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谨慎怯懦,虽顶着清晨满室的寒意起了身,却不敢有分毫懈怠,睁着惺忪的睡眼看那对他来说有些繁乱的墨字。
徐复祯也困。她抱着手炉抵着椅背,有些出神地看着四皇子头上扎着红珠丝绦的两个总角。
这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迟钝些。可是她还得好好把他培养起来,否则今后怎么跟成王分庭抗礼?
水岚打了帘子进来,珠帘碰撞的珠玉叮咚之声打断了徐复祯的沉思,她抬头朝水岚看过去——
水岚是她向皇后求了恩典接进宫里服侍她的。进宫一年多,水岚倒变得沉稳利落了许多,与其说是她的侍女,倒不如说成了她的副手。
水岚一走进来,先对四皇子道:“膳房那头送了酿圆子甜羹过来,四殿下快随可喜儿去吃吧。”
四皇子小鹿般圆溜溜的眼睛便看向徐复祯。
徐复祯微笑着点了点头,四皇子便雀跃地跳下椅子,跟着水岚后头的小太监出去了。
水岚这才走上前来,从袖中摸出一封邸报来,低声对徐复祯道:“周家那边递消息进来,成王今日进京了。”
外任官员无诏不得进京。
徐复祯眼皮一跳:“什么名义进的京?”
“侍疾。”
徐复祯不动声色地问道:“都带了什么人进京?”
水岚躬身道:“成王只带了五个王府属官。但是锦英那边密传的消息,元宵之后从十一处城门进京的人中,有一百三十多拨人的路引是从西川路发过来的。至少可以确定其中的四十拨人与成王有关联。”
徐复祯站了起来,凝视着窗外素白的雪景。
一个月前,她就吩咐锦英让人盯紧从各处城门进京的人。
徐复祯推开窗扇,寒气瞬间涌进室内,反而令晨间困意消散了几许。她徐徐呼出一口森冷的白气,忽然问道:
“霍公子几日前就进京了,怎么不告诉我?”
水岚惊愕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怎么知道霍公子也在此之列?
不跟小姐说霍公子的消
息是她和锦英的共识。
当初他害得小姐如何消沉她们还历历在目,如今小姐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她们自然不愿意霍公子的消息再影响到小姐。
反正他进了京也进不了宫,她们干脆把他的消息隐而不报。
此刻被徐复祯戳破,水岚只好低头找补道:“是奴婢疏忽了。”
徐复祯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淡漠的无波古井,却让水岚脊背发寒,连忙将剩下的话都倒了出来:
“霍公子如今住在成王府,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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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抵京的。进京的时候带了二十七个人,其中一个是王府都尉司副指挥使。”
徐复祯不语,重又坐回案边,抽出一张信纸。
水岚连忙上前研墨。
她一头研墨,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徐复祯的神色。
徐复祯正低头写着信,浓密的长睫盖住了眼底的情绪,然而微微抿起的嘴角,倒叫水岚惴惴不安起来。
不多时,徐复祯搁下笔,将信纸装入信函递给水岚,道:“这封信快马送到河东军沈小将军处。”
水岚连忙点头。
郡王世子沈珺一年前与北狄作战有功,受封武略将军。水岚知道沈珺养了一支先锋轻骑,小姐每年都资助很多军费给他。
徐复祯看着水岚接过那方信函,道:“你想不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水岚摇头,尚未开口,便听得她缓缓道:“我在信里让沈小将军即刻领兵回京。”
水岚大吃一惊,忙道:“小姐,再过一个月就是大朝会,届时全城戒严,你让沈将军领私兵入京那可是死罪啊!”
徐复祯似笑非笑道:“成王的人分了四十拨进京,你猜他带进来多少私兵?沈小将军不回来,等着我们的才是个死字。”
水岚大骇,压低声音道:“小姐是说……成王要造反?”
徐复祯喟然叹道:“形势严峻至此,你们竟觉得我还在儿女情长么?着意隐瞒重要情报,莫不是真想送我上玄武门问斩?”
水岚慌忙跪下道:“小姐这么说,奴婢万死不能辞咎!”
