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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之后林鹿对纪修予言听计从, 他将真实心思藏得极深,就连纪修予本人都放下心来,一次次进他的官职, 将他当成真正的心腹培养。
沈清岸如何而知?
一向没有交情,却接二连三挨近试探, 究竟是敌是友?
先前那句话对林鹿而言是个不小的诱惑——仅凭自己一人之力确实很难扳倒纪修予,林鹿一早便看清这点,而在这个当口,沈清岸投诚而来,不管是时机还是人选都太过于恰到好处。
林鹿根本没有试错的余地,眼下不得不防。
“二殿下若真是怀诚而来,就应该先剖白自己,而不是在奴才私事上大放厥词。”林鹿双手交叉搁在膝上,不着痕迹掩去内心翻涌而起的阴暗情愫。
“林公公别紧张,清岸并没有其他心思,只是想与公公各取所需。”
林鹿不置一词地沉默端坐着,在沈清岸看不见的地方发狠紧掐掌心,借以扼制脑海中始终盘旋不去的对沈清岸的杀念。
被人当面揭开伤疤,若沈清岸未能在酒桌上证明其于己无害,林鹿极有可能根本不会放他走出雅间的房门。
死人的嘴才最可靠。
至于后果,林鹿无心去想。
正当林鹿目露凶光,沈清岸仍是一副安神定气的模样,所言之意却逐渐打消林鹿念头:“公公可能有所不知,纪修予看似绝对中立,其实是在为沈君铎——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图谋大业。”
“我不知公公想做到何种地步,不过,若击溃他最看重的太子,想必公公也乐意见得。”
“在这件事上,我与公公不谋同辞。”
沈清岸之言不无道理。
他其实不甚清楚林鹿与纪修予的恩怨,仅仅是在赌,赌林鹿眼中浓得化不开的阴鸷是因纪修予而起,而这恨意到了什么程度,沈清岸则完全不知。
他只知道,赌不对大不了谈崩走人,无第三者在场,想抓他的把柄也不容易;若赌对了,司礼监和东厂对一位皇子的帮助不言而喻。
不过纪修予是太子一党这事着实新鲜,林鹿闻所未闻,沈清岸也不卖关子,娓娓道出陈年旧事。
若非天生庸才碌碌,以沈君铎嫡长子之身份,人脉、地位本应唾手可得。
只可惜生母文皇后早早故去,继后为巩固后位将沈君铎视如己出,待他虽好,却更寄希望于自个儿的肚皮,并不会举母家之力尽心扶持,这也是他在成为太子之前一直安分得有些诡异的原因。
五年前秋狝护驾有功,沈君铎用休养半月便好的皮肉伤,换来了延续至今的权力盛势,成为六子之中赢面最大的皇子。
据沈清岸所述,那次护驾并不是巧合,而是纪修予为沈君铎谋求太子之位一手策划而来——这对亲自把关皇权事宜的司礼监掌印来说丝毫不困难。
“口说无凭,难不成是殿下亲眼所见?”林鹿听到这才松了手,掌心留下一弯殷红洇血的指甲印痕。
“我猜的。”沈清岸双颊塞满食物,一本正经吐出三字。
林鹿额角青筋一跳。
沈清岸很快解释道:“当时出现的刺杀手段分明有两种,可纪修予并没对山中冷箭过多追究,而是将查案重心偏向闯帐杀手。”
“虽没有凿实证据,但我以为,这应是两伙不同的刺客团伙。”
“何以见得?”林鹿的记性一向很好,没过几息就回想起当时情形。
“手法,先一个藏于山林,逃过侍卫搜山追捕,显然对山中情况和羽林卫追凶手段极熟悉,说不是家贼难防我是不信的;”
“而后一个孤身深入大帐,或有内应提供巡逻班次,但事实上却漏算了纪修予身怀绝技,也就是说,准备其实并不俱全,仗着那人本事和一腔孤勇罢了。”
不得不说,沈清岸查情观色的本事实属一流,无论是敏锐捕捉到林鹿痛处,还是审时度势的能耐,亦或是情况于己不利仍记挂皇位的野心,都让这位二皇子成为林鹿共谋的不二人选。
而说起那次秋狝,林鹿模糊忆起一个人名,继而在脑海中浮现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许青野……
此人既在当时出现,定然隶属纪修予口中“银月”,若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阿娘未曾露面的五年里到底是为的什么。
