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平南王妃百日之祭,南城还送来了东西,只是路上耽搁,昨日才到。
秦姝落坐在床边,浑身酸软无力,她看着眼前的锦盒,什么都没说。
碧书站在一旁,见秦姝落还是那样毫无人气、半点说话的欲望也没有,心底虽是担忧,却也没有办法,只是举着锦盒轻声问道:“姑娘,可要打开来看一眼?”
秦姝落眨了眨眼睛,其实她大抵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偏还不等她打开,外头就传来了喧闹声。
秦姝落转头,便看见了沈陵川大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手上还握着一条染血的黑金色腰带和几片碎布,上面隐约还绣着一朵芙蓉花,只是有些拼凑不全了。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阿落,你醒了。”
第二句话是,“萧洵确实死了。”
秦姝落平静地看着沈陵川,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那条被染血的腰带,静默无言。
沈陵川自是松了口气,可又愁上心头,将碎布随意往火炉里一扔,便算是对此事有了个了结。
他右手握拳,拧着眉,商量道:“太子身亡,绝非小事,尤其是盛京那边儿,一旦让他们有了确凿的消息,恐怕兵戈再起已是必然,届时北边未必……”
秦姝落的耳朵好似隔了一层厚厚的膜,沈陵川筹谋后事的话语,她是一句也未曾入耳。一双黯淡的眼眸只是麻木地看着炭火里燃烧的布匹逐渐升起黑烟,思绪也越发飘渺。
萧洵当真死了。
今日之前,她或许还幻想,可能是假死。
又或者是留有一线生机。
毕竟他那样的人必定留有后招,不会轻易死去。
可是原来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失算的一天。
那么高的悬崖,破碎的衣物,染血的腰带,寒冷的西江水和要命的箭矢,还有沈陵川亲自带来的死亡宣告。
她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
她以为他这样的祸害该是会贻害千年才是。
可他竟是死得如此草率。
斗了那么久,最后等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秦姝落想笑,可唇角却怎么都扬不起来。
她的心也好似一瞬间就空了。
空荡荡的,像是荒芜的大草原,空无一物。
从前还有个怨恨的人选,如今当真是什么目标都没有了。
原来人不是到老才会死,而是随时都会死啊。
恍惚间还能记起,来的那天,萧洵拿着石子在河边打水漂,意气风发地让她看河面上泛起的涟漪的时候。
只是人死如灯灭。
这一切也终将随着滚滚西江水逝去了。
秦姝落送走沈陵川又是独自一人卧在榻上,悄悄闭上眼,转头朝向内侧,只想把今早的那个美梦续上。
梦里是她年幼之时,同表姐翻墙爬树出去偷玩被父亲抓包的景象。
那时,表姐笑得肆意畅快,她也欢欣雀跃。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还是刺痛了一瞬,眼角的泪也根本不受她的控制,涕泗横流。
*
太子身亡一事,荆山瞒不住太久。
尤其是立春之祀快到了,盛京的人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探查实情的机会。
而且近来太子妃身体越发地差了,根本不管事,又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没了心气儿。
沈陵川从秦姝落的帐篷里出来之后,望着百废待兴的荆山,眉心紧皱。
他一方面加强荆山的防范,另一方面想办法拖延萧洵离世的消息,同时还要处理荆山各处修缮的事宜,以及筹备着春祭的事情,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到了夜间,才勉强有空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稍坐休息一会儿。
他揉按着眉心,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静谧的夜间,忙碌了一天的大营终于迎来了休憩。
沈陵川也在这寂静之中,忍不住睡了片刻。
萧沁端着鸡汤进来的时候,看着的就是这幅场景,沈陵川侧坐着靠在椅子上,右手支着额头,整个人卸下了防备,徒留一身疲惫,毫不设防地陷入沉睡中。
她看着他这张清俊的面容,将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然后缓缓在沈陵川身侧蹲下,只见他眉下眼睫修长,借着昏黄的烛光,在青黑的眼睑处打下了一片浓浓的阴影,高挺的鼻梁无疑昭示着他出人意料的能力。
她望着他,静默良久,瞧见他鼻尖处有一抹乌黑,才悄悄伸出手想要为他抚去脏污。
却不想还没触及到沈陵川的身体,手上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你来做什么?”
