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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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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摸着这把不再趁手的剑,问陆祁:“就是它,给你招来了杀身之祸?”

    陆祁猛地摇头:“是它,让我一直活了下去。”

    说话时,陆祁瞥着薛铮远。在知道玉蝉衣是陆婵玑之后,薛铮远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变成了一件恐怖的事。陆祁的神经微微绷紧,他在心里谨慎地想了一番后,才对玉蝉衣说道:“小道友。”

    “我原本不想这么快就把这把剑交给你。”陆祁说,“我们真正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傀儡摊子旁边,当我和殷小乐与你迎面擦肩而过之后,殷小乐认出了你。他说,你就是玉蝉衣。”

    “我拦住了当时就想找你打招呼的殷小乐,我要看看,你是不是一个值得我托付这把剑的人。”

    “后来,是因为你在茶寮里为我让了座,却连一句我的谢都不要,才让我下定决心赌上一把,将这把剑交给你。”

    但陆祁也没想到的是,他千里寻个托付,最后却是物归原主。他赌赢了,大赢特赢,赢到他这辈子都像是值了。

    陆祁忽然仰天一叹:“我这一生,无憾了。”

    他的目光放空了许多,脸色焕发了别样的生机,但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怎样都止不住。蝉衣手忙脚乱,想替他纾缓一番,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急得手都在发抖。

    正巧此时巫溪兰踏进院子里来,视线很快锁定了未曾见过的陆祁,听到陆祁的咳嗽声,她想也不想,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这边来,手搭在陆祁的脉上。

    巫溪兰一出现,玉蝉衣心就定了。

    “哎呀。”把过脉后,巫溪兰道,“您这身子本就有痼疾,又受了好多操劳,此刻大喜大悲,怕是要生一场大病。”

    巫溪兰说着,从她身上的天女罗裳中取出了一排银针,又取出了好几个青色的药瓶来,放到石桌上,她眼睛晶亮亮地看着陆祁,摩拳擦掌想要为眼前这个病人开一道治病的方子。但在这之前,巫溪兰问:“老前辈,我可以帮您治病吗?”

    陆祁憋红脸,粗喘气,一时说不上话来,心里却在思忖着她的身份和玉蝉衣的关系。他很快就猜到了,眼前的这个身着天女罗裳的紫衣少女,应当就是殷小乐口中说的不尽宗大师姐。

    巫溪兰说:“依脉象看,您的身子是在千年前妖魔作乱时伤到的吧?替您治病,我不要钱的。就是这针灸下去有些受罪,要先问问您愿不愿意。”

    巫溪兰十足的困惑不解:“这跛足也并非无药可医,您怎么不找人治一治?”

    一听巫溪兰还有办法,玉蝉衣面上呈现出期盼之色。

    接触到玉蝉衣这种目光,陆祁才对巫溪兰说道:“姑娘好心替我治病,我怎么会拒绝?只是……我这身子的损耗并非只耗上了一年半载,而是千年所积,中间积攒的那些修为、还有积蓄,都拿来延长寿命去了。这具身子就是个空壳子,哪有治的必要?我已认命,有什么灵丹妙药,别用在我身上了,浪费。”

    “不治之症?要是哪个医修能治好不治之症,那可是要在医修中成名的!怎么没有治的必要?太有必要了。”巫溪兰说,“老前辈,您别认命,愿意治疗最好。不要像有的人,身有不治之症,还不配合治疗。”

    说到此处,巫溪兰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微生溟,又很快射向了玉蝉衣,提起来犹有怨气:“还有人,就爱找苦吃。一帮邪门家伙,我真是什么人都见过了。”

    “师姐!”见巫溪兰来了,听不懂大人在聊什么但一直不敢说话的殷小乐终于放松下来,他摇了摇巫溪兰的衣袖,“我爹娘让我来拜师了,你能带我去拜师了吗?”

    巫溪兰说:“等我给这位老人家针个灸我们就去……等等,老人家,敢问您为何来到我们不尽宗?”

