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执/政官见他上道,没有要对着干的意思,眼色中多了些重视,“不妨和你说,为了提振房地产市场,我们连学生的私立辅导都取缔了,结果市场每况愈下,仔细调查了才知道还有陈张这样的毒瘤在降低民众信心。”
相召南若有所思。
取缔私立辅导是为了推动教育用房的售出,增加需求,带动供给。
私立辅导和教育用房同为教育准入的辅助手段,但在大环境不景气的情况下,家庭资本不多的人更多考虑相对低廉的辅导,而非买房,堵住了辅导的渠道,这部分人自然而然就转向买房。
教育的重要性不必多说,C国能为了提振房地产而出台专门的教育政策,可想而知问题严峻程度。
但市场对房地产的信心不高,不是简单的一个政策就能改变的。
更何况还有陈张这样的后腿闹出新闻,不断打击市场,让更多人对买房望而生却。
相召南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利害,只是有些不解:“我听说国内将要大搞廉租房,那商业房……?”
“廉租房和商业房的受众群体并不重合,而且因为廉租房同样要用地,用人,用资源,消息放出去,还会间接导致商品房价格上升,进而推动想要买房但还在观望的人下手。”
桑也淡定回复。
三年前他就看清楚了这一点。
“执/政官也是这个意思。”
“这跟我们插不插手房地产有什么关系?”
桑也嘴角沾了点油渍,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
“上面也想借你们这件事的风把陈张地产收归国有。”
当然,不仅是栽赃陷害这一回事,还有频频烂尾,对买家不负责,桩桩件件,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要是你们有心夺回桑氏地产,到时候肯定是最佳时机。但,”相召南双手交叉,直视桑也,“那就成和上头的人对着干了。”
桑也面色变得肃重起来。
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给大哥打字发消息。虽然不知道大哥对房地产还有没有想法,但万一有,到时候撞枪口就糟了。
而相召南,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感觉自己起了些作用,甚至有些洋洋自得起来,像开屏的孔雀,开始陈述他还做了哪些对桑也有价值、或者是能让桑也对自己刮目相看的事。
“……钱余那件事,我后来想了许久,的确是我做得太自私,死板,你走之后,我彻底看明白他,打发他回家去。抄袭你的事,我也撤了捂嘴的消息,虽然没在网上闹出什么大新闻,但随着你在M国的名声越来越大,作为抄袭者,他已经在绘画这一行干不下去转行了。”
“当初我只顾虑到师生之情,表面功夫,觉得你作为我的Omeg,自然会理解我,觉得利益交换就能掩盖伤疤,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我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我……”
忏悔不是一个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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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受害者忏悔自己的过错,就不可避免地把受害的人拉回了过往,重新体会那种孤立无援的无助。
相召南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说抱歉,想对作为桑也的Alph却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一事表示歉意。
但又脑海中突然想起桑也那天的痉挛,那句“别让我听见到你说对不起”如同海岸的鸥鸟在脑海中徘徊不下。
他立马住了声。
他想弥补过去的错。
但声声抱歉何尝不是在酿造新的错误。
他得等桑也不再如此排斥,再诚心诚意地献上忏悔。
死寂一般的餐厅。
只有筷子碰撞的声音。
相召南小心偷觊桑也的神情。
见他没有出现情绪上的波动,一颗悬着的心才咽回去。
“还记得相渡南吗?当初我说他不是个好人,叫你远离他,但你和我赌气,跟他走得近。后来桑氏出事那天晚上,他在股东大会上给我施压,我本想压着事情,等风头过去再来讨论,他却拿我们婚姻的事情说事,但凡我有半点犹豫不决,他就要联合一些看不惯我的股东让我下台。”
“我这话不是要你原谅我,我的意思是,当初我根基不稳,但现在不一样了,相民走了之后,相渡南没了助力,相氏高层也被我清洗了一遍,现在不会再有阻力,不会再有人阻碍我——”
爱你。
他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让桑也相信他不会重蹈覆辙,不会让桑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但是桑也只是语气平平地回了句:“不是赌气。”
相召南霎时失去了血色。
“除了凌星,我没什么朋友,除了盼着你回家,无所事事。对于相渡南,他在相氏做了什么事,我不做评价。但当时和他相处,我感到开心轻松,我也不会否认。”
相召南眉目之间迅速浮现出愁惘之色,仿佛凝结了沉沉的沮丧和痛苦。
不——
他陷入无尽的痛楚中,“可他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危急时刻强迫我放手,害得桑氏一蹶不振,跌入谷底,你连他都能原谅,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他的声音阻涩,喑哑,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西装上的褶皱似乎也在挣扎着,咆哮着。
但桑也只是淡淡问:“你拔了相民氧气管?”
相召南一怔,不知道桑也言出何意。
相民当初被他在相氏大刀阔斧的清洗气得晕厥,查出来脑溢血,没多久就进了重症监护室,下了病危通知书,不是什么罕为人知的消息。
桑也知道这些事,相召南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惊喜。
——桑也还关注他。
但他的确没有拔相民氧气管,“只是签了放弃治疗的通知。”
桑也粲然一笑,笑得比窗外的落日美上百万倍,笑得相召南一时晃神。
“你连把你当棋子的相民都没有痛下杀手,为什么能残忍地让我在情热期备受煎熬,把自己挠得血肉模糊,生死垂危?”
“不接电话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天哪,我终于让那个占据了桑也身体的混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吗?我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为自己的改变付出沉重代价吗?”
“我是什么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坏人吗?”
“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吗?”
杀人放火,还是盗窃欺瞒了?
