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话。
时间在点滴中流逝,纪修予能感受到掌下人的身躯正微微发着颤——可只有林鹿自己知道,那是源于内心因这一触碰而产生的难以抑制的波澜。
那是林鹿在面对纪修予时总在苦苦忍耐着的滔天恨意。
“我与你,早已无话可说。”林鹿咬着牙,语调尽可能保持平和地,毫无情感地,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般说道。
第96章 非他不可
纪修予只是笑。
林鹿顶着厌恶情绪没有挪开目光, 更不敢轻率离开。他了解纪修予,凡诉诸于口皆能落到实处。
他没法用沈行舟的安危去赌纪修予那句是托大唬人的可能性。
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微末可能,都不行。
林鹿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失去沈行舟后的样子, 连动一动这个念头都突兀觉得心口抽痛得难以忍受,所以只得勉力耐着性子等待纪修予后文。
纪修予静静端详着林鹿, 直到看出他眉间氤氲的郁气愈发浓重, 才开了口:“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随咱家走走?”
林鹿牵起一丝冷笑, “谨听干爹吩咐。”
天色黯淡, 漫长宫道上数步一灯,莹莹照亮了脚下的路。
“说来,这偌大宫中, 没有哪处是真正安全、可以毫无顾忌话事的地方。”纪修予语气轻松, 好似家常般随意提起。
林鹿默然不语,与纪修予并肩同行,他认得这方向,是通向神武门的路,而那神武门外是司礼监衙址所在, 平素鲜少人至,当下临近入夜时分更是静得怕人。
纪修予像是丝毫不介意林鹿的态度,自顾自接着道:“只有足够强大, 强大到就算被人听去不该听的, 也无畏后果的时候,你才是真正自由,为了实现这个, 你可知我花费了多长时间?”
林鹿被他絮絮抓不准重点的话扰得有些心烦,蹙了蹙眉, 仍未言语。
纪修予垂眸,见他表情阴鸷,无所谓地笑了笑,换了话题:“为什么是沈行舟?他既不懂你,性子又太过软弱,实在…并非良配。”
林鹿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正面作答,而是无不尖锐地反问纪修予:“是否我答了这次,干爹就会高抬贵手放我离去,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为其主呢?”
话说得隐晦,但那凉薄的语气简直是将过往多年的血泪、野心与仇恨一并赤.裸裸摆上台面,几乎等同是与纪修予当面宣战了。
纪修予同样了解林鹿,知晓他这次铁了心割席断义,掺了些冲动,更多却是他的那些所谓盟友带来的底气。
他苦心经营父子关系一场,终究是到了养虎成患的地步。
“是呢。”纪修予笑着拍拍林鹿肩膀,只一下,便被后者不动声色地躲了去。
林鹿心里清楚,纪修予这般怀柔,反常举动绝非他良心大发、意识到自己在林鹿身上制造的罪行,继而试图弥补挽救与林鹿的关系。
只会是一种可能,那便是纪修予容忍林鹿小动作不断到了极限,又不忍太过暴力地摧折掉自己亲手养成的利刃,妄图试探林鹿口风,探听是否留有转圜余地罢了。
可无论是因缘还是立场,两人之间关系只会如慢性毒药般渐渐走向不死不休。
得到纪修予肯定回答,伴着沙沙足音,林鹿的声音淡淡响起:
“无有原因,非他不可。”
纪修予挑了眉,显然对这样明显敷衍的说法不甚满意。
而林鹿垂着眼睫,知道此时或许是最后一次与纪修予和平相处,只得耐着想了想,自嘲地轻笑一声,又道:“说来,还不是你将我驯成缺情少性的怪物,林鹿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又何必问这种问题…来羞辱我?”
“只可惜你的手段我早已领教,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辱没的只会是你自己。”说罢,跨过一道门,林鹿站定原地,不再随纪修予前行,远处神武门已遥遥可见,城门上站着手持火把站岗的黑袍锦衣卫。
纪修予定定回望了林鹿几息,复又将目光投向前路,宫灯的光摇曳在他眼眸中,更显此人捉摸不透。
“鹿儿,若你愿意……”
“我不愿。”林鹿几乎瞬时就打断了他。
纪修予终于收了一直挂在脸上的浅淡笑容,回身瞬间探出手去,牢牢扼在林鹿脖颈上。
“鹿儿啊,咱家耐心有限,”纪修予收紧手掌,冷道:“非得这样才能‘请’你听咱家把话说完么。”
“呵…呵呵…”林鹿艰难喘着气,两只手下意识攀着纪修予持续发力的手臂,尽管是这么一个狼狈的形容,可他的双眼却在朦胧夜色中亮如点星,唇边弯成戏谑的弧度:“来…不妨现在就,杀、杀了我……?”
