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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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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在案几上, “这外头下了大雪, 子卿和小酒倒是玩得高兴,可怜我们聿儿哪里也去不了。”

    锦聿闻言,依旧伸手拨动着铃铛,一副爱答不理的。

    萧折渊掺了水在砚台中磨墨, 他搁下墨锭,用毛笔沾了沾,“今日得空, 孤教聿儿写字如何?”

    见萧折渊看向他, 锦聿也看过去, 犹豫片刻后他起身走到案几前, 萧折渊扬起嘴角, 将毛笔递到他手中,教他握笔的姿势,走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

    毛笔在锦聿的手中很是生疏奇怪,他擅长舞刀弄剑,对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是一窍不通, 萧折渊握住他的手,一撇一捺教他写下‘锦聿’两个字。

    后又在一旁写下‘萧折渊’三个字,锦聿盯着字看,儿时他爹教他练字,他嫌毛笔硌手,如今觉得这毛笔的触感十分柔软。

    “淮之是孤的表字,是母后起的,她希望孤聪明睿智,又质而不野、简单纯粹。”萧折渊在锦聿耳畔轻声道,只可惜先皇后的寓意并未在萧折渊身上体现出来,他机敏聪慧,却不是一个纯粹好善的人,想必先皇后自缢时就料到了这一点。

    锦聿静静地听着他说,他没有表字,爹娘未来得及给他取,他看着宣纸上的‘淮之’二字,随着最后的一捺收尾,萧折渊松开手,“聿儿试试。”

    锦聿点了点墨,试着写下自己的名字,然而结果不尽人意,歪七扭八,实在是惨不忍睹,从小就看出来了,他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他爹费尽心思教导他,都被他耍赖糊弄过去了。

    锦聿没了兴致,搁下毛笔不写了,萧折渊从后拥着人,这时司徒悠在外叫他,他亲了亲锦聿的侧脸,“晚膳你先用着,不必等孤。”

    锦聿没回应他,萧折渊也没在意,出去了。

    寝殿里头能听到外面落雪的声响,让人不由地感到寒颤,锦聿盯着宣纸上的两个名字,片刻后他又拿起毛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萧折渊’的名字,这人的名字比他的还要难写,丑得不忍直视。

    锦聿蹙眉,几分嫌弃,最终他还是搁下毛笔走到窗边榻上躺下了。

    戌时,书房内一片肃静,尘钦已然拿着兵符指挥着南陵士兵去与明雍军会合,正朝着长安来,如今长安龙骑军七万,南北军五万,凉州兵马即便得知消息前来支援,恐怕一时之间也赶不上。

    但元朔节的那场大火,本该是敌对的东方御史和柳君彦,却莫名其妙走到了同一战线。

    “东方泗不仅没倒下,反而同柳君彦结盟了,那老东西不会真有把柄握在柳君彦手中吧?”司徒悠震惊道。

    “自从贾赫明被抄斩,他便坐上了这御史大夫的位置,要么是念着自家外孙当上这皇帝享清福,要么是这手上当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过如今这朝中重臣有几个是清白的?更别提远在几州的那些官员。”萧折渊不紧不慢道,他唤来尘冥,“你派人盯紧萧折钰,若是有异常立即回禀。”

    “萧折钰倒成了柳君彦的一枚棋子,他母妃被人监视着,上次刺杀我的人就是他派来的。”司徒悠语气中有几分可惜遗憾,“可怜生在帝王家啊,这无权无势的,不得让人当狗使唤?”

    “再可怜他也得受使唤来杀你。”萧折渊面无表情道。

    司徒悠揉了揉心口,竟隐隐感到不安,他抬头,“阿弥陀佛,希望一切顺遂、无灾无难。”

    萧折渊嗤笑一声,笑他骁勇善战却心软异想天开,自古以来,打仗哪有无灾无难的。

    司徒悠一阵心烦意乱,叫上萧折渊陪他喝几杯。

    屋檐下,外头飘着小雪,火炉上煮着酒,酒香阵阵,引人陶醉,司徒悠一杯又一杯下肚,喝得忘我,萧折渊就端着酒杯看他喝,不知他心烦在何处。

    “若是事成,先皇后在天有灵也会为你感到欣慰,你也给镇国公府报了仇。”司徒悠感叹一声,“也不枉你这些年来殚精竭虑护着这太子之位,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的,终于要熬到头了………”

    司徒悠喝得微醺,俊朗的脸上笑着,“待你登上太和殿的宝座,我便去替你镇守北境,叫那匈奴有来无回!势必守好这大雍的江山!”

