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件套,整个人都软下来。对面视频里是老友萧薇,她刚从实验室回来,披星戴月地,属实纯正科研狗。
吴优跟萧薇说了要买房子的事,以后再来上海看音乐剧,直接就可以住她家。
空头支票先开好了,那头也不客气。开口就是我建议你买黄浦区,离剧院近。
“去去去,你当点菜呢?”
“我可以支援你一点。”
“省省吧,你当导师黑工来的钱浸透着血汗,别把我房子熏出牛马味儿。”
……俩人在深夜笑成一团。
“陈宴没找过你?不合常理啊……”吴优觉得奇怪,这人连父母都发动了,居然没打闺蜜的牌,不正常。
萧薇可算是憋不住了,终于能跟吴优说,陈宴早就动员过她了,还许诺了偶像演唱会的头排门票做报酬。
“等等,头排?你脱粉了?”
某人的头排票,可不止是钱能搞定的。吴优都动心了,萧薇居然没动心?不愧是亲闺蜜!
“你在怀疑姐姐对友情的忠贞?”
萧薇看得很透,她说得也很直:“如果你现在打算将就,那他是你的不二人选。但我知道你不是个能将就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个外强中干的闺蜜,有着多么柔软又韧性的心。
吴优这几年的变化,闺蜜也看在眼里。她比刚毕业时更精干,也更笃定了。这让她似乎不需要一个男人。
但萧薇也记得在一次吴优的生日聚餐上,好像是她二十岁时吧,醉酒的吴优哭着问:“被偏爱是什么滋味?要怎样才能被偏爱?是不是我还不够优秀,不值得被偏爱?”
每个人都有缺陷,那不是缺点,那只是一块隐秘的残缺。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像每一株参天大树,曾经都遭受过的虫害或是分岔,最终不过就腐坏成一枚死结。不剖开横断面,你看不到层层年轮间的暗伤。
有人选择剥开外壳袒露自我,有人坚持戴上更厚重的铠甲。释怀或是固守,城市里看不到星星,每个人也只能守着自己心里那点光亮。
挂了视频,吴优摁灭灯,在黑暗中下定决心,明天下班就去联系中介。算上母亲的50万,她手上也有两百万了。实在不行,公司还可以再无息贷款几十万。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春天被出轨,秋天她就要自己买房了。不破不立,春种秋收,挺好。
要不怎么说呢?男人靠不住,女人必须要经济独立。有钱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吴优就知道了自己的幼稚,在上海,还真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第19章 19.溃败 骗局;溃败
沈南雨的小酒馆名字叫“雨夜”, 倒是很适合开在魔都,毕竟这是个多雨的城市。人也总是匆忙,总是就着夜幕才能相聚。
比如这样深秋天气里, 毛毛细雨轻柔抚摸着老洋房的红砖墙,花园的清潭中零星漂浮着几片枯黄的法桐落叶。室内的昏黄晕染出一丝暖意, 温和了人心。
长三角的秋冬,不似北国的寒冷肃杀, 带着点特有的尺度和分寸。冷落萧索中, 夹杂着一丝讨价划价的余地,阴冷入骨却又有些许怀柔的意味。
吴优坐在窗边喝酒, 今天的她有点奇怪。黑色的风衣外套脱掉了, 里面是件暗酒红色长款连衣裙。到小腿的设计,只有短短一截白皙露出。
却是这一抹弥足珍贵的春色, 配合着灯笼袖和宽版腰带掐着的细腰, 整个人有种复古的寂寥, 不似她平日无懈可击的精致干练。
大家看出她不开心了,刚刚一起在对面餐厅吃火锅,兔姐都频频放下筷子,殷勤地给她调料碟、烫牛肉。
闷酒总是容易醉人,何况吴优本来也不擅长喝酒, 她不是放纵自己沉溺酒精这种致癌上瘾物的性格。琢子夺走她手里的杯子, 陪着坐在沙发座。瞧了眼外面,黝黯的光线里,枯了的枝丫像张牙舞爪的手臂, 有什么好看的?
吴优酒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鼻息有点慵懒,不像惯常一样冷静利索。脱口的话语有点含混, 却又把桌旁的人们吓了一跳。
沈南风忍不住抬眼看她:“你再说一遍?”
“我好想结婚啊。”
确认了,没听错。真诚又直接,仿佛世界上最恨嫁的女孩。吴优吃错药了?今天是情伤?不合理。
沈南雨觉得她们这群女生真奇怪:乔靓每天花丛流连,
但一副断情绝爱的模样;吴优日日醉心工作,嘴边却不是相亲就是结婚、还搞过假装情侣这种玩法。
得让琢子离这俩人远点……
可为什么吴优突然这么想结婚呢?她醉地舌头打结、有点说不清楚。反正她就想找个男人和她领个证,随便谁都行。
“人尽可夫?”
“对”
人选不重要,证比较重要。
李执在桌子对面冷冷地问,吴优迷糊中干脆地答。她想,他的嘴怎么还这么损啊?
“其实只要国家能给发证,不局限男人,女人也可以。”
沈南风在对面故作姿态地缩了缩肩膀,语调夸张:“悠悠,你在暗示我么? ”
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可李执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特看不惯吴优这样。她应该是那种一切都要精挑细选、十足掌控的人,怎么能随便谁都行呢?
李执生气的时候偶尔也会话多,他忍不住刺她:“你这么着急怎么不去人民广场相亲角?”
