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用面颊轻蹭她的额。
几缕微凉的发丝拂过她的脸,倒似是一只讨好人的狗儿,在向她倾吐着爱意。
微痒的触感在肌肤上漫开,阮窈也蹭了蹭他。
前路是一片霞光万丈,那些前尘旧梦则被夜风所卷碎,遥遥散落在这片山色之中,再不能侵扰她。
*
阮窈悄悄让裴璋去劝说住持,终于如愿让妙静下定决心还俗。
她与自己年纪相仿,从前落发不过是为了生计的无奈之举,如今又何必还要枯守于青灯古佛前,不若随她回洛阳,择间商铺留下来学着管账,也合了她识字算数的本事。
阮窈携着妙静,先去最近的一家认铺面。
她正眯起眸子去打量架上那座青玉壁,只听珠帘响动,两名客人被侍者迎着走进店。
彼此目光无意间撞上,不由都愣住了。
温颂梳着妇人发髻,仍是一张盈盈芙蓉面,原本正与身侧郎君细声谈笑着什么。这会儿瞧到她,眸光微微一动,连步子也顿住了。
而她身侧的男子,正是沈介之。
阮窈不知他们何时成的婚,转念一想,也不禁觉着这两人的确般配。
实则她与温颂本称不上有何仇怨,沈介之对她的善意她也记着,阮窈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便笑着向二人点了点头,彼此间也算是打了招呼。
离开的时候,见温颂相中了铺内玉器,她取过纸笔,而后比划给伙计看,让他们到时为这夫妻俩折个价便是。
回到王府,仆从都在忙碌着收整箱柜。
瑟如嘴上说是不肯随萧寄去守陵,谁想他们从广陵回来后,才听闻她又反悔了,追着萧寄去了皇陵,将女儿托付给萧寄的母妃代为照看。
王府主人相继离开,阮窈和裴璋的婚期很快也要定下来,自是预备着搬离此处。
他们婚后并非住在裴府,裴璋另行购置了一大座府宅,近期才开始修缮。
阮窈提醒侍女莫要忘了莲池里的那只龟,侍女的神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待她来到后院莲池一瞧……瞬时呆在了原地。
只见池中居然多了七八只乌龟,且每一只都是呆头呆脑的绿毛龟,她哪里还能分辨得出哪只才是霍逸所送。
“娘子……是带哪一只回府?”侍女小声问她。
阮窈咬着牙,双手比划一番:“全带走!”
*
裴璋连日忙于萧定登基之事,不得已又是入夜后才回来。
阮窈因着乌龟的事恼他,有意不肯去门外迎,反倒令人备了水,自顾自躲着沐浴。
门外传来沉稳步伐声时,侍女轻声禀报:“娘子正在房中。”
“你先退下吧。”裴璋嗓音温和。
阮窈如何愿意让他进来,可又偏巧说不出话,急匆匆就要起身擦拭,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
裴璋缓步而入,扶着她的肩又将她稳稳按回热水里,笑了笑:“这样快便洗好了?”
