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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被牵着鼻子走,要冷静。
冷静。
“所以,这就是你突然给我打电话的理由吗?”
阮梨迅速调整表情,勾起了唇角,绽放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你叫我到顶楼来,不是为了看夜景的吧?”
她试图诱使李赫自己开口暴露意图,对方却没有陷入她的引导之中,而是忽而放开了对她的桎梏。
阮梨如获大赦一般缩回了手,与此同时,李赫也转过了身,面向迷离的夜景,闭上眼,深呼吸,唇角染着淡淡的笑意。
“我只是觉得,登高而视,可以看清很多当局者迷的事。”
“况且,吹会夜风,有助于平复心情。你觉得呢——姐姐?”
话音落下,李赫睁开了眼,偏过视线,用半侧脸望着阮梨。
他嘴角挂着的那抹笑意,渐渐转化成了更深沉的东西。
“还要继续假装松弛吗?”
“姐姐,你明明在发抖。”
阮梨身子一震,宛若心尖被人狠狠攥住。
他看到了。
她被他看到了。
那股浑身里外被看穿的惊惧感,再度攀上心头——亦如陷进了泛
滥的蚁窝,密密麻麻的蚁群蜂拥而上,一点一点啃噬她的理智,令她头皮发紧。
这一次,情势调转。
她被推上了审判台。
他变成了那个坐在台下凝视她的人。
“姐姐,你一定很慌吧。”
李赫却没有给以她喘息的机会,紧追不舍,直到将她围堵在了墙角。
她心底那片如渊的阴暗,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层一层剖开,最后只剩下淋漓的鲜血与不堪,赤条条地示人。
她的心机与算计,根本无处遁形。
“在看清账单的那一刻,你甚至无法开口反驳,那个数字让你头晕目眩,只能愣在原地——直到被冠上‘假名媛’的高帽,你才猛然回神,如梦初醒,想起了自己应该出手反击。”
李赫忽然轻声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台面上。
“因为,三十万的晚餐,对于阮梨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
“但是,对于白欣怡而言——三十万,却是她留学一整年的学费、是她妈妈去年在老家买下那套小户型房子的首付……也是她想帮妈妈把路边摊换成小店面,所需要的全部租金。”
“所以,你慌了。”
话音落下,阮梨失措地抬眼,却对上李赫的目光——
他炙热的视线,犹如一条缠绕上身的毒蛇,将她的五脏六腑悉数绞紧、揉皱。
在她尚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被他捏住了命脉。
他低声问她:“你恼羞成怒,是因为,他恰好说中了你的痛处,对吗?”
阮梨的呼吸已经彻底紊乱。
从没觉得,手中的酒杯这样沉重过。好似一块沉甸甸的铁铅,要扯着她陷落下坠。
她轻敌了。
她从没设想过,他表现出来对她的了解程度,早已经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在某些时刻,
他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这种被洞悉城府的危机感,让她开始天旋地转、耳鸣目眩。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梨意欲佯装镇定,可发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毫无底气。
而李赫,
早就将她的一切破绽尽收眼底。
“欣怡同学,”他盈盈一笑,忽而凑近了她,一直到将她压在了玻璃围栏上,却摆出一副纯真的表情,“你觉得,谎言说得多了,会成真吗?还是,只会叫人变成一个信口开河的惯犯?”
阮梨终于忍耐不下去了。
她如同深陷漩涡一般,凭着本能挣扎反抗起来——
“我已经不是白欣怡了,别再用那个名字叫我!”
她转身想要逃跑,李赫却再度将她抓了回来,按在了玻璃挡板上。
月色如银,她身下透明的玻璃,映照出城市璀璨的夜景。
李赫伸出手,却是攥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逼她与自己对视。
他幽深的眼底,仿若隐匿着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那压抑的侵略性,竟让她一时间四肢无法动弹。
“那你希望我怎么叫你?MissLir,气急败坏的阮小姐,还是……”
他话音一转,忽而噙着笑意低声唤了声,“宝宝?”
阮梨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冷一热的挟持,让她浑身不自觉地轻颤。
就好像一脚踩入了陷阱,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对。
今天的李赫,很不一样。
他变得更有攻击性,变得更像一头不受驯化的莽兽。
阮梨后知后觉地懊悔,或许,她今晚不该来的。
她不该来见李赫。
这是她今晚犯下的又一个错误。
原本以为,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他是她身边唯一可控的因素。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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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驯服一只阴湿男》 20-30(第9/25页)
看来,她根本就错了。
——他明明才是那个最大的威胁。
可一切为时已晚。
阮梨的手发起了颤,却是无意间将酒杯打碎。
随着一声炸裂的脆响,香槟流淌了一地,还溅在了阮梨白皙的小腿上,流下一条长长的、暧昧的酒汁红痕。
“姐姐,承认吧。”
李赫低沉的嗓音就在这时自头顶响起。
“其实,你就是个虚伪的小偷,狡猾的骗子——”
“你想装成橱窗里精致的瓷娃娃,可你只是墙角里一堆发臭的秽物、是早已被蛀虫啃食殆尽的朽木、是藏在阁楼里结灰的蜘蛛网。”
李赫微微一笑,双眼深如黑洞,好似要将她吞没,
“风雨一来、墙皮剥落,你就只剩下了摇摇欲坠的破败骨架,就像一滩虚有其表、不堪一击的劣质仿造品。”
他的话如同一棒重击,砸得阮梨双拳紧攥,指节发白。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闭嘴!”