“我怕大爷大妈为了给孩子抢我打起来。”
即使醉酒了,吴优也永远保有回怼的战斗力。
李执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慌来跟她斗嘴,撂下杯子。明天还要起早去医院一趟,没喝酒,早早走了。
吴优也觉得他没事找事,你管我急不急,关你屁事。
是在陈宴送她回家的时候,两人并排坐在他车后排,吴优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一点委屈的。
陈宴的车是辆黑色的跑车,吴优挺熟悉,她甚至还开过。但吴优想起了李执的车,那浅蓝色像盛夏最后一抹晴天般遥远。他好像很少送她,除了情势所迫必须的时候。
他不喜欢她,就像她也不喜欢他。这没什么不好,也省了很多麻烦,本来也不是合适的人。
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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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不一,对自我的感受坐视不理。这就是现代人的异化吧。
只是到了吴优家的楼下时,陈宴又跟着下车了。吴优有点纳闷,代驾还在车上呢,他下来干嘛?
陈宴看着吴优裹在黑色的风衣里,圆圆的脑壳缩在里面,发丝散乱像只小兽。他突然想起了六七岁时,吴优托着一只小猫给他摸的模样。
那毛茸茸的触感,可惜他再也碰不到……
可这么多年过去,她在他心中,始终像那只小猫一样,是熟悉的、安全的、纯粹的存在。
他想,也许他不需要再等待下去了,虽然一开口很多东西都会打碎。但他也渴望重建,用爱情替代友情。
“悠悠,如果你想结婚,我们可以试试,我随时都可以。” 清朗的男声传来,带着坚决的信心。
吴优回头看着陈宴,他真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即使是这样明知没有回复的表白,他依然可以如此笃定地宣之于口。
那么炽烈的人,甚至让空气都少了些阴湿。
正是如此,吴优才觉得,陈宴和自己不合适。
气温下降,空气中已经没什么桂花香味。吴优还是低下头嗅了嗅,她感觉自己鼻头有点酸,可能是酒喝多了感冒了吧。
她抬头,眼神也变得清亮,仿佛从水中映衬的一轮月亮浮影。嘴唇翕动,最终只是尽力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陈宴觉得这就足够了。他说了出口,她笑着拒绝。以后会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彼此是无关的人生。
可今晚,她眼底的涟漪里倒映的是他。
吴优从来是冷静地拒绝别人,但今晚她揣度了语句。在她反应的那半分钟,陈宴并没有奢求她的答应。但他珍惜这30s,那是她人生里专属于他的30s。
人这一辈子,也就是活那么些个瞬间,长短不一而已……
看着她上楼,直到看不到身影,陈宴才坐进了车里,代驾只当是情侣在深情告别。
可当男孩子一脸颓丧地倚在后座,双手覆脸的时候,也明白深情和寡情,不过是一念之别。
车开出了一阵,陈宴还是忍不住讥笑着说了句:“女人可真是骗子。”
司机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这单子气氛有点沉重,谁预料到跑个代驾还得提供情绪价值……
可不是骗子么?明明叫嚣着,随便谁都可以领证,凭什么就他陈宴不行?
就因为他爱她?爱情真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局。
吴优上楼洗过澡就清醒了,她清楚自己今天是太过放纵,也明白和陈宴以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也好,悬着的那一只靴子总是要落地的,早死早脱生。
拿起手机,是兔姐给她发了条微信:“别着急,我有个哥们专门倒腾房子的,明天我请教他下,明路不行总有暗路。”
兔姐真是外表粗枝大叶,实际体贴入微。她都不用问,就知道吴优在着急什么,今晚又在发泄什么。
从周中吴优先是连续两天踩点下班,干劲满满说是回家约中介看房。到她去了趟行政人事那后,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兔姐就知道症结所在了。
简言之,吴优虽然有钱,但她买不成房了。
她毕业先在外企干了三年,进A司才一年半。她们公司制度上是满两年才可以申请户口,而且默认排上起码还要一年多。这意味着吴优只能再等两年才能落户买房。
当然还有一条路,如果是已婚人士,工作满五年没有户口也是可以买一套的。
吴优挺羡慕兔姐,她年长自己几岁,早年上海买房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钱管够就行;还有陈宴,他是父母零几年买的,还额外送了个户口;乃至李执,虽然和自己同龄,但早早做生意步入社会上了车。
到吴优这,就重重关卡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喝酒胡侃的朋友,谁也不比谁差,但每个人的时机不同。
命运的齿轮在她这一点没转,人生的链子倒是快掉完了。(注1)
窝在懒人沙发里,吴优特别难过。她不懂为什么,自己难道就配不上一个奖赏么?
今年经历了这么多,她也只是想靠自己,在工作五年后买一套房子,凭什么不行?
她特别想要一点确切的、坚实的、世俗意义上令人羡慕的东西,来证明自己了。吴率都要在美国走上学术路了,她还是一无所有。
无可挑剔的前任男友、总监的职位、房子,都在今年化为泡影……
父母眼里她还是一文不值,是那个可以被舍去,最后心存不忍、侥幸留下的孩子。只要想起来就浑身发冷。
很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自己的童年,那是遥远的召唤,也是恒久的回声。像麦田里的一口枯井,猝不及防就一脚踩空。
房子是最后一根稻草,是吴优的最后一次抵抗。她已经搏杀了那么久,却得不到任何一枚勋章。
她在经历着一场溃败,虽然知道自己很不理智:怎么会有人,26岁账上躺着自己赚的一百多万,却在午夜的客厅痛哭到失声。
可也不是谁都经历过,差点被父母放弃生命的体验。
长夜漫漫,睡去就好。日出以后,她依然是那个骄傲且无懈可击的吴优。
每个千疮百孔的人,都有副完美无缺的面具。
吴优周日去了南京,萧薇带她回学校,吃了久违的食堂。两人还远赴浦口,跑去老山徒步了。以前上学时夏天来得多,初冬人烟稀少倒是别有风味。
最终她的微信步数毫无意外地干上了两万步,下山时腿像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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