萧沁抬眸,只见沈陵川那双毫不设防的眼睛里已然充满了防备,她抓着沈陵川的手,声音娇弱道:“沈大哥,你弄疼我了。”
“我问,你来干什么?”沈陵川面容冷漠地又一次重复道。
萧沁只得回答:“是夜深了,我问了林七,他说你还没用过膳,所以,我就想着给你送碗鸡汤来暖暖胃。”她的眸光楚楚可怜地看向一侧的瓷盅。
沈陵川扫了一眼,沉默片刻,才松开手,而后冷声道:“我这儿不需要你做这些。”
“沈大哥……”萧沁刚想说些什么,又听他道:
“回你的房间去,荆山之内,不准乱跑。”
沈陵川站起身,越过她,想走到门口,偏不小心带倒了那碗鸡汤,浓郁的香味顿时溢散出来。
他拧着眉,看着满地的鸡汤刚想开口斥责,却见萧沁忽然捂着嘴不可自控地呕吐了起来。
“呕……”
“沈大哥,我不是……呕……”
“我不是……”
沈陵川的眉心越发紧皱,脑海中顿时浮现无数荒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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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他迟疑道。
可萧沁抬眸望着她,眼角泛红,正欲开口,喉间又是一阵翻涌,“呕……”
沈陵川眉头皱得如群山高耸,他大喊道:“林七,林七!”
“大人有何吩咐?”林七赶忙掀开帘进来,恭敬得喊道。
“赶紧去找大夫来!”沈陵川不快道。
“是!”林七应道,“袁大夫方才正给太子妃送了药,属下这就去把他请过来。”
他转身就要离开。
却听沈陵川忽然制止道:“等等。”
“大人,还有何吩咐?”林七问道。
只见沈陵川望着萧沁,同她眸光相对,片刻之后回道:“你去山下,另外寻两个大夫,不许声张,更不许叫任何人知道。”
“是。”
林七领命之后,离开了营帐。
沈陵川将萧沁扶起来,让她坐在榻上,而后自己将满地的鸡汤收拾了。
两人坐在营帐之中,相顾无言。
萧沁揉按着手心的帕子,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沈陵川的眼眸就像是黑洞洞的山谷一样看着她,顿时也不敢再开口。
直至天光大亮,营中送走两位大夫,“恭喜夫人,贺喜大人,夫人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另一位大夫也是肯定道:“恭喜二位,夫人确实是有喜了。”
沈陵川看着萧沁,唇瓣紧绷成一条直线。
萧沁低垂着眼眸,依旧坐在榻边不敢直视沈陵川,只是营帐内始终半点声响没有,她摸不准沈陵川的想法,便偷偷抬眼觑了一眼沈陵川的脸色,随即声音柔软却坚硬道:“当日我救下秦姝落,是你答应要为我做一件事的,你不愿娶我,我也认了。只是这个孩子实在是意外之喜,即便沈大人不要他,我也一样会将它抚养成人。”
闻言,沈陵川的眉心几乎紧得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我何时说过不要这个孩子了。”沈陵川想也不想反驳道。
“可众人皆知沈大人心系太子妃,本宫也绝不愿意用孩子相要,更不愿孩子一生下来就顶着私生子的名义。”萧沁低垂着眼眸,带着哭腔又自强道。
“难不成你还想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不成。”沈陵川冷声道。
他听着萧沁的哭声有些不耐烦,可脑海中忽然白光一闪,计上心头。
沈陵川缓缓站起身,走到萧沁身前,他慢慢地伸出手,萧沁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只见他将宽阔的大掌放在萧沁的腹部上,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仿佛如此已经感受到了孩子强劲的生命力。
他看着那个孩子,哑声道:“我的孩子自会是名正言顺的天命之人。”
话音一落,萧沁抬眸看向他,仿佛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沈陵川看着她,眸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他弯了弯唇角,温柔地笑了起来。
萧沁看着他,迟疑一瞬,也跟着笑了起来,只垂眸的一瞬,思绪晦暗不明。
*
沈陵川的心思,秦姝落并不清楚。
只是她近来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袁春落来请脉的时候,瞧见她这般模样也是心疼不已,道是心病,让她想开些,切不可一味地消沉悲伤,否则气结于心,于身体有损。
秦姝落自也知道这些,只是依旧浑身无力,提不起兴致来,想来当初他们就是这样劝谏平南王妃的。
秦姝落勉强扯了扯嘴角,却连笑容都显得这样苍白无力。
可惜,现实容许她悲伤低迷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既是安排了刺杀的人,盛京就不会空手而归。前来参拜立春之祀的官员也早就在山下候着了。
当真是来势汹汹。
秦姝落听见消息之时,身上的疲惫感又加重了几分,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若非是沈陵川以山上积雪未清、恐生意外为由,将人拦在了山下,恐怕她是半日清闲也躲不得。
只是眼见这立春的日子已经快到了。
祭祀仪式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她拄着额头,偏头倚靠在梳妆台前,长发披散,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碧书在她身后,想要为她梳妆打扮,抬手却看见了她额间的白发,不由得心神一震,“姑娘竟是长白头发了,奴婢帮姑娘剪了吧。”
秦姝落从镜中看着她,也只是道:“不必了,梳在外头吧。”
“姑娘。”
秦姝落扯了扯嘴角,笑道:“我自有用处。”
她手中摩挲着南城送来的锦盒,眸光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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