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冷得跟风刀霜剑似的脸上,难得勾出一抹宠溺的笑意,也许是在那自来端庄的人儿身上看见一瞬间受气包的模样,觉得可爱。也许只是窃喜。也许都有。
“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江晚云没理她。
她觉得此刻的江晚云,就好像小时候班里那个成绩最好,最乖巧懂事,被坏孩子欺负了也只会温温柔柔试图跟人讲道理的女同学,说不过,就只会一个人默默坐在一边与世隔绝。
而她小时候的英雄情结,也总促使她以孩子王的身份去站在被欺负的乖孩子面前,对她说:
“以后我保护你吧。”
可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英雄情结了,只怅然往昔,无奈一笑,在地毯上坐了下来,俯在床边,拨了拨她额角浸湿的发,低哑的声线轻声哄她:“我知道你疼。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说着,她起身慢慢抚她起来,不想让她靠在冰凉的木板床头,就自己当了靠枕,坐到床上环抱着她,让她依躺在自己怀中,以此支撑着她孱弱无力的身体。再拿水杯给她,喂她喝下。
江晚云也都配合着。
林清岁提了提被子,裹住她的肩头,还不舍得放下她,见她还不肯说话,就一边揉搓着她冰凉的手,一边轻声在耳边劝:“别怄气了,怄气对身体不好。”
江晚云故意逗她:“这也是萧岚教你说的?”
林清岁顿住。
江晚云无力又温婉一笑,不再跟她闹:“我其实……不太习惯这样依靠别人的感觉。不过,你好像总能让我*觉得很安心。”
林清岁不解风情:“一起工作,本来就需要磨合。你要多表达你的需求,才能尽可能减少我们的磨合期。”
江晚云双眸一惊,怅然笑道:“我没有跟你聊公事。”
林清岁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她知道,只是刚才随便找个由头堵塞这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的亲密罢了。
江晚云又告诉她:“不要害怕我会讨厌你的关心。你做得一直都很有分寸,我也时常觉得需要你。”
林清岁再大的能耐,此刻也忍不住小孩一样的臭屁,低头微微一笑,更有勇气把她搂得更紧。
江晚云笑了笑:“那个抽屉里有样东西,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林清岁犹豫片刻,松了怀抱起身去拿,等折回来的时候,江晚云还独自坐着,她便又能自然而然地环她入怀。
“这是什么?”
手里是一条丝绸布袋,细细长长,上头还有精致的刺绣。
江晚云低眉笑看着:“你打开来。”
林清岁便在她面前打开。
里头,是一支精致的毛笔。
江晚云这才解释:“这些天突发事情太多耽搁了,这是那天在书法阁的时候,给你挑的礼物。”
林清岁轻声问:“给我的?”
江晚云颔首:“嗯,好看吗?”
林清岁点头:“好看。”,转而又注意到丝绸布袋上的刺绣:“这是……甘棠花?”
“老师说笔袋上一般来说要么绣竹,要么绣花。我能记得清楚的,也只有甘棠的样子了。”
“这是你自己绣的?”
江晚云点头:“那天跟绣坊的老师学了几手,还看得过去吧?”
林清岁细细摸着针脚,完全不像学了一天得来的功夫:“我明白了,你是来鞭策她们的吧?这她们要是还不努力,别说走出大山了,饭碗都可能被你抢了。”
江晚云愣了愣,哑然失笑。
“你喜欢就好。”
林清岁故意逗她:“喜不喜欢,要看是别人都有,还是单只我一个人有?要是别人挑剩下的,我就不要了。”
江晚云回头看她,蹙了蹙眉:“你倒不愧是姓林……你仔细看看毛笔。”
林清岁因环抱着江晚云,笔举起来便是在同时两人面前,四目注视下转动片刻,“林清岁”三个秀丽的刻字显现出来,江晚云的眸色也在某个瞬间温润了笑意。
“就当是回礼吧,你大半夜跑去山上找来的东西,手都挖坏了,就这样拱手让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她最珍贵》 20-30(第7/15页)
人了。”
林清岁自然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嘴上却还要强:“就因为这个理由?”