诚如沈清岸所言,他与林鹿确实是再适合不过的盟友——他知他底细,他需他实权。
林鹿终于动筷,将面前那块已经散了热气的鱼肉分次送进口中。
沈清岸脸上的笑立时变得真诚许多。
“殿下需要奴才做什么?”林鹿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急,良宵苦短,当徐徐图之。”沈清岸笑得更加灿烂,亲自为林鹿斟满酒杯-
待酒足饭饱而返,已是夤夜时分。
林鹿白天时昏睡大半日,也就不知宣乐帝一早便听大臣们絮叨林鹿的罪状听得头昏脑胀,于午间临时起意,带着整个后宫前往郊外行宫避暑去了。
纪修予身为隐形护卫自然一并同去。
这也是沈清岸急着在这个时间点找上林鹿的原因之一。
一路回到栖雁阁,到处安静空旷,让林鹿得以分析消化今夜谋成的信息。
沈清岸远比他看上去要深沉得多,言谈间条分缕析、手段与目的皆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满足披上龙袍的基本属性,不至于像烂泥似的扶都扶不上墙。
他需要林鹿脱离纪修予的掌控。
倒不是让林鹿现下就与纪修予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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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皮,而是想林鹿真正在朝中拥有一席之地,毕竟他现在得来的身份与地位全都由纪修予赋予——也就是说,纪修予可随时撤去支持,林鹿当即就会从高空坠下、摔个粉身碎骨。
具体如何实现还需再议,但确为林鹿指明方向,而且沈清岸答应会在暗中追查许青野的线索,这也让林鹿多了一丝大海捞针的希望。
此次见面,双方均的有所保留,这二人最终能走多远,还要看今后造化了。
林鹿一走进院,秦惇便跟了上来,“哎哟我的少主喂!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属下都要带队找人去了!”
出门时沈清岸巧舌如簧,硬是将秦惇说服留下,林鹿这才得以与他同行密谋。
“找我做什么?”林鹿兀然站定脚步,“干爹命你监视我?”
“不不不,没有、没有……”秦惇脚下一滞,险些咬住自己舌头,忙不迭解释:“属下只是担心少主安危……”
“吃顿便饭,能有什么危险。”林鹿状似无意地提起,“二殿下有意笼络,虽已回绝,但不好太折皇子的面子,今后不再来往便是,我自会与干爹说明,事实如此,你在回禀时勿要添油加醋,否则,绝不留你。”
秦惇讪笑两声,“少主说笑了……”
林鹿回屋换了身衣服,一刻不停又走出门来。
秦惇尚在门口恪尽护卫之责,见他出来,有了前车之鉴并不敢胡乱言语,斟酌着措辞弱弱道:“那个…少主……这、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林鹿冷冷盯着他,直看得秦惇躲闪着低下头,才道:“我去哪、做什么、见何人,还需与你请示?”
“不不不用!属下也是关心则乱……”秦惇急得结结巴巴。
“不用就滚远点。”
撂下这句话,林鹿拂袖出了院门,秦惇也不敢再跟,眼巴巴目送林鹿离开。
谁惹了他了?秦惇暗自诽腹,好大的火气,吃了枪药似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夜已深,路上盏盏宫灯皆亮,不如白日显眼,却也能视物看清。
林鹿轻车熟路往霁月宫赶去。
有些事,今晚,不得不做。
一路经过后宫各宫宫殿,皆因主子不在而昏暗一片,本想着霁月宫有沈行舟在能亮堂些,谁知竟与其他不无不同。
漆黑天幕垂着半轮弯月,林鹿敲响了霁月宫宫门。
等了半晌有余,门内姗姗传来急促脚步,一边启栓开门,一边抱怨道:“来了来了,谁呀——?”
话音在看到来人时戛然而止,凌度手提灯笼,不甚确定地照了照,才惊呼出声:“林公公?!”