都没有。
他只是爱上了相召南。
平生的错,不过如此。
窗外,大厦对面的一扇窗户后,摄像头连连闪光。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没有给相召南留任何反驳的时间,起身就走。走得决绝而迅疾,单看背影,定要以为是个多么绝情的角色。
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独留相召南一个人脸色煞白,坐在原地。
第54章
夏末的风吹落了秋枫, 转眼就入了秋。
S市政厅为了让市民享受短暂的秋天,特意批了文件让清洁部按兵不动,让落叶停留得更久, 更有韵味。
但随着冬雨落下来, 稍纵即逝的秋天还是偷偷溜走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一场雨,一阵风, 再起床就得加衣。
十二月初, 桑也约了沈惟岸谈话。
沈惟岸是之前他从别的公司挖来的高管,三十五岁上下的Bet, 能力强劲, 频频被桑守安私下称赞。
前两天晚上,桑守安突然找到桑也, 问他有没有时间关心关心沈惟岸。
说是沈惟岸九月入职, 来新桑两个月,正是新事业起步的时机,结果碰到家中Bet父亲重病住院。
无论是从朋友忧心他心情不佳的角度看, 还是从公司担心他工作效率降低的方面考虑,桑守安和桑也都该有人去关心问候一下。
只不过桑守安有事要出差, 这件事自然就落到了桑也头上。
桑也便答应了。
他当时把人家挖过来, 又因为对方的推拒, 没给开多大涨幅的年薪, 这时候总得去彰显彰显公司的人文关怀。
见面的时间是中午, 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音乐餐厅。
因为今天只有这样一件安排,事后也不需要再去公司,便没让张明来接送, 当给他放假了。
张明尽职尽责,得到放假通知的时候还专门问桑也:“地方远吗?冬天冷,要不还是我送桑总去吧?”
桑也摇头,说就在市中心的餐厅,让张明不用担心那么多。
下了车,冷风往衣襟里灌,桑也捂了捂自己的羊毛衫内搭,把呢子大衣的扣子老老实实扣上。
扣子扣上前,风一吹,柔软的大衣后摆便软绵绵地飘起来,刺骨的风钻进他的后背,形成一个空荡荡的空谷。
因为风的原因,大衣被勒到身后,臂膀的地方紧紧贴着,勾勒出他的腰身,到有些出乎意料的偶像剧感。
扣上扣子后,虽然没那么“自由”,但的确保暖了许多,勒紧的腰带将大衣和他的腰死死扣合,丝毫不显得臃肿。
有路过的人念念不忘,“你说人家的衣服怎么就这么有形这么显身材呢?我就买不到。”
“你有那个身材?那个钱财?”
“嘶……”
桑也则是跺了跺脚,朝手中吹了吹暖风,等着沈惟岸。
刚才他发消息说要稍稍迟个五分钟,让桑也见谅。
其实并没有迟到,这话说得太客气了,桑也本身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门口站了不到半分钟,就有服务员走出来,将他领了进去。
“沈先生提前预约了座位,让我们见到您就带您过来。”
服务员边倒热水边说。
桑也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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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坐下抱着热水喝了几口。
没一会沈惟岸就到了。
风尘仆仆,呼出热气,手中拎着一个白色小袋。
沈惟岸打开小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草莓塔甜点。
“抱歉,我来迟了。”
“我听桑总说,桑小先生喜欢吃甜食,便去云顶买了他们出名的甜点。快尝尝,在网上很火的。”沈惟岸甚至帮他打开。
桑也不好意思地尝了一口,甜而不腻。
“大哥怎么连这些也说。”
沈惟岸却突然正了正神色,“不要误会,桑总不是那样的人。是我、我主动问的。”
桑也垂下眼眸,又吃了一口,问:“不会就是为了买这个才来的比我晚吧?”
沈惟岸似乎有些愧疚,丝毫不见一个年轻有为正值盛年的人的气势。
“是我没把控好时间。”
桑也没有抬头,仍在吃草莓塔。
沈惟岸情商很高,和他相处让桑也感觉很舒服。
就拿迟到这一回事来说,沈惟岸刚进来就向他表示了歉意,明说自己“来迟了”,而不是一来就找借口,说什么我给你买蛋糕去了所以来晚了,把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加诸于他人。
即使桑也猜到他是去买蛋糕了,也坚持是自己没把控好时间。
因此桑也也能够心旷神怡吃下这一份甜点,不会因为怀着别人为了给他买这份甜点而迟到的歉疚内耗到吃不下去,以至于白白浪费。
从沈惟岸的角度看去,便只能看见那浓密如乌云的睫羽,小巧精致的鼻头和沾着奶油的唇瓣,细细的舌尖偶尔伸出来,将勺子上的奶油卷入口中。
他想,的确和论坛里讲的一样。
等桑也把草莓塔吃了个大半,餐厅的菜也上齐了,柔和的钢琴声绵绵不绝地送入耳中。
“沈总这两个月在公司感觉怎么样?”桑也突然有些鬼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睛,“没受欺负吧?”
沈惟岸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没,没有。”
“我可是走的桑总的后门,谁能欺负我?”
桑也笑了一下。
像花无声地绽放了。
“听大哥说,沈总父亲身体不佳,进了医院?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沈惟岸摇了摇头,“我爸就是年纪大了还闲不住,非得出去转转,上周降温,路面结了冰,比较滑,摔了一跤,去医院检查,结果又检查出些其他的毛病。”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病,老年人常见的一些毛病,我爸心态好,自己也看得开,医生说问题不大。”
桑也若有所思地点点脑袋,“我姥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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