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驸马爷他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裴清却只是将手搭在了永嘉的颈上,温和道:“侧过去些,我替你捏一捏。”
裴清的手有力却不失分寸,覆在永嘉颈上时传来一片温热,她肩上的酸痛之感片刻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明只是捏一捏肩,永嘉却发觉自己的脸连带着耳朵都变得越来越烫,不消拿着铜镜来看,便能想得已经飞了一片红。
待永嘉轻声道了句“差不多了”,裴清才松开手。
门外响起敲门声,永嘉的身子蓦然一颤。当初那一夜风飘雪落,就是在那样静谧的夜里突兀地响起了一阵尖锐的敲门声,自此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裴清发觉了她的不同,轻声道:“别怕。”
罪魁祸首和她讲别怕?永嘉噎了噎,没说话。
裴清起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让侍女们都退了下去。可是还有大婚的两道礼未作,月若犹豫着要不要遵命,永嘉道:“先去吧。”月若嬉皮笑脸着下去了。
裴清拉着永嘉在黄花梨木圆桌边坐下,永嘉愣愣地看着他将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摆上两副碗筷。除却共牢礼所需的黍、稷和肉外,还有几碟极为精致、让人闻着就垂涎欲滴的菜式,有腌牛舌、胡椒醋鲜虾、银苗豆芽、羊肉水晶饺。
永嘉疑惑道:“这是共牢礼?”
裴清道:“你累了一天定然饿了,只吃那些食之无味的东西怎么行?如今的裴府是你的了,你想如何就如何,不必按着那些死规矩来了。”
永嘉没作声,只先拿了银筷吃了共牢礼的三样吃食,算是全了礼数。旁的东西按着规矩是不能吃的,但她的的确确也饿了,正犹豫时,裴清已经神情自若地吃下了两三个水晶饺。
永嘉惊讶地看着他。
裴清简短道:“被灌了一圈酒,一口饭也没吃上。”
席上的人灌他酒灌得实在是狠,一圈下来他还未吃点什么垫垫,已经被灌得有些晕。永嘉那几个皇兄皇弟实在是不怀好意,拉着他一盅一盅地喝下去。饶他向来酒量好,却也招架不住这样的灌酒,借着更衣的说头赶忙溜了出来。
永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才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片刻后就放下了筷子。
裴清见着她并没有吃多少,挑了挑眉道:“吃饱了?”
永嘉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桌案上朱漆彩绘盘盛着的干果,那儿比她
刚进屋时已经少下去一层。盘中盛了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取的是早生贵子之意,是讨个好彩头的。永嘉本来不爱吃这些东西,但实在是饿得紧,就让月若剥了几个来吃。
裴清了然,笑了笑。
二人用罢了膳,传了侍女收拾了妥当,又用茶水漱了口,便坐到床之上行第二礼。月若捧着一个红木托盘过来,裴清掀开了上面盖着的红绸,盘中放的是一把剪子和一个绣了鸳鸯的锦袋。
侍女拾起剪子,先剪下了裴清的一段发。月若替永嘉解了云鬟,将发拂起,清脆的“咔嚓”一声,青丝落下。侍女正要将两段长发系在一起时,裴清伸手拿了过,亲自系上红绳放入锦袋中。
永嘉望着他,心中涌动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嫁给萧承远的那一次还未来得及行这一礼,这倒是成了裴清的独一份。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侍女再一次退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高燃着的大红花烛时而发出烛花爆裂之声,在静谧之中显得犹为清晰。裴清解下了系在床柱上的大红帷幔,轻纱落下,将永嘉笼在紫檀木拨步床上,眼前是大片铺展开的喜庆的红,还有他。
永嘉的心狂跳起来,不愿去想裴清要做什么,只垂了头端坐在原处。
裴清仍坐下在她的身侧,比方才离得她更近,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掠过鼻尖。听到了裴清的两声轻笑。永嘉忍不住看向他,撞入那双热烈、满是笑意的眸子里。
裴清没说话,抚上永嘉的脸颊。触到他掌上的温热时,叫永嘉的身子颤了一颤,敛了眸不看他。那股子药香离她越来越近,永嘉想不通他身上怎么会有药香,但思绪纷繁如同一团乱麻,她再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裴清揽上了永嘉的肩,将她往他的怀里带了一带。永嘉下意识地想抵住他,可下一刻便默默地收回了手。
行了大婚之礼,他们已是夫妻了。既是夫妻
不如永嘉设想的那般,裴清只是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
裴清抚过她的云鬟、眉眼,轻柔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有若小荷初立时在上头短暂一歇的蝴蝶。在这之后他拥她入怀,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永嘉能听到他胸膛之中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是房中的蕙香和他的药香融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不敢说话。