他换下朝服,难得穿了身圆领袍,玉白色衬得眉目更是清隽,目光却沉沉落在浴桶之中,而后慢条斯理地撩起衣袖。
阮窈拍掉他的手,恼火地瞪着他,动唇质问乌龟之事。
裴璋神色坦然,一本正经同她解释道:“龟主长寿,流水聚财,确有此说法,故而才多养了几只。”
她竟不知裴璋何时相信这些,顿时气得又要去打他的手,手臂挥动间溅起好些水花,让他衣袖也被打湿了。
不多时,他将自己的衣袍褪下,顺手搭在身后木架上。
湿热将她肌肤都染成浅粉色,连浴桶里的水也变得轻浮起来,连同着裴璋一同撩惹她。
自从那次书案上后……他便总怕阮窈体弱,多是在克制着。此刻也只是轻轻摩挲,眸中映出一池情动的水色,呼吸愈发粗重。
她在水下也感受到了什么,浑身都开始发烫。
腿侧被研磨得一片炽热,仅仅如此,他唇中也接连泄出几声喟叹,听得她面红耳赤。
裴璋用手指轻轻探下,她在水下想去抓他的手,匆忙间却蹭过了旁的东西,令他难耐地闷哼出声,嗓音像是扯不断的藕丝:“窈娘……”
“许久未亲热过了……”他动作未停,几乎每个字都含着颤音:“我会很轻……”
他喘息着求她,阮窈微微张开嘴,脖颈不断向后仰,咬着唇瓣点了点头。
水花暧昧地溅出浴桶,连屏风上也染上不少湿漉漉的水渍。
可他当真是过于小心了,情至深处,阮窈环住他的脖颈,难以抑制地开始自行摆动身子。
裴璋立刻便察觉到,低笑了一声,将她从浴桶里抱出,扯过衣袍盖住她,而后把她抵在墙上厮磨。
“喜欢这样吗?”他哑声问道,没有等她回答,又低下头想要吻她。
阮窈眼下挂着朦朦胧胧的水色,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张嘴回答他:“你不许再说话了……”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一愣。
意识到自己终于又能够说话了,她眸中微微发热。
而裴璋欣喜地低叹了一声,愈发不肯放过她。
*
找回声音的缘由实在羞于启齿,祁云再问起的时候,阮窈脸颊泛红,只好岔开话头。
祁云并非是个认死理的人,如今连圣旨都下了,而阮窈也的确与裴璋如胶如漆,终是点了头。
阮窈起初担心祁云会与裴璋相处不好,而后发觉裴璋待她的阿娘,远比待自己族人都要温和妥帖,才渐渐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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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如此,祁云仍是择了个日子,捏着二人的生辰,去法云寺外悄悄寻算命先生合八字。
她自然也怕受骗,所以一连问了六家,得出的结果却都是十分般配,实乃天造地设的金玉良缘。
祁云轻叹了口气。
或许当真是命中注定,回去之后,她便将此事说与阮窈听。
阮窈神色自若地听着,眸光动了动,笑意盈盈道:“既如此,阿娘也可安心了。”
*
在此之前,裴璋便差人暗访过邻近所有的道观庙宇。
他既然写下了自己的生辰,便不会允许此事存在一丝八字不合的可能。
然而他的人手在去过法云寺后,和他禀报道:“这条街上的摊子……不久前才被塞过银钱。”
命理之说,本就该为人所用。裴璋略一颔首,并未在意。
得知祁云恰巧去的是法云寺,裴璋怔了怔,不觉间加快了步伐。
新筑的府邸后苑辟出了一方小湖,其间栽有不少芙蕖。得知阮窈正在湖畔看书,他便径自去寻她。
远远瞧见亭中一道玲珑身姿,正伏于小桌上打盹,手旁还散落着两本书。
裴璋抬手制止住正欲向他行礼的侍女,放轻脚步,挨着她坐下。见阮窈睡得额上沁了层细汗,他拾起石凳上的团扇,轻摇出徐徐凉风。
直至黄昏时分,夕阳无限好,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回来了?”阮窈掩嘴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眼。
裴璋将她两缕蓬乱鬓发拨到耳后,温声道:“窈娘,上回你问我要去八字,可是合婚有结果了?”
她下意识有点心虚,可很快又暗暗挺起腰板,若无其事地说道:“阿娘去找人合了,说一切都相宜,并无甚不妥。”
裴璋低下眸,扫过她悄悄然蜷起的手指,像是终于确定了些什么。
沉默片刻之后,他眸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忽然发出一声闷笑。
阮窈不明所以,狐疑地盯着他。
裴璋伸臂将她揽到怀里,更是笑得连肩膀和胸膛都在微微震动。
第105章 婚后日常[番外]含有怀宝宝剧情
裴璋扶持萧定登基后,持续数月的乱局总算趋于稳定。
只是战火燃了太久,军费连年暴增,国库早是捉襟见肘。萧定不愿额外向百姓征税,而是与裴璋联手,直将矛头指向那些尸位素餐的世家朝臣,再将抄没的钱财用来填进民生。
与此同时,科举新制也在如火如荼地确立中。这位新君任用官吏并不拘泥门第,寒门之士从此亦能大大方方跻身庙堂,而非再由士族一手遮天。
种种事端刚平息不久,又有新的诏令骤然颁行,朝中像是被直愣愣地泼了一大桶沸油,惊得奏疏雪片一般往宫中飞。
彼时已是二人成婚的第三个月,裴璋将政事敲定,便向天子告了假,不日就要携夫人回琅琊郡。
午后秋阳明丽,日头照得人连骨头缝也酥软不已。
两人一人一把竹躺椅,正窝在后苑钓鱼。裴璋侧过身,在小桌上为她剥莲子。
阮窈就着他的手咬下,舌尖当即就泛起一丝苦:“怎么莲心都不剔?”
