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宛都没放过,他皱眉道:“怎么不拦着点他们?”
曲挽宛睁大眼睛,“我不是你们南———”
“算了不重要了。”景锡打断他的话,“先出去吧,你们还能行动吗?”
“可以,走”话还没说完,曲般月眼前忽然一黑,在栽倒在地上前,被路则淮眼疾手快地揽住一个横抱起来。
慢了一步的曲挽宛:“”
他看了几眼路则淮,轻撇了下嘴。
“这学妹是你的向导?”景锡忍不住问,又蹙起眉,“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感知到你们的链接?”
“他是男的。”路则淮看着怀中昏迷的向导,没有回答景锡后面那个问题,“帮我看下他怎么样了。”
“知道了。”景锡把手贴到曲般月额上,先是被异常的温度烫得缩了下手,面色霎时凝重起来,手覆上去,精神力潜入他的精神域细细感知一番,脸色又难看了一个度,“不行,我进不去他的精神屏障他是攻击型向导吧?我现在的状态没法替他检查,只能先出去,尽快回南塔是最好的选择。”
“走。”路则淮看了眼曲挽宛,“你也跟上。”
曲挽宛:“”
都说了我不是你们南塔的!!!
曲挽宛有点炸毛,但放心不下昏迷的曲般月,只得忍着气,默不作声跟上
曲般月醒来已经是三十六小时之后的事情。
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洁净柔软的银白,等意识到这片白是什么后,他瞬间清醒,张嘴要喊:“师”
“别说话。”霁泠词打断他,起身半抱半扶着让他坐起来,又倒了杯温白开端到他唇边,“先喝水,不然喉咙要疼。”
曲般月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呡了半杯水后,温水润过口腔和喉咙,整个人确实舒服了不少,他看着给支起餐桌后又去拧保温桶的霁泠词,小声:“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天前。”霁泠词把尚还冒着热气的粥食和小菜放到餐桌上,又择出筷子和餐勺递给曲般月。看着小师弟嚼吞热食时微微鼓起的右腮,眸色微融,“我结束任务,顺道去接了你们。”
“这样啊”曲般月眨眨眼,“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小红毛呢?”
“安顿在南塔,刚刚来看过你。”霁泠词说,“这两天被老师带在身边。”
“那会不会太麻烦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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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曲般月有些不好意思,“挽挽很能闹腾的。”
“不会。”霁泠词面色淡然,“你弟弟反倒被欺负的有点惨。”
“”
可以,这很郑燃犀。
“景潇和云澍他们也都平安回来了吧?”
“回来了,他们没什么事,已经回去上课了。”霁泠词微抬银睫,看着小师弟,“般般,你不问下你的哨兵吗?”
般般
曲般月先是因为师兄的这个称呼一怔,随后轻撇了下嘴,“我还在生他的气,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几秒后,他又小声道:“是师兄主动告诉我的,不是我主动问的噢。”
“好。”霁泠词眸中浮现微淡笑意,“是我主动告诉你的。”
“他现在正面对中央塔的审讯团。”霁泠词的眸色归于冷淡,声音平静地阐述:“北塔指控他在任务中蓄意虐杀队友,要求强行搜检他的精神域,读取记忆。”
咔嚓。
瓷勺被曲般月生生给捏断了。
第144章 南塔特色x往事x靠山 “杀了便杀了吧……
曲般月接过霁泠词递过来的新餐勺, 继续喝粥,语调没什么变化:“路则淮见中央塔的人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霁泠词说,“中央塔审讯团是今天上午才到的, 这会第一轮审讯应该已经结束了。”
“不用担心,审讯全程有人陪着路则淮。”
曲般月咽下一口粥, “尔尔姐?”
