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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的笑僵在脸上,没明白范意想表达的意思:“什么?”
“……我说。”
范意有些烦了。
这些工作人员动不动就以为自己没把话听明白,要他再重复一遍。
范意刻意把字咬得很慢, 确保工作人员能够听清:“玻璃栈道。”
“可以折返吗?我要回去。”
植物区的各个项目标明了入口与出口,是唯一且单向的。
不论从哪个区域出发,都能沿着顺时针的方向,转完整片园区。
从入口进,再从出口离开,这是常识,向来容易想当然。
但是一个合格的旅游区域,应该不只有单向道,还能够以反方向回到原点才是。
范意没看到可以往回走的道路,也不知入口与出口是否能够颠倒。
工作人员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再说一遍?”
范意:“你聋?”
“……”
范意开始扯谎:“我有东西落在栈道上了,刚刚才发现,绕一圈回来太麻烦了,不能直接回去吗?”
工作人员静了静,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一闪而过。
它从窗口里伸出胳膊,拦在范意面前:“当然可以,不过这条道是过来的路,只能沿着顺时针前行,你要逆行的话需要走另一条特殊的路,不然会发生拥堵。”
说得跟你这植物区有游客一样。
范意问:“特殊的路,怎么去?”
工作人员:“低头。”
范意疑惑:“?”
工作人员收回手,很认真地解释:“一直低着头走,往前走。”
“在到达另一条路之前,最好不要抬头,路就在脚底。”
范意顿了顿,忽然道:“你真老实。”
工作人员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愣住:“什么?”
“没什么。”
他不打算和工作人员多说,自然也不会全信对方的话。
对方毕竟是诡物。怎么都不该这样好应付,甚至有问必答。
不过,范意也不认为它骗了自己。
诡物拙劣的谎言,他听几句就能分辨。
但是它们可以隐瞒事实,只讲部分,来误导,引诱人去触碰规则。
若是真的按照诡物说的去做,等待着他的,很可能是陷阱。
是去,还是不去?
范意只犹豫了那么一下,便下定了决心。
他再三确认过自己已经离开玻璃栈道区域后,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脚底宽阔而平坦的山路。
然后在诡物不怀好意的目光里,迈出了第一步。
没发生任何变化。
“是的,就是这样,”工作人员的声音在范意耳边响起,“一直低着头走,就能够以逆时针的方向,回到你刚刚经过的区域附近。”
“向前走。”
即使不用抬头,范意也清楚,此时此刻,诡物的脸上一定挂着兴奋愉悦的笑容。
它虚伪道:“祝您早日寻找到您丢失的物件。”
范意迈出第二步、第三步。
走出四五步后,工作人员的话语声便逐渐远去,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抬起头过。
起初,脚下的石路仍是一片没有杂草与坑洼的平路。
等范意走出数几十步后,他的鞋底也在不知不觉间沾染上泥。
土壤在变作红色,也在变软,从中诞生诡异的吸力。范意每多走一步,便感觉比上一步费劲一分。
如果按照当时他目测的距离估量,现在他应当已经抵达迷宫内部才是。
他没有。
余光捕捉到周旁是一条广阔的,沾了泥的土路。
而花园里,是凸着鹅卵的石路。
范意顾不上心头因此而滋生的巨大的不适感,只选择专心向前。
道路从向下的斜坡,正逐渐扭曲向上,生出荒芜的枯草,破碎的枝条。
他的眼角忽地捕捉到一个光滑的,圆溜溜的东西。
就在路边,就在脚下。
埋在土里。
一枚硬币。
天杀的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硬币。
硬币已经完全脏掉,上下覆满怪异的血红。范意没去捡,连脚步都没停,快步过路离开。
他的硬币昨夜掉进雨中的泥沼里,按照当时位置,即便回到雨后,也应当在食堂后方的池塘附近。
范意早上去吃早饭时,还顺路过去了一趟。
池塘没有端倪,水池清澈,没有鱼。
所以,硬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结合起在度假区遇上的所有事情,范意心中有一个猜想正慢慢成型。
这段泥路只持续了很短一段距离。
路面很快便恢复原状,变回结实又坚硬的石路。
有白色的兔子从石路上奔跑经过,蹭着范意的裤腿离开。
周边越来越暗,如雨将至,却偶有细碎的阳光,斑斑点点落在地上。
前路有玻璃。
玻璃栈道上,不能低头。
范意揉了揉发酸的后脖颈,确认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道路上后,重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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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 60-70(第9/18页)
身旁全是陌生的景色,林木遍布,枝条伸展,头顶的枝叶挤压在一起,密密麻麻遮住头顶阳光,只留下少许缝隙。
