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错。
吃完面,苏英的电话就来了,问她怎么还没回来,裴知悯捂着声筒小声说“马上就到了”,挂断电话,他们已到分岔路口,裴知悯记得他家好像是另一边,南城的公交票价统一两块钱,她把最后剩的两块钱给了他。
“你记得早点回家。”声音轻柔。
说完,他们就此作别,裴知悯缓缓朝着家走,祁砚寒凝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怔愣。
她抱着花步调温吞,背影亭亭,雪后初霁的日光照在她的肩头,清然又美丽。
看了两秒,祁砚寒清淡地收回眼神,往街的另一头走。
许多年后,祁砚寒再回忆这一天,都觉得他们的相遇是一种从天而降又冥冥注定的缘分。
寒冷的雪天,他伶仃地走在大街上,犹如个孤魂野鬼,一个女孩子请他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又祝福他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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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4日,立春。
祁砚寒追人追不上,耍心机装作喝醉了酒,埋在她肩头无厘头地说了好多。
末了,他告诉她,那天是他生日。
裴知悯说:“我知道。”
第25章 第25章并排的条形码
这场雪下得断断续续的,但还没停。
闻霏开着车转了大半个南城,才在路上接到人。
“臭小子,你做什么呢?”闻霏板着脸教育他,“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急死个人了。”
祁砚寒扫掉肩上的雪花,不由好笑:“小姨,我这怎么叫离家出走,顶多就是在外面逛两圈就回去了。”
“大冷天的,有什么好逛的,”闻霏边说边把车里的暖气打开,“不叫离家出走怎么不接电话?”
祁砚寒扯出安全带系上,淡声解释:“出门忘带手机了。”
闻霏看他这轻描淡写不以为意的模样,想自己着急还着急错了,她利落地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
“说吧,出什么事儿了?”闻霏打了一把方向盘,左拐往北边走,“大冷天出来吹风,别说是你闲的。”
祁砚寒淡漠地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雪下得小了些,阳光普照大地,积雪化成一滩滩的水,汽车碾过,留下一串潮湿的车辙印。
“你妈今天回来,上飞机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看你没接就知道有问题,”闻霏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车况,变道过去,问了一句,“跟你爸吵架了?”
祁砚寒扯了下唇角,不否认就是承认。
闻霏叹了一声,现在她也多少了解祁宏的德行,那花花肠子,真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你爸那人,虽说人不怎么样,在外面……”
话到这里停顿了。
“在外面怎么?”
闻霏咬了咬牙,还是没把把这些丑陋的事情说给孩子听。
“在外面奔波忙碌,”她自圆其说,“对你不上心,对家庭也没尽到责任。”
祁砚寒冷笑了一声。
“但别说,你这身高腿长的真没浪费啊,”闻霏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故意调侃说,“居然能走到城南来。”
祁砚寒嗓子里溢出一声笑:“没办法,天生的。”
“你少在这儿嬉皮笑脸的,我说的是这意思吗?”闻霏抽空给了他胳膊一下,“要是我不来接,你走回去天都要黑了。”
祁砚寒轻笑:“不至于。”
她给的两张零钱还在他的衣服口袋里,足够他坐一班车坐回家了。
闻霏不屑地白他一眼,还想说什么。
“好了,小姨,你就别好为人师了,”祁砚寒直接一句话打断她的唠叨。
闻霏偏头看了眼这小子,干脆不说话,踩了油门径直往家里开。
进了门,闻瑾就打来电话了,闻霏去了阳台接,方芷宜不知从哪儿折了腊梅花回来,来牵祁砚寒的手。
“哥,我刚摘了腊梅花,我们去插花吧?”
祁砚寒皱眉:“我不会。”
方芷宜嘴巴嘟起:“那你就学。”
祁砚寒无奈地笑:“行。”
那个年,祁砚寒是在闻霏家里过的,其实春节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但有方芷宜这个小灵精,生活还不算特别无聊。
印象里那场雪彻底落完,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也就结束了。
一回到学校,就真有要高考的实感了,校园到处张贴着“决战高考金榜题名”之类的横幅,七班的后面,也贴着一条标语——正是风华正茂,怎可甘拜下风。
裴知悯说到做到,再没接触过跟画画有关的事,全身心放在学习上,高考真题一套套地刷,错题坚持摘抄分类。
那时二月已经过了,南城即将迎来春天。
月考放假那天,裴知悯一个人回家,路过六班外边,喻臣在等祁砚寒,她悄悄放慢了脚步。
喻臣转着手里的篮球,问了最后一遍:“真不和我们去打篮球?”
祁砚寒果断拒绝:“不去了。”
“稀奇啊,”喻臣眉峰一挑,“之前不是你喊我们吗?现在喊你去怎么不去了?”
