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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我自立囊中,不借何人锥……
吴官人不是要去洛京么,怎么又被押在上元县了?他一个朝廷命官,除开那混世魔王袁衙内,谁还敢私自扣人不放?
袁武一五一十将原委说来。
原是要去洛京的,只是行装盘缠乃至官凭路引俱已失落,千里迢迢,更无从行去。吴览悲恸过后,为行程计议,想到江宁已在前头不远,治下有个上元县,正做着知县的一人,恰是旧时同窗,便打算去投奔一二,栖身休整后再出发。
谁料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同窗同僚当面痛惜人遭遇,将他一应赴京事大包大揽下;转过天来,却变了脸色,喝令将人扣了起来。
“后来才打听着,那上元知县的顶头上峰,好巧不巧,正是袁衙内的亲爹,据说从前已被撸了官,也不知怎的又做成了江宁的知府。吴官人既与知县吐露实情,那赃官为了讨好上峰,便扣了他,欲要交那袁知府处置!”袁武急急说了一番,又道,“我虽是衙内的家人,对他家的底细却不知情!好在一时唬住了那知县,教他以为我与他是一头的,留了些时日,才寻得空子钻出罗网,来求大王!”
吴览这两年也不知犯了什么太岁,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意思了。
单铮听分明了前缘,又将去岁亭畔杀袁辘之事与众兄弟们说了。众人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为救是不救,一时争不出个结果。
要救吧,那可是个官,自古官匪两条道,哪有匪救官的道理;
不救吧,据说那又是个好官,好官替民做主,死一个可少一个。
正为难时,却又有人报:“先前等候的那位宗契师父带着一个小娘子到了!”
赵芳庭豁然立起,撇了一众人,抚掌笑道:“今日有喜!一个两个都赶在同一天来!快请进来,记得要恭敬有礼!”
“那小娘子也来?”喽啰问。
“也来、也来!”
赵芳庭急急匆匆,拉着三分好奇的单铮,亲自步下庭阶相
迎。议论中止,众人自也络绎跟随而出,都要瞧瞧那是怎么样一人。
宗契正带着应怜,前日里寻人家买下一辆牛车,从城外连营帐间而过;入得城中,一路有人迎候,已觉阵仗太大,才入府署,绕过前堂坚石白玉影壁,遥遥又见丹墀之上走来数人,为首的一个显眼的赤发蓬烈、健硕修长,含一股常人难及的神俊姿态,一眼便知,那便是单铮。
他瞧见了单铮,单铮自然也瞧见了他,一番上下打量,一样觉豪气干云,气质相类,不由得便心生赞叹,爽朗笑道:“十八瞧人的本事果然独到,我何曾在寺观僧道里,见过似兄弟这般慨伟之人!可见佛留不住你,你必是要出世做个英雄的!”
赵芳庭在背后紧拉他衣袖。
初次见面便教人家还俗,单铮自己毫不觉违谬。好在宗契也是心宽,当下合十行礼,与他共入聚义厅内,又回头望了一眼应怜。
应怜只觉他二人怪一见如故的,面上噙着浅笑,向他微一点头。
单铮这才注意到应怜,比起对宗契,此时向她寒暄,到客气很多,却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一并请入堂上,置了独独一把椅,教她安坐下来。
赵芳庭牵引,教宗契一一与众兄弟相见,认了个脸熟,一圈后才复落座,重又争起先前事来。
应怜坐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正扫量众人脸孔,高矮胖瘦,俱是从前做着大官的文武们所没有的另一种朝气与匪气,冷不防便见了一张森森的精铁鬼面,吓了一跳,不由多望了两眼。
好生纳闷,那面具不透风,他闷不闷?好好儿一人,为何非要戴个面具,总不会要学旧时兰陵王,鬼面摄人?
只是他露在外的手掌上,略也有不平的疤痕,几乎覆满手掌手腕,鳞甲一般,尤其怪异可怖。她猜想他从前许是受过伤,相貌怪诞,因此以面具示人。
这样一想,心中又起了一丝怜悯,顿觉瞧他的时间长了,她颇为尴尬地别开眼。
只是几次转头,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面具下的人也在望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望了自己数眼。每回她投来目光时,他又游移开了。
正心思有异,忽两个字钻入耳中,瞬间拉起她心神——“吴览”。
“那吴览是什么人?朝廷的官,这样读书人,满脑子都是迂腐的圣贤之道,即便咱们救了他,他难道还能与咱们为伍?”
