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着将那日发生的事讲给谢汐楼二人听。
“我怀阿言时胎象不稳,大半时候卧床养胎,不常出门。加之身形瘦弱,是以邻里间就算偶尔遇到,也无人发觉此事。阿言出生后,我们发现他听不到也哭不出,夫君好面子,恐此事令家中蒙羞,惹上非议,便将阿言藏于家中。阿言满月后,夫君迫于生计跟随一商队离开华京,前往西域行商,民女独自留在家中照顾阿言。”
“城中丢失第一个孩子时,民女并不觉得此事会与我们攀扯上关系,后来丢的孩子越来越多,我开始担心。从未向外人透露阿言存在一事,倒成了阿言的保命符。饶是如此,我依旧不敢懈怠,必须出门时会将阿言藏于柜子中,并会尽快返回,从未出现过差池,直到那日——”
那日的一起仿佛一个噩梦,阿言母亲的眼泪再次决堤,她用衣袖草草拭去,拿起床头的小衣裳,紧紧攥在手中,重获力量,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讲。
“那日家中无米,需出门购置。离开前,我将阿言哄睡,放入柜中,而后便离开家。或许是母子连心,那日我出门后,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出事。买了东西后,我急忙返回家时,家中一片狼藉,柜子的门大开着,阿言已不见了踪影。都怪我,明知城中频频有孩子被偷,却还是留阿言独自在家……他该多害怕啊……都怪我……”
她的眼泪沾湿手中的小衣裳,流无可流,逐渐干涸,伤痛之情溢于言表。她锤打着胸口,像是缓解胸口痛楚,又像在惩罚那日的错误。
谢汐楼环视四周。
阿言家的住处是最普通的一进院落,一家三口均住在正房中。房间不大,井井有条,四周堆着箱笼柜子,杂物被收入其中。
谢汐楼默默对比几个箱柜的大小,问道:“当时孩子被藏在哪个柜子中?”
阿言的母亲指着角落最大的柜子:“这个。往常我出门时都会将阿言放入其中,从未出过差错。”
谢汐楼走过去,手指搭在柜门上:“可以打开看看吗?”
“可以,只要对找到阿言有帮助。”
衣柜里面整齐叠放着被褥和一些厚衣裳。最顶端放着一个竹编篮筐,铺着柔软被褥,边边角角被细心包裹,防止婴儿被未磨平的竹条扎伤。
“你回家时,这个柜子是敞开的吗?”
“是。”
“柜子是否被翻乱?”
阿言母亲回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里面的东西依旧叠得整齐。”
谢汐楼指指其他的箱柜:“这些呢?”
“这几个大的被打开过,似乎被翻动过,但没少东西。”
谢汐楼若有所思:“看来那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孩子来的。他很确定家中有个他需要带走的男婴。”
阿言母亲否认:“这怎么可能呢,邻里间尚不知阿言的存在,其他人又是如何知晓的?我从未与人提过啊!”
“未必。”谢汐楼回忆阿言母亲刚刚所说,指出其中的问题,“阿言未出生时,你为了保胎不经常出门。既然胎象不稳,定然会去医馆问诊或请大夫上门。旁人或许不知,医馆的大夫定然知道你怀孕的事。”
阿言母亲迟疑:“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言出生前四五个月,便不再请大夫上门看诊。那时大夫如何能这么确定,我怀的是个男孩?”
“那阿言的病,可曾找过擅儿科的大夫看过?”
阿言摇头:“阿言出生后,夫君视其为耻辱,不肯为他延请大夫。待夫君离家,城中又出了事,城中婴孩患病都只能熬着,更加不敢轻易请外人到家中。”
谢汐楼奇怪:“既然没看过大夫,你是如何确定阿言是天生有缺?”
“为我接生的稳婆擅儿科,平常坊里有患病的小儿,多会请她先帮忙看诊。阿言出生后她曾细细诊断过,与她曾经接生过的先天残缺的孩子症状完全相同,故有此判断。”
谢汐楼恍然大悟,稳婆,她怎么没想到呢?
妇人生子是在鬼门关徘徊,多会请稳婆在旁辅助。
还有谁会比稳婆更清楚哪家有新生的婴儿?还有谁会比稳婆更清楚这些婴儿是什么性别?