蜿蜒向上的玻璃栈道,被山壁上横向伸出的树枝挡住,藏得严严实实。
就在他的面前。
而没有舌头的小孩,手里怀抱着一只死去的兔子,如范意在照片中看到的那双眼睛一样,头顶树叶稀少,它站在新的栈道中央,能沐浴到阳光的位置。
它的双瞳里一片空洞,似乎并不认得范意,机械而重复性地张口:
“低头。”
范意没听。
小孩就这样抱着兔子,一动也没有动。
穿过枝叶间的缝隙,小孩仰头就能看到,上方供旅客顺时针行走的玻璃栈道。
观赏过昨日的剧目,范意此刻无法确定这小孩是真实的,还是存在于各处的一个分身、一个泡影。
他心中忐忑,面上却还要当作云淡风轻,快着心跳与小孩擦肩而过。
在范意踏入新栈道的那一刻,立即有水从范意的口袋中渗出,径直砸落在他脚底的玻璃上,在寂静山林里分外明显。
打湿了范意的裤腿。
娃娃开始哭泣。
范意停住步子,干脆把布偶娃娃取出来,串上绳子挂在腰间。
现在范意的身上共有三只娃娃。
第一个是第一天在花园中获得的,未包含任何祝福的“礼物”,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第二个是悬挂在207号房的窗前,脖颈上被缠了吊绳的“标记物”,绳子勒得很紧,估摸着没有舌头。
而第三个,是“卧底”粘在他房间门牌后的,被撕断腿的“诅咒”。
只有第三只娃娃的脸上挂着比哭要难看的笑脸,另外两只娃娃都在流泪。
范意越是往前,它们哭得越凶。
天空也随之游来云雾,空气里潮湿的气味变得浓厚,尤其是草木的气息,仿佛随时都能降下一场暴雨。
玻璃栈道上,开始出现许多破损的布偶娃娃。
最开始的娃娃只是躺在中央,它缺了一只胳膊,只要绕过去就可以。
范意盯着前行的坡路,终于明白,自己照片中拍到的,布满向上栈道的东西是什么了。
娃娃。
上面全是娃娃。
当范意抵达与顺时针的栈道相同的高度时,娃娃已经开始骨碌碌地往下滚落。
它们的眼角都含着泪,有的缺胳膊,有的断耳朵,甚至有的断了头,无法辨别是否在哭。
本就光滑的玻璃越来越湿,坡度也还在加大,稍不留神便容易摔倒。
范意抓住玻璃栈道上的扶手,阳光消失殆尽,只余隆隆的闷雷。
和摩天轮一样,越往高处,越是容易落雨。
“不要……”
范意挂在外面的娃娃忽然出声。
范意蹙了蹙眉,按捺着没有低头,抽出手,抓住其中一只娃娃,拎到自己眼前。
先前从未发生过娃娃开口的情况,它们的嘴巴被线缝住,就算拆开,咽喉中也空无一物。
如若按照常理断定,确实如此。
说话的是那只没有任何破损,最开始从花园得到的布偶娃娃。
它哭得很厉害,尖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腹中出来。
“不要……再往前……”
“不要看……我的尸体……”
什么?
娃娃:“第一天……抽出我的灵魂……做成了……”
它说得断断续续,十分艰难,混淆在无止境的哭泣当中。
仿若沉寂于其中的灵魂拼了命地想挣脱枷锁,艰难发出再也无法成句的声音。
范意注意到它的措辞:“第一天?”
娃娃哭道:“救我……”
再往上去,除了娃娃,就是树。
是一种范意没见过的树。
“不要……看……再往上……尸体……”
它们因何而哭泣?
第66章 The Little Mermid
暴雨倾盆。
“不要……踩到我……”
“很痛……”
前路的布偶越来越多。
虽不至于无处下脚, 却严重影响了范意的正常前行。
每走两步,便会有一只沾了雨水的布偶滚到他脚边。玻璃面又湿又滑,稍不留神, 就有可能摔倒, 或是踩在它们身上。
范意只得死抓住扶手, 终于明白工作人员引诱他来到此处时,为什么要那样笑了。
植物园的规则, 一旦下雨,所有人都将被驱赶离开。
但范意是VIP,能够在雨里自由行动。
工作人员不可能没察觉到他的身份。
它要的就是人在雨中举步维艰,哪怕抵达顶部, 窥见的一角,也足够他们收割生命。
范意没有停下,他越走越高。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一下, 范意没看。
雨越来越大,娃娃越积越多。
山壁上生长的植物,愈发茂盛。
这些植物都是由白色触手演变而成。
照叶玫的说法, 在未生长之前, 它们被讹兽制成的真皮压制, 若没有雨水催生,触手无法破土。
而令真正触手生为植物的养料,是人。
人的血, 人的肉,死去的人的灵魂流下泪水, 滋养这里的所有树木。
形成这些树木的触手,究竟是什么?
“不要……踩到……”布偶娃娃用腹部说。
“本来就……好痛……”
“不能解脱……”
范意很努力地避开这些布偶。
他的脚底不受控制在打滑,要把胳膊牢牢锢在栏杆上, 才能稳住身形。
还不能低头。
远些的还好说,有几只布偶滚得近了,他根本无法随时注意到它们的动向,时间一长,难免左支右绌。
布偶哭个不停,很安静地流着泪水。
这种设计,明显在逼他低头。
他只得烦躁地去做自己最讨厌的事——努力地观察着上坡每一个布偶的滚落轨迹,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估算着速度,根据混在雨点里的微弱动静判断身侧布偶的位置,慎而又慎地避开。
说起来,这些布偶的身上大多缺斤少两,偶尔也有完整的,可滚落了这么多只,独独没有一只布偶娃娃断过腿。
怀着满腹的猜想,范意一步一步,如履薄冰,终于抵达山的顶部。
至此他终于明白,这些娃娃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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