“上一回润州亭驿里,哥哥邀他来,他不正一口推了么?如今他自家取死,却要咱们兄弟去救,若咱们损个数条人命,他却又不入伙,当如何?”
反对者纷纷,大抵觉着官与匪不同道,此一趟少不得劫牢反狱,不划算。
应怜心中震骇,不知这吴览是否便是那位吴官人,私下里招手问了一喽啰,听明了前因后果,尤其在听到“润州城外吴官人家眷丧命”时,心头一沉,怔了半晌。
话本子里向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邪终不压正,到了都是花好月圆,人也团圆;可她竟没想过,团圆不是结局,结局是血淋淋的现世报。
原来她时常心心念念想要寻机报恩的那位秦夫人,她同她的女儿,竟半年前已香消玉殒,还是以那样惨烈不堪的方式。
竟如此、竟如此。
那从前应栖为打抱不平,做得那些义举又算什么?拔刀相助的侠义道反倒成了她母女家人的催命符?
应栖若泉下有知,该多憾恨?
那头里还在争。
聚义厅中大小头目虽以单铮为首,这却不是他的一言堂。他与赵芳庭力持要救,余人有说不救的,也有迟疑不决的。赵芳庭便问刚来的宗契:“你意下如何?”
宗契断然说要救,“吴官人曾治吴县,与我有恩,若论私谊,我必相救。”
“救了又如何?”说话的是王渡,他在堂上也新有一席,摇头道,“无论好官赃官,像他那样的官人,救了便是烫手山芋,事后又该如何安置?”
鬼面人一直未发话。赵芳庭便出言相问。
他只回了简短两个字,且含义模糊:“皆可。”
单铮有些着恼,向着聚义厅众人,“咱们身在聚义厅,便是为义而聚,义字为何?不正是锄奸惩恶!若见死不救,咱们与那些吃百姓肉、喝百姓血的赃官有甚不同!”
“我能说几句么?”一个小小的声音堂下挤入一众汉子嘈杂里来。
一双、两双、三双……络绎有目光偏转过来,并停止了话声,堂上安静了一瞬。
说话的是应怜。她在这么多双目光下无比局促,但垂下的薄绫袖口相扣,遮了不自觉绞紧的手。她脸面微微发红,立起了身,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向宗契眨眨眼,望望单铮,又望望赵芳庭。
单铮瞧她像瞧一个不知事的后辈甥女,方才义愤填膺,此时对她,和颜悦色起来,道:“柳娘子但说无妨。”
他们各个都盯着她,方才早已有偷偷往这处来瞄的,此时便都得了时机,毫无顾忌地望来,大多没想着她的话,却贪看那花萼含苞、粉妆玉露的一张脸,改不了贼匪粗蛮的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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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了好看的,便往肉里盯。
应怜无视掉那些目光,咽下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方才我们自城外来,见连营数里,军阵围得方圆水泄不通,可见数目之众。人多是好事,只是想必粮米、军饷也颇费吧?将军们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上阵杀敌奋勇当先,只是不知可都熟悉后方调度、筹措粮草、抚众安民之事?日后若新打下疆土,可有合适的人选,妥善经营、开源节流?”
她说话时目光转向,看到哪里,哪里的头便低下,将一个个脑袋说成了一座座嗡嗡响的撞钟。
那些轻薄的目光一下子消退了个一干二净。
从前的贼匪头子们各个面面相觑:
她说什么玩意儿?
是不是笑咱们有勇无谋?
听不懂,谁晓得。
单铮的脑袋也成了撞钟,嗡嗡响过,又觉得她似乎很有道理,先对她一番刮目相看,再望向赵芳庭,却见他眉头皱得深深,便知这切中了他的心事。
他虽从不计较这等琐事,说到粮草,却不能不管。他手底下如今万人,不填饱这一万张嘴,他们怎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娘子是说,这吴官人便是精通民生之人?”赵芳庭问。
应怜点头,心想与赵芳庭这样人打交道,果然说一会十,“我父……我家住洛京,曾听人夸赞过吴官人,道他是治民股肱之才,又因出身寒微,最是体恤百姓,经世治国,非他不可。且他如今妻女俱丧,正是孤立无依之时,咱们趁此时机,雪中送炭,不愁得不到他的忠心。”
单铮眸子亮了。
这便不是救与不救的问题,而是一定要救、怎么更快救人性命的事了。
他很清楚,“义军”这个名头,实则是他们为自己贴金。如今国之南北,多数正统大有将他们这一支部众视为贼寇、流民的;而数月来,他们所作的事也的确对得起这称呼。
瞧瞧自己这些人都做了什么?