    “我是聚窟洲的一位铸剑匠人,送殷小乐来拜师的。”

    “铸剑匠人……”巫溪兰说,“我小师妹就是剑修,你铸剑她练剑,这真是种难得的缘分,那我真要好好给您治一治病,您就和殷小乐一起留下来吧。”

    “殷小乐,你先等一等,师父最近被挂在树上看守宗门新址,等晚上我就带你去拜拜师父。”巫溪兰说完,重新为陆祁诊起了脉,开始施针布药。

    陆祁一怔,虽然听不懂,但他觉得,这事可能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是以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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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把手放在脉枕上,十分配合。

    玉蝉衣则是将陆祁交给她的剑放回剑匣当中。她已经摸过了许多承剑门之外的剑,但却也不得不客观公正地承认,铸剑谷的火烧出来的剑的确是好剑。

    只不过这柄剑,她是不会再用了。

    等巫溪兰施完针,陆祁的面色好看不少玉蝉衣一颗心稍安下来。

    她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想起刚才街上所闻,玉蝉衣问陆祁:“你是怎么和尹海卫吵起来的?”

    陆祁此刻听到她说什么都是高兴的,但笑得有些傻了,一时没接上玉蝉衣的话。

    玉蝉衣也不气恼,又问:“那凤凰火打的剑,真的比承剑门的剑要好?”

    陆祁这时回过神来,喊了殷小乐过来:“过来,将你的剑拿给你师姐看看。”

    殷小乐依言跑过来,将他的剑交到了玉蝉衣的手里。玉蝉衣摸了摸,的确和铸剑谷的火烧出来的不同。

    陆祁道:“铸剑谷的火炙热,凤凰火纯净,在我眼里,用凤凰火锻造的剑,根本不输承剑门。”

    “只是……”陆祁皱起眉头,“只是聚窟洲的凤凰最近受了伤,吐息出来的火也比之前弱了许多。我已经很久没烧出一把好剑了。我曾经请到星罗宫宫主去看了一眼那只凤凰,她说凤凰是受了伤,凤胆没了,不知还能不能长回来。”

    “聚窟洲人杰地灵,南面有龙凤呈祥,北面有麒麟坐镇,还有一个星罗宫——别看星罗宫的女孩子平日里嬉嬉闹闹,五大宗门就是五大宗门,她们也是真有本事,不然也护不住那满宫的宝物。”陆祁说,“可是就在这三百年间,先是麒麟心被割去,一百年后,麒麟复原,之后又是龙肝,再到最近,轮到凤凰了。在此之前,星罗宫宫主已经想方设法地保护聚窟洲的这只凤凰,没想到还是让凤凰神兽受了伤,星罗宫宫主大怒,说要彻查到底。”

    “龙肝、凤胆、麒麟心……”玉蝉衣说,“这些东西能拿来做什么?”

    “样样都是宝物,用处可大了去了。但凑在一起……我听星罗宫宫主说,这几样宝物凑在一起,能装脏。”

    “装脏?”

    “人间道佛两教,皆有装脏一说。而星罗宫宫主所说的装脏,则是我们巨海十洲的一门秘术,是将活物的内脏填入死物的躯壳中,施以秘术后,能点化死物变为生灵。”陆祁说,“龙肝、凤胆、麒麟心,都是世间至纯至净之物,拿来装脏,简直暴殄天物,真不知这样的事情,是何人所为。”

    玉蝉衣冷不丁联想到什么。

    龙肝凤胆麒麟心,潜英石,水梭花鱼骨……

    肝、胆、心、面、骨……

    想到这,玉蝉衣不由地看向竖在药田旁边的那几只傀儡,轻轻打了个哆嗦。一股莫名的凉意从她脚心往上蹿起,令她浑身发凉,玉蝉衣追问:“修为要到什么境界,才能取出龙肝、凤胆、麒麟心?”

    “修为极高才行。”陆祁说,“像我,根本无法靠凤凰太近,只能托星罗宫宫主去看一眼凤凰的状况。”

    玉蝉衣飞快站起身:“我要去找沈笙笙。”

    走出几步,她停住,回过头来对微生溟道:“师兄,你替我照顾好他。”

    看到微生溟点头应答,玉蝉衣飞快离开了不尽宗。

    陆祁的目光留恋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不曾说话。

    而始终一头雾水、仿佛置身事外的樊小凡终于找到了向别人问句话的机会。

    他悄悄问微生溟:“师兄,他们刚刚不就是交换了一把剑吗?怎么哭得这么伤心?看起来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一样。”

    微生溟说:“那么感人的故事,你听了不伤心?我可伤心坏了。要不是我这人哭不出来,我哭得比他们都伤心。难不成我与他们都是老友不成?”

