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
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太后脸都气绿了,杯中酒洒了一地。
“孽障!真是白养他了!”
“人家压根没拿他当回事,他倒是将人捧成了宝!早知是个这样没出息的东西,哀家生出来便该一脚踩死他!”
见太后发怒,左下方坐着的蓝衣男子忙搁下酒杯,上前安慰。
“太后息怒,保重自个儿的身子要紧,陛下许是急着回去处理朝政呢。”
太后立时嗤了一声:“朝政?他是急着回去同那俞贵妃厮混罢了!”
闻言,那男子的眯缝眼滴溜溜转了转,转变话风道:“那太后就更不该恼了,陛下便是对那俞贵妃再新鲜,也终究有个厌弃的时候,但您始终是陛下的母后,是生他养他的人,这血脉情啊是如何也抛不开的。”
太后心道她儿会不会厌弃那俞贵妃还真不一定,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过他那癫狂颓丧的模样。
可李彦的后半句话着实说道了她的心坎儿上,心里到底舒服了些。
她转头看向李彦,慈爱地笑道:“还是彦儿懂事,这孽障若有你一半儿的孝顺,哀家便谢天谢地了。”
李彦见自己的安抚起了效,喜不自胜,忙贴心地替太后又重新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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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酒。
“太后可折煞我了,我哪儿能同陛下比啊!”
这李彦,便是太后的心腹李嬷嬷的独子,从小养在宫外,没进过几回宫。
李嬷嬷被宋奕杀死后,太后有意瞒下了她的死因,出于愧疚,便认他做了干儿子,还时时传他进宫相伴。
她也多次向宋奕替李彦讨要官职,却无一例外地被宋奕以朝中无空置官职为由给拒绝了。
想到这事她便觉心中过意不去,不免又在心里将她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对着李彦愈发亲近了起来。
恰在这时,安卉端着酒杯款款走来,说完贺寿的话,又将关雎宫的眼线探来的消息似闲谈般说给了太后听。
太后立时黑了脸,寿宴一结束便带着人汹汹地去了关雎宫,安卉抖机灵,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彼时计云舒方才准备躺下小憩会儿,冷不丁听见太后来了,她怔愣了一瞬。
“太后娘娘来做什么?”
琳琅与寒鸦对视一眼,俱是一头雾水,然而来不及等她们多想,太后已然带着一众内侍冲进来内殿。
寒鸦隐隐觉着太后来者不善,忙朝殿外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时悄悄地退了出去。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计云舒恭谨行礼。
太后上下睨了眼她,冷声问道:“奕儿人呢?”
“回太后,陛下去了太和殿。”
太后冷哼一声,径直坐在了主座上。
“他在或不在,哀家都是要说的。”
说到这,她眯起狭长的凤眸,面色不虞地盯着计云舒。
“俞贵妃,你好大的本事啊!”
“哀家的寿宴你不来贺寿倒也罢了,身为帝王妃嫔,竟还与宫中的画师拉拉扯扯,如此不知检点,我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计云舒心下一凛,不过昨日的事,如何这么快便传到太后耳中了?
且听她说的话,明显是经过有心人添油加醋的。
她按下心中疑惑,如实解释:“回太后,臣妾确实去了研画坊,只是同几位画师说了几句话,仅此而已,当时皆有宫人在场作证。”
太后早对宋奕偏宠计云舒心生不满,寿宴上宋奕又抛下她匆匆走了,满腔的怒火得不到发泄。
此时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由头,她自是要将这笔帐算在计云舒头上,哪里还会听她解释。
“哀家领教过你口齿的厉害,可今日你便是说破了天,哀家也不能饶你!”
“来人呐!将这不孝不检的东西给哀家押到外头去!盯着她跪足了两个时辰再起来!”
计云舒心下一紧,抬眸瞧了眼主座上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那架势,分明是蓄意来泄愤的。
为自己辩驳的话方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掐了掐掌心,任由那两名太监将她带出去。
“太后娘娘……”
寒鸦正欲替计云舒解释,被太后刮过来的眼风止住。
太后上下打量了眼她,冷冷开口:“哀家认得你,你是奕儿的影卫罢?”