“为你接生的稳婆叫什么,住在哪里?”
“我们都叫她金婆,就住在永济坊最
东边,坊内妇人生产多会请她。”
……
从哑儿阿言家离开,二人并未立刻去金婆家。她带着鸢尾在附近转,碰到一乘凉的老人,凑上前问话。
老人见到陌生面孔,很是防备,浑浊双目紧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双手握紧一旁的拐杖,随时准备用这根木棍驱赶二人。
谢汐楼蹲下身子,撩开帽子帷幔,笑得天真可爱,毫无攻击性:“老先生,在下刚到华京,想要在附近赁一处房子,您可知这附近是否有空房?”
老人见是个稚嫩少年,放松不少:“坊里都是住了很久的人家,没有空着的——”话说到一半,他想起了些什么事,拍了下大腿,“好像还真有间空着的。那户人家半年前搬到其他坊了,原本的房子租了出去。那租客许久没看到,应当是已经搬走了,你可以找牙人打听打听。那房子应该是整个坊中唯一空着的地方。”
“老先生可知那房子在哪?”
老人站起身,指着哑儿家斜对面的院子:“喏,就是那。”
谢汐楼谢过老人,记下这院子的位置。
辞别乘凉的老先生,她和鸢尾一路走一路打听,找到金婆的住处。
金婆五十多岁,佝偻着腰,知晓谢汐楼的来意时略有些惊讶:“我记得那个孩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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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华京迷案录(探案)》 50-60(第9/15页)
生时怎么都不肯哭,细细检查过才发现并不是身体原因,而是天生嗓子不好,说不出话。前些日子听说他失踪了,我还有些惊讶。那孩子出生后,那对小夫妻从未带孩子出过门,邻里间并不知晓他们家添了个人,那贼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谢汐楼细细打量金婆的表情,并不觉得她在说谎,但她的惊讶表情迟迟未退散,着实有些夸张。
她也有些摸不准。
金婆挡在门口,并没有让两人进门的意思。谢汐楼的视线越过她的身子,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扶着门的手腕上。
粗布衣袖下露出一抹金色,闪着耀眼的光,像是个金镯子。
金婆注意到她的视线,将胳膊垂下,衣袖自然而然盖住镯子:“二位还有事吗?若无其他的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谢汐楼装作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转身告辞。
金婆站在门口目送二人远去,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方才阴沉着脸将大门合上落了锁。
一切重归寂静。
……
离开金婆家后,二人径直找了做租赁房子生意的牙人,询问那房子的情况。
二人刚将那房子的位置描述出来,牙人就接口道:“我记得那院子。那院子在今年四月时租给了一个商人,租了半年,一次性将半年的租金付了。这个月月初,那商人来找我想要退掉房子,但不要多余的租金,说是赠给我。我很少遇到这般慷慨的人,所以印象很深。”
这个月初,刚好是哑儿失踪后不久。
谢汐楼赶忙道:“那人叫什么,你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模样记不太清了,就是个普通男人的样子。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每天要见很多人,哪能记得每一个人的长相?至于名字,租房子时应有记录存档。”牙人的视线逐渐狐疑,“你们二人到底租不租房子?还是在我这寻开心?”
鸢尾将琰王府腰牌展示给牙人看,而后道:“可否帮我们找一下那人的信息?”
牙人微微屈身:“二位大人请稍后,草民这就去帮大人们找。”
……
午后坊内冷冷清清,看不到什么行人。
谢汐楼盯着从租赁房屋的牙人处得到的纸条,随口与鸢尾闲聊:“你觉得这人和这案子有关系吗?”
纸条上写着租房人的姓名信息,墨迹尚未干透,墨香略有些刺鼻。
鸢尾摇头:“我不知道。”
谢汐楼将纸条叠起收好:“还是交给陆回,让他去查吧。要是无关,算是排除了个错误的方向,若是有关,就可顺藤摸瓜。”
“若是假身份呢?”
