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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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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黎亦反应过来,目光死死地紧箍着眼前之人,冷声道:“你是暗河的杀手?”

    “没想到,暗河的威名都传到小屁孩的耳中了。”

    袁黎却对‘暗河’威名充耳不闻,怔怔道:“暗河之人,杀无赦。”

    话音淡淡的,听起来没有威慑。

    “就你?”杀手双掌转着子午鸳鸯钺,凌厉寒芒划过寂寂月色,“京都城中十名禁军一起围剿我都奈何不得,你一个小屁孩还妄图翻天不成?”

    “国公说,暗河之人,格杀勿论。”袁黎木讷重复道,“且不必跟他禀报。”

    话音甫落,袁黎脚底狠狠碾碎草兔,这草兔乃是他的心爱之物,他就这般不留情地碾碎、毁坏。

    于此同时,几位趴在墙角旁观战火的青衣司使们,吞了吞口水,神色紧张:

    “完蛋了,你瞧见了吗,咱六处把草兔给踩了。”

    “何止是踩啊,草兔分崩离析啊,疯了,疯了,我建议还是赶紧跑”

    甚至还有一人不惜爆了粗口,“这他妈待会儿谁能拉住他!上他妈一次,掰了草兔一只耳朵,直接断了整个六处所有人的胳膊。”

    “赶赶紧给他再折一个免得待会儿不好收场,咱都得跟着遭殃”另一名已经习惯地从怀中掏出扎人的絮草,手指抖抖地开始捏起雏形。这时候就恨阿娘没有将他生成个女子,怎么手头儿活就这么笨!

    别人可不知,六处的司使心里门清,这个草兔对于他们的性命别提多重要了,就相当于救命的稻草。

    袁黎,袁处,平日看着任人欺负的孩童模样,情绪无波,甚至有些时候天真好骗,实则全靠手中不起眼的草兔稳着呢!

    这草兔,就像一剂难以替代的良药,一旦草兔破损或是不在,这他们想都不敢想,只觉晴天霹雳。

    果不其然,袁黎倏然像是被解开什么封印般,眼底似涌起一种嗜血,笑意森然。

    甚至,松了松袖口,卸下腰间玉带,一件件卸下锁扣下的兵刃。

    一番丢兵卸甲之后,袁黎歪着头,冷道:“让你三分,老子不拿兵器。”

    “你在说什么胡话?”

    “杀你一个臭虫烂虾,绰绰有余。”袁黎道,“不然会污了国公亲传的武艺。”

    一听八九岁的小孩在他面前自称老子,还这番羞辱,杀手怒目圆瞪,寒冷氤氲的水汽灌入杀手的喉咙。

    杀手转着子午鸳鸯钺,腾空而起,对着袁黎的脖颈就是砍去,而袁黎后身一颤,手腕一番,就轻松压抑住了他右手的攻势。

    杀手咬着牙,只好再挥着左手朝着袁黎的大腿扎去,随后只听一声惨叫,只不过这声不是袁黎的,而是他的!

    袁黎也不顾疼痛和掌心溢出的鲜血,直接迎上刀面,甚至反压着刀面,刺穿他的大腿。

    杀手也不这孩童哪来的这么大的气力,简直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

    他吐了口吐沫,硬生生抽出大腿的子午鸳鸯钺,胡乱地朝袁黎砍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风凌厉,呼呼作响,结果皆被袁黎轻松躲过。

    这招数不过了几个回合,杀手的动作不似先前迅敏,袁黎直接朝他单腿一扫,将他横扫再地。

    下一瞬,袁黎已经跨在他的身上,拳风快而狠,一下又一下砸下去,鲜血和黏糊的浆液飞溅。

    **之人早已没了生气,而袁黎双眸猩红,拳风不减,砸得杀手的面容模糊不辩,颧骨凹陷,两颗残破的眼珠顺着回旋的水流滚到暗沟里。

    不知过了多久,袁黎终于想起姜时愿的那句‘救沈浔’,停下动作,眺向姜时愿来时的方向。

    暗巷里。

    电闪雷鸣,雨势越大。

    冷风吹得支摘窗的牖页砰砰响,没有丝毫缓和的雨势洗刷着青砖上汨汨流出的鲜血。

    甩着流星锤的顾衡笑着踢了踢倒地不起的青年,看着他腹部不断殷出、扩大的血迹,更甚轻蔑地笑了笑,回头对抱剑的人说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呢,敢拦我们两人的去路,结果这般不堪一击,只挨了三锤便扛不住了。”

    而他的师兄洪泰,眼神不见丝毫轻松,顾衡问道:“师兄怎么了?”