不等寒鸦回应,她又疾言厉色道:“你就是去告诉奕儿哀家也不怕,待他听见了风声,指不定比哀家罚得更重呢!”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宫门处传来一声怒喝,宋奕已然满面怒容地进了宫门。
在瞧见计云舒被两名太监押跪在地上时,他二话不说,上去便一脚一个,将那两名太监踹了个四脚朝天。
“狗奴才!”
宋奕啐骂完,弯腰将计云舒从地上扶了起来,冷冽的目光看向从正殿走出来的太后。
“母后可是在寿宴上吃醉了?这儿是关雎宫,不是慈宁宫。”
见他一来便护着计云舒,太后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的好贵妃同研画坊的画师拉拉扯扯,这样的女子,你还要护着她不成?!”
宋奕微微蹙眉,与计云舒对视一眼,问道:“母后如何知道你去了研画坊?”
计云舒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许是研画坊那边的宫人传出的风声罢。”
宋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以示安慰,转头对他母后道:“这些都是那些宫人烂嚼舌根传出来的话,母后莫要被迷惑了。”
“乱嚼舌根?无风不起浪,她若是没做这些事,那些宫人拿什么嚼?!”
见他母后这般胡搅蛮缠,宋奕也冷了脸。
“此事俞贵妃已经告诉了朕,朕也相信她,至于那些嚼舌根的宫人朕会一一处置了,母后还是回慈宁宫去歇着罢。”
“你!”
太后气得几步冲下石阶,指着宋奕鼻子骂道:“你个窝囊废!人家都骑你脑门上了你还护着!宋家的脸都被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给丢尽了!”
宋奕绷直了脸色,紧紧地揽着计云舒,一语不发地任他母后泄愤。
待他母后骂完了,才唤来宫人将他母后“请”回去。
“哀家没这样的儿子!没这样的儿子!”
计云舒转头看了一眼被架出去的太后,又抬眸看向宋奕。
“陛下如何知道太后来了?”
宋奕屈膝弓腰,替她理了理褶乱的裙摆,关切道:“寒鸦遣了人来知会朕。你如何了?那些奴才可有伤到你?”
“我没事。”
计云舒静静地瞧着他替自己理裙摆的动作,恰巧宋奕直起身子,她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便径直撞进了那双盈满柔情的漆眸。
二人视线相接了短短一瞬,她率先移开了目光。
宋奕见她神色异样,忙伸出两根修长劲瘦的指节去探她的额头。
“怎么了?被太后吓傻了?”
“没有,进殿去罢。”
计云舒抬手欲拂开他的手,不料甫一触到他的掌心便被他反手握住。
宋奕将那只纤细莹润的手握在掌心,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刮过她掌心的嫩肉,似挑逗,似安抚。
他很喜欢她的手,柔软却不失坚韧,瓷白的指尖泛着些许淡粉,每次抵在他胸膛与之相贴时,都让他欲罢不能。
情至浓时,他总是克制不住地将那发颤的指尖含进口中啃咬吮吸,虽然她总不愿,却又奈何不了他。
阵阵的酥痒不适传来,计云舒蹙眉,使力将手抽了出来,径直错过他进了殿。
身后的人愣了一瞬,随后发出了一声清朗的笑。
“卿卿莫恼……”
第123章 她撒娇
计云舒本以为研画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她不知道,在争权夺利的皇宫,连最低等的洒扫太监身上都有上百个心眼。
有宋奕护着,她这头是再没人敢寻错了,可蒋轻舟却倒了大霉。
不知是嫉妒她年纪轻轻便有京城第一妙手的名号,还是眼红她得了计云舒的青睐,昔日友善和蔼的同僚皆变了副面孔。
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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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张口便诬告她觊觎贵妃,意图秽乱宫闱。