“秦京宁在外面等我,”祁砚寒背上书包,拍了下他的肩,“先走了。”
喻臣愣了一瞬,手里转着的篮球缓缓停了。
裴知悯比祁砚寒先一步出教学楼,校门口,秦京宁背着书包低头踢着石子儿,明显的等人状,她身上还穿着一中的校服,应该是才从那边过来。
女生嘴角弯起,蹦蹦跳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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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格子,一点没有等人的不耐烦感。
熙来攘往的大门口,裴知悯跟着人群走出学校,进了便利店买水彩笔,这段时间做错题集,彩笔消耗得极快,正挑选时,祁砚寒和秦京宁进来了,停在酸奶货架前,秦京宁拿了一瓶原味酸奶,从她身旁经过时,惊喜道:“是你啊。”
裴知悯浅浅一笑作为回应,目光和祁砚寒对上,两人互相点头致意了下,就各自偏移开了。
自从雪天一别,有些事情好像在无形中发生着变化,酝酿着,譬如现在。
从前他们遇见,一般都是一个人率先偏开目光,而非点头之交。
买完笔,裴知悯付了钱出来时,两道身影就走在前方不远处,她慢慢地走着。
这条路上几乎都是南礼的学生,秦京宁穿着不同的校服走在其中格外扎眼。
忽而有雨点落了下来,秦京宁手撑在头顶挡着往前跑,祁砚寒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停住脚,扬声喊:“快跑啊,雨等会下大了。”
“你是不是傻?”语气熟稔亲昵。
祁砚寒撑开一把伞,给自己打着,秦京宁手从头顶拿下来,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裴知悯看着她自然走入伞下,要去打他的胳膊,她没打到,祁砚寒躲开了。
裴知悯那时有伞,心头却感觉在淋雨,她想起张爱玲那句著名的话:“雨声潺潺,就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后来他们搭乘不同的公交各自离去,裴振和苏英说单位有事,会回来得晚些让她不用等他们。
外面的雨还在下,闷雷乍响,闪电霹雳,裴知悯躺在床上,那一双玩闹的身影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晚她有点失眠了。
临近惊蛰,雨水特别多,春雷闷滚,混沌的天地在这之后,一切都即将清醒过来。
雷雨天气持续了近两周,放了晴后,又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
四月时候,班里就有同学开始传着写同学录了,时恬也在绞尽脑汁地想该用什么方式来纪念这两年的革命友谊,想不出时,来问裴知悯,她说她也不知道,后来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时恬自印了一套普鲁斯特问卷,让他们随机抽一个,实名写答案。
裴知悯抽中的问题是:如果你能选择,你最希望什么重现?
她回答:顺其自然,不去重现。
关于纪念这个,裴知悯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在二模考试结束,交卷铃声响起的那刻有了想法。
吃过晚饭,她就开始收集全班同学的试卷条形码,喻书自然也包含在内。
“我拿了自我感觉发挥得最好的化学试卷的条形码,”喻书递来那一小张纸片,“运气传给你。”
裴知悯笑着道:“好。”
为了不露破绽,拿到了她的,裴知悯还收集了卫旭蒋琛的条形码,做完这些,她才往六班走。
正是课间,六班后门处,有两三个男生在聊天,祁砚寒在位置上,裴知悯张望着,却不知道怎么让他出来。
几个男生看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时不时会瞄来两眼,裴知悯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凝视,想着要不换个时间再来。
祁砚寒不经意扭头,见她在后门表情凝重,率先过来,问了一句:“来找喻臣?”
“不是,”裴知悯摇头,壮着胆子说,“我找你。”
祁砚寒微微一愣:“找我?”
“嗯。”
他低笑着问:“有事?”
裴知悯轻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想要一张你试卷的条形码,可以吗?”
他似乎是有点不解,微微皱眉道:“要这东西做什么?”
裴知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留个纪念。”
祁砚寒轻抬了下眉,没想到还有这种做纪念的方式。
怕他看出来,裴知悯连忙说:“喻臣的我已经拿到了,卫旭蒋琛也都给了他们。”
祁砚寒看她有点像“此地无银”的样子,不禁失笑。
“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他声音含笑,“我没说不给。”
裴知悯轻抿了下唇。
主科里面,他的数学分数一般是最高的,但那会儿实在找不到数学答题卡去哪儿了,祁砚寒只好撕了一张英语的条形码给她。
后来二模成绩出来,他的英语比数学高了三分。
收集完所有人的条形码后,裴知悯就打算把它们粘在一起,她撕了两张自己的,一张和班里同学还有喻书喻臣的粘在一块,另外一张,裴知悯私心作祟,单独和祁砚寒的条形码贴在了另一张纸上。
两张纸她都用相框装起来了,一个放在书桌上面,一个放在了书桌立层的里面。
裴知悯看着这区别对待的相框,真真应证了那句“大大方方的是友情,小心翼翼的是爱情”。(注)
夜色渐浓,外面忽然起了风,接着有雨落下来。
一恍已经晴了二十来天了,是要下雨了。
第26章 第26章“前方的路途一片光明”……
五月伊始,南城就接连下了两场暴雨,整座城市被从里到外淋了个透。
苏英和裴振那阵子特别忙,有时晚上都不会回来,裴知悯一直以为是他们工作上面出了问题,直到那个周**吹雨打的午后,家里窗户没关严,阳台一地狼藉,她清理完时,在客厅的垃圾桶里看到了一张南城第一人民医院的缴费单。
裴知悯脑中“嗡”的一声,沙沙的雨声瞬间像消音了似的,她不敢相信地盯着单子上的姓名和它下方的“中度脑梗”看,等缓过来时,再一瞟那上面的时间,是十天前。
苏英和裴振回来时,裴知悯已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她装作无事发生样,旁敲侧击问道:“爸妈,你们这段时间这么忙,是出事了吗?”
苏英和裴振对视一眼,随后故作轻松道:“你想多了,哪有什么事。”
“真的?”
苏英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是真的。”
“爸,妈,”裴知悯闭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眶还是有点红了,“你们还想瞒我多久?”
裴振和苏英闻言,同时愣了一刹。
裴知悯拿出那张缴费单,“啪”的一下,按在茶几上,倔强认真地问:“外公病重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英的表情僵在脸上,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发现。
苏献培这次的脑梗发生得突然,在ICU里住了一周才出来,他们尚且都被吓到了,更别提她一个孩子,况且高考迫近,一家人都说先不告诉她。
苏英攥紧了手心,坦白道:“离你高考不到一个月了,我们怕告诉你了会影响你考试。”
裴知悯心碎地低下了眼,无力感紧紧将她包围着,压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裴振也在一旁说:“你外公那里,我们会照看的,你一个学生,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再耽误你学习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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