江晚云沉默片刻,起了起身脱离怀抱,回转过来看向她,问:
“等从怀安回去了,你还要走吗?”
第25章 大巴等明年开春。
“这个……其实我已经签好字了。”
江晚云回转身,从枕下拿出那张辞职信。转而望向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如果你需要,交给萧岚再走公司正常的离职手续就好。不用再特别来告诉我,哪天你没有再回来,我就知道了。”
林清岁随着递过来的纸张低落眼眸,捏着边角,不敢拆开看她的签字,也不敢看她明镜似的聪慧的的眼睛。
“我本来是……可是你刚才说你需要我……”
到底是自己写了辞职信,人家才有地方签字。现在要说反悔了,不想走了,江晚云会怎么看她。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江晚云依然温柔笑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绝对的选择权。作为老师,我当然更希望你去继续读书。只是,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来我这一趟,总不能一无所获地回去。”
林清岁抬眼望向她,那双清澈明亮的水眸每每望向她,带着真挚与温暖,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洗涤她混沌污浊的灵魂。
要走,舍不得。要留,可纸包不住火,况且萧岚对她已经有了疑心,必然会去调查。终有一天她会知道她是谁,她为什么而来。到那时候,她会让她今天的善意和信任看起来都像一场笑话。
她又真的不会因此受伤吗?
她收起了辞职信,暂且没给她答复。
也像她说的,如果要走,就不用特别来告诉了。哪天没再回来,她便知道了。
*
因为意外延长的采风,也随着丧葬仪式的终了告一段落。
尽管人人踩着沉重的脚步,告别着身后强忍泪水的送别,他们也还是重新收拾起沉甸甸的使命感,踏上了回程。
那噩耗宛如一道闪电劈下来,前一瞬还鸟语花香,眼下就乌云密布了。演员们不像来时那样欢声笑语,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或低头沉默,或看着窗外,或等不到回家,车上就拿出了电脑,记录下这趟下来的收获和心得。
林清岁整理着江晚云工作邮箱,发现收到的心得远比她因惩罚布置下去的多。
江晚云上午独自去了趟坟前,留下了些燕子爱吃的零食,糖果摆在刻字“贤妻慈母”的墓碑前,路过的风才知道,这里埋葬的原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
她还是去慰问过逝者的亲属,这会儿被一路送到这里,燕子父母仿佛也一夜间老了,一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一人手拉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一路痛泣着自己该死,也一路悔恨着从前的作为。
她知道他们只是无知,却也无法替逝者原谅他们。面对他们几乎下跪的哀嚎和祈求,头一次漠然地把腰背立得笔直,眼里却破碎地掉着泪。
她蹲下来,把不到两岁的小女孩抱在怀里,低眉笑着,问她棒棒糖好不好吃。
小女孩点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还不知道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江晚云深深一声叹息,看着眼前可怜的一家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人的愚昧和自私才可以不非得用死亡这样沉痛的方式来唤醒。
她把孩子送还给那男人,只说了句:“她也还小,也该抱怀里。”
*
“江老师!”
正要上车,月湘和红春又领着一帮更小的孩子们跑了过来,个个撞入她怀里痛声哭泣,她知道她们或许不是在哭离别,而是哭命运。
燕子离开,对她们的打击或许是最大的。这种打击不来自什么血脉亲情,而是命运的紧密联系,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好像第一块倒下了,随后的总有一天也会一一倒下。
上次离开后燕子辍学了,这次离开,她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后,是不是还会继续读高中。日日夜夜苦练基本功,凌晨六点起来吊嗓子,学戏这条道又是不是真的算出路。
其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她们只简单地相信着:“努力就一定有结果”。这个如今大多数人都不再相信的淳朴道理。
林清岁刚把行李放好,顾及四下没有一个熟悉的朋友,就又从大巴上下来。看见江晚云还在和戏团的孩子们聊天,脚步又犹豫下来。自“辞职信”以后,这几天她们之间的氛围都有些微妙,当然可能只是她自己的觉得。
江晚云回眸看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笑容,唤她:“清岁,过来。”
她这才走上前去。
红春身旁的小演员一见她就兴奋起来:“就是这个仙女姐姐!上次在车里告诉我们那些台词的!”