徐复祯叹了口气,道:“以后不要自作聪明。”
挥挥手让她下去送信了。
看着水岚离去后轻晃的珠帘,徐复祯心里有些怅然:
等四皇子登基以后,她得把水岚送出宫才行。
水岚跟她的时间最长,简直熟悉得像她的左右手。换旁人来服侍,她还不习惯呢。可是她现在不能容忍手下人擅作主张,又狠不下心发落水岚,只能把她送出宫去。
她的消息来源不只有金丹堂。每次霍巡进京,金丹堂都没有消息。那两个丫头存的什么心思她心知肚明,只是不挑破罢了。
如今局势不比以往,前世的这个时候,成王打着侍疾的名义无诏进京,不久盛安帝病逝,敕封成王为摄政王,辅四皇子监国。
成王入主京城后,宫里只会愈发波谲云诡,由不得她们胡来了。
她既决定了自立门户,旁人都只当她是投靠了皇后。其实徐复祯心知肚明:她是把筹码全压四皇子身上了。
如今四皇子年幼,她少不得帮他名义上的母亲周皇后谋划。前世只有一个摄政王,今生她怎么也得扶一个摄政太后出来才行。
如今她尚且知晓后世走向,哪怕她的对手是成王手下的霍巡,也能有七八分胜算。
可是一想到周皇后掌了权,文康公主势必继续得道。徐复祯心里不由郁闷起来,顿时觉得屋里燃的龙涎香馥闷得很,远不如她从前屋里的灵犀香清透好闻。
只是她已经很久不用灵犀香了。
一闻到那个味道,她就会想起从前闺阁少女时的回忆,想起一些曾让她伤心的人和事。
她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的。即便后来再听到他的名字,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然而水岚带进来的消息还是扰乱了她的心绪。
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要见到他,还是以对立的身份重逢,她见了他,该说什么呢?
过往的那些因缘爱恨,因放在心底日久,好像覆了一层积灰,再翻出来说便有刻意之嫌。若是不再叙旧,那就只能各据其地,各为其主,看着彼此越走越远……
徐复祯轻轻拍了拍脸颊,端起一杯冷茶泼进仙雾袅袅的博山炉里。
一定是那馥郁得令人头晕的香气,害她无缘无故生出这些不宁的心绪来。
成王进京第二日向宫里递了拜帖,请求入宫为皇上侍疾。
徐复祯也是进了宫才知道,皇帝痴迷修道,连寝殿都赐名为“长生殿”。殿内有一尊青铜大釜,九名方士不分昼夜在此冶炼仙丹,冬月殿内炎似酷暑,暑月殿内便闷如火炉。
住在这样的地方,又吃着那汞水朱砂炼出来的仙丹,不生病才怪。盛安帝三五个月便要病一回,病里停了仙丹,将养月余便好了。
在徐复祯看来,盛安帝这次的病根本不至于需要进宫侍疾的地步,更不至于忽然亡故。
恐怕是成王养肥了兵马,所以皇帝的寿庚便到了头。
宫里起先压着不批复成王的拜帖,然而架不住成王日进一封,最终皇帝还是松口宣了成王进宫。
徐复祯急了。
前世因为姑母的离世,她每日伤怀己身,并不记得盛安帝驾崩的具体日子。可根据她的判断,成王进宫以后很快会动手。
她虽然要拿扶皇后摄政的头功,此时也不得不提醒周家调拨殿前司诸班加强皇城护卫。
然而她不愿意让周家知道成王的谋划:
跟前世一样自然让渡皇位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局面。若是让周家提前知道了成王的意图,势必会先发制人。到时候逼反了成王,无论周家赢还是成王赢,她都会瞬间失去利用价值。
好在这时,沈珺带着一支十五人的先锋轻骑悄悄进了京。
徐复祯向皇后借了便利,将那十五人悄无声息地安排进了重华宫。
四皇子住在重华宫葆中殿。
自成王进宫后,徐复祯也搬到了重华宫后殿东配殿居住。为皇后的安全着想,她本欲让皇后也搬过去,只是这样实在不妥,只好作了罢。
是夜清宵无云。皎蓝色的月光映着雪光,银蓝清辉透过菱花窗洒进殿内光亮的金砖上,隔着层层纱帐,还是漏进了徐复祯眼睛里。
她睡不着,隐隐觉得今夜有大事发生,不由伸手去打开床榻内侧的暗格,摸了摸里头那方黑檀木长匣,柔润温凉的触感使她安心了不少。
忽然外头有脚步声响起,徐复祯一惊,正待侧耳倾听,外头却响起小太监可喜儿的声音:“徐女史,四殿下不能入眠,想请女史过去安抚一二。”
难道四皇子与皇帝父子连心,也预感到今夜有不好的事发生?
