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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奇怪的梦境

    黑色的羽毛从半空中掉落, 却又消散在了眼前,除幸村外,其他人都看不到眼前的异象, 幸村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对比起在手术室内的经历,区区一根凭空出现的黑色羽毛,并不足以让他感到慌张。

    正当幸村垂眸思考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时空停滞感再次袭来, 待幸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违和感, 那些奇怪的声音和景象也已然从他的脑海里消失。

    幸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记忆被删除的事情了, 早在他第一次见到猫咪老师和夏目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那种仿佛世界被某双透明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连时间与空间都不再流转的停滞感,只是当时的他还在病中, 对这些事物的感知力远没有现在来得灵敏, 故而当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记忆的缺失,而现在,就算发现了端倪,也并没有任何用处,他依旧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在幸村母亲的眼里,幸村缓慢地睁开眼睛后,却整个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的眼睛虚虚地看向半空,却没有聚焦, 然而仅过了几秒,幸村就重新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 似乎刚才那几秒不过是在走神。

    “母亲,我,我现在感觉很好,整个人都轻快了。”幸村看着眼睛红红的母亲,心里慌乱,只能干巴巴地说着自己的身体感受,以宽慰她的心,“再这样,父亲可就要怨我了。”

    也许幸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那后半句话还带有些撒娇的示弱在里面,幸村母亲倒是听出来了,破涕为笑,她轻轻擦过自己眼角的泪花,笑骂道:“你父亲他怎么可能舍得怨你,当时在手术室前,就数他和你的朋友们哭得最厉害了。”

    这话说得没理,怎么想,幸村母亲当时都是哭得最厉害的一个人,幸村也明白父亲的性子,和真田一样,信奉着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是断没有可能在那儿哭的,但他也随着母亲的话语打趣道:“原来父亲也会这个样子吗,从来没有想象过呢。”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幸村母亲的话匣子,她一边埋怨幸村父亲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一边又在说着他们年轻时发生的种种趣事,一时间,病房内充满了母子俩的笑声。

    幸村父亲手里拿着保温盒,静静地倚靠在病房门上,听着里面各种打趣他的声音,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他父亲发来的消息,让他们在幸村身体好全后一起回乡下看看,又附上了一张美绪睡着了的照片,他的手指隔着手机屏幕缓慢地拂过女儿的睡颜,然后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将这一个多月里心中的郁结都呼了出来。

    幸村的父母并没有在病房里逗留很久,病去如抽丝,在大病痊愈后幸村最需要的就是睡觉和休息,看出了儿子眉眼间的困意和疲惫,幸村父母收拾好东西后就离开了病房,他们也很疲倦,不过他们加班惯了,回家后还有精力煮些宵夜,而这时,远在医院的幸村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棵巨大的、却已经枯萎了的樱花树,它树干粗大,并不干瘪,只是树干上面光秃秃的,别说樱花了,连一片绿叶都没有。而在那樱花树的最高点,在那重重层叠的枝丫处,停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的羽毛油光水亮,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片区域的闯入者——幸村精市。

    幸村在看到这有些诡异的场景的时候,就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做梦了。这种做梦者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梦境,被人称为清醒梦。这并不是幸村第一次做清醒梦了,自从患病以来,他就经常做着各种各样的清醒梦了。

    梦里的内容千奇百怪,但大部分梦境的内容都与他患病前的校园生活相关。

    幸村梦见自己住院前的日常生活是常有的事,那些梦虽然有些无厘头以及不符合逻辑,但终归是美梦。然而少数时候,他也会做一些噩梦,于他而言,不能再打网球,亲手断送关东十六连霸和全国三连冠,是最大的噩梦。

    在那些梦里,他也饱受格林巴利综合征的折磨,与现实中一样,梦中的自己也选择了做手术,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手术成功了也失败了,他梦见自己偷听到医生和护士在说着令他绝望的话语——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打网球。

    尽管梦里的幸村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早早地入院接受治疗,操刀的是技术精湛的绿间医生,与梦中种种都不一致,然而在听到那句冰冷的宛如判词一样的话之后,他还是立刻惊醒,坐在床上缓了许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还有一些是立海大没能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噩梦。那个梦里他似乎并没有患病,神色如常地坐在教练椅上,看着队友赢下比赛或是沮丧退场,那是一个危险的比分,立海大和那所不知名的学校打平了,而最后一局的胜利果实,本该由他摘下。