多久无人敢如此放肆地当面挑衅了?久到纪修予自己都记不清,不愿忆起的过往距今已久,久到仿佛就是上辈子的事一般。
“你找死?”纪修予气极反笑,手下不再收着力气,林鹿立时失去呼吸的权力,濒死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那张姣好姝容很快涨满不自然的潮红。
然而直到死亡的恐惧临近,林鹿始终强撑着维持上翘着的嘴角,正是这一景象刺痛了纪修予的神经。
只可惜纪修予的杀心终究是起得太晚。
“住手!难不成在这皇城之中、当着本宫的面,纪掌印就胆敢戕害人命吗?!”
两人身后传来女子断喝,一道娇小的人影从旁巷道闪身而出,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待看清来人样貌,纪修予收回手臂,不咸不淡施了一礼:“原来是灵妃娘娘。”
骤然涌进口鼻的空气激得人呛咳不已,林鹿踉跄到宫墙边上,一手扶墙,另一手按着胸口,难以抑制地大口呼吸着,嘴中尝出铁锈似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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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幼羚几步上前,隔在林鹿与纪修予之间,纪修予见状为全礼数后退几步,面上很快浮现出他一贯写意的笑来。
“天色甚晚,灵妃娘娘不留在宫中侍奉圣上,到此处做什么?”纪修予开口。
“本宫去哪里、做什么,想必用不着纪掌印费心惦记,”仓幼羚满脸戒备挡在林鹿身前,“倒是或许应该问问纪掌印,背于人后欲对陛下看重的臣子行不轨之事,纪掌印可还把大周律法、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从昔日苍族公主、今朝误国妖妃口中听到“大周律法”几字,纪修予着实没忍住露了个笑。
这副阴恻恻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心里发毛,恨不得立时逃离此地。
林鹿喘匀了气,直起身来,几步绕过仓幼羚直面纪修予,虽未言语,可林鹿眸光晦暗,仿佛暗潮涌动,随时都会将眼前盯视之人吞没其中。
周身气场竟隐有不输纪修予分毫之势。
纪修予随意看他两眼,毫无芥蒂地开口:“灵妃娘娘教训得是。”
“那纪掌印就请便吧!”仓幼羚很快回道,没因纪修予嘴上退让而放松警惕。
要知道宫中谁人不知司礼监掌印武功非常,此处四下无人,若纪修予真犯了疯劲儿硬要置林鹿于死地,不是她一介女流抵挡得住的,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鹿去死,仓幼羚只得狐假虎威地虚张声势。
身形颀长的男子笑了两声,那笑不达眼底,目光始终落在林鹿身上,许是诸般考虑的结果,纪修予终是没有选择当着仓幼羚的面强行诛杀林鹿,有道是来日方长,他启唇:“嗯,臣告退。”
略一拱手,纪修予拂袖便走。
正当仓幼羚微松口气,准备回身查看林鹿伤势时,纪修予的声音再次顺着晚风飘了过来:
“林鹿啊……”
仓幼羚悚然一惊,紧抿着唇,死死盯着男人背影,生怕他反悔杀个回马枪来。
然,纪修予脚步未停,也再没下文,只是抬臂扬了扬手,他脚程不慢,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剩下的两人静默良久,还是仓幼羚毫无淑女形象可言地长舒口气:“嗐——!吓死老娘了!你小子没事吧?”
此时林鹿已理好仪容恢复常态,多看了仓幼羚两眼,道:“你何时学会说粗话?”
“这还用学?”仓幼羚乐了,半点没有劫后余生的后怕:“那死太监走了,这里说不定很快会有人来,不若去我宫里避避?就在前头不远。”她指了个方向。
瞧着仓幼羚披着黑布斗篷一身夜行装扮,林鹿也有许多话想问,便点头应允了她的提议。
两人避开大路,挑着平时宫人走的小道绕回了仓幼羚所居钟灵宫。
仓幼羚的贴身侍女晴翠见到林鹿并不惊讶,赶忙遣散旁的宫女太监,将两人引入室内里间方便主子说话。
“坐着别动,已经让晴翠去拿药箱了,”仓幼羚解了黑袍,露出下面的宫装来,团了团随手一扔,十分自然地打趣起林鹿来:“许久不见,瞧着胖了点,可是六皇子将你照顾得好?”
