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变大,霓虹初亮,整个城市都沾上了朦胧的湿意。
许云想在副驾驶上无聊,观察车窗外的车流,也偶尔偷看一下身边的人。
西装外套没有扣上,黑色的衬衫松了颈下两颗纽扣,喉结锋利,姿态里有说不出的放松,偏生脸上的表情又严肃。
好看的人连面无表情的时候都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到他冷冰冰一句“我现在有事,到时候再说。”
电话挂断。
许云想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停车场的入口在前面右手边。
是一栋老建筑改造的房屋,停车场离餐厅还有一段短短的距离,黑色制服的门童带了两把伞过来迎接。
陈予文和庄茹已经提前到达,彼此颔首打了个招呼。
许云想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大哥,大嫂。”
陈予文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移到她的脸上,语气里带了掩饰不住的笑意,和揶揄。
“我以为给家里增添喜气的就我一个……没有准备好见面礼物,下次补上。”
许云想满脸羞红,跟着陈慕舟叫大哥和跟着陈谨川叫大哥的意义截然不同。
陈谨川的声音横亘进来:“大哥……”
警告之意明显。
陈予文更加开心,眼角的细纹都凑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好这趟回来了,不然错过多可惜。”
那天从肃宁湾出来,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山脚下等陈谨川的车,车窗摇下,自己二弟的怀里赫然抱着睡得云深不知处的许云想。
陈谨川倒是面不改色,让司机将车内保险箱里的一对满钻情侣表递过去:“做弟弟的心意,送给你和大嫂的……”,他偏头,“改天约饭详聊,先把衣衣送回家,她太困了。”
陈予文叹为观止——感慨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这点事简直不大够看。
庄茹坐一旁拍他胳膊,嗔怪:“够了够了,衣衣的脸都能把空气点着了。”
这是和在陈家截然不同的陈予文和陈谨川。
两个人都收起在陈柏贤面前的状态,神色放松。
餐桌上的氛围极佳。
庄茹闲聊起她们在瑞士的生活,平静,松弛,话题随后很自然地转向陈谨川和许云想。
“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
任谁看都是突然,她们生活的共同交集是陈慕舟,除此之外都是空白。偏偏在这片空白地带里,如同摩西分红海一般,真真切切劈开来新天地。
至亲至疏夫妻。
对面两个人的眼光都投向了她。
许云想侧头,和陈谨川四目相对,他含着笑意回看她,却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只有没人看到的地方,他的右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安抚。
“……就在出差的时候,遇到一些不大好的事情,二哥赶来帮了我。”她讲了些能摆在台面上的事实,隐瞒了剩下的部分。
陈予文抚掌大笑:“想不到衣衣还吃英雄救美这一套。”
许云想结结巴巴解释:“……不止这样,二哥平时也很好的。”
好人卡就这样直接地发在了他们的面前,连庄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二弟还有做好人的潜质。”
回去的路上,她跟陈予文说:“二弟的城府太深了,衣衣她……”
在陈家做员工这么多年,她看得分明,陈谨川做人做事,从来都不是走客气那个路线的。
两个人都看得出来,在这段处处有强势的亲密关系里,谁居上位。
陈予文反而放松很多:“周瑜和黄盖,打的那个是真的打,挨的那个也多半是舍命陪君子地挨。”
强势人的谨慎温柔,也未必不能得偿所愿。
陈谨川不知道两个人的这段对话,只觉得牵在手里的人异常乖觉。
“在想什么?”
“想,婚姻里给人带来实感的究竟是什么?”
是住在一起的随机日常,还是其他?她想了想陈予文和庄茹的相处,朝夕相处的人升级了新的关系,是从哪一刻起这种关系的内核发生了变化,由此催生出了新的关系。
许云想没有过多的经验可以参考,她低头走路,问他,“二哥你觉得呢?”
陈谨川言简意赅:“你。”
他莫名想起拉斯维加斯那个夜晚的纠缠,甚至更久之前她无意中和他分享过的少女家事——如小石块击中湖心。
曾经不能想,但一旦想起来,又如春花秋草般常驻心间,似无所见,又不能视而不见。
这个不走寻常路线的回答叫许云想傻了眼。
她似有察觉,黑色长柄伞下的人正垂眸看向她。
当城市进入夜晚,情人的眼睛就是灯火。
昏黄的灯光,飘落的雨丝,沁人的寒意,以及身旁的他。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有着澎湃的热意。
深遂的眼睛落在她的唇上。
说不清谁主动,他俯身,她抬头。长柄伞压下来,营造出影影绰绰的暧昧空间。
轻巧试探,慢慢迫近,最后是好像不敢用力触碰的珍惜。
许云想第一次在雨水和寒冷里,感受到人生冬天里的甜软。
等红灯的间隙,陈谨川的手机收到一张照片。
来自陈予文。
是从车子的驾驶位拍的他和许云想。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大衣,餐厅门口的灌木丛挡住了许云想大半的身影。路灯的光柱投下来,打在压低的黑色伞面上。
他正抱着她。
陈予文:【这个年节我回瑞士陪我妈。如果想公开请及早,我还能帮你分摊部分火力。过时不候。】
陈谨川:【我想一下。】
睡前,许云想想到前几天晚上关于“丈夫”的讨论,一丈之内即是夫。
现在,她们之间只有一臂之遥。
她决定坦白:“二哥,我要辞职了。”
陈谨川语色如常:“是因为你起诉的事情吗?”