裴清忽地将她拥得更紧,温暖带着湿意的吐息落在她的颈间,让永嘉敏感地觉得有些痒。他拥得太紧,似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到他那儿去,她只好低声道:“有点儿疼。”
听到永嘉带着点儿娇又带着点儿气的嗔怪,裴清将她松了些,却还是抱着。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望向她时,永嘉滑溜地移开了视线。
裴清没再对她有什么动作,反倒是撩起了帷幔下了榻,动作轻快矫捷分毫不拖泥带水。
永嘉原以为他是要去更衣或是怎的,便只静坐着等他,听到外头翻箱倒柜那般的窸窣声才起了疑。她掀起红纱,在微微晃动着的纱幔空隙之中望出去。
裴清抱着好几叠子被褥,轻快地将它们铺在了地上。
这个阵势是
从前她和萧承远探讨过新婚之夜该如何蒙混过关,虽然萧府里头应当不会有人下作到要趴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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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墙角,但是新婚夫妻洞房花烛夜不洞房实在有违常理,自然不能让别人晓得,所以仍该装装样子浑水摸鱼。但两个人仍得日日晚上睡在一个屋里头,所以该想个什么法子。
永嘉和萧承远的结论是打地铺,一个人睡地上一个人睡床上。
难道萧承远把这个也告诉裴清了?
但让人匪夷所思的不是打地铺这个点子,而是裴清为什么要打地铺。
永嘉可没有同他约法三章过,难不成裴清的境界已经到了萧承远那般了?萧承远待她如此,是因为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有好几年的情谊,她同裴清却是认识了一年都没有的。
这天下不说所有男人,至少绝大部分男人都不会主动在洞房花烛夜打地铺。
永嘉愣愣地看着裴清一气呵成地将地铺打好,样子利落像是先前操演过许多遍的。她忽然有了一个不大正经的想法。这个想法是先前乔若云说过的,这时候不合时宜地窜到了她的脑袋里。
裴清他,会不会有隐疾?
一个身居高位叱咤风云的权臣久久不娶妻,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如若再不娶,恐怕他的难言之隐就要被外人揣摩出来。如若娶了,那便不捅自破。权衡利弊之下便要取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是娶一个不会说出去的人。
她和他成亲本来就是为着共同的利益,至于夫妻之事自然是不行为好。如此一来旁人都不知晓他们二人到底如何,裴大人便也得了个正常男子的名头。
永嘉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之后看着裴清的目光变得复杂。
裴清被这道饱含理解和宽容的目光看得身上寒了一寒。
他默然了一会儿,忽然疾步到榻前撩开轻纱,侵身上床。永嘉被逼得连忙往里缩了一缩,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
裴清勾起了一丝笑,这笑不是刚刚那样柔和、带着情意的,而是他惯常所有的,那种权臣脸上运筹帷幄的笑。裴清倾身看着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说:“殿下想试试?”
永嘉一愣。
试试什么?试试
永嘉吓得摇拨浪鼓似地摇了头,身为公主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屈居人下,她此时却硬气不起来,语无伦次道:“不、不用了。”
裴清挑了挑眉,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臣忽然改了主意,古人言春宵苦短”
第37章 大婚(3)“醒了?”
永嘉瞪大了眼,白皙的脸庞泛着红。裴清看着她如此,喉头微微一动,敛了眸,只又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再等等。
长夜寂静,永嘉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没睡着。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永嘉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外头刚亮起鱼肚白的时候,身边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但她昨日一日操劳实在太困了,这会子觉得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便又睡着了。
因着新到裴府中的缘故,她仍认着生,不如在长明宫那般闲适,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卯正的时候她醒了,刚睡醒的时候脑袋还有些不清醒,以为自己还在长明宫中,便仍阖着眼懒懒地唤了一声月若。
没有贴身侍女甜甜的回话声,倒是传来一个熟悉的好听的声音。
“醒了?”