尽管她态度语气如旧,可当仓幼羚站在明亮灯光之下时,林鹿还是禁不住瞳孔一缩。
“你这是……?”林鹿蹙眉别开目光,没过多打量仓幼羚身上破损明显的衣裙,以及她鬓发妆容皆不整的模样。
还未等仓幼羚回答,晴翠垂首捧着药箱走近,眼眶通红,明显在拿取路上偷偷哭过。
主仆二人的奇怪表现让林鹿悬了心。
晴翠将药箱搁在桌上,冲林鹿行了礼便识趣离开,全程没有一句言语,林鹿看出她一直隐忍几欲落泪,心下对仓幼羚身上发生的事有了几分猜测。
“送你一份大礼。”仓幼羚转到桌前,背对着林鹿,从药箱中挑挑拣拣,熟练地往纱布上涂抹伤药,瞧着竟是准备先顾林鹿的颈伤,手上不停,边随意开了口:“皇三子沈煜杭勾结苍族,准备对付你呢。”
联想沈煜杭先前宴会上的表现,这个消息在林鹿听来并不意外,只是……
“苍族入京已有段时日,沈煜杭趁机搞些动作不奇怪,只是你说得这样笃定,可是掌握了凿实证据?”
“他亲口说与我的。”仓幼羚捧着涂了药的纱布过来,林鹿后退半步,伸手欲接,却被仓幼羚躲过:“别动,我帮你。”
离得近了,仓幼羚身上的异状看得更加清楚,林鹿眉心蹙得更深,不自在地偏过头不去看她。
仓幼羚弯了唇:“这才乖!下巴抬高。”林鹿抿了抿唇照做,她便将伤药敷在林鹿被纪修予抓出红肿印痕的脖颈上,一圈圈绕起纱布。
“小林鹿,这么轻易就让旁人接触到命门,还须提高警惕呀!”仓幼羚仔细将纱布系结固定,坏笑着点了点近在咫尺的脖颈。
一触即离,仓幼羚背着手站好,脸上挂着独属少女的娇憨神态。
其实林鹿与仓幼羚之间根本谈不上有多熟稔,只因目的相近而暂时走上同一条路,但林鹿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站着的疯女人确实在不计后果、不求回报地相帮于他,早就超出了盟友的界限,却感受不到恶意,这让林鹿惴惴中掺杂些迷茫的不安。
于是他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睁着黑沉的眸子专注而安静地看进她的眼睛。
试图从中找出什么。
果然,见他不说话,仓幼羚当即撇了嘴,摆手直道“不好玩”,随后退到桌边继续鼓捣药箱去了。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再提起话茬。
若真的无事,按仓幼羚的脾性早就将所见所知一吐为快,因而林鹿在沉默中愈加笃信自己的猜测,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说不出的闷痛。
“你……”林鹿难得存了耐性,看向镜前仓幼羚的背影,张了张嘴。
“你不用逼自己安慰我,你根本不知说什么好,我也不需要。”仓幼羚很快淡淡打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手举着药瓶,另一手撩开鬓发在脸上伤口认真涂抹着,小声咕哝:“…落了疤就不好了。”
可她越是这般无所谓,林鹿心底越像是攒了一团火,终是压低嗓音冷声开口:“你以为,你…这样换取情报,我会满心欢喜地接下?!”
仓幼羚一顿,从镜中看向林鹿,素来媚态百生的明眸中盛满滟滟笑意,反问道:“你担心我?”
“没关系,宫中浸淫多年,我早就不在乎这个了。”仓幼羚继续手上动作,“最后能让他们全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就好。”
说话间,仓幼羚脸上始终挂着明艳的笑,只在说到“死无葬身之地”几字时,从眸中短暂划过了一丝阴冷骇人的光。
在那一剎那,就好像话本中蛇蝎美人真的现世一般,却又在下一刻戾气散尽,转身冲林鹿没心没肺地扬起笑脸,问他是否还有哪处漏涂了药膏。
林鹿叹了口气。
第97章 如坠冰窟
“手刃仇敌那日, 不会让你等太久。”林鹿思虑几息,说了这么一句。
“好哇。”仓幼羚笑答,作势欲解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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