林清岁心里一咯噔,想起来是那天和她一起下大巴又一起搭顺风车回来的女学生。看形势,想必刚才也把自己那天在车上胡说八道的话都告诉江晚云了。她不是剧院的演员,“花辞镜”里也没有那段台词,那天却那样和这里的学生说了,江晚云知道了会怎么想她?
“不是,我……”
她想解释,江晚云却了然一笑,对孩子们说:“那仙女姐姐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
孩子们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回应:“记住了!”
林清岁一愣。
江晚云又没有拆穿她。
车上演员喊:“江老师!我们差不多了该走了!”
江晚云回眸应声点头。
几个孩子眼看着又要掉眼泪,围上来抱着,念念不舍地问她:“江老师,你什么时候再来?”
江晚云也丝毫没有敷衍地回答:“下半年的工作很忙,可能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孩子们沮丧:“那还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江晚云摸摸她们的脸,怅然安慰:“没关系,一年很快的。”
林清岁察觉到她眼中的无奈和遗憾,想到她说算命先生那事,眉头也不尽皱了起来。
“好了,让江老师走吧。”
戏曲团团长叶玫的声音,从人后传来,一身优雅朴素地走来,为送江晚云,她穿了平时去城里出席重要非遗会议才会拿出来的旗袍。
她走到跟前,给江晚云手里递了一小提茶叶:
“你既然还是什么都不肯要,至少把这个带着吧。这茶清肺润喉,对你的病有好处,我算着时间呢,等这些都用完了,你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再给你拿新的。”
江晚云双手接过,泪水又忍不住掉落下来。
叶玫也心疼她,擦去了她的眼泪:“好了,都怪这些孩子惹你。从前我们家里老老小小,出去一趟难,花辞镜首演都没能给你去捧个场,只能盼你常来看看。”
她又回身看了眼自己的学生们,羞愧启齿:“我没本事,她们啊,从小跟着我们这几个老演员在戏台上唱,唱到十几岁了,都还不知道聚光灯下是什么样子。能认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她最珍贵》 20-30(第8/15页)
你,也算是在圈里头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我还想着,等明年我家那个小的也上了学,我也能带着这些孩子们,跟你去清欢走一趟,正好也见见那边负责非遗的人,看看……有没有大舞台,给这些孩子们。”
江晚云眼睛又亮了起来:‘好,我回去会好好计划这件事,再尽快跟你商量。那就约好了,等明年开春。”
叶玫见江晚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内心激动不已,眼含着泪光点头:“等明年开春。”
*
大巴司机见时间不早,为难地按了声喇叭提醒。几个演员从商务车上下来:“江老师,您坐这个车吧,这一路下去要在车上过夜呢,您得坐得舒服一些。我们去后面大巴。”
江晚云看了眼两趟车的参差,又看了眼林清岁,先问她:“你会晕车吗?”
林清岁摇头:“我没关系。”
江晚云思索片刻,应演员们道:“我没关系,你们去坐小车吧,设备都在那趟大巴上,里头那么多重要的内容,没人看着,我不太放心。如果还有多余的座位的话,可以让清岁……”
林清岁立马打断她:“我跟你一起。”
江晚云欣然一笑,颔首应允:“那就这样安排吧。”
两人一并上了稍显破旧一点的大巴,林清岁不想陆杉也在这辆大巴上敲着电脑整理这趟田野的视频,就等着江晚云上车。
见人上来,忙碌之余才抬了一眼:“晚云,你来看一下。”
&nb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