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后陈樾每每来看她,只要他进到棠府里,甭管是走门还是翻墙,棠袖都仿佛能隔墙看见他来了似的,让流彩或者昭夏去给他传话,她要吃哪条街的某家店的谁谁师傅做的东西。
还点名必须陈樾亲自买,不能叫其他人跑腿。
流彩和昭夏起初还觉得惊异,小姐和侯爷可能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这不,侯爷一来,小姐居然立马就能感应到,她们没一次扑空的。
及至后面两人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觉得小姐是不是故意折腾侯爷,又是天上飞的又是水里游的,有时甚至是她们这两个在北京城呆了这么多年的人听都没听过的,她们都快摸不清小姐的喜好了。
直到再一次替小姐传话,说想吃西郭一家卖荷包饭的,就见侯爷一叹,面上却带出个笑来。
昭夏对陈樾尚且不算熟悉,纵使想问也不敢开口,便听流彩问:“侯爷是知道小姐的用意了?”
“差不多吧。”陈樾道,“她心里不得劲,想折腾人,又不好折腾你们,便逮着我折腾。”
也对。
陈樾想,折腾他才好,不折腾才不对。
陈樾转头去西郭买荷包饭。
买完回来,因为是刚做好的,陈樾骑马速度又快,打开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正是最好下口的时候。棠袖吃了没两口,说:“还想吃榛松糖粥。”
陈樾说好,问清是哪家的,即刻起身:“我这就去买。”
不多会儿他回来,果然带了现做的榛松糖粥。
陈樾如此任劳任怨,棠袖要吃什么他就买什么,哪怕像今天这般,刚买回来一样,还没歇歇脚,就又要去买同一条街上的另一样,这么大热天来来回回到处跑,他却也从头到尾半句不行都没提过,半点脾气都没有。
按说棠袖该满意的,可事实是她吃着吃着,突然生起气来。
她把勺子一撂,说:“你怎么这么听话啊,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陈樾手一伸,接住勺子,顺势舀了糖粥喂她:“你是我夫人,我当然听你的话。”
棠袖扭头,不让他喂。
她道:“我才不是你夫人。我早就跟你和离了。”
陈樾说:“你是。”
他跟着把勺子转过去,棠袖却还是不肯吃,他只好自己吃。
嗯。
难怪棠袖惦记,味道确实很好。
吃完了,他蹲下来搂住棠袖的腰,脸也贴上她日渐显怀的小腹,说:“皇上把和离书给我了,说不作数,我们没有和离。”
棠袖没再发作了。
她眼睛一眯。
“和离书在你这儿?给我。”
陈樾说:“我没带在身上。”他面上没显,心里却骤然警惕,“我已经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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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袖哦了声。
陈樾更警惕了。
仿佛又回到她说和离的那天,陈樾心有戚戚焉地问:“你该不会想着让我再写份新的和离书吧?”
棠袖道:“怎么会?”
明明是否认,陈樾心却越提越高。
果然,棠袖接着道:“我最近天天练字,已经把你的字仿得差不多了,我自己就可以仿照你的笔迹再写份新的。”
陈樾:“……”
合着他天天给她跑腿,她就这么对他。
陈樾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低头咬了她一口。
棠袖嘶了声,咬哪不好,非咬她腿上肉最嫩的那块:“你是狗啊。”
陈樾:“嗯,我是。”
末了还汪了一声。
棠袖:“……”
真狗。
陈樾汪完,没再咬她了。
但:“想做。”
他隔着薄薄衣料亲了亲刚咬的地方,适才来回奔波都没觉得热,这突然一下子浑身燥得不行。算算已经快半年没碰她,陈樾觉得自己也是怪能忍的:“我问过太医,太医说现在可以,等到下个月就不行了。”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棠袖突然也有点想了。
她低头看他。
她今日穿的浅色,被咬的地方衣料沾湿,色泽已变得深了,对比十分明显。而他还没抬头,呼吸徐徐吹拂,棠袖只觉那块皮肤不仅热,还麻,她手指动动,按上他后颈。
这一按,陈樾立即懂了。
他本就埋着头,只消往旁边稍微挪挪,便碰到此时他最想咬的地方。
才一下,棠袖就被刺激到了。
她不由道:“你轻点。”
陈樾含糊道:“我知道。”
本来陈樾用的力道就不大,这下更是小心温柔。他敢说当年他第一次的时候都比不上这次轻柔。
但听着上方棠袖的声息,以及唇舌感受到的,陈樾还是不免将力道再放轻了点。
许是太久没做,也可能是因为孕期的缘故,棠袖反应很大。陈樾全咽下去,抬起头问:“怎么样?”