李赫却并没有被她的愤怒吓到,反而莞尔一笑,将两人的距离愈发拉近。
“承认吧,你的演技根本就没有那么完美——”
“把你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你明明就气得想杀了他,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说完,他猛地捏住阮梨的下巴,强势地将她扭过身来,面朝着底下的夜景——
这家餐厅不过三楼的高度,从顶楼向下望去,楼底熙攘人群的欢声笑语清晰可闻。
这距离近到,似乎只要她稍稍一放大音量,便会引来所有的人群驻足而望。
阮梨不禁屏住了呼吸。
太危险了。
“敢不敢,大声骂出来?”
李赫却在此刻突然挑衅地开口,“敢不敢,让他们都来看看——你有多么的肮脏、卑劣、下三滥?”
这番话,让阮梨的心几乎悬到了嗓子尖儿。
他想做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
阮梨开始失控地剧烈挣扎,高跟鞋踩在酒杯的碎片上,发出碎裂扭曲的尖声。
“放开……我!”
李赫却攀附在她耳边,冰冷的气息落在她的后颈,好似来自地狱的撒旦,于耳畔奏响蛊惑的魔音。
“如果,楼下的那些人,你身边的朋友们——知道了他们眼中所谓‘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其实,只不过是个小摊贩的女儿……”
“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每一声吐息都似锋利刀刃,割破周遭空气。
“宝宝,不如由你来回答我吧?”
阮梨脸颊的余温迅速褪却,汗如雨下,手脚冰凉。
她终于看清了,
他今晚把她叫来,凌辱她、激怒她、威胁她。
最后,图穷匕见,终于露出了抵在她脖颈之后,那尖锐的獠牙。
阮梨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耻辱的感觉了。
就像将她的尊严狠狠摔在地上,践踏、碾碎。
上一次,还是在她十七岁的生日的时候。
那时,她的亲生父亲还没有抛下她,他给她买了一套香奈儿的连衣裙,当做是她的生日礼物。
因为是爸爸送的礼物,所以,阮梨自然而然地以为,那是件真品。
直到虚伪的谎言被当众拆穿,为了少女破碎不堪的自尊心,她哭了整整一夜。
本该她是主角的生日宴会,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她的伤心欲绝,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穿假货被人发现——
更是因为,那件裙子,是她爸爸送给她的。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会用这种垃圾仿品来敷衍自己。
难道,在他眼中,她就只配得上这样的残次品吗?
这股无力的轻贱感,几乎将她击碎。
后来,阮梨长大了,也渐渐地悟出了很多道理。
她这才察觉,原来她那时的伤心,其实只是因为,她的价值体系是受外界干扰的。
她将定量自身价值的权力,拱手相让,交到了外人手里。
而她托付的那个对象,又恰好是个渣爹。
这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她永远都不会再为外界的眼光而轻易地牵动情绪——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审判她。
被动地等待着外人来衡量自己的贵贱——招一招手,便以为自己是至臻之宝;挥
一挥手,又觉得自己被弃如敝履。
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犯傻了。
于是,阮梨骤然生出了一股强硬的力量,朝着李赫的脸,猛地扇了一个耳光——
响亮的一掌,将他的嘴角都扇歪。
那力度之大,让李赫也下意识地愣了一瞬。
“滚你大爷的!李赫,你给我去死!”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失控地在他面前爆出脏口。
趁着李赫发愣的间隙,阮梨扭身一躲,就像条捉不住的鱼,从他怀中逃了出来。
“是,我就是个骗子,我是小摊贩的女儿,我根本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你满意了吧?”
阮梨指着李赫的鼻子,几乎是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我从小出生在贫民区,住在房顶漏水的出租屋里,夏天穿着破了洞的内衣,冬天连热水都要节省着用——但那又如何?想用这身份压垮我,简直是白日做梦!”
“我的出身,从来没能改变我的处境,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可能!”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值得拥有最好的!我配穿名牌,我配去高级餐厅——这一切,只因我生来就值得!任何人也别想质疑!”
话音落下,久久的僵持。
李赫的反应,却并不像阮梨预想的那般惊讶、仓惶,
而是——慢慢勾起了唇角。
他那被乌云笼罩的阴沉面庞,却倏地泛起一丝笑意,恰似寒意料峭时,冰雪悄然初融的微妙之景。
他含笑地看向了她,眼中满是宠溺,
“这才是我的宝宝。”
说完,李赫直起了身子,朦胧的月色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形。
见他似乎想要朝自己走近,阮梨愠怒地低吼,“滚!别过来!”
李赫却置若罔闻。
他向阮梨走近了几步,直到在她眼前站定。
“姐姐,你是对的,你的确配拥有最好的。”
他略微停顿,又轻轻笑道,“因为,真正肮脏、卑劣、下三滥的——”
“另有其人。”
见李赫的态度陡然变软,来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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