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木雕看着圆圆一个,倒像一簇花,按下一片花瓣,另一片便会随之翘起,极其精巧有趣,难怪能让两岁孩童玩得乐此不疲。
“木云景天。”小孩不抬头,稚嫩的声音带着些奶气。
“这是……阿娘为你雕的吗?”
小孩摇摇头。
姜小满又问:“那是你自己雕的?”
小凌司辰依旧摇头。
这才停下摆弄的小手,似思量一阵,轻声答:“娘说,是父亲留给我的。”
父亲——
姜小满微微一怔,霎时被好奇牵引,忍不住问:“那你父亲是……”
话音未落,小童忽然愣住,木雕滚落到了地上。
“我父亲是……我父亲是……”他抱着头,痛苦之色爬上眉头。
姜小满心下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天地骤然震动,脚下骤生一折裂痕,草屋周围的地面开始崩裂——
她暗叫不好,这片幻境要崩塌了!不该提起这茬!
——这恐怕,便是凌司辰的执念之一?
情急之下,姜小满一把抓住小凌司辰的手,拉着他飞快向外头奔逃。
“等等,我娘呢!?”
姜小满急声:“别管她!她死不了!”
除了那些伪装成人形、蚕食宿主的剜心灵外,唯有她与凌司辰是真实的存在。心境一旦崩塌,凌司辰便可能永远陷入其中,她绝不能让他随心境一同湮灭。
她拼命拖着小凌司辰奔跑,脚下裂开的地面不断蔓延,
头顶之上,无际的天幕翻涌如浪,黑云滚滚,传来一声声回响:
“她说,‘蝶无畏,思无悔,尘不归,念不歇’——”
姜小满抬头,惊讶不已。
这竟是——狗爷前辈的声音!?
她心中满是疑问,但此刻来不及细想,只顾往前奔跑。
……
一直跑出许久,天空才渐渐归于明朗,动荡喧嚣渐渐没入地底。
而前方的竹林也到了尽头,一片空旷之地映入眼帘。
这空地却被诡异的灰色烟雾笼罩,铺天盖地的烟雾也朝他们席卷而来。翻腾的雾气中,俄然映出一对异样的角,下方似有幢幢黑影乱撞。
姜小满不禁皱眉。
——那是什么角?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通体明黄,倒弯得像两柄巨镰。
只一瞬,那角所连之身影便眨眼消失在烟雾中。
她脚步未停,小凌司辰却猛地挣脱她的手,直奔烟雾深处,惊呼道:“娘!!!”
姜小满也忙追了过去。
前方空地之中,烟雾渐渐散去,赫然出现一具女子的身躯,静静地倒卧在血泊中,浑身伤痕累累。
姜小满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凌蝶衣。
*
凌蝶衣死了。
天地随之蜕变,竹林不见,变作皑皑白雪,洁白无垠,寂静无声。
凌蝶衣身上的伤口不断淌出殷红的血,星星点点落在雪上,仿佛朵朵红梅点染了这死寂的天地。
那原本稚小的孩童,不知何时已然长高了几分。眉宇间的神态,逐渐有了姜小满熟悉的影子。他身上披着厚厚的鹿革袄,头发也变长了些,一圈绒毛衣领上搭着扎上的小辫儿。
他俯身趴在母亲身边,死死抱住那具已然一动不动的躯体,竭力呼喊着:“娘——娘——”
呼喊声沙哑至极,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小脸蛋早已被泪水浸湿。
姜小满呆立原地,双脚似被冰雪冻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半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不敢靠近,亦不知该如何动作。
这一幕实在太过真实,简直就像在眼前发生的,血淋淋的过往。
她终于明白——
原来,这也是他的执念,困锁他心中最深的伤痛,久久不能释怀。而这般未解的心念、未放的怨结太多,才会给这些剜心灵可乘之机,将他拖入幻境、锁于其中。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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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只余下那声声凄厉的呼唤与无边的雪原。
直到马蹄飞扬而起,素袍头陀披着风雪而来,手一扬,将小小幼童抓起,顺势扣到了马上。那人未做停留,策马疾驰而去,只余下踏雪蹄声与“放开我”的哭喊声。
——那是谁?
有一种莫名熟悉之感,让姜小满心底觉得,此人应当是能信任的存在。
然而即便如此,这人也不过是剜心灵幻化出的旧影,生硬地依照凌司辰脑海中的旧忆执行着动作,妄图激起并蚕食他的深藏的执念。
姜小满一咬牙,驱动剑符而起,迅速追赶而去。
第125章 兄与弟
等姜小满追到之时,却又是另一幅场景。
她认得这里——这是岳山,白崖峰。
屋前,三个大了许多的孩童簇拥着,气势汹汹,随手一推*,将另一个幼小的身影狠狠推倒在地。
“你娘,就是那个叛家罪女?”
“听说她撕毁了与玉清门的婚约,跟不明不白、不干不净的男人跑了?还生下了你?”
“哈哈,所以明明就是个野种吧?哪来的脸姓凌?”
最壮的那个胖墩笑得得意,讥笑声格外刺耳。
姜小满藏身于屋角,借着面具的两个洞洞,望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幼童。
依旧是方才被神秘头陀掳走的年纪,但却换了一身岳山的青袍。眼神中撕心裂肺的痛楚不见,取而代之的,更多是愤怒与……迷惘。
此时的他,孱弱如同一株摇曳的小草,根本无力反抗这些强壮的大孩子。
纵然是回忆之境,姜小满依旧怒意横生,她拳头悄然攥紧,正欲上前——
“住手——!”