徐复祯趿了鞋子下去,想了一想,又回头把暗格里的那方长匣抱上了,这才披了外袍走出去。
四皇子的寝殿比她的还要大,却比她的寝殿要暖和得多。
四皇子惶惶然坐在床上,一见徐复祯在床边坐下,便埋头紧紧抱住她。
自他生母过世后,他唯独与徐复祯亲近些。
“女史,”稚嫩的童声颤颤,“屋里那么多人,我好害怕。”
徐复祯眼睛掠过殿墙后的金丝幔帐与苏绣屏风,微微叹了口气:“殿下别怕。他们是来保护你的。”
她哄着四皇子睡下,开始给他唱童谣:“雨绵绵,夜未央,甜梦长,入梦乡……”
明明是清寒的春夜,没有半分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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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没听过别的歌谣,只能给他唱这首留在她记忆里母亲唱过的童谣。
她的声音轻而婉转,空灵地缭绕在寝殿上空,四皇子合上了眼睛,呼吸渐渐沉稳。
到最后,只剩下她几不可闻的歌声和越奏越快的心跳。
殿外传来渐渐清晰的数重脚步,她绝对没有听错——那些人是冲着四皇子来的。
长生殿里那位君王已经亡故了么?是新授的摄政王过来接四皇子听旨么?徐复祯的手紧紧按在身侧的黑檀长匣上,等着殿外来人的到临。
殿门被推开了。皎蓝色的月光斜着透进层叠幔帐掩映的
寝殿,徐复祯坐在暗处,将来人看得分明。
为首的那人身量高挑挺拔,穿着鹭鸶补纹青缎官服,徐复祯认得那只是六品的朝服,可穿在他身上却显出一种手到擒来的从容弘雅。
斜月恰好照着他一侧的面庞,自高挺的鼻梁处拉起一道长而锋利的阴影,向着她的那一侧是晦暗的,只能堪堪看到因清瘦而更显得锋棱的下颌。
他清减了好多。
徐复祯怔怔地想。
第74章 遗诏这遗诏直白得就差直接禅位给成王……
霍巡领着四个红袍武官徐徐走进昏暝殿内,率先半跪了下来。孤松独立的姿态,眉眼却是低垂的:
“圣上晏驾,请四皇子前往长生殿听旨。”
冷清平静的声音,仿佛在叙述简单的日常。
殿外侍立的太监宫女顿时哗啦地跪了一地。
徐复祯心里却镇静了下来。所有的不安惴乱不过源于未知的期待与紧张罢了,一旦答案揭晓,心便落到了实处。于来人是,于来事也是。
她的目光从那半跪的人影上掠过,轻轻摇了摇睡梦中的四皇子。
“殿下,醒醒。该去长生殿看父皇了。”
女子轻柔的声音在寂阔的殿内响起,跪在后面的武官不由抬头望去。
四皇子的床帏在殿内最深处。
借着外面投进来的月色,依稀可见昏暗金帐飘动,像仙山缭绕的金雾般,自里头缓缓走出一个衣袂翩跹的妙龄女郎,逆着光看不清形容,倒是先看清了那半披着如缎般光泽的乌发。
她右手牵着年幼的四皇子,左手竖捧着一方玄色木匣,缓步从昏暗处走出来。
银蓝色的清晖自霜白的裙摆一寸一寸往上爬,照亮了她的裙裾、腰带、袍领,最后攀上如玉璧雕砌成的脖颈面庞上。未施脂粉的脸庞像一块冰,冷而清透。唯有眉眼是浓烈的黛黑,落在那张素面上分外夺目。
像是自广寒宫里走出来的仙子,周身上下只有浓墨的黑与冷清的白。
穿戴整齐的四皇子被她牵着走到半跪的人面前。四皇子用手揉揉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半跪着的陌生的将官。
迎到四皇子,武官们都站了起来,为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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