    萧折渊闻言,眼眸轻瞥,“替孤守江山?人呢?”

    司徒悠眼中闪过一丝哀愁,“他要跟着锦聿走,他现在也还小,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聿儿哪里也不去。”萧折渊冷眼道:“他至死都在孤的身边。”

    司徒悠轻笑一声不言,世事难料,当然,若是锦聿能改变心意,能放下心中芥蒂同萧折渊在一起,他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萧折渊喝了不少酒,念着长乐殿的人,他让人把司徒悠送去偏殿休息,随即回了寝殿。

    锦聿已然睡下,萧折渊怕自己的酒味沾染了人,便去洗净一番才回到床上,但依旧有淡淡的清酒味道,锦聿醒过来,睡眼惺忪地转过身看着他。

    “同子卿喝了一点。”萧折渊同人解释道,他俯下身吻住他的唇,轻轻吸吮着,他将人抱起身坐在怀里,搂着他的腰。

    锦聿伸手推开他,‘伤口不疼?’

    “好多了。”萧折渊道,对于锦聿的关心很是受用,他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聿儿心系孤,孤很开心。”

    锦聿眼睫轻颤,他抽回手,埋着头。

    “玄鹰阁的杀手完成任务自是干脆利落,但在儿女情长方面,倒是优柔寡断。”萧折渊调侃道。

    锦聿抬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萧折渊垂眸,眼中深情,他低头凑近怀里的人,抵着他的额头,“孤总觉得聿儿比从前要柔软许多。”

    从前的锦聿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他冷漠疏离,不爱搭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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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身上杀伐戾气重,让人忍不住远离几分,现如今煞气倒是退去了不少。

    锦聿闻言,不太自然地挪开眼神,萧折渊暗笑勾唇,吻住他。

    锦聿身子差,自从太医叮嘱忌纵欲后,萧折渊常常点到为止,但见锦聿如今对他不再抗拒,他便有些心猿意马,不顾后背的伤势也想要人。

    锦聿乖乖承受着他的亲吻,放在他肩膀的手一动,似乎想去搂住他,却又在片刻后缩回来,他睁着眼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恰巧这人也睁开眼,千丝万缕般的绵绵情意流转,他的心跳忽然加快。

    在萧折渊伸手解开他腰间的衣带时,他抓住他的手,‘不要,你后背有伤。’

    萧折渊抑制不住嘴角的笑,痛快应声了,“好。”

    最终只抱着怀里人亲热一番便搂着睡去。

    锦聿枕在萧折渊臂弯里入睡,却睡得不安稳,自从上次那场大火后,他时常入梦魇,多数都是在乐陵的事情。

    元隆一年,乐陵西南偏远的村庄遭遇旱灾,地方官员无作为,盗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亡,乐陵一夜之间多了许多难民,陆清影的爹娘就是带着她逃难到南陵才被苏玉青收留的。

    锦聿三岁时的记忆不多,只记得有个大自己三岁的阿姊陪自己玩,娘让他叫阿姊,他便叫阿姊,后来又多个小他两岁的弟弟,是奶娘后来生的,奶娘同他娘的关系好,姐妹情深,一家子其乐融融。

    锦聿儿时调皮,陆清影和陆小酒就负责陪他玩,上房揭瓦、下河摸鱼,被逮住就哼哼唧唧的耍赖撒娇,锦凤年和苏玉青舍不得打他,但爬到屋顶差点摔下来这件事始终让两口子心有余悸,锦聿还记得,阿姊主动将过错揽过,说是她没看好小少爷才让他差点出了事。

    但苏玉青清楚自家儿子调皮捣蛋的性子,并未怪罪陆清影,于是便罚锦聿去抄书。

    那时锦聿气哼哼地坐在书房案几前,白净的小手握着毛笔,小声嘀咕道:“我手都要抄断了………”

    陆清影进来时便听到这句话,她走过去,“小聿,阿姊帮你抄吧。”

    “好啊!”锦聿一喜,随后又垮着小脸,“不行的,阿姊的字和我的字不一样,娘聪明着呢………我都不认识这些字,娘还要我抄………哼!”

    陆清影被他气鼓鼓的模样逗笑了,捏了一下他的小脸,“阿姊模仿你的字不就行了?”