    说完虽说眼底无泪,但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樊小凡:“……”

    一时无话可说,但也不能再就此事多问什么。

    但等到陆祁被巫溪兰搀扶进了药庐,而殷小乐也跟了进去,樊小凡嗓音低低的,又同微生溟说道:“师兄、师兄,你不觉得,那位老人家看三师姐的眼神也很不一样?好生奇怪啊,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微生溟耐着性子问:“见过正午时的烈日吗?”

    樊小凡:“当然见过。”

    微生溟又问:“那你看它的眼神,会和你看其他事物的眼神一样吗?”

    樊小凡:“当然不一样,太阳多刺眼啊!”

    微生溟眯起眼睛来:“你三师姐就是正午时的烈日,不会再被乌云挡住的太阳,一个极为耀眼的存在,别人看她的目光,自然与看其他人不一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以后别让我再听见你告诉我说谁谁谁看她的眼神不一样,早晚耳朵听出茧来,烦都烦死了。”

    说完,微生溟敲了樊小凡一记爆栗:“她的光芒也就照到你身上没半点用处,怎么就这么懒散呢?白费你三师姐在你身上花上的功夫。樊小凡,你好歹也是做师兄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师兄样子?”

    樊小凡嘀嘀咕咕:“要我看,就你盯你三师姐盯得最厉害,什么人在看她你都知道。”

    这时巫溪兰到药庐外倒药渣,恰好听到了微生溟与樊小凡的这段对话,巫溪兰“呦呦呦”打趣了一声:“我真是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能看到我那最懒散、最没师兄样子的师弟,训别的师弟别懒散了,稀奇,太稀奇了。”

    微生溟立刻沉默下去,樊小凡骨碌着眼珠子,十分好奇地问道:“二师兄还有没师兄样子的时候?”

    “有啊,他懒散起来可比你懒散多了,何止没有师兄样子,是没、人、样。”巫溪兰一点面子都不给微生溟留,“小凡,就你三师姐最倒霉,她可是摊上你师兄最没师兄样的时候。关于此事,你大可以去问问你三师姐?她可是深受其害,能和你讲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定。”

    微生溟:“……”求别问。

    第105章 “她” 再创造一个“她”出来……

    玉蝉衣踏出不尽宗后,先用传音石给沈笙笙传音。

    她与沈笙笙约定好在一棵槐树下见面,一日后,当玉蝉衣抵达时,沈笙笙已经在槐树下等她了。

    不远处,就是上次那个枢机阁线人消失的悬崖。

    禁制仍在。

    沈笙笙见玉蝉衣在看那道禁制,她朝玉蝉衣抱怨了一句:“这枢机阁的阁主是个高人,这禁制设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又问玉蝉衣:“你来找我做什么?这里有我,不用担心。莫非……你和薛道友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玉蝉衣说:“还是猜测。”

    “你说话那么谨慎,会为了一个没用的猜测专门来找?”沈笙笙道,“估计在你自己心里,已经不是猜测,算是定论了吧?”

    玉蝉衣叹口气,道:“是有一些猜测……枢机阁想做的傀儡,可能是活人傀儡。”

    见沈笙笙满脸错愕,玉蝉衣说:“他们之所以大肆收购水梭花鱼骨,为的不是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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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魂,而是真的将鱼骨用成装脏傀儡时的骨架。聚窟洲的不少神兽内脏丢失,也许也是他们弄的。”

    说着,玉蝉衣屈折了下自己的指骨,心头乱得要命。

    傀儡装脏、那本著作者是陆婵玑的书、行踪成迷的枢机阁……如果这些事真和陆闻枢有关,她完全猜不透陆闻枢在做什么,更无从揣测他的动机,只知道陆闻枢在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也许,他想创造一个新的“陆婵玑”出来。

    这种猜测让玉蝉衣仿佛陷入泥沼当中,每一次喘息能感受到的只有窒息。

    玉蝉衣对沈笙笙说:“我不希望你再牵扯进来了。你先回去,这里我来看着,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但你千万别再让别人知道,你在查枢机阁。”

    如果陆闻枢真的想避人耳目地做一只活的傀儡出来,那么一直在翻查枢机阁的沈笙笙会变得很危险。

    玉蝉衣神情格外严肃,沈笙笙却一点都不怕。

    她说:“哎,我当什么。”

    沈笙笙语气轻松道:“你看我使剑的风格,就该知道,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再说了,如果真这么危险,哪怕我真胆小到要逃回玉陵渡去,这里也不该让你来看着啊。”

    “可是——”

    没等玉蝉衣说完,沈笙笙打断她:“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没和你说。”

    沈笙笙说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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