“不是。”霁泠词摇摇头, “沈老师出差去了, 最快也要三天内才能赶回南塔。陪审路则淮的人是邬灵,她算是沈老师的半个亲传学生。”
邬灵。
曲般月知道这名字, 高年级教官, 南塔名列前茅的执行官, 任务完成率保持在惊人的90%, 极少有败绩。
原来是路则淮的师姐。
半个也算。
“有她在, 中央塔和北塔的人动不了路则淮。”霁泠词淡声道, “我们南塔也没这么窝囊,连个学弟也护不住。”
曲般月喝完最后一口粥,“但北塔的指控也不完全是凭空捏造的, 那个北塔哨兵确实是死在了路则淮手上。”
“我知道。”霁泠词的口吻充斥着一种不以为然的疏淡散漫, “看那个哨兵的尸体, 虐杀罪名完全能成立。”
但没人在乎。
也没谁想过问原因, 路则淮为什么要杀了傅瑾呈。
“杀了便杀了吧。”霁泠词轻描淡写道,“这是沈老师的原话。现在放心了?”
“”曲般月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感觉没事了待会可以办理出院吗?”
“不行。”霁泠词把保温桶归位,“最早也要明晚才能出院。”
曲般月看了下手上的纱布,“不至于吧,我就伤了个手,加上精神池枯竭诶!”
他的额头被霁泠词轻弹了下。
小曲向导捂着头, 稍稍睁圆一点狐狸眼,作无辜状:“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就精神池枯竭?”霁泠词眸色淡淡,声音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谁教你这种拼命式使用精神力的?不知道精神池枯竭很容易引起神经系统崩溃吗?你能保证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三连问下来,问得小曲向导蔫成一只委委屈屈但不敢言的狐狸团子。
嘤。
小曲向导从善如流态度良好:“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一定不这么玩命,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会乖乖待在医院,医生说没问题了才出院。”
小曲可是很识时务的。
“恩。”霁泠词说,“你也跑不了哪里去,这两天都由我留在医院陪你。”
小曲向导:“”
不是师兄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他很想问。
但他不敢。
就是这么怂.jpg
傍晚的时候,曲挽宛来看他。
确认哥哥平安无事后,曲挽宛放松下来,拖了张凳子坐下,开始和曲般月吐苦水:“阿月哥哥,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你们南塔,好多不正常的神经病!”
坐在沙发上替郑燃犀批阅文件的霁泠词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这只小红卷毛
但这话其实说得也不算错。
曲般月微笑:“挽挽,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南塔的?”
曲挽宛小声:“我没忘,可是哥哥你的精神状态也非常符合南塔的整体画风啊。”
在实验室里曲般月是怎么安抚意识失调的路则淮的,他可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他读书不多,但也绝对肯定,正常的安抚流程根本不是这样的。
曲挽宛有点震惊,但没有太多意外。
怎么说呢。
他们姓曲的,性格底色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子疯。
曲般月:“”
这话他居然没法反驳。
他倚上软枕,“继续说你这两天怎么被欺负的吧。”
曲挽宛眼睛一亮,差点就忍不住放出狐狸尾巴和耳朵,“哥哥要给我撑腰吗?”
“不,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
欺负弟弟很好玩,曲般月看着幽怨的红毛小狐狸,心情愉快很多,“说说吧,你碰到谁了?”
“先是你哨兵和那个姓景的,他们把我捎到南塔后就不管了,我在医院里坐了两小时,被你师父给领走了。”曲挽宛轻撇了下嘴,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语气恹恹:“跟在你师父这两天,我被迫接受了好多新知识,非常充实、快乐。他还压着我去训练场打了两场,说我战斗体系毛病很多,不掰正过来的话以后会留下很多后遗症的。”
“我怼回去了。”曲挽宛的声音弱了一个度,观察他哥的脸色小心翼翼说:“我说您老真是多管闲事,我又不是你们南塔的,操心那么多干嘛?”
曲般月知道曲挽宛的性格,不是很意外,他往曲挽宛怀里丢了个橘子,“然后呢。”
曲挽宛乖乖替他哥剥起了桔子,连橘络都撕得干干净净才递到他哥手里。
但说起然后,他的瞬间垮脸,“你师父也没生气,把我丢给一个粉毛叫什么来着,佟又彤?怎么会有男的取这个名字啊?”
