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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恼羞成怒，又似放弃原先想做什么的打算，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也不装了，浑浊的眼底满是阴狠之色，望着娆娘咬牙痛恨道：“当年就该杀了你……”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心，你没有杀她，不过是真的以为她也死了罢了。”
她恶毒的话语才出，就被一道突兀的冷声打断。
娆娘回头望去，看到季庭州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此刻正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阴影里。
她愣了下。
对面的孟嫣然也因他的出现愣了下，显然是没料到他堂堂帝王，竟真敢进来送死。
待反应过来，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大喜，哈哈大笑道：“曲丫头，老身给过你活命的机会的。方才你若是顺着老身的故事，为老身所感动，所共情，当那个承老身遗志之人，看在你是曲家师兄唯一后人的面上，老身也会留你一命。”
可惜了，她喜欢聪慧的姑娘，却不喜欢聪慧成她这样的。
“今日有你二人陪葬，老身欢喜得很。”
“待去到黄泉之下，老身那两位师兄看到自己最喜爱的两个小辈来陪他们了，相信定然也会欢喜得很！”
语罢，她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了两个蒺藜火球，同时看着他们的目光，透着森冷的疯狂。
看来她今日，还真设下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局。
只是这局，单看娆娘选不选择她。
是的，孟嫣然讲那个故事，无非是想拉娆娘入她的局。
如果不是娆娘不进套，那她接下来要鼓动的，大概就是娆娘与长安那些人之间的仇恨了。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倒也不复杂。
仅仅只是因为她老了。
她老了，也输了。
已经没有一个又一个二十年去筹谋了。
且她想得到肯定和认可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做再多，到头来也只会是一场笑话。
可几十年的光阴，都浪费在了这一件事上，还输了，她依旧还是不甘心的。
所以她把目光放到了年轻的娆娘身上，甚至想把希望寄托到她身上去。
因为娆娘是曲蘅教出来的姑娘，她玲珑聪慧，果敢善良，手里又握着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人情人脉。
只要她能共情她的故事，理解她的良苦用心，重新燃起她与季氏皇族之间的仇恨，那她就会成为第二个她。
如此，待有朝一日她赢了。
作为引领她入局的前驱者，同样能成为世人膜拜的对象，流芳百世，她孟嫣然三个字，便再无人敢轻看。
届时上穷碧落下黄泉，再遇曾经的师兄们，她也能仰起脑袋，如幼时一样赢过他们。
她想得很美，遗憾却无人入局。
所以她恼羞成怒，被一个小辈拆穿内心阴暗一面的羞耻和恼恨，让她决定拉着季庭州和娆娘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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