棠袖轻轻喘气,说还好。
“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陈樾细细观察一阵,确定棠袖确实没有哪里不适,他便站起来,抱她去床上。
解开彼此衣服时,陈樾试探地道:“我今晚不走了。”
棠袖嗯了声。
彻底得了准话,陈樾半是留手也半是没留手,弄得棠袖又是想叫他滚,又是想让他继续。而等他餍足了,笑着在她耳边汪,棠袖只来得及说句你真的是狗,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半年才一次的开荤让棠袖这夜睡得很沉,连着后面好多天也没再半夜醒过。太医来给她诊脉时,也说夫人心情不错,就这样继续保持下去便好。
棠袖心想这话可不能让陈樾知道,不然他真要只当狗,不当人了。
第64章 上进 何解。
太医那话, 到底还是叫陈樾知道了。
当着下人们的面,陈樾稳住了,仍好好当着他的人。
但等他看向棠袖时, 眉梢眼角俱都带着极昭然的得意之色, 好似在说瞧他多有用,她看那么多天书练那么多天字,统统不及他的一晚。
棠袖心说哪个锦衣卫这么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上汇报。
但面上还是顺着陈樾的意夸道:“是, 是,你最有用了。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之前哪还用天天折腾你。”
陈樾说:“那还是要的。”
她不折腾他,还想折腾谁, 别的人想都不要想。
说起折腾,陈樾低头看她小腹:“今天有踢你吗?”
棠袖也低头看看,说:“不知道, 我没注意。”
自打进入七月,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孩子动静也跟着变明显了, 小胳膊腿儿时不时踢一下,太医都说孩子在胎里长得好, 待生下来想必会比寻常新生儿要更康健一些。
为此太医特意叮嘱她每日要适当走动走动,平时也尽量多用些诸如鱼、蛋、奶和新鲜蔬果肉之类, 不仅是对孩子, 对她自己日后生产也有好处。
棠袖审视地看自己的肚子。
想想也是挺神奇,怀孕前她那么平坦的肚子,怀孕后跟个球似的鼓起来,有时候孩子踢她一脚, 她都疑心会不会力气稍微大点,就能把她肚皮撑破了,但不踢吧又觉得怎么还不踢,莫非她今天吃的不是孩子喜欢的,如此反反复复,她都快习惯并学会无视了,流彩和昭夏却遵照太医言重视得很,陈樾也每次来都会问,生怕哪天不对却没发现,那就不妙了。
“肯定踢了。”
陈樾说着,一撩衣摆蹲下去,熟练地摆好姿势,让棠袖无需因肚子那么受累,也方便他贴近感受孩子动静:“这几天都是我一来就踢了,今天应该……嗯。”他笑了下,仰头看棠袖,“踢了。”
他指腹轻轻碰了碰鼓起的部位。
应当是孩子的小脚。他想。
好小。
陈樾对比了下,他半个掌心就能完全覆盖住。
却听棠袖道:“这孩子力气怪大的。”
这一下踢得不疼,但她就是感到用的力气不小。
也不知道还没长成的孩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劲儿。
陈樾说:“仿我。”
他就是因为在胎里时踢的力气大,让瑞安长公主觉得他兴许是个练武奇才,才送他去学武。
也正因为他在练武上确实有那么点天赋,他才会进锦衣卫,而不是只简简单单承袭爵位当个侯爷。
棠袖听了,道:“那如果我这个生出来是儿子,长大后岂不是像你一样也要进锦衣卫?”