裴璋再要喂,她便扭头躲开。直至他许诺再没有莲心,她才张口又吃一颗。
而后是两颗、三颗、四颗……待吞下第五颗,阮窈愣了一下,忍不住地发恼:“怎么又有?我再不相信你了。”
裴璋慢条斯理擦净手指,温声道:“唇上火疮不是还在痛吗?吃些莲心有何不好。”
“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可直接说不成吗?”她语带不满。
他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低垂着眉眼:“下次不会了。”
见裴璋神色温驯,几乎显得有些可怜了,阮窈也不好再发作。
随后,她衣袖忽地被轻轻一扯。他俯下身,她便也会意地仰起头,要去配合他的亲吻。
“咳咳——”
乍然听见动静,阮窈连忙朝后缩。
裴璋缓缓坐直身子,侧目看了来人一眼,面上若无其事的,说话的嗓音却似乎往外冒着寒气。
“陆郎君所送的那盏琉璃香灯甚好,今日总算是碰着机会能够当面谢你了。”想及婚宴那日陆九叙送的贺礼,阮窈笑盈盈同他打招呼。
“阮娘子果真眼光独到。这香灯是我一位故友所制,她在城西开了间铺户,我请她以十二花神作雕……”陆九叙凤眼微弯,说起这女子,连眼眸都在发着亮。
他今日登府,本是为着抑佛一诏而来。在与阮窈闲聊片刻后,陆九叙便正了色,同裴璋相谈起此事。
“佛学兴盛,自世宗皇帝起便是如此。江南更是遍地生根,如今骤然勒令僧徒还俗——恐将惊起不少风浪。”
裴璋饮了一口茶水,淡声道:“天下耕地,佛要占去千万顷。且僧人不纳赋税、不服徭役,贵族富户亦不乏借寺庙藏金者,这是你我当年在钱塘亲眼得见。”
“道理虽是如此,可这刀由你来执,岂不是又会陷于风口浪尖,成了旁人的眼中刺。”
其实阮窈也觉得,拆人家寺庙不大好。可这政令也算是温和了,不过是择选僧徒中有特长技艺,或是违戒者,勒令他们还俗,而非无休止地扩增下去。
裴璋不以为意:“如今士族式微,正是改制最好的时机。政令层层递下,如若有人阳奉阴违,一并拔除就是了。”
“那你此行一去,要何时才会再回洛阳?”陆九叙仍是面含愁色。
他闻言,只是转眸望着手执鱼竿的阮窈。暖黄色的日头洒落在她发丝和脸颊上,衬得一张脸孔都好似盈盈发着亮。
“这便要看我夫人的心意了。”
阮窈知晓裴璋并非是随口一言,然而她也估摸不准归期,只好说道:“朝中若有紧要的事,你先回洛阳也不打紧,总归我还有阿娘陪着……”
“不可。”他话语里浮上一丝淡淡的不悦:“既是同去,岂有不同归之理。”
陆九叙扶额叹气,表情更为痛苦了。
*
琅琊郡的战事早已消停。
阮窈与阿娘当年是逼不得已才离开,这会儿再返乡,说是荣归也差不多。毕竟人人都知晓他们洗去冤屈不说,阮家小女更是嫁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高门,夫君甚至抛下朝事,专程伴着她们母女归家。
祁云是个闲不住腿的人,她喜气洋洋装扮一番,要去见从前的友邻,还非将阮窈也拉上。
裴璋令人送她们过去,自己则留下,亲手帮她整理宅子里剩下的诸多旧物。
这是一件琐碎且冗杂的事。然而于他而言,却像是透过种种零散的碎片,穿梭一年又一年的光阴,再伸手触及到幼年及少年时的她。
裴璋乐此不疲。
直至他从阮窈闺房书架的最底层,取出一个已然腐坏的竹匣。
匣中藏着一些她与人往来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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