许云想捏着被角:“它是部分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可能因为怠倦,或者说,没有自己的创造性,翻译是在特定的壳子里跳舞,再好看也有定势。”
许尚泽和秦蘅虽然从来不说,但她知道,她们心里是想她去当老师的。学校的环境单纯,适合女孩子。
但适合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个壳子。
她不想从一个壳子里,跳去另外一个壳子。
年轻女孩的心事,都这么细致到叫人突升柔软的心境。
陈谨川看向她,语气严肃又认真:“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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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寻找自己的所爱。想做任何事情,都有我在。”
财富和阅历都是显而易见的优势,他并不掩饰这一点。
许云想因此挖掘到陈谨川做为丈夫的其中一个优点,那就是“我有,而且有的是”的任性。
衣然回过来说:【好讨厌炫富的人!求包养~~~】
第19章 第十九朵云
陈谨川在第二天早上看到了许云想深夜发的朋友圈——
【这一路遇到太多可爱的同事和客户朋友, 心怀感激。我就呆到此时,工作归零,生活重启, 江湖再见吧。】
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三分。
点赞和评论的共友不少, 陈谨川一眼扫到陈家另外两兄弟的发言。
陈慕舟:【打算去三亚玩几天, 加入吗?和章臣他们一起。】
陈予文:【要不也可以考虑考虑瑞士?】
……
很好, 没有一个人考虑到他。
许云想还安安静静侧躺在他的枕头上, 属于她的被子一如往常,已经耷拉了大半在地板上。
每个晚上, 她总能以各个角度精准地滚进他的被子里, 先是手脚贴了过来, 冰冰凉, 再是身体, 温软的馨香的,将她搂进怀里已然成了他的肌肉记忆。
陈谨川出门去公司的时候, 她还没有醒过来。
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 过出了一种带时差的错觉。
最后还是睡前Siri订的闹钟将她唤醒,提醒她今天还有牙医的预约。
陈慕舟的车在楼下等她,还是一身黑色运动套装, 加一件深灰色羽绒背心。
“现在我家的食物链,我在最底层了是吗?看个牙二哥都要我陪你去, 是怕牙医突然变异?”
怨念颇深的样子。
许云想有点想笑,“怎么, 一个无业游民陪另外一个无业游民,你不满意了是吗?”
牙片拍出来才知道陈谨川的安排不无道理。
曾经发炎的那颗智齿是横着生长的阻生齿, 深深埋在了骨头里,牙医和护士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动用了四种工具才将它彻底拔出来。
向来耐心欠佳的陈慕舟在牙医办公室的门口晃了又晃,眼见着钳子凿子锤子和钻机轮番上,心里抖得厉害。等许云想从椅子上下来时,立刻狗腿心虚地去扶住她。
临近中午,陈慕舟载她去附近吃午餐。
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关情。对方一身白色垫肩西装,妆容加持下气场格外强大。
——至于关情身旁那位身高异于常人的冷肃男人,不是陈谨川还是谁。
一个小时他发消息给她:【我让管家给你送点儿流质食物,你在家好好休息。】
牙医椅子上劫后余生的感觉仍在,止血棉吐掉了一块,又咬了一块进去,丝毫没有胃口进食任何,她便拒绝了:【我没有胃口,但是阿舟要垫一垫。你不用担心。】
陈慕舟定位了附近一家粤系餐厅,招牌是各色砂锅粥和靓汤,味正淳厚,再合适不过。
谁能料到这样的偶遇。
关情在门口叫住了陈慕舟,“正好和你哥哥谈事情,一起吃个饭吧!”
待两人走近,又调笑着说了句,“没耽误你们约会吧!”
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眼前两个人,一黑一白的两件卫衣内搭瞩目。
陈慕舟眼皮一跳,指了指许云想脸上的口罩:“她今天拔了牙,只能吃流质食物。现在没法开口说话,还咬着止血棉呢!”
关情笑容明媚:“阿舟弟弟这么贴心,可真是少见。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坐坐?还是你们打包带回去?”
陈慕舟偏头看向她。
许云想笑笑,拿出手机打字:【谢谢情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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