陈樾道:“这个说不准。”
就一般情况而言,锦衣卫乃世袭军户,即父亲是锦衣卫的话,儿子日后要么继承父亲的职位,要么自己考武举进锦衣卫。
不过也有例外。
陈樾还没说具体是什么例外,棠袖已然沉思着道:“进锦衣卫也好,你就不说了,到时陈檖和棠蔚也都进了锦衣卫,那么多年肯定能爬到高位,放眼南北镇抚司,谁敢欺负我们儿子?”
陈樾:“……”
“你这想法和陈檖的一模一样。”他说。
“他也这么想?”
岂止这么想,陈檖甚至还想得更美。
陈檖早就打算好,不管武举会试考第几名,他进锦衣卫后都只当个小旗官。
别看小旗只是从七品,平平无奇的样子,但他上有都指挥使兄长,中有千户师兄——陈檖素有自知之明,也一向承认棠蔚这个当师兄的就是比他厉害,所以他都有信心中武进士,比他厉害的棠蔚必然也能中武状元,武状元进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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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卫少说也得是正五品千户——这么两位罩着他,什么大小事都摊不到他头上,简直是他的梦中情职!
“他和他妻子说了,也和父亲姨娘说了,他们都同意他当小旗。”陈樾道,“他姨娘都点头了,母亲只是他嫡母,也没什么好说的,还省了我给他安排。”
棠袖微微惊讶。
她可还记得表姑娘嫁陈檖前,家中长辈是指挥佥事,正四品,这突然降到从七品不说,陈檖似乎还准备能在从七品上呆多久就在上头呆多久,这哪个当妻子的能受得了?
而表姑娘居然同意了。
棠袖不懂。
她只知道如果换成她和陈樾,陈樾敢这么没上进心,成天在衙门里混吃等死,她揪着耳朵提着刀都要把陈樾给逼升官。
笑话,这年头女人想诰命加身,基本只能靠男人。不给妻子挣诰命的男人留着有什么用?烂在家里当摆设吗?
棠袖想,可能表姑娘对陈檖是真爱吧,不然傻子才不想要诰命。
棠袖把真爱二字一说,就见陈樾笑开来。
他道:“你也认为父亲他们是真同意让陈檖就当个小旗?”
一个也字,棠袖懂了。
“所以他们其实是在哄陈檖?”
陈樾道:“也不算哄。他们确实商量好让他当一段时间的小旗,先把他梦给圆了。”
好歹陈檖真的梦了很多年的小旗官,不让他圆梦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圆梦之后,是父亲姨娘出言鞭策,还是表姑娘想法子激励,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安排了,他是不管的。
“多半会拿棠蔚来举例子,”陈樾道,“拿我没用,这些年他早习惯上头有我这么个兄长压着,不过师兄不一样,他在师兄跟前还是要点脸的。”
棠袖想也是。
搁自己家怎么没脸没皮都行,但师门不行,在师门里没脸那是能记到都快躺棺材里了也得坐起来恨不能大骂一通的耻辱,单看陈檖成亲时特意问棠蔚要厚礼就知道了,他还是有想压师兄一头的心思的。
说曹操曹操到,隔天陈檖带儿子陈良璥来棠府玩。
陈良璥刚过完周岁宴,正是学走路的时候,陈檖把他放地上,自己跑到棠袖旁边,拿厨房雕的西瓜花逗陈良璥,让他慢慢走过来。
西瓜花红红白白雕刻得极为精致,也很好看,陈檖一面做出美味到要升天的表情,一面不断说“甜”“好吃”,惹得陈良璥咧着才长几颗小白牙的嘴啊啊呜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张着手晃晃悠悠地朝陈檖走去。
棠袖也用果叉叉了朵西瓜花,边看边吃。
看陈良璥磕磕绊绊终于走到陈檖面前,后者把西瓜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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