    “有点奇怪,刚刚见你与他过招,你完全压制其上,而他看不出学过一招半式的样子。但,不会功法的普通人是接不住你的一锤,而他却扛下了三下。”

    “师兄,你是说,他并非白人?”

    暗河之人皆习惯叫不会武功的人为‘白人’,其中亦有嘲讽之意。

    “怎么可能呢,定是师兄多想了?”

    “不,探探他的脉海。”洪泰伸手探在沈浔的腕上  ,越探,越眉心紧锁,“这这不可能”

    “怎么了,师兄”

    “他绝非白人,且他的内功甚至在我们之上!”洪泰不敢再应,他能感觉沈浔的内海翻涌,深不可测。

    “师兄,别开玩笑了,咱们在天字辈中亦是能排得上号的,能排在我们之上的唯有‘十杀天字’和现如今没有任何下落的‘四绝’。况且,他若真的有功法,怎刚刚不出手,反而被我活活打死,定是你的多想了。”

    “那或者,他根本没死呢?”

    洪泰再探下他的鼻息,也在此刻,指弯感觉到温热的湿意。

    他吓得后缩一下,脑门渗汗,遭受如此重击,沈浔竟然还没有死?

    刀剑出鞘,洪泰提剑就要捅下去,给沈浔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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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与宿敌成婚后》 40-50(第9/21页)

    与此同时,寒芒一晃而过倒地之人的一双凤眸,他睫毛翊动,五指弯起,经络根根分明。

    哪怕威胁近在咫尺,沈浔的意识依然是涣散的,仿佛被困在一片迷雾里,团团包围,忽然,看听见远方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一抹人影也随之显现,老者对他遥遥召唤,“阿循,过来。”

    阿浔?

    他是在唤自己?他认识自己?

    沈浔知道自己没了先前的记忆,这位老者极有可能是熟悉的人,可为何听着老者的语气,他惴惴不安、不寒而栗。

    老者伸出手,话音陡然转为喑哑:“阿循,过来。”

    沈浔茫然,不知所措,可是老者忽然分出无数道人影,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步步朝他逼近。而苍老的声音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阿循,过来!”

    “你这个背信之人,忘记了你曾经的誓言吗?”

    “你忘了,是谁在你即将饿死街头之时给了你一碗粥,是谁给你了新的衣裳,是谁带你脱离的人间烈狱?”

    “阿循啊,你说的,会一生为老夫所用的,矢志不渝,至死方休,你怎么能忘了?阿循啊”

    沈浔不知这话中何意,再次抬眸时,老者已经近在咫尺,混沌的眼眸赏析打量着沈浔,而沈浔自己也不知为何竟何跪在老者的眼下。

    老者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俯下身子,拍了拍沈浔的肩,道:“阿循,你忘了自己的过去,我不怪你。”

    “阿循啊”老者似有慰藉,力道愈重,扬起沈浔的下颌,而后面目如财狼似虎,几乎狰狞,“阿循啊,你不能忘啊,忘记是谁交给了一身的功法。”

    “阿循啊,你也不能忘,你曾是老夫手中最为锋利的杀人的剑啊。”

    “杀人,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呢,阿循,你看。”老者轻轻地笑了,指向远方。

    话音方落,远处的黑暗瞬间如镜子破碎,露出一丝光。

    如说是光,更似黑暗,远处一片血色。

    沈浔清晰地看见血色中站着一位更年轻的自己。

    少年的他,贴身的蝉衣血色交织,凌乱的发丝在风雪之中挑拨着沾血的白颈。

    他脚下的尸骸遍野、残肢碎体零落满地,甚至衣摆上沾着猩红的余血。手中提着剑,可剑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性命,每一处皆不可见先前的寒芒,全是血,殷红未干的血,斑驳的血痕,和洗刷不去的暗色。

