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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时归乖乖应下来,他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行踪也被监视,只有下楼散步的一会才能暂时脱离家中无数个摄像头和过来监视他的保姆。
保姆之前连散步也要跟,但后来发现和时归散步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路上遇到一只蹚过露水搬家的蚂蚁都能让他花费一晚上的时间观察。
她是时升泰指派来的,负责时归成年后的生活起居。最开始还以为时归是时升泰的私生子,所以被家里赶出来住。后来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也逐渐了解了时归的病情,只当作是智商不高无法和人正常交流。
家里密密麻麻的针孔摄像头记录下了所有她对时归的懈怠,但时升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偶尔会找她问问时归是否出门。
时归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根本跑不了多远,所以她有时跟上时归出门,有时则宁愿躲在后院信号最好的地方刷刷手机。
今天时归也是借着散步的由头偷偷跑了出来。
“我有发现。”时归在聂徐川耳边报了一串案号,但他却越听越皱眉。
“你从哪里拿到的消息?”
“前些天时升泰带我见了不少人、还有尸体。有一些尸体状况和身体特征很明显,我在省厅见过,是我经过手的案子。”
“时升泰为什么要带你去看这些?”
“那都与他和他培养出来的夜莺有关。”时归垂眸把玩着聂徐川的手指,他经常拿枪,手上特定的位置有不少老茧,与时归经常拿刀的手不一样。
“他花二十多年让我成为一张白纸,现在终于要开始上色了。既像是引导,又像是炫耀。”
时归冷静地陈述着,说得越多,聂徐川的担忧就更深一分。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这才抬头看见对面聂徐川拧成麻花的眉毛。
“你在担心吗?”时归伸手抚摸他的眉头,一点点帮他舒展开来,新奇地享受着聂徐川的情绪变化,“为什么?还有,我不想要你担心,但是知道你在担心,为什么我还会有一点高兴?”
聂徐川闻言无奈地把时归的脑袋揉进怀里,他快要被小幽灵踢来的直球击倒,只能勉强接住毫无还手之力。
“知道我担心,你就要好好保护自己。”聂徐川拿出一枚小小的按钮贴纸贴在了时归自然垂手所接触到的那一小块腿部皮肤上,“遇到紧急情况就赶紧按,会向我发送你的位置,微型电流接触可能会又一点痛。”
“回去吧。”
时归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朝着海棠花落的方向走去。
总是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深夜,乔观坐在办公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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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着。
身处中心的海梧大楼俯瞰着南川的万家灯火,平静得如同暴风眼。
黑暗仿佛放大了感官对于环境的感知,乔观的食指有意识地曲动着。犹豫几秒,干脆利落地拉出了办公桌里近在咫尺的暗格,一把泛着冷光的T-5000狙/击/步/枪赫然出现。
枪体通身漆黑,瞄准镜被养护得透亮,五发子弹整齐地列在一旁,随时准备开枪射杀两千米以外的敌人。
乔观抚摸着他的老朋友,回想着时升泰在电话里说的话。
“最后一个命令,执行完毕以后,你将不再是那个被抛弃的试验品,海梧集团也会彻底交到你手里,你将是我,独一无二的,夜莺。”
时升泰的话语里充满了蛊惑,那句独一无二仿佛是乔观多年来无法摆脱的心魔。
“什么?”
