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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漫上来,混着整日的疲惫,终于让紧绷的神经放松。
夜色渐深,营帐内只剩下清清均匀的呼吸声。
一个颀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床边,无声地坐下。月光透过帐顶缝隙,勾勒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凝视着那甜美的睡颜,眼中深情与眷恋浓得几乎要溢出来。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没敢触碰她的脸。
直到次日巳时,清清才迷迷糊糊醒来。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拍了拍自己脸蛋。
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心里乱作一团,居然还能睡得这般香甜,连她自己都觉得没心没肺。
脑海中又浮现出景深的面容,清清猛地摇头,只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必须赶紧忘掉。”她小声告诫自己。
话音刚落,她就僵在了原地。
被子下盖在身上的,赫然是一件绛色狐裘。
虽说已是春日,但北境寒意未消,保暖衣物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可这狐裘来得实在蹊跷。
清清心头一跳,立刻想到了那个不该想的人。
“这个登徒子!”她涨红了脸,只觉羞愤交加。
才下定决心要忘记他,转眼又被迫想起。
而且明明说走了,怎么又折返?那她睡着的模样岂不是
更可恶的是,他哪来的女子衣物?
清清一把抓起狐裘就要往地上扔,手臂举到半空又陡然停住。
最终只气鼓鼓地将它团成一团,塞进了角落的包袱里,还用力摁了两下。
“真讨厌。”她小声嘀咕着,全然未觉自己颊上已飞起两片红霞,艳若三春石榴。
清清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没有去军医处,而是径直走向了伤兵营。
掀开帐帘,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几位军医正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都沁着汗珠。
清清刚站定环视一周,那个对她爱搭不理的老军医就发现了她。
老人眉头一皱,直接喝道:“出去!”
呵斥如惊雷炸响,清清不自觉退了半步,帐内众人纷纷抬头。
四周投来的目光像无数细针,刺得她面上火燎般发烫。
正慌乱间,景深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荡开。
军中行事,有时就要出其不意。
她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再抬头时,眸中怯意已化作灼灼火光,直直撞上老军医的眼睛。
“我偏不出去。”她声音清脆,像是要让所有人听见一样。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清清又大步走向最近的病榻,故意咂舌道。
“难怪你们不让我来,原来就这点水平!”
“放肆!”老军医气得胡子直颤,“老夫行医时,你还没出生呢!”
“那只能说明您活得久。”
清清毫不退让,“可代表不了别的。”
老军医闻言脸色铁青,周围几个年轻些的军医也都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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