这一声,却不是她喊的。
但让她刚迈起的步子又缩了回去。
发声之人,竟是一名年长许多的少年,一身黑装,约莫十来岁年纪。身形虽未完全长成,然面容冷峻,目光如刀,透出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威严。
姜小满心想:这也格外好认。
居然有人小小年纪便这般老成,浑身散发着劝退旁人的冷气,仿佛从没有过童年,也是无药可救了。
只见黑衣少年毫不客气地上前,对着那最为嚣张的胖墩就是一记重拳,直将他打翻在地,连滚两圈。
“恃强凌弱,岂是仙道所倡!”他言辞铿锵,威风凛凛。
胖墩被打得猝不及防,伏倒在地,待看清来人,眼睛瞪大:“北风……你、你回来了?”
另几个大孩子也吓得腿软,纷纷退后。
胖墩摸着肿起的脸颊,肥手指向一边的幼童,满脸的不服气:“北风,你回来了不告诉我,还为了这个东西打我!?”
“滚!”
随着黑衣小少年一声怒声呵斥,胖墩再不敢言,仓皇爬起,与众孩童鸡飞狗跳般四散逃去。
*
黑衣少年回过头来,朝向那幼童,声音冷然。
“你就是凌司辰?”
“凌?”倒在地上的幼童眨着杏仁般的眼睛。
黑衣少年微微整理衣襟,向前走了几步,恍惚间,视线不经意地扫向屋角这边来。
姜小满连忙缩回身形。
不出意外,这记忆里的少年凌北风也是剜心灵所化。——好在,他并未察觉她的存在,只匆匆一瞥便移开了目光。
姜小满悄悄吐了口气,暗自提醒自己:她必须等这些东西尽数离开,等到凌司辰再独处的时候,再寻机会唤醒他……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
她深呼吸,稍稍探出身子,继续偷瞧。
少年停下脚步,语气沉稳:“宗主命我前来探望你,他予过你宗族之姓,不是吗?”
“我……”
年幼的心境之主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小的身躯虽单薄,却固执地站稳脚跟,挺直了背脊,认真行礼道,“确实蒙舅舅……宗主收留,但这姓氏一事,我不知该不该……”
黑衣少年神情严肃,依旧一板一眼道:“既是宗主之命,便不可违背,此乃宗门之规。”见幼童欲再开口,他抬手阻止,语气稍缓,“无妨。从今日起,你便在岳山修行道法,习术养心。规矩也好,术技也罢,便慢慢学。”
幼小的凌司辰似懂非懂,木讷地点头。
黑衣少年眉头舒展,眼中少了几分冷意,略微点头,“你为焚冲六七九年生,故我长你八岁。既入凌家宗族,当唤我一声兄长。”
“兄长……”
幼童低声喃喃,稚嫩的语调里透着一丝羞涩与敬畏,眼中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将原先的阴霾散尽。
“那么,你随我一同去云海峰?我带你去看看练剑场。”
“好!”幼童脸上绽放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
一路上,姜小满拿出在梅雪山庄时跟踪的本事,默不作声谨慎而行。
旧忆里的凌北风依旧沉默寡言,却明显刻意放慢了些脚步,似是有意照顾旁侧小小身影。
稚童一路频频侧目,眼中虽有敬畏,却也带着几分犹疑。终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问:“兄长……我听舅舅说,你在幽州遭遇了魔袭,受了重伤……你,你没事吧?”
凌北风闻言面色如常,未起一丝波澜。
他低头看向展开的手掌,语气冷淡而平静:“无妨。”手指微动,似是感受力度,眉宇间亦有一抹凝重与疑惑,“记忆中,伤势确实极重……但如今,不仅无恙,反而浑身充满力量。”
小小凌司辰却不懂这些,脸上顿时露出天真笑颜,稚声道:“太好了,恭喜兄长!”
那笑容如同春雪初融,纯净无垢。
……
姜小满躲在草丛里低伏跟行,一幕幕尽收眼底。
这,也是他的执念?
初识的兄长,彼时的岳山,竟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
姜小满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两三岁的年纪,她从未见过阿娘,但生来便簇拥在爹爹、师兄师姐们的呵护之下,向来不知离别与失去为何物。她曾无忧无虑,生活中那些微不足道的挫折便已是天大的委屈……
直到遇见他。
直到经历梅雪山庄、寻欢楼、岳山。
一路走来,她自信满满地去拓宽见识,成就成长,或许已不再是原来的她。说着要并肩前行,她却从未去真正了解那个心仪与憧憬的身影。
凌司辰亲眼目睹母亲的凄然离世,凌北风、凌问天皆是他失而复得的家人,想必亦是他极为珍惜之人吧。
但那时,他却清楚地对她说:“即便再也不回凌家,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
姜小满垂下眼帘,指尖绕在一起。
当时,她只顾着沉浸在那份甜蜜之中,却从未深思,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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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个决定时,当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纠葛。
“谁也不用离开谁……”
“我已经受够了毫无意义的失去与别离。”
姜小满的手指逐渐收拢,终是紧紧捏成了拳头。
*
幻境中的黑衣少年渐行渐远。
而在另一处,一道同样气息却高大夯实的背影,徐步踏上了通往山顶的台阶。
那人步伐坚定,目光如刃,靴底徐徐稳踏在青石板上,衣袂则随呼啸之风猎猎作响。
终于,他踏上最后一阶,声音低沉却压抑着怒火,直问眼前之人:“凌司辰也在昆仑山上?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正在石桌前悠然品茗的金翎神女险些呛住。她将茶水一口咽下,瞥了来人一眼,黛珠般的眼珠又从容地转向一旁靠在藤木上的银铠战神。
云海战神缓缓离开树干,直面来者,声音威严且沉稳:“没错,他是在山上。”
“他在哪里?”
来人气势汹汹,云海战神却神色如常,语调不疾不徐:“北风,此事甚为复杂,待你登至蓬莱,自会明了其中始末曲折。”
“告诉我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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