“很简单。”时升泰的声音苍老而沉稳,“杀了聂徐川。”
【1】引用自《唐璜》
第44章 旧案 天边的云黑沉沉汇成……
天边的云黑沉沉汇成一片直向下压, 仿佛与地面的距离很近,几乎要将氧气挤压干净。
聂徐川正在办公室翻看着郑斯年带回来的资料,有了他的权限作为纽带,查起归档于北原和省厅的案子的确节省了不少功夫。
“死者是在闹市区被一枪爆头, 这是快十年前的案子了, 当时网络还没现在这么发达, 不过也引发了很大的社会恐慌。”郑斯年用权限调取了聂徐川报给他案号的资料, 找到了一宗北原市枪击案。
“枪支来源查到了吗?”聂徐川问道, 根据我国枪支管控的力度,一般来说发生了枪击案首先就要追溯枪支来源。
“法医根据尸体状态判断,子弹至少是从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射来的, 普通的土枪基本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所以只有可能是从黑市购买的专业枪支或者是军/警/用/枪/支丢失。当时禁枪已经快二十年了, 谁都没想到会在闹市区出这个事,等我们分析完搜捕时, 枪手早就逃之夭夭了。”
郑斯年有些无奈, 查案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但在那种没有防备的时刻,层层上报耗费的时间早已错失了抓捕这种专业枪手的时机。
“闹市区?”聂徐川发问道。
“重点抓对了,我还以为你会更关注时间。”郑斯年越接触越意识到聂徐川恐怖的侦查能力和反应能力。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他此时此刻也不禁多了点别的想法, 也许时归待在聂徐川身边被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着聂徐川挑眉示意, 郑斯年敛了神色继续道:“凶手是很会挑选地方的, 行凶地点并非监控密布的市中心, 而是流动市集, 就那种居民们每个月从周边各个村赶过来买卖东西的地方。再往前去正好是一片烂尾楼,还没封顶开发商就跑路了,根据弹道分析应该是从那开的枪。”
“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是一般的狙击枪可以做到的, 除了枪支以外,还得要技术。”
“对啊,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也没发现存在足够的杀人动机,当时怀疑是随机作案,还戒严了一段时间,集市也散了好久。”
平时自己破案不觉得,现在回头找老案子都是些令人头大的悬案疑案,没线索没证人,甚至有的连卷宗都模模糊糊。
“后来还有类似的案件出现吗?”
“我印象中是没有了。像这样持枪在闹市区杀人的案件放在如今的条件下一定是要求必破的。”郑斯年把案卷的边角理整齐,交给了聂徐川,“怎么突然翻起了旧案?”
“这些案子的中死者的尸检报告是否都出自时归?”
郑斯年闻言皱眉翻阅了几页:“不是时归签的字也有时归配合的痕迹,他应该都经手过。”
“郑斯年,当年在省厅时,到底是谁在为时归遮掩?”聂徐川露出些许不快,这人居心叵测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表面上看是不露声色地维护了时归,实际上就是为他埋下一个又一个定时炸弹。
郑斯年脸上难得露出尴尬的神情:“我也有参与。但最开始好像是特招部门那边吹了风,具体的人员不太清楚。你知道的,在省厅这种地方水也很深,推波助澜的地方可能不止一处。”
聂徐川不再纠结这事儿,回到取来的案子上,除了这一起枪击案,时归还提到了另一个案子,立案之后没多久就结了,案卷材料也就几页纸。
照片上是一个像山茶花一样的女孩,脸庞白净带着温柔的微笑,一侧脸颊边还有圆圆的酒窝,死因判定为自杀。
这个案子郑斯年也是一脸茫然,没有任何印象。
警局一年到头要接成千上万个案子,其中不少也是热心群众发现尸体后报警,法医鉴定为自杀的情况,这宗案子就隐没在千千万万个自杀案件中,没有任何不同。
“这案子很正常啊,我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聂徐川将这两个案子的卷宗放进抽屉里,“我再看两天,省厅那边没什么异动吧?”
“跟上次拿案卷一样,没人发现。”
聂徐川平静点头,他这种态度倒是让郑斯年挺好奇。
“你就不担心我会泄密?”
聂徐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抬起头惊诧地看了一眼郑斯年:“你?”
郑斯年:?
“什么意思?你就不怕我是时升泰派来的卧底?”
“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时归,我男朋友的个人魅力我是清楚的,你就算坑我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时归的事情。”
他说这话显得十分欠揍,明知郑斯年对时归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但他偏偏要往人家伤口上边踩,不仅踩,还拼命撒盐。
“至于第二嘛,你知道你和我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虽然知道聂徐川此时此刻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但郑斯年还是不死心,问道:“什么?”
