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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从镜子里和兰德尔对望,他那双蓝眼睛,像镜子里碎掉的固体水银。
遗朱:“给我道歉了吗?”
兰德尔有些局促,没经验地低垂着眼,目光坠落到自己棕色的牛津鞋上,说:“对不起。”
遗朱的食指动了下,没作声,想晾着他。
兰德尔伸出手想扯住他,最终只是说了话:“我可以写保证书。”
……啊?
他的眉毛和眼睫都是金色的,盥洗室的顶光像水一样把他的蓝眼睛涤荡了,显得虔诚又满腹辛酸。
受不了。
等两人坐在会客厅桌案上,遗朱将他在佩洛西郡时收到的那封信摊开,过了些天,字迹有些发浅。
兰德尔给钢笔重新注了墨,甚至很庄重地用了那支塔伊夫玫瑰的香精来润笔。
他先写道:
多谢宽宏大量的克莱尔赐给我忏悔的机会。
遗朱瞥他一眼:“不要油嘴滑舌。”
兰德尔即刻进入正题:
本人兰德尔·费勒斯,向上帝发誓。
不会违逆克莱尔个人意志,绝不干涉克莱尔个人自由,恪守德尔斐神庙的神谕。
……
钢笔的墨水枯竭,他又重新捡了只笔继续写:
今日忠爱,恒是如此。
满满一页纸,遗朱逐字看过,折叠放进礼服前胸的口袋,径直起身离开,没有等他一分一秒。
-
游船上的图书已经撤回玛森公学,现在成了一座夏季限定的游览餐厅。
遗朱沿着左舷进船舱,晃了一圈没找到海因茨的身影,先碰上了小胡子克里斯汀校长。
“小克莱尔,又来找海尼啦?”他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你去哪里读书呀?”
当初和修斯起了争执的时候,遗朱可没忘记这位校长阴恻恻的眼神。
利益至上者随时会清扫障碍,幸好他毕业了。
遗朱扯着嘴角随意应付了两句,当眼神游移到海因茨的优秀学生代表谢尔曼时,他果决转身。
奎恩也鬼鬼祟祟地凑过来。
“听说你被检控署传唤了?”雀斑唐老鸭幸灾乐祸,声音压低,“你让我给你拍那种照片的时候!我就怀疑你是变.态!”
遗朱突然语出惊人:“是吗?我喜欢你,下次被传唤的就是咱俩了。”
奎恩没忍住尖叫了一声,恰好把缩在船尾角落里的海因茨引得侧过脸来。
等遗朱走近,才发现——仅有两天休整时间的海因茨,居然缩在船尾的僻静角落给学生做大学填报指导。
遗朱:这是什么?指南型人格。
虽然无语,但他还是老实地背着手等,并未上前打扰。
海因茨先呼唤了他:“克莱尔,什么事?”
遗朱开门见山:“你此次晋牧,会去哪些教堂?”
海因茨直言不讳:“普宁郡、佩洛西郡、绿林郡……一月巡一郡。”
遗朱问得更细致:“五月你会在哪儿?”
海因茨缄口不言。
“不说?不说我今天住到你家里去,后天和你一同启程。”
海因茨向来承受不过三招,先行投降:“没有事务的时候,我会在住在绿林郡的布伦达教堂。”
绿林郡毗邻普宁郡,更靠近梵国,并不属于曼斯达的核心教区。
遗朱意味深长地说:“你既然告诉我了,我一定会去看望你。”
海因茨启唇想说什么,遗朱截断他的话:“神父,祷告时我会想念你的。”
被青年了无绮念的眼神摄住,海因茨抿唇:“你要虔诚,不虔诚是在渎神。”
遗朱不信这个,随口调侃:“那想念你时总可以祷告吧?”
聒噪的心跳让海因茨沮丧,他无可奈何,只有一句:“心诚则灵。”
-
等遗朱问询完毕,就安安稳稳地坐在船舱靠窗的位置上,给谢尔曼斟酒。
谢尔曼有些迟疑,措辞了半晌,才终于说道:“克莱尔,你会去利肯吗?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兰都了。”
转瞬间,遗朱明白这跟道别无异,由衷地和谢尔曼说:
“你以后的人生里不会再出现修斯这种败类,谢尔曼,你最勇敢。”
“我要去涅顿大学,可能一时没有机会去利肯,如果有机会,那兴许是去做你的伴郎。”
“菲尔从战场回来了,他会在你身边。”
因隐瞒挚友而封堵的瓶子被撬开木塞,谢尔曼心中的症结被喂了解药,他如释重负,承受不住地躬着上半身。
遗朱怕他磕到头,将手垫在桌子上,语调轻轻:
“谢尔曼,祝你幸福。”
遗朱一直知道,沉静到脉搏都要比别人慢半拍的谢尔曼,敢在课堂上当着海因茨的面护着他的谢尔曼,实际是最叛逆的人。
接风宴那日的傍晚,遗朱觑见了那双被自己称赞的、绒面的灰褐色踝靴,他知道花丛后的秘密是一对情人。
此刻舷窗外的护栏走廊上,履过了一双棕色的牛津鞋。
他这回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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