“若是假身份,那就更证明这人心虚,有大问题。”
这趟城南行有所收获,谢汐楼步履轻快,边和鸢尾谈笑边向拴马的地方走。
四下寂静无人,虫鸣和蝉鸣交相呼应,伴着午后暖洋洋的日光,很是惬意。
脚下的影子如同一个大墨点,黑色和金色边缘清晰,谢汐楼盯着瞧,在心中回忆阳光的温度。
若是能摘下这碍事的帷帽,与这阳光肆意拥抱,该有多好。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正走神时,身后有急促脚步传来,谢汐楼猛然回头,跟在身后的鸢尾已被一青衣人用布捂住口鼻,软绵绵倒下,那人任鸢尾倒在地上,冲谢汐楼而来,直击她的面门。
谢汐楼仰身后翻,裙角在空中翻舞,如一朵青色的花,面门处有厉风滑过,足见对方的实力。
谢汐楼躲得艰辛,鬓角被汗水濡湿,无数念头在一瞬间推搡着滑过她的脑海。
她打不过对方,想独自跑掉却不难。但鸢尾此刻在他们手中,她若走,留鸢尾一人如何应对?
这里是居民区,普通百姓断不是这俩人的对手,就算她扬声大喊,恐怕也是徒增伤亡。
鸢尾不是陆回的暗卫么?怎么这般迟顿,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倒下,早知如此,还不如她一个人来……
谢汐楼咬牙,看着那人手中捏着的布,心生一计。
第57章 婴儿哭6红烧猪头
谢汐楼踩在一旁的树桩上,腾身而起,越过青衣人向鸢尾的方向冲去,青衣人欺身而上,手按住谢汐楼的肩膀,被她蹲下身子堪堪躲过。
青衣人内力深厚,手劲极大,谢汐楼虽躲过一击,仍被伤到,臂膀酸痛不已。她贴地滚了两圈站起身,捂住肩膀向前方奔逃,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青衣人的招式,被他按倒在地。
二人过招间隙,发出的声响引来屋中百姓探头围观,青衣人不欲多纠缠,用浸了迷药的布捂住谢汐楼的口鼻,待她失去知觉后,将人抗在肩上,向马匹靠近。
谢汐楼趁他不备,手刀劈在他的后颈,奈何力气不足,没能一击击晕。
青衣人摇摇欲坠,不肯倒下,谢汐楼借着腰力,扭身翻转,双腿凌空翻转,别住他的脖颈,用腿劲儿和身体的重量将向地面压。
落地瞬间,激起阵阵烟尘,谢汐楼眯着眼睛抽走那人手中帕子,紧紧按在他的口鼻处,待确认他失去意识后,方松开双手。
她瘫坐在地上喘气,双手颤抖,后背汗水浸湿衣衫,后怕不已。
这几年,她独身一人行走江湖,遇到过不少心有歹念之人,却没有一次比今日更惊险。
与这青衣人相比,过往那些人顶多是略通拳脚的普通人,逃跑或是制服,只看她当时的心情,根本不值一提。
今日这般打斗,倒真是拼了命为她和鸢尾搏一线生机。若不是她这具残缺的身子对迷药没反应,说不定真就折在这大街上了。
她的目光扫视四周,不少百姓躲在门后悄悄打量这里的情况。她挥挥手,尽量让声音变得正义而友好:“谁能借我些麻绳子,我将这人绑起来送官。”
窃窃私语中,有好心人扔出一捆麻绳,谢汐楼咬牙起身,忍着身上酸痛将那青衣人五花大绑,又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将青衣人和鸢尾搬到马背上。
将二人捆绑固定在马背上后,她骑上另一匹马,驱二马前行。
今日的事发生在华京城内,本归京兆府管辖,谢汐楼离开华京两年,摸不准朝内局势,唯恐现在的京兆尹是周相一党。
这青衣人也不知是和来头,万一是周相派来的,她又去周相权利笼罩下的京兆府报案,岂不是羊入虎口?
思来想去,整座华京城,她目前能相信也愿意相信的,竟然只剩陆回。
真真可悲。
谢汐楼压下心中苦涩,纵马疾驰,向大理寺的方向狂奔。
太阳毒辣,她的帷帽早在打斗中不知去向,只能从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料草草系在脑后,半
遮住脸颊。她的双手紧紧握着缰绳,果露在外的皮肤红肿发热,像是无数根针扎在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疼痛一点一滴腐蚀着骨髓,而她只能咬牙忍着,不敢停下。
她穿越半座华京城,到大理寺门口时正巧碰到要外出的纸镇,提在胸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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