按理说这样大的罪名,定是要里里外外审他个三五回,有了人证物证方可定罪。
可奈何宋奕对计云舒偷瞄蒋轻舟的事耿耿于怀,对着计云舒不好泄愤,便自此记恨上了蒋轻舟。
恰巧如今底下人给了他个公报私仇的由头,是人证物证一概不问,空给蒋轻舟套了个秽乱宫闱的罪名,便关进了大理寺,判了秋后流放。
危机当前,为了保命,蒋轻舟只好坦白了自己是女子身的真相。
在暗室中裹胸一摘,鞋履一脱,走出暗室,将卫苏给骇得不轻。
“你……蒋公哦不,蒋姑娘,你先将鞋子穿上罢。”
卫苏谨着君子之礼,转过身不去瞧蒋轻舟的脚。
蒋轻舟也很难堪,可为了保命,男女大防显然是顾不上了。
听见卫苏的话,她忙弯身穿上了鞋子,却未注意到卫苏那红得滴血的耳尖。
“我……我好了,卫大人。”
卫苏仍未转过身看她,垂着头低声道:“眼下的情况,卫某做不了主,蒋姑娘还是同我进宫面圣罢。”
蒋轻舟无二话,理好衣裳随着卫苏进了宫。
御书房,宋奕瞧着眼前冷不丁变成了女子的蒋轻舟,沉了脸。
“你假扮男子进研画坊多少时日了?”
听得那沉冷的语气,蒋轻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如实回道:“回陛下,臣,进研画坊已经四年了。”
四年,研画坊愣是无一人察觉出异常,可见都是些尸位素餐的东西。
宋奕面目阴沉,正思忖着该如何处置蒋轻舟时,高裕来报,说御史中丞蒋函求见。
他眉心一蹙:“他怎么来了?”
目光触及神色慌乱的蒋轻舟,他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是蒋函的女儿?”
蒋轻舟忙俯下身,不敢隐瞒,如实应是。
恰在此时,听到风声的计云舒急急赶来,一眼便瞧见了书房外候着的老者,她隐隐觉着此人便是蒋轻舟的父亲蒋御史。
她略略瞧了一眼,径直入了内。
宋奕见她来了有些诧异,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蒋轻舟,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
他俊眉一挑,将计云舒的手握在手里,含笑调侃道:“卿卿可是难得来一趟朕这儿。”
“蒋御史还在外头呢。”计云舒任由他握着,出声提醒。
宋奕仰头瞧了她一会儿,转头吩咐高裕:“传他进来。”
蒋函匆匆进殿,担忧地瞧了眼地上跪着的蒋轻舟,俯跪行礼。
“臣蒋函,叩见陛下。”
宋奕的扫了眼跪着的二人,幽幽发问:“蒋中丞,你可知你女儿假扮男子进宫的事?”
见宋奕已然知晓二人的关系,蒋函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状,宋奕嗓音发冷:“看来,你是知情了。”
蒋函深深地叩首,颤声道:“陛,陛下,此事都是臣的错,您要罚便罚老臣罢。”
“陛下!此事无关父亲,是我一意孤行不听劝告,我自愿领罪。”
蒋轻舟膝行两步,焦急地想揽下自己的罪责,可蒋函心疼女儿,急急喝住她,又转头向宋奕求情。
“陛下,老臣今年六十二了,膝下只这一个女儿,求陛下看在老臣跟了先帝四十年的份儿上,饶了小女罢。”
宋奕的神情有所松动,正犹豫着要不要处置蒋轻舟时,一阵酥痒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是计云舒在轻刮他的掌心。
他恣意一笑,正欲借势将她扯进怀中,她却率先抽回了手,离他远了两步。
计云舒站定,微微仰着头,胡搅蛮缠地说道:“蒋姑娘画技超群,女扮男装进宫为陛下作了这么多画,陛下却还要罚她,好没道理。”
宋奕倏然朗笑起来,望着眼前故作娇蛮姿态的人,他越瞧心里越欢喜。
他从御座上站起身走近计云舒,一手揽住她的肩,低声哄道:“求情可不是你这样求的。”
计云舒仰头瞧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是心里话,是实话,陛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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