劫吴县、劫平江府、劫扬州……不是想劫,是势到如此,不得不劫。不事生产,便只能以战养战。
好在太湖浩荡,尚能滋养这万众一时。然其后如何,他不得不殚精竭虑。
“如今谁还有异议?”他想到此,愈发心热起来,仿佛上元县里关押的不是个吴官人,而是他万众大军吃饭的粮袋,“你们谁若是觉得柳娘子的话不足论,便自个站出来,给我做筹措粮草的活计!”
兄弟们各个再次低下了他们蛮勇霸道的脑袋。
英雄为五斗米折腰,不磕碜。
赵芳庭朝应怜嘿嘿一笑,目露赞赏,又向众人道:“既都无异议,那便这样定下来。救人宜早不宜迟,诸将暂听我部署:钱美、杨兴领一支斥候军先去查探前哨,三郎与宗契随后接应,可充先锋……”
他目示宗契,后者点头。
“我与鬼面将军殿后。”他一一将精锐头领大略分派完,又叮嘱林文贵,“军师在本部,辅佐单哥哥,务要使军中安稳,不得生变。”
他点到谁,目光便看向那人,相互一会意;唯瞧见鬼面人时,却眼尖发现他正向着应怜的方向,似是看她入了神。
也只一瞬。察觉到他的目光,鬼面人回了头,张牙舞爪的鬼面具之下,眸光中似乎有些什么,微不可觉地闪动了几分,冷淡地向赵芳庭点点头。
单铮的话声却打断了赵芳庭微微异样的心思,“我呢?这事里怎没我的份!”
“哥哥是头领,哪有头领冲锋陷阵的?”赵芳庭收回心神,笑道,“圣人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在本部坐镇,安定军心,这便是咱们最大的倚仗!”
单铮虽心有不满,但想着这不过是初次部署,事后仍有可调度的余地,议事厅内便不好说什么,先且这么着了。
跟着又议了些杂事,如新归附头目的居所、林江啸的遗留子弟家眷、端午军阵休整事宜等,不在话下。
议定了事后,众人散去。单铮偏留宗契,又说了几句话;应怜不便搅扰,却又不想先走,便在廊外磨磨蹭蹭,索性立住了等他。
府署自作了中军大营,并未做太多休整,只是掘去了一些娇弱的奇花,栽植了松竹等古朴刚劲的
植株,仍间错点缀三五株月季、芍药等。如今正是花时,她立在翠红鲜妍畔,一时等不来人,心思又飘飞,想那两个最牵挂的人,如今正在这横竖的廊院某处,两个都想见,两个却都怯于见。
一个是李定娘,虽说离去时闹得尴尬,但毕竟是骨肉的亲人,血脉连着血脉,她遭了这样大的劫难,自己纵偏私些呢?
一个是元羲。
从前日日夜夜想见的人,不知为何,渐渐地她竟生不起再见的念头。始至如今,才知何为缘分浅薄。
两朵并蒂花,都还经不起风吹雨打;何况两个活生生的人,天南海北、天上地下地相隔。
她指着那一朵红粉的芍药,一瓣一瓣卜着先去寻哪一个,才从定娘数到元羲,又从元羲数到定娘,转眼却见宗契已同单铮廊下而别,晴明日色浮绕在他岿巍身遭,单衣逐渐遮不住魁硕的肩背,却在腰处让了春日一缕,收束起来,勾勒得身型高大流畅,步履飒然。
有几日没见他剃发了。她忽想,赶路时不得空,这会一瞧,他青黢黢的头皮上已生了浅浅的发根,遥遥看着,像是覆了一层绒似的,硬挺里偏落着阳光,多了几分柔软。
应怜便有些手痒,突发奇想,想摸一摸他发顶,看究竟是硬是软。
只是手痒了,脸却红了。她被这突然冒出的逾越礼想法吓了一大跳。
直待宗契来到身边了,才道了声“惜奴”,她猛一转回身,满面通红地支吾,眼神游移到他头顶,又受惊似的别开,“嗯?你们、你们说完了?”
第72章 第72章曾是豆蔻枝头绽,不识东……
“你热么?”宗契与她对面立在一处,觉日光暖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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