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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针锋(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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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着几层厚厚的衣裳,松松垮垮的衣袖垂下来。他稍紧了紧手,握到触感分明的骨头。

    她轻得像个破布娃娃。

    按蓝玺的指示进屋后,他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到榻上。蓝玺给庭山妖脱了鞋,解开外裳。苏聿垂眼要避开时,被蓝玺没好气地一瞪:“扶住她。”

    “……得罪了。”

    苏聿帮着蓝玺安顿好人后,容玖给庭山妖把了会儿脉,尔后对二人道:“既然弦姑娘睡了,某就先不施针了,调瓶药汁给弦姑娘敷会儿眼睛。”

    “也好。”

    蓝玺在屋内看着,苏聿退出来,站在屋檐下出神。

    袖子被人拉了拉,他低头,是那个叫冬至的女童。

    “先生还未吃早饭吧?”她有点害羞地举起一个包子。

    苏聿莞尔接过:“谢谢。”

    他将包子掰成两半,露出甜丝丝的豆沙馅,又将一半递给冬至。冬至红着小脸拿了,两人一起坐在阶上吃包子。

    苏聿吃得快,侧头看冬至还在舔嘴上的红豆沙,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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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相将》 10、针锋(第2/2页)

    ,放轻声音:“冬至,可否问你几个事?”

    “什么?”冬至回问。

    苏聿顿了下:“弦姑娘是女子,为什么你们要称她‘哥儿’?”

    “是婆婆说的。”冬至将嘴里的包子吞下,“哥儿从前不叫这个名,住到山上后,我们不知道怎么叫。婆婆说,有的地方会给娇气的女孩子起个男孩儿的小名,这样可以长命。从那之后,哥儿就叫哥儿啦。”

    “她从前不叫这个,那叫什么?”

    冬至摇头:“不知道,以前只有玦娘跟着哥儿。”

    “玦娘?”

    “嗯嗯,玦娘昨晚帮忙绑哥儿,忙了大半夜,现在可能还没醒呢。”

    苏聿微诧:“为何要把她绑起来?”

    冬至吃干净手上最后一点包子,手脚并用地比划给他看:“哥儿头痛起来可厉害了,每回我们都要先把哥儿绑好,要不哥儿会自尽的。有一次没绑好,哥儿拿头往墙上撞,”冬至夸张地张开手臂比了个大圆,“肿了这么大一个包。还有一次打碎了药罐子,摸着碎瓷片就往头上扎。”

    “……那你们不怕她么?”

    冬至把头摇成拨浪鼓:“婆婆说哥儿很可怜,要我们好好陪她。而且哥儿只有发病时不能靠近,平时对我们都很好。哥儿会的东西可多了,投壶、六博、射覆、藏钩,都是她教我们的。对啦,哥儿还会弹琵琶!”

    ……大都不是高门女儿家会学的。

    苏聿有点好笑,旋即又问:“在容先生之前,是谁给弦姑娘诊治的?”

    “没有先生能治哥儿。”冬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婆婆先带哥儿去了北域的一处寒潭,听说江湖上有高手常会去那里疗伤,花了两个月,但是没有用。后来阿鸢来帮忙,也不行,说是——”冬至苦着小脸,“说是缺了什么,我没听懂。”

    苏聿不知她口中的“阿鸢”是谁,也没细究:“后来呢?”

    “后来是阿鸢从书上学了法子,用大针封死了哥儿的穴位,让毒不会在哥儿身体里乱跑。只是那样一来,哥儿躺着动也不能动,疼的时候连声都发不出。那时好像天天都发病,因为玦娘天天都在哭……”

    小小姑娘说着也开始掉眼泪。

    苏聿要拿帕子给她,却见她抹抹脸,很快又笑起来:“好在婆婆找到了容先生,当时哥儿都快死了,但容先生又把哥儿救活了。”冬至眼睛亮晶晶的,“容先生真的是神医!”

    苏聿也微微笑了:“嗯,容先生很厉害。”

    “先生也是来治哥儿的吧?”冬至期待地望向他。

    “……嗯。”

    苏聿还未想好,但眼下对着小小姑娘的澄澈目光,说不出伤人的话。

    冬至开心了,晃着脚丫:“等哥儿好了,我跟她学了琵琶弹给你听!哥儿会很多曲子呢!”

    他笑笑:“那你现在会几首了?”

    冬至缩了缩肩膀,底气不太足:“哥儿醒着的时间少,我只学了一点点……但词我都记住了!”

    她稚声稚气地唱起来——

    “三月三,月半山,山下阿姊栽桃花。

    “花做钿,叶做簪,桃核做舟飘过川。

    “川间水,越北方,夜雨挑灯倚南窗。

    “窗下棠,岭上桑,新丝纺成嫁衣裳。”

    忽然听到“哧哧”暗笑声,苏聿看去,见篱笆边上多了几个小脑袋。其中一个朝他们这边吐舌做鬼脸,手指划着脸颊怪笑:“羞羞羞,冬至又想着嫁人咯!”

    冬至恼羞成怒,“呀”的一声就朝他们扑去。几个小童闹做一团,惊得地上麻雀着急忙慌地扑着翅膀躲开。那个做鬼脸的小童被冬至揪住了耳朵犹在笑:“欸欸,哪家的新娘子像你这么凶的!以后没人要!”

    鸡飞狗跳间,有人提着篮子走进院中,声音温柔又无奈:“好了好了,要顽出去顽。是谁说哥儿睡着了,只悄悄看一眼就走的?再闹,小心哥儿醒来,把你们串一溜挂霜风脖子上。”

    几个小童这才纷纷停了手,你瞪我我瞪你,眼里皆写着“都怪你”。

    玦娘又哄他们:“要看哥儿就去窗子下悄悄地看。如果容先生在忙,不许打扰先生,知道了吗?”

    小童们忙点头。

    玦娘这才继续往屋门走去。

    这一转身,就见阶上站了个青年,浅淡眉眼透出玉一般温润的殊丽,素色衣衫铺开淡淡涟漪,整个人在白雾仍萦的晨光中,迤出新雪般的干净清浅。

    玦娘如遭雷轰,手上一松。

    篮子带着一溜碗盘勺筷“咣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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