“我和时归再如何都泡在一线做了十几年,就算你这位做行政工作的督查出了什么乱子,把你放在旁边也能第一时间给你平了。”
聂徐川笑眯了更让人想给他一拳,郑斯年心想我也是跑了多少年一线才调去行政的,好不容易忍气吞声咽下那一口“平了”,但聂徐川这小子还不闭嘴。
“还有哦,郑督查,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时归最喜欢的就是我亲手做的饭。”聂徐川冲他无奈一笑,“可能像我这样贤惠顾家的男人更加具有吸引力也很正常,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出现的。”
很久没这么犯/贱/过的聂徐川说完这一通觉得神清气爽,感觉这两天和乔观虚与委蛇的浊气全给排了出去,水也不打算喝了,拉开抽屉又美滋滋地看起了案子。
在其他人眼里被视作高岭之花但真的只会泡面的郑斯年被气得发抖,恨不得时空穿越回刚刚夸聂徐川的时刻给自己来两个耳刮子。
“滚!!”
郑斯年狠狠摔门而去,轰隆一声震响了整个楼层,一天之内刑侦、禁毒几个支队到整个市局大楼都知道了,聂徐川给这位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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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郑督查得罪了个遍。
第45章 内鬼 郑斯年还没离开市局……
郑斯年还没离开市局, 有些人闻着味儿就来了。
“郑督,您别生气,我听市局的人说了,聂队长就是这个狗脾气。”
开口讲话的是陈督, 有点微胖个子不高, 平时都穿着增高鞋。
自从在厅门口崴了脚飞出俩增高鞋垫以后再也不装了, 直接穿上了厚底增高皮鞋。
他虽然年龄上比郑斯年要大, 但在这一次督查中充当郑斯年的副手, 还带了个助理同行。
“我没生气。”郑斯年面对他话不多,陈督在省厅里很出名,是个溜须拍马踩高捧低的, 郑斯年平时极少来往。
看他冷着张脸,陈督单以为他是强压着怒气, 便为他排忧解难起来:“聂徐川这个人,来之前我就听说他滑头, 平日里办事有不少出格的, 都是靠他家里给他兜着呢。”
郑斯年虽没放在心上, 但听一听聂徐川的八卦也无伤大雅,流露出一丝兴趣,陈督立刻面露喜色滔滔不绝。
“聂徐川家里很有钱, 是个富二代公子哥儿, 但是不学无术, 惹出来的祸经常靠爸妈摆平, 之前还因为暴/力/执/法上了热搜差点被停职了, 但最后也就雷声大雨点小轻轻揭过去了,他头上那位安副局也在其中周旋了不少呢。”
郑斯年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他前面还在讲聂徐川人尽皆知的家庭条件, 后面越来越离谱摆上了些官场门道,他不得不正眼看了看陈督,到底是哪一号人物把他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安插在他身边事小,想看他和聂徐川内斗才是真。
按理来说,本次督察行动牵涉甚广,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出差错,理应不该他下派,而是选择资历更为老练的督查人员,比如说这位陈督的直属上级。
但这是到南川来,他想尽了办法靠近时归。
外人看来他被委以重任,此行后前途广阔无垠,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走得是坦途还是薄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陈督,我并不是对聂队有意见,一线刑警对于紧急情况是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的,我们督查组不能加以干涉,知道吗?”
郑斯年在省厅这么多年,太知道怎么与这些人打交道了,这话虽然是为聂徐川开脱,却恰到好处流露出自己对聂徐川那些出格事迹的好奇。
果然,听闻这话陈督笑眯了眼睛,平时郑斯年冷这张脸难以接近,他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与他交流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话虽然这么说,但规则就是规则,违反规则就得受罚,不然对那些遵纪守法的好同志来说多不公平呐。”
还没等郑斯年回答,陈督便自告奋勇表了决心:“您放心,如果聂徐川真有什么问题,我第一个不放过!”
郑斯年冷着脸点了头,对方却好像更高兴了。
他会想起走出办公室时,聂徐川一闪而过的凝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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