永嘉惊得连余下的最后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她睁开眼睛,自己盖着的是一床大红鸳鸯被,床榻上悬着的是大红帷幔,身边躺着的是一身大红里衣的裴清。
她素来爱侧着朝里头睡,许是裴清上床的时候扰了她,让她翻身朝了他睡,故而造就了眼下这般尴尬的境地。她同裴清贴得极近,也可以说她就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一只手还不安分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让他原本贴合得严正的里衣口子开了大半。
而另一只手更甚,直接揽上了他的腰际。
永嘉一时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脸庞登时如同熟透了的虾子一样红起来了,颤颤道:“你怎么上来了?”
裴清用手支起了头,气定神闲道:“娘子想让旁人知道,我们洞房花烛夜分床而睡?”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他的称呼永嘉默默地捏起被褥,欲盖弥彰地拉到了脸上盖了半张脸,她在里头闷声道了一句“晓得了”,引起身边人低低的笑。
公主成婚与旁人不同,女子本是婚后第三日回门,但公主代表的是天家,故而婚后第一日便须回宫谢恩。回宫前,他们二人还须去帝陵祭拜父皇母后,因此不能在床上赖得久。
自然,身边躺了个裴清,永嘉也没有心思赖床。
今日进宫是要见许多皇亲的,须妆扮的得体些 。月若正替永嘉描着眉,裴清更罢了衣裳凑到梳妆镜前:“为夫来替娘子描眉。”说着就从抿嘴偷笑着的月若手中接过螺黛。
永嘉忙躲开了:“这怎么成?画歪了要重来好一会儿呢,等下误了时辰了。”
裴清点头道:“那我给娘子涂胭脂。”说着在梳妆台上扫了好久,还没瞧出来到底哪个是胭脂,最后还是月若给他拣出来的。
瞧着裴清那半生不熟的样子,永嘉满腹狐疑,但在侍女跟前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任由他摆弄着。
裴清轻抬起她的下巴,丝绵拂过永嘉的唇畔,有点儿痒。他细细地、认真地做着手上的动作,如同在礼部批阅公文时一般一丝不苟。他涂了好久才好,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手却没松开。永嘉看着他原本盈着笑的目光变得深邃,就好像想
她吓得赶忙侧过了头,便听裴清轻笑了一声-
他们去帝陵拜谒了父皇母后、列祖列宗,上罢香后启程前往宫中。二人到宫中时,皇室宗亲已齐聚在未央宫里头说话了。
椒房殿虽然宽敞,但是一大家子兄弟姊妹、七大姑八大婶的挤着,再偌大的地儿都显得拥挤,更别提还有一众端茶倒水伺候着的宫女宦官。旁人聚着一道说话倒是高兴,但身为今日主角的永嘉却有点儿哀怨。
自打她一入椒房殿,便有个跑得看不见影子的人儿飞扑到她身上,喊道:“永嘉姐姐——”
永平松开了她,然后笑嘻嘻地对着裴清道:“裴先生!不对,裴姐夫。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永嘉姐姐。”
座上的那些人皆惊了,齐王妃疑道:“永平当真是古灵精怪的,你一个宫里头的小丫头怎么晓得?”
主座上的楚皇后温言道:“你不在宫里不知道,先前公主们去重华殿读书,有一段时日是裴清教的她们,那会儿永嘉正好督着她们的学。大概一来二去呢,就”说着掩面笑了。
齐王妃亦笑道:“我说呢,原是这儿定下的情。”
永平笑嘻嘻地对永嘉吐舌头做鬼脸,永嘉忍下心中想把她提起来拍一顿屁股的怒火,挤出一个得体的笑,正要把她母妃搬出来说话时,裴清温和道:“小殿下说得不错。”
永嘉闭上了嘴,罢了。
新婚夫妇二人向座上的长辈们见罢了礼,便入座坐着。众人围在一起说着话,永嘉僵着笑脸应付得口干舌燥,喝下去好几盏玉叶长春。反观一旁,裴清却像个没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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