    意料之外的,他输了。自他熟悉网球后,未尝败绩的他输了,输在了一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上。那天的幸村,心情一直都是郁郁的,理智上他明白,正如他们当年截断了牧之藤的连冠之路,现在其他学校自然也可以断了立海大的连冠,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球场上有胜负是很正常的。

    可是可是明明只是一个梦,幸村还是难以接受,毕竟谁打比赛不是冲着胜利而去的呢,而且,明明是已经约定好了的三连冠,如果不是因为他输了的原因,应该就

    那天恰逢毛利带着立海大网球部的高中前辈们来看望幸村,他们几人当时一眼就看出了幸村情绪低落,不停追问后又对幸村这种什么都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性子表示无奈,当即就是前辈对后辈的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幸村乖乖听训的场面也唬住了后面赶来看望他的真田等人,于是,他们也只能加入聆听前辈们教导的行列中。

    如果说不能打网球是属于个人的噩梦,没能实现全国三连冠是他们这一届网球部的噩梦,那么断送了立海大十六连霸,无疑是将立海大无数届网球部的心血都断送了,亲眼梦见那一场比赛,那样的噩梦对于幸村来说,与凌迟无异。

    那场噩梦,幸村是以一个上帝视角去看的,他亲眼地看着一局又一局的比赛输掉,他看不清对面的对手,他看到的,只有不停被追平然后又被反超的比分,我呢?梦中的我又去哪里了呢?现在难道不是立海大最需要幸村精市的时候吗?

    那场梦对幸村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以至于那天来看望他的队友们看见他生闷气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哪怕明知是梦,哪怕知道迁怒不对,但当时的幸村还是对自己和对队友们发了很大的火。

    那天对真田他们的冲击也是很巨大的,他们哪里见过明明是在发着脾气,却一举一动都写满了伤心和委屈的幸村,待理清幸村的梦境后,他们同仇敌忾,和幸村一起批判梦中不合逻辑的地方以及竟然会输掉比赛的自己。然后他们又是安慰,又是承诺——他们会将胜利奉给幸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这些梦断断续续,后来,幸村就很少再梦见那些让他痛苦的梦境了。

    按幸村以往的经验来看,梦境有长有短,用游戏来举例,一般是走完一个剧情之后,幸村就会醒来。不过,像现在这种,梦见自己身处一个死气沉沉、诡异而又陌生的地方,是幸村从未有过的经历,难道是他今天接触的事情都太过奇异了?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道来自黑色乌鸦的视线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

    幸村回望那只黑色乌鸦,虽然乌鸦鲜红如血液的眼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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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红色暗沉的天空映衬下更显可怖,但幸村却没有从乌鸦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不知为何,幸村竟有一瞬间觉得那只乌鸦和他一样有些茫然无措。

    这样想着,幸村竟也放松了几分,他按着之前和美绪看恐怖片的套路来思考,这样僵住实在不能推动梦境的发展,既然自己是在对方的地盘上,第一件事就是打招呼总该是没错的。

    “嗯冒昧打扰,我没有敌意,只是不小心误入了这里。”幸村抱着尝试的心态看向乌鸦。

    那乌鸦紧紧地盯着幸村的眼睛,然后拍了拍翅膀,展翅飞走。

    乌鸦飞走后,幸村看到一直围绕着他,遮蔽住他视线的浓雾散去。他本来只能在一片白雾中看到巨大而显眼的樱花树,现在,他能看到那隐藏在樱花树身后,若隐若现的建筑。

    在房屋前栽种樱花树?还是这种遮天蔽日的樱花树?幸村心下就觉得奇怪,但他还是选择提脚朝建筑走去。

    樱花树与建筑处于一条直线上,在走去建筑的路上,幸村势必会经过樱花树。

    然而,幸村越靠近樱花树,就越能闻到那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像是血腥味,倒像是东西腐烂后的恶臭味。

    幸村看向樱花树的根部,那里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土壤裸露,樱花树的部分根系也清晰可见。在根部旁边的那一圈土壤,明显能看出颜色是较离樱花树稍远的土壤颜色深的。在那些深色土壤上,有细微的水泡从土壤下往外冒出,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这些黑水散发出来的。