“佟老师啊。”曲般月轻笑了声,没有感到意外,“安排得挺好的。”
“好个———”曲挽宛在他哥温和地注视下默默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鼓了下脸,气呼呼:“这粉毛摁着我强迫我把精神体放出来给他看,然后说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这不强买强卖吗?!”
“佟老师的精神拟态体是血雀,本体是毕方,和你算同脉异变体系。”曲般月一口咬下三分之一个橘子,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唇齿间迸开,他嚼着橘瓣,声音有点含糊:“人也有点真本事,教你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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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宛皱着张漂亮脸蛋,“可我不想要他当我老师。”
“挽挽。”曲般月问,“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我”曲挽宛被问到,他怔怔地看着曲般月,在哥哥脸上看到一种少见的温柔和耐心,他忍不住往哥哥那边靠了靠,试探着把下巴搁到哥哥腿上,见曲般月默许他的亲近,嗓音马上软黏了下来,撒娇:“我想留在哥哥身边,一直陪着你。”
“阿月哥哥,你管管我。”曲挽宛想去握曲般月的手,但更怕得寸进尺惹得曲般月不喜,只得克制着、轻轻攥了下被单,重复了遍:“哥哥,你管管我。”
“”曲般月看着曲挽宛那张明艳楚楚、还未完全长开却已显出几分勾人之态的漂亮脸蛋,没顺着他的话,反问:“你在地下拍卖场做的任务,是曲家强行指派给你的吗?”
“不是。”曲挽宛摇摇头,轻仰着脸,看上去分外的乖觉无害,“是我自己主动接的,在曲家待得太无聊了,我想找点刺激。”
他犹豫了下,还是和盘托出:“我那天的结合热状态,其实也是装得,用了特殊药物,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进入结合热状态。对哥哥卖惨演戏,只是想你多可怜一下我。”
“这些年在曲家曲辞也没有对我怎么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曲挽宛如实道:“他挺照顾我的,不怎么干涉我的行动和自由,权限也给得很高,曲家其他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污蔑他,其实是嫉妒哥哥这些年只和他联系,完全忘了我。”
“明明我们都姓曲,流着一样的血,但在曲家,你就只亲近曲辞。”曲挽宛垂眼,“我非常嫉妒他。”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曲般月轻轻掰起,曲挽宛乖驯地顺着力道抬头,红瞳透亮,完完整整映出曲般月的影子。
“怎么突然这么诚实了?”曲般月看着他的眼睛,没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他轻翘了下唇角,“挽挽,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他了解的曲挽宛,可是个说谎不打草稿、八百个心眼子、能说假话就绝对不会说真话的狐狸崽子。
“因为哥哥喜欢诚实的孩子。”下颌的温度骤然抽离,曲挽宛有些失落,轻声:“我今天如果说了一句谎话,那都没机会留在哥哥身边。”
他吃过一次教训了。
因为他当年就是这样被曲般月丢下不管的。
曲家的孩子从有了自我认知后就会被丢进地下训练场,在走路才堪堪稳当的年纪就开始接受残酷严苛的训练,在训练中撑不过去就得死,反正曲家不缺孩子。
曲挽宛脑子里最开始的记忆,是六岁的曲般月把四岁的他护在身后,握着一把比他手掌还大的匕首,拼死在两条饿了数十天的鬣狗爪牙下杀出血淋淋的生路。
如果没有曲般月,他根本走不出曲家的地下训练场。
那时他们还没有名字,分别叫6号和24号,曲般月是6号,他是24号。
只有成功活过8岁的孩子,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那时他们约好,等出去后,名字由对方来取。
但在曲般月七岁时,本家忽然来了人,说是几位少爷要挑选任务搭档,曲辞带走了曲般月,他则被曲文洲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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