    少年的他,眸色晦暗,深沉雾霭。

    远处传来微微的啼哭声,少妇再去想捂着那襁褓中婴儿的嘴巴,却早已来不及。

    少年已经发现了他,他的刀柄微微转向,夜雨弥天,落雪也愈急,他步步朝着妇孺前去,少妇自知没有退路,只能跪地磕头,眼泪流涕。

    可这卑微入骨的哀求,少年没有听进去分毫,手起之间,少妇脖颈的黑血喷出,零星溅到少年的脸上。

    而少年不以未然,再次竖起佩刀,就要朝着啼哭的婴儿刺去。

    “不要!”沈浔面色惨然,欲起身阻止,却被身后从黑暗中涌出的千万的手死死拉住,沈浔只能眼睁睁看着婴儿没了哭声。

    老者拍着手,笑着走到沈浔的面前,温柔地唤他:“我的阿循,你记起来了吗?你有一身无双的功法,是我赐你的。而你也无愧于我,杀人弑神,成为老夫手中最最锋利的剑啊,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森然的笑意之中。

    沈浔心乱如麻。

    他认定这一切都是一场幻境,他怎会是个杀手?

    他不通任何武学,甚至在那两个杀手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怎么会是个杀手?

    这一切都是假的老者假的杀人的自己也是假的

    幻境逐渐分崩离析,倒在地上的沈浔睫毛轻颤,倏然,睁开琥珀色的眸子,斜眼一觑,正好瞄到洪泰正欲刺向自己。

    身体已经预先反应,沈浔蓦地单掌扶地跃起,侧身避让。

    一看人起了,洪泰顺势转化招式,连连刺向沈浔,顾衡亦加入战斗。

    而刚刚在顾衡眼中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白人’如今动作迅敏,如浮光掠影一般,他们师兄二人招招都打在沈浔的残影之上。

    更为可恨的是,沈浔只守不攻,仿佛是在戏谑他们般。

    顾衡不敢相信,誉为‘剑圣’的师兄和‘夺命十三阎王’的自己,竟会招招落空。此人是佛陀还是罗刹,一时间竟然很难让人分清了。

    他不敢想,如果沈浔身上有兵器的话,是不是这二对一才平衡维持的局势就会被轻易打破。

    下一瞬,沈浔就在转身之余,从怀中抽出一把折扇,以扇化剑,剑风凌厉,竟是风拂过的瞬间,二人师兄的脸上就破了一道口子。

    意识不到不妙,洪泰对顾衡吼道:“你先走,快去回禀阁主!”

    可惜已经太迟了,一声剑鸣和惨痛的嘶吼同时响起。

    洪泰双眸圆瞪,看着顾衡的胸膛被折扇刺穿,口中流出浓浓黑血,顾衡怔怔看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师兄快走”

    洪泰攥紧剑柄,一踏地面,正欲轻功离开。

    谁料,后背直接被飞来的千斤流星锤击中,跌落在地,可作为杀手的警觉还是让他立马转过身来,紧接着又被沈浔刺穿双腿。

    洪泰匍匐在地,拖着残肢,步步远离这个可怕的怪物,未逃几步,沈浔的黑影很快欺压而上。

    “你们真该死。”

    洪泰不知道他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放过我呢”

    他疯了,洪泰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做这个梦?不,那不是梦”沈浔拎起宛如一摊烂泥的顾衡,折扇落下,断去顾衡的五指,“说啊,你不是一定要逼我提起剑吗?”

    沈浔的眼中有参不透的哀意,可那悲色伴着手气刀落的狠厉,溅起一片扬起的血色。

    他看着顾衡倒在一片血色中,神色更是破碎,仰头望月,阖上双眸,喃喃道:“为什么一定要让逼我?”

    从此刻开始。

    沈浔迷茫、无助、厌恶、恶心。

    自欺欺人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他无比清楚那不是梦境,是他破碎支零的记忆片段,是他腥臭、不堪的过往。

    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的掌中有无数人的性命。

    他甚至开始止不住地想到——

    姜时愿说他是沈浔,是沈氏的余孤,极很有可能是御史大夫沈煜与青楼花魁一夜风流生下来的私生子,是八年前灭门沈氏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然后数年逃亡间惨遭暗河派来的杀手刺杀。

    姜时愿也说他是幸运的,观音庙年久失修、轰然倒塌,将前来暗杀的三位顶级杀手埋在在此,而他侥幸逃过一劫。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如果,那三位杀手也是他杀的呢?

    还有,他真的是沈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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