    那圈土壤给幸村的感觉非常不好,他眉头紧锁,捂住鼻子,绕过那圈土壤,快步地离开了樱花树。

    此时,在幸村的身后,他刚刚经过的土壤,却在慢慢地停止冒出充满臭味的黑水。

    第22章  惊醒

    幸村朝那片建筑群走去, 以现实逻辑来说,按他以往的运动数据来估算,他已经走了十几分钟, 应该是离那片建筑群越来越近的。

    然而,梦里的世界是不讲逻辑的,幸村抬眼望去,那片在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群看起来依然和他保持着没有丝毫被缩短的距离。他又转身看向背后,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依旧在他身后不远处, 仿佛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徘徊,只是那樱花树的土壤不再散发阵阵恶臭气味, 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那棵樱花树罢了。

    幸村目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面对这样的情形,他索性停下了步伐, 放弃继续前进,并直接就地坐下。虽然他目前做过的清醒梦场景连贯, 但平时做的普通梦里, 常常是几个梦境杂糅在一起的,也许再过不久,这个梦境就会消失,他会跳转到另一片梦境,想到这里,幸村也不想继续做无用功,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事实也似乎如幸村所料,就在他坐下后没几分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或更短的时间,幸村也不明确, 只是大致估摸是几分钟后,就在他的眼前, 那片本就若隐若现的建筑群慢慢消散,转而出现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与将近枯萎、死气沉沉的樱花树不同,这片森林外表看上去生机盎然,树叶青翠欲滴,除了那过分的安静,没有与绿叶相匹配的蝉鸣外,它看起来就和幸村去合宿时的森林一模一样。

    森林里的树木高大茂盛,种类繁多,但并不是深山野林完全没有人迹的模样。有条羊肠小道从森林的深处蔓延出来,一直到幸村的脚边,请君入瓮的意图非常明显。

    尽管森林深处的情况未知,但幸村还是准备沿着那条小道往里走去,如果在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的他肯定是扭头就走,但是,他现在是在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的梦中,出于不知名的安心感,他还是踏进了森林。

    一步、两步、三步,幸村忽然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强烈注视感。

    这种似曾相识的视线幸村猛地回头,只见他的身后不远处,那棵枯萎的樱花树还在,通体漆黑的乌鸦依旧站在樱花树的最上端,微微低头用它那红色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幸村,乌鸦似乎一直在那,仿佛之前它的振翅离开是幸村的幻觉一般。

    在幸村还在望着樱花树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喏,你是谁?”

    幸村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穿着军装的男孩,男孩手里还抱着一只小老虎,老实说,现在看到穿着明显不是现代风格军装的人,幸村都会离开怀疑对方是不是刀剑付丧神。

    幸村目前对于刀剑付丧神的了解,都是基于鹤丸国永和白山吉光这两位付丧神,而他们出场时,都是在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祂们给人的感觉,是刀剑特有的锋利以及非人感。

    而幸村面前的这个小孩,他的一只眼睛被刘海挡住,另一只露出来的眼睛中还带着些许怯弱,说话似乎都磕磕绊绊的,在幸村打量他的时候,似乎还缩了一下,于是幸村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只觉得果然是自己日有所思的原因,才会连梦里的小孩子都一身军装打扮。

    男孩似乎并没有期待可以得到幸村的回复,看着默不作声的幸村,他紧了紧抱住怀里老虎的双手,再次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老虎!”

    男孩怀里的老虎似乎也赞同主人的说法,在男孩开口称赞幸村的时候,它就朝幸村扑了过去,爪子钩住了幸村的衣物,然后整只虎直接挂在幸村的胸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在幸村上手触碰到小老虎前,男孩先一步钳住老虎的前肢,将它抓了回去,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语气紧张地说道:“对,对不起,老虎它不是故意的。”

    男孩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仿佛根本不敢看眼前人的神情。

    以前发生这种类似于冲撞的事情后,同类的小老虎就会消失不见,回想起往事,他不禁加大了几分力度,直到怀里的老虎发出呜咽的声音,他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虽说一开始的确是被突然扑过来的老虎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只小老虎,除了那一瞬间的惊吓外,幸村倒是接受良好,反而是面前的小孩在粗暴地抢回老虎后,不顾老虎的挣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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