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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冯时常想,陛下的精力大概是无限的。
前几日他面上的沧桑很快就像面具一样被揭下来,恢复了平常那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随着饮食和睡眠的极度规律,那张威严的面孔也重新饱满红润起来,甚至须发都稍黑了些。
卢冯掐着心思点,将补品分毫不差地搁在书案的特定位置。皇帝立刻放下笔,端过碗来,将那粘稠的东西囫囵吞下去。
“三皇子府外禁军再加一百。还有,吩咐长信宫那些人,把宁儿的东西搬些过来,包括猫。”宇文尚面前的折子堆成几堆,乱中有序。他一边批折子,一边有宦官将那些纸头分门别类整理好,该递的递出去。皇帝奋笔疾书的同时,还不忘给手下人发配任务。
卢冯立马安排人去做,“宁王殿下今儿早上稍醒了片刻,还是吃不下去东西。宫人给殿下喂了药,殿下的高烧仍未退。”
听到这,宇文尚才皱起眉头,把头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间抬起来。“怎么回事?太医开的药不管用?”
“几位大夫给出来的看法多有一致,殿下的病,一大部分是心气郁结引起的。陛下,要不……”卢冯说的小心翼翼,但还是被宇文尚打断。
“让他们再开方子。”宇文尚这时拿起右手边最后一张折子,飞速浏览过,批了几个字,立马把笔搁下,起身去向寝殿。“昨天的事,让孙博梁他们在晚饭之前给个结论。”
卢冯摆手让小太监去给孙大学士传话,自己连忙跟在大步流星的皇帝后头进寝殿。寝殿里头光线幽微,还没进门就闻一股浓重药味。宫人们见皇帝来了,都跪在地上行礼,并不敢做声。为奕宁擦拭身体的紫菱也赶忙放下帕子,给皇帝行礼。
宇文尚摆手让宫人们都下去,坐到床榻边,摸了摸奕宁汗湿滚烫的额头。
奕宁已经烧的迷糊了,方才还嘟囔着让紫菱帮他取些冰来敷在额上,说怕自己烧成傻子,读不懂书下不成棋。这会儿他睡的浅,感受到宇文尚的抚摸,磕磕绊绊睁开一只眼。
宇文尚把帕子放进冷水里浸了浸,继续给他擦身子。奕宁大抵是真迷糊了,小孩子一样伸出手环住父亲的手臂,稀里糊涂地说胡话。
宇文尚一下就软和下来,低声哄着他,让他躺好。奕宁在冷帕子的刺激下清醒了些,完全睁开眼,虚虚地撑起半边身子看他父皇,开口就是一句:“要杀三哥吗?”
这一句直愣愣问的宇文尚不知如何回答,唇上的短须抖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奕宁还抱着他爹的胳膊,伸出只手去摸长者脸上有些扎手的、灰白相间的胡须,突然开始不声不响地淌眼泪。
“唉,打小就爱哭鼻子,你和你姐姐就是反过来了,闺女像假小子,儿子像小姑娘。”宇文尚很自然地把他揽过去,轻轻拍后背。
许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然二十多岁,并不是什么爱撒娇的小娃娃了,奕宁心里头臊了一阵子,又想,管他呢!自己前些天可是差点死了,在亲爹这里找些安慰又如何?于是把脑袋埋的更深,干脆把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罢了。
卢冯和紫菱站在外头,侧耳去听里间的动静。
紫菱跟了奕宁多年,与他感情很深厚,前些天听到宫内外的风言风语,也是吃不下睡不着,脾气差的一言不合就爆炸。自打奕宁回来,她才安了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眼睛睁圆,生怕殿下再出点什么意外。
卢冯瞧见紫菱俩眼睛下头那半圈乌青,对她说:“紫菱姑娘,适当歇上一歇,以后的日子还长,宁王殿下身边少不得你的。”
哭了半晌,奕宁也哭累了,歪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衣带。
“我不杀他。”宇文尚坐直身子,叹了口气,这一瞬间,似乎又变得苍老起来。
奕宁没开口,等着他父皇继续说。
“没有老子杀儿子的道理,我也没那么冷血无情,终究还是不会下这个手的。废作庶人,软禁宅中,就这样吧。”
奕宁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爹爹,你真的从不把哥哥们当亲生的儿子看吗?娘是你唯一的意中人,爹最喜欢姐姐和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毕竟血脉相连……我以前从没这么问过,但是那天那一幕,我看见了的,不仅哥哥们害怕,我也怕……”
宇文尚苦笑摇头,“你爹我不是块石头。你那几个哥哥出生时,我很高兴,有了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谁会不高兴?但若芙…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娘的,呵呵,这辈子又欠了她的,我哪能想到自己会对人用这么深的情。你姐姐出生时,那是怎么样的狂喜啊,那比我当上天下之主的欢喜来的强烈多了。我也时常在心里头问自己,是不是别把嫡庶分的这么开?但这份孽最终还是造下了,再拿什么皇子、儿子有别的借口来解释也于事无补。你娘和你姐姐的死、当年你的伤病,都是我的过错,我这辈子都再也弥补不了她们,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我都要让你,宁儿,让你好好的,安安稳稳的活在这世上。关于老三的事,我后悔,自责,但是要是重来一遍,我一定还会这么干。宁儿,不要怕爹,爹也不想伤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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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宁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父亲平素里从不轻易开口表达情感,多是通过行动代劳,今日却念叨了这么一长串的话,看上去颇有些无所适从。他把父亲的手拉过来,闷闷地说:“不是爹的过错。”
这下,硬汉皇帝宇文尚眼眶也红了,长叹一声,拍着奕宁手背。
父子俩这日长谈一场,宇文尚走出寝殿时,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
“陛下,大学士在等您。”卢冯拿来披风,为宇文尚披上。
宇文尚长出一口气,将父亲的柔情暂时甩在身后,精神抖擞地去了。
紫菱端着药碗回到奕宁身边,见他神色清明多了。奕宁自己把碗端过去喝药,说道:“紫菱,你去休息,明天也不要你在我身边。”
一听这话,紫菱急了,刚想说话,嘴巴就被奕宁塞过来的橘皮糖堵住。“不许再这样熬了,李熊重伤未愈,现在还在榻上躺着,你也想大病一场吗?”这回紫菱只得乖乖听话,把伺候小殿下的事宜给乾清宫内的宫人交代了个遍,这才安心回去睡觉。
奕宁没有精神,随便吃了几口粥就蜷在被子中接着睡。宫人们自然给他留足休息的空间,静静退出去,到门外守着了。
过不多会儿,一个穿夜行衣的高大身影从房梁上挂下来,蹑手蹑脚落在地上,连一旁的烛火都没惊动。他走到床榻边,倾身看缩成一团的奕宁,伸手去摸他露在外面的额头。
半睡不醒的奕宁顿时被惊住了,揪起枕头就砸那人面门。陆骁高挺的鼻子被砸个正着,幸亏枕头是软的,不然必定是要见些血光了。
“陆骁?”奕宁试探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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