稀薄月光下,一道瘦削人影立于门外,既没随从,又无提灯,若不是那双折射着幽光的眸子,乍看之下竟像是无声无息的鬼影一般。
“你家殿下呢?”林鹿张口便问。
“屋、屋里……”凌度怔楞中只记着回话,却忘了拉开大门请林鹿进来。
林鹿静静看他一眼,而后伸手推门,错开身位走了进去。
凌度忙不迭将宫门关好落栓,踩着碎步追到林鹿身侧,颇有些为难地道:“林、林公公,殿下他…他……”
“他怎么了?”林鹿脚步不停,侧了侧头,声音微沉。
霁月宫本就人手不多,如今大半下人都跟着夏贵人去往行宫了,是而只留下几名沈行舟院中的,素来没见过甚么世面,不敢违抗主子命令,但也不知该向谁求助才好。
“唉!”凌度一跺脚,急道:“殿下他晚膳什么也没吃,只叫了好多酒送进房中,还不许小的们在旁边伺候,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内,不停唤着也不见回应,不知现下是个什么情形——还好公公来了,还请公公快…快去看看殿下吧!”
听罢,林鹿陡然加快脚步,沿路朝沈行舟所在小院疾行而去-
这夜之后,尽管已过去不少时日,林鹿偶然回想起来,仍不知彼时究竟是急着趁纪修予不在宫中方便行事,还是对沈行舟存了别样的心思,不忍让他因自己失约而犯傻苦等。
左右一枚棋子,不值得为其花费心思。
没怎么犹豫的,林鹿笃信前者无疑。
第47章 心甘情愿
“你们都下去。”
林鹿屏退左右, 探出手按在雕花镂刻的木门纹路上,顿住了动作。
温凉触感传回掌心,让林鹿略略生出几分迟疑。
若说纪修予是大权在握的猛虎, 沈清岸就是待时而动的毒蛇。
沈清岸因容貌不得圣心,出生以来可获资源寥寥, 生母虽为贵女, 却早在违抗家人意愿强行入宫选秀时就与母族彻底决裂, 至今仍无往来。
此等劣势局面, 若换作旁人, 或许不是成日悲天悯人地顾影自怜,就是放弃挣扎、甘于在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了。
可在今夜会见二皇子之后,林鹿才知道, 这世上竟有人的野心能膨胀到如此地步。
越是从小稀缺什么, 长大后就越是渴望。
也正是沈清岸权欲勃勃,让林鹿下定决心与之连手。
林鹿进宫已有些年头,但大半时光都是浸在书案砚台里的,然,宦海沉浮, 沈清岸耳濡目染二十年有余,自是饱经世故、精通其道;二皇子身后无人追随,而这正是林鹿身居要职所最不欠缺的人脉联系。
二人结盟, 且不论胜算几何, 总归是比一人时要好过得多。
林鹿轻叹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门扉启开时带动气流,林鹿迎面撞上一团浓郁的酒气, 惹得他当下就皱了眉。
“沈行舟?”林鹿跨过门坎,试探着喊了一声。
屋内很暗, 没有掌灯,勉强能看清挨近门窗的陈设,再往深处便是黑黢黢虚无一片。
无人应答。
林鹿回身将房门关紧,黑夜中唯一的光线来源被拒在门外,整间卧房瞬时又暗了几分。
咣啷。
刚迈出一步,脚边踢到一件硬物,随后便听到骨碌碌滚到旁处的声音,猜想应是歪倒在地的酒壶之类。
正当林鹿适应了黑暗,想再往里走时,角落兀然传来声响,在叮叮当当的瓶倒坛翻的脆响中,从背后撞来一个结实的怀抱。
一手攀上肩头,另一手横在腰间,以一个极度占有的姿势。
力气很大,手臂又锢得死紧,林鹿没有反抗,任由其将自己圈在怀中。
两人静默站了半晌,一时间室内仅闻那人叹息似的、压抑的粗喘。
终于,林鹿偏头,拍拍他反手死扣在自己肩头的手,“殿下饮酒了?”
“…嗯。”沈行舟松了劲,扳着林鹿肩膀让他面向自己。
林鹿只影影绰绰看到人影,并不能看清其眼神表情。
离得近,萦绕周身的酒气愈发厚重,林鹿第一次知道这小子还是个“酒罐子”。
“怎的也不点灯?”林鹿说着就想推门唤人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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