张滑过去,看得很慢,像是跟着相片重历彼时时光,又像是在分辨两张笑脸上隐隐可见的郁色。
原来在那样早的时候,愁闷就已经终日笼罩着她们了吗,罗颂再回想,却有些记不清了,也因此,又在自己的罪状上添了一笔。
她用杨梦一送的照片打印机将它们都洗了出来,只是没钉到毛毡板上,反而塞到了抽屉深处,之后也再没拿出来过。
有一年国庆,沉寂已久的宿舍群突然有新消息弹出,是刘诗淇说她要和丈夫霍伟一同来祁平故地重游,问大家有没有空聚一聚。
罗颂和刘京溪本就在祁平,自然应好,李玲娇最爱热闹,也不愿放过这难得的重聚机会,竟特地从老家搭了四个小时的高铁前来相见。
旧日室友再相聚,其实也不过是一块吃顿饭,聊聊天而已。
刘京溪仍在进修,李玲娇在自家公司里上班,而刘诗淇在老家的法院做书记员。
大概是圈子不相交,即便已经踏入社会好几年,几人交流间也没有什么客套虚伪的恶气,只说说笑笑。
她们也知道罗颂在祁和律所好几年了,因此最爱追问她在法庭上遇到老同学的趣事。
这样的事情不少,比起老同学坐在工作人员位置上,更尴尬的是发现熟人是对方的律师,然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毕竟祁平不大,总能遇着。
罗颂不扫兴,循着记忆一一说出,狠狠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
聊到最后,向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小八卦精李玲娇抓着机会朝罗颂挤眉弄眼,又问了一句“嫂子呢”。
尽管已经做足会被问及杨梦一的心理准备,但那一瞬间罗颂还是控不住地微微一滞,随即笑笑,没有说话。
李玲娇大抵还想问,但刘诗淇拉住了她,她虽面带不甘,但也没那样没眼力见地继续叨念,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而在这之前,罗颂自己也没想到,原来即使隔了这么久,要她再亲口承认她们的离散,依然是件难之又难的事。
第203章 余波特辑里罗颂最后的专场
大海奔流不息, 浪涌不止,罗颂永远无法预测下一场剜心悲事的来临。
罗颂每周都会抽出时间给屋子做下清洁,规模视闲忙情况而定。
在一个很寻常的周日, 她心血来潮搞了场大扫除,从地板到墙面、大件家电到小物件, 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也因此, 当她手滑不小心将麦色的咖啡壶摔碎在地时, 怔忪的几秒内回闪最多的情绪是后悔,恨两个小时前的自己的一时兴起。
其实那套手冲壶闲置很久了, 在实际功能上, 一句“可有可无”就能概括一切。
当初兴致勃勃从两千多公里外的京城背回来, 但杨梦一也只维持了两个礼拜的热情,随后认清了两点,一是她没有做咖啡的天赋,二是咖啡没有茶好喝。
自此以后, 它就成了家中的摆件,一直放在展示架上, 倒也算赏心悦目。
罗颂也从未启用过它, 日常喝咖啡也多靠外卖软件,但那一刻,莫大的惊慌依旧铺天盖地袭来,淹没了她。
她很难得会抛弃理性做些什么,可下一周周末,她却不管不顾地跑去了京城。
时隔太久, 罗颂已经不记得那陶瓷店的具体地址了, 只依稀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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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巷道的名字。
她艰难地挖掘记忆中的零星碎片,在那条不长却蜿蜒的胡同里挨家挨户找去。
那天天很热, 阳光炽烈,灼得她头昏眼花,但这都比不上苦寻无果的颓丧。
白云苍狗,野马尘埃,在不知第几回往返于胡同中时,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家店大概已经倒闭了。
罗颂终于停住脚,定立于路中央,身旁是川流的嬉笑着的游客,他们脸上挂着和曾经的她们一样的快意。
而她呆站着,像一条孤零零的败家之犬。
灰败之色蒙住她的脸,那徒劳无助的样子,和多年前苦苦寻找销声匿迹的爱人一模一样。
但回到祁平后,罗颂依然将所有戚戚消沉都收拢得彻底,只有展示柜上永远空了一块。
生活的车轮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停下,罗颂也不例外。
周一,罗颂换上西装,准时出现在律所里,开始新一周的工作。
但那么多年下来,其实她有时候都不确定自己对这个职业还有没有热爱。
越往深处走,她见到的腌臜越多,身不由己、假笑逢迎的时候也越多。
但无论喜爱与否,她很清楚自己需要这份工作。
除了丰厚的报酬以外,大量的满溢的繁杂的工作能让她从蓬乱的心绪中抽离,填满她生活的空白。
罗颂不习惯假手于人,再微末的细节都喜欢自己一点点臻于完善。
撰写文书和检索报告、整理证据、做委托材料等细碎零散的活穿插在各种接待沟通工作中,大多数时候几个案件并行,她像一列疾行的列车,车轮和钢轨磨得发烫,却只容许自己在站点停靠的短短两分钟内小小地喘口气。
她工作量大,却比旁人完成得更快,甚至更好,相熟的同侪总爱打趣说罗律已经将睡眠进化掉了。
但这调侃其实歪打正着挨到了边。
失眠成了她的后遗症,但罗颂也说不清究竟是那场隔代对抗的后遗症还是分手的后遗症,不过也不重要了。
她不喜欢失眠,阒寂与夜色都是情绪的催化剂,所以在睡不着的夜晚,她都将自己扔到电脑前。
但失眠不等于不困,若是恰好遇上棘手的活,罗颂会就着尼古丁强打精神、整理思路。
可在这种时候,她却更会突兀地想起杨梦一,想她要是知道自己在房子里抽烟,应该会很生气吧。
罗颂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对方瘪成苦瓜的脸,那双溜圆的眼睛即使含着怒意肯定也会亮得让人心喜。
在这样的想象中,她总会恍惚地立马将烟头摁进烟灰缸中,但按下去的时候,却像烫在了她心上。
于是下一秒,幻想便被挥散了。
想与不想、念与不念、爱与不爱,只要另一端系着的是杨梦一,罗颂就永远无法想明白。
恨吗?或许有过,但太微弱了,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恨她。
爱吗?还爱着吧,只是再无力回天,她便也认了。
想到最后,罗颂只会盼她一切都好,平安幸福。
互相吸引的两人,定然在灵魂上是有某种共鸣的。
杨梦一在某些方面跟罗颂惊人地相似。
她也始终相信,罗颂这样好的人,跟谁在一起都会很幸福。
但其实,她们好像都没成为对方祈愿中那样幸福的人。
第204章 梦一的德国生活
从小县城到大都市, 从学校到公司,从乌烟瘴气到声色犬马再到寻常有序,杨梦一自诩算是软泥一块, 怎样嶙峋怪异的恶劣环境都能咬着牙适应,但德国还是让她啃得艰辛。
尽管出发之前已经看了不少攻略, 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实实在在地生活于这片异土之上, 她依旧很不习惯,像穿着不合脚的怪鞋, 那鞋一日一个形状, 今日挤明日松, 总不得劲。
即便是未出国时,杨梦一也从没认为外国的月亮会更圆。
而在德五年,杨梦一仍然没能完全适应他乡的生活方式与气候。
生活中大小事都要预约,没有预约几乎寸步难行, 初到时,她就因为没有这个习惯而数次跑空, 吃多了教训才硬生生记住。
她畏寒, 也不喜欢黑暗,可德国冬季漫长,一年里有长达半年的低日照阴霾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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