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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毓山之行比牧云初预想中的要顺利，她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便顺利登上了山顶，见到了伫立在冰天雪地里的宫殿。
寒雪殿。
“你来了。”寒降从寒雪殿里走出来，雪色的头发随风飘动，广袖被寒风掀起又落下，“外面寒凉，来里面坐。”
牧云初警惕地望着他，开门见山道：“容羲呢，你把他关哪里去了？”
寒降微微低着头，掩饰心中的苦涩和失落。
“我们好久没有坐下好好说话了，当年在沧溟神域，你最喜用青梅煮酒，殿中种有青梅……”
“我并不想叙旧，容羲呢？”牧云初打断他。
寒降静静地望着她，良久，唇角勾起清冷的笑意，恰似冬日的寒霜初降。
“陪我喝一杯，我就把容羲放了，如何？”他道。
牧云初秀眉紧蹙，自从知道记忆世界位于真实的历史节点之后，她对寒降的感情就变得比较复杂。
他们在沧溟神域共同训练了上百年，若不是处于敌对阵营，他们会成为要好的朋友。
可惜……
虽然寒降说自己不会伤害她，也告诉了她适宜鸿蒙本源树生长的地方，但……
他又控制了将离他们。
如果前神主吩咐他对付她，他会不会也毫不犹豫地对她下手呢？
寒降见牧云初神色纠结，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相信他，心中有喜有悲。
喜的是牧云初还想相信他。
悲的是他们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面。
“当初你不告而别，我找遍沧溟神域所有的角落，都没找到你的踪迹。”寒降说起往事，试图勾起牧云初的回忆。
“占领你躯壳的人被我杀了，他不配触碰你的任何东西。”
牧云初汗颜：有没有可能，你杀掉的才是正主？
“你当年使用过的东西我还一直保存着，包括陨星碎神弓。”寒降手一伸，一个古朴的盒子出现在他的手心。
在牧云初的视线中，盖子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陨星碎神弓。
感受到熟悉的威压，牧云初知道这把弓是真的。
“若我没有记错，神魔大战之时，陨星碎神弓是被雪娥神女和玄水带走了，怎么最后又回到了你的手中？”
当初，雪娥神女一箭射在她身上，随后她便回来了后世，让她印象深刻。
寒降微微一顿，她果然回来过，他的感应没有错。
可惜他当时自顾不暇，等好不容易脱身，她却已经离开神界了。
“我把弓从雪娥神女手里抢回来了，这把弓的主人是你，谁都不能夺走哦，如今物归原主。”
严格来说，这把弓是牧云初和寒降共同拥有的。
陨星碎神弓是神器，牧云初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戒备道：“你为何不自己留着？”
寒降回答：“我已经有雪溟噬月神弓了，这把弓对我用处不大，留给你，好过留给雪娥神女。”
牧云初一听要留给千秋雪，立刻就把陨星碎神弓夺了过来：“想给千秋雪，没门。”
寒降眼中闪过笑意：“我还有很多好东西，你要不要跟着我进去瞧瞧？”
牧云初警惕地盯着他，努力分辨他的神色，眸中尽是防备。
寒降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不要就算了，看来我的宝物还是要留给雪娥神女。”
牧云初炸了，这怎么行？
壮大敌人，就是削弱自己，牧云初立刻道：“你在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好东西。”
寒降终于笑了，似冰山初融，眸中泛起细碎而温柔的涟漪：“跟我来，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牧云初跟随寒降进入寒雪殿，在偏殿的库房，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宝物。
有奇花异草，有元晶神器，还有阵盘和功法秘籍。
“沧溟神域被天魔攻陷，我只来得及带走这么多东西。”寒降有些遗憾。
若是早知道这些东西会被他送给牧云初，他肯定收集更多的东西过来。
他拿出一枚玉简递给牧云初：“这是我一生的成果，除了雪魄化灵咒，还有冰魄驭心术、雪霁流光剑法和各种我自创的阵法，都给你。”
牧云初一怔：“你一生的成果，就这样给我了？”
“拿着吧。”寒降轻声道：“与其让它们跟我一起消失，不如留给你，也算我这一生没有白来。”
牧云初抿唇接过玉简：“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寒降道：“只等千秋雪修炼到大乘期，献祭自己让她飞升。”
牧云初眼睫轻颤：“鸿蒙本源树已经现世，很快就会有足够的能量打开飞升通道，并不需要你再献祭。”
寒降却摇头：“雪娥神女不是你，她没有独自飞升的本事，若我不帮助她，不用奇珍异宝给她提升修为，她这辈子也摸不到飞升的门槛。”
“你就一定要帮助她吗？”牧云初对此表示不理解。
“老神主只是对你有点化之恩而已，你后面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披荆斩棘挣来的，每一步都不轻松，你已经给老神主做过很多事了，早就不欠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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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欠吗？”寒降悠然叹息。
寒风骤起，雪花从雕花的棱窗飘进来，他伸手接住一片落雪。
“还是欠的，若不是他将我从玄冰窟中唤醒，我不过是天地之间的一抹死物，哪里有机会在这世间走一遭，跟你说话。”
冰雪在掌中慢慢融化，寒降凝视掌心的残雪。
“只是这万年孤独的滋味……，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永眠冰渊，也不想被他点化。”
牧云初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寒降广袖一挥，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干净利落地将库房里的东西都打包到储物戒里，送给牧云初。
“走吧，跟我喝一杯，往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牧云初，想碰碰她的手指，但看到牧云初微蹙的眉宇，又悄悄收回指尖，走在前面带路。
牧云初想了想，还是跟着他朝观雪亭走去。
檐下离观雪亭有一段距离，牧云初走出去的时候，雪粒骤然转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伸手拂去睫毛上的雪絮，再抬眼时面前多了一玄衣少年，他撑着伞，脸上带笑，跟万年之前的身影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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