    “好好好!”锦聿觉得可行,于是心安理得地将毛笔递到陆清影手中,小短腿倒腾着飞奔出书房,同陆小酒在院子里数池塘里的鲤鱼。

    锦聿同陆清影和陆小酒的关系如同亲姐弟,这样欢快的日子在锦聿的记忆中持续了两年,直到某个深夜,他白日里玩累了,夜里就睡得特别熟,睡得四仰八叉的,却被外面的惊呼声吵醒。

    “娘………”锦聿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奶声奶气的,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外面火光冲天,这时陆清影忽然冲进来抱起他就往外跑。

    “阿姊!”锦聿惊呼一声,出了寝房,他这才看清周遭的景象,四周都是势不可挡的熊熊烈火,小厮婢女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天际,惊悚的场面令人寒颤。

    锦凤年和苏玉青匆匆跑进来,一把将他抱住,他听到娘哽咽压抑着的哭声,让他也忍不住心慌害怕,“娘………”

    “该来的躲不过。”锦凤年叹了一声,“眼拙不明,让人蒙受冤屈,只是可怜了我的儿………”

    苏玉青痛苦地摇头,她捧着锦聿的脸泣不成声,“小聿还那么小,他何其无辜啊………”

    锦聿不知道爹娘在说些什么,只是害怕地哭出声,他听到外头的厮杀声不绝于耳,随即他爹抱着他飞快地走到书房,锦聿才知道,书架后方有条幽深的密道。

    陆清影的娘牵着她跟小酒也匆匆赶来,苏玉青连忙将三小孩往密道里推,“走吧,赶紧走。”

    “去哪儿?爹娘不和我们一起么?”锦聿死死地攥着苏玉青的衣袖,泪眼朦胧地盯着爹娘看。

    “爹愧对镇国公府,若是赎罪能换来你活下去,往后恩怨若是能两清牵扯不到你,爹也无憾了,走吧。”锦凤年朝他说道。

    “不要………我要跟爹娘在一起………”锦聿哭诉着。

    大火已然将书房围困,苏玉青蹲下身抹掉他的眼泪,心中痛不欲生。

    “不要为爹娘报仇,这世间的仇恨报不完的,你跟着阿姊和小酒,走得越远越好,好好活下去,爹娘会保佑你。”苏玉青在烈火之中捧着他的脸,眸光含泪,千叮万嘱,最后将他推给阿姊。

    陆清影抓住锦聿,看向她娘,奶娘朝她一笑,“走吧,照顾好小少爷。”

    丈夫死了,她的命是苏玉青所救,誓必生是瑞王府的人,死是瑞王府的鬼。

    陆清影满脸是泪,最终带着锦聿和小酒逃进密道。

    看着锦凤年亲手关掉密道的门,锦聿忍不住折身往回跑,陆清影一把将他抱住,“小聿!”

    “爹!娘!”

    稚气的声音被隔绝,从此阴阳两隔。

    萧折渊察觉到身旁人不安的情绪,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他蓦地睁开眼,见怀里人身子发颤、泪流满面,他立马把人叫醒,“聿儿?”

    锦聿陡然间睁开眼,惊出一身冷汗,他坐起身,惊魂未定。

    “做噩梦了?”萧折渊起身将人搂住,手帕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

    锦聿喘着气,嘴唇轻颤心绪不宁,他抬头茫然地看着萧折渊。

    往后恩怨若是能两清牵扯不到你,爹也无憾了………

    赎罪、报仇、仇是报不完的………

    可是这冤仇他还未报,就又多了一丝情………

    他愧对爹娘、更愧对阿姊,如果元隆帝寿辰那日他没去,或许元隆帝压根就记不起他这个人,也不会牵连了阿姊。

    锦聿头疼欲裂,胸闷坠痛,他蓦地推开萧折渊趴到床边吐了一口血。

    “聿儿!”萧折渊心急如焚,连忙扶住他,“来人!”

    长乐殿灯火彻夜长明,锦聿未昏睡,他瞧着太医给他诊脉,说着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病症,他收回手,转过身不再搭理任何人。

    萧折渊盯着他的背影,想问些什么,但想着这人方才吐血令他心惊的模样,最终没问出口。

    接下来的几日,锦聿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老是望着某处出神,萧折渊叫了好几声才将人叫回神。

    “你不开心?”萧折渊握住他的手,虽是疑问,却很笃定。

    近些时日锦聿总是一副神游天外,郁郁寡欢的模样,看得人心焦。

    锦聿垂眸,他缓慢抽出萧折渊握住的手,未回应他的话。

    萧折渊凝视着他,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道:“你会说话了。”

    锦聿诧异地看着他,萧折渊又继续道:“那日你做了噩梦,孤听到你呓语,那不是幻听。”

    因怀里的人入了梦魇不安,故而他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锦聿小声叫了一声‘娘’,想必做的梦是有关瑞王府的。

    赵太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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