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饶是她再如何说都不顶用。
她等得着急时,裴清提了这个法子,将她送了进去。
未央宫没有挂上白布,仍旧和皇嫂生产那一日没有任何差别,好像皇嫂还在这儿,只是殿门紧闭着。她入了殿,殿中无一盏灯烛亮着,虽是日中,光线却昏暗有如子夜。
还有,一阵浓重的、没散去的血腥味。
隆顺帝倚在皇后的棺椁边,殿门开始轻轻地吱呀一声响,以及泄进来的几缕日光,都没能让他回过神,直到永嘉跪在了他的身前,颤抖着身子开始啜泣。
妹妹哭了,隆顺帝伸出了手,拂去妹妹脸上的泪珠。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皇嫂已经走了”
隆顺帝愣了愣,转而变得怒不可遏,骤然拔高的声音将永嘉都吓了一跳:“你们都骗朕!都骗朕!她只是回楚家看她爹娘了,她早就说过她想回去了,朕放她回去了,她大概要回去十天半个月,对不对?她想家了,是朕让她回去了,所以朕才见不到她”
隆顺帝的话说得越来越轻,渐渐地头都低了下去,嘴唇却还在嚅动着。后面的话永嘉听不清楚了,怔怔地看着皇兄,泪止了一瞬,再次决堤时,上去将皇兄抱在了怀里。
“皇嫂走了!皇兄!你不能再这样了,皇嫂要是知道你这样,她也会伤心的!”
“她没走!”隆顺帝将她推了开,永嘉跌坐在地上,“永嘉,你也在骗朕!”
“她没走她没走”隆顺帝重复着这些话,半晌之后忽地伏到了棺椁上,声音由哀转笑,“你们都恨朕,都要离开朕,朕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谁会恨皇兄?没有人恨皇兄,皇兄是天下人的君父。”永嘉焦急道,仍旧上了前,紧紧地握住隆顺帝的手。
“她恨我。”隆顺帝低着头,“天下人也恨我,你也恨我,所有人都恨我。”
永嘉愣怔道:“怎么会”
“她恨我悖逆誓言让她做皇后,她恨我身边有别的女人,恨我一定要让她生个嫡子。天下人恨我得位不正,恨我弑君杀父,你你当然也恨我。”
永嘉惊得怔住了,身子犹如石头般动弹不得。
“你恨我不让裴清告诉你他就是祁隐,恨我在你们成婚后还杀了裴清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恨我,恨朕!”隆顺帝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朕是皇帝!朕是孤家寡人!”
永嘉惊得一时失了语,皇兄怎么知道她知道了所有事情,她分明没有在皇兄这儿表明什么。她仰着头看着有如醉酒般身形不稳的哥哥,神情惊惧惶恐。
“都恨朕可是有谁来体谅朕!太子只比朕长了一岁,他平庸无能,却因这一岁,大宝就是他的。好啊,朕忍。可是他想杀了朕,想杀了朕身边的人!朕什么也没做,他却想
杀朕,因为朕比他更有储君之姿!”
“朕不想争,是他逼朕争的。她却不体谅朕,说朕悖逆誓言。可是她为什么就不明白如若朕不争,她的性命也会没有呢?朕争了,争赢了,她做了皇后,为什么还恨朕呢?”
“她明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不懂,朕真的不懂。还有那些御史言官,朕做得不好吗?不比太子好吗?难道江山在朕的手里不如太子?为什么偏要揪住得位正不正的话不放呢?”
“还有你,永嘉,你不该喜欢祁隐,你不该卷进来。朕一点都不想让你卷进来,可你偏偏喜欢祁隐又喜欢裴清,天下那么多男人,你怎么只要这一个呢?现在,现在连你都恨朕。”
“我没有!”永嘉喊出了声,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哥哥面前站定。
“我不恨你,我知道皇兄你是情非得已,所以我才不恨你。天下人也不会恨你,百姓有了你这样的皇上,日子过得好,没有人会恨你。至于那些御史言官,或许只是要如实记录一些东西,可是,可是没有人恨你!”
隆顺帝晃动的身子停了,悲哀、乌黑的眸看向她:“真的么?”
“真的。”永嘉的眼里泛了泪,“你是我的亲哥哥,从小到大都待我好,除了父皇母后,没有人比你待我更好。裴清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不告诉我的,也知道你想杀他是为了朝局。我不怪你,这么些年,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天下人也不会怪你。”
隆顺帝缓缓地点了头,凝滞、沉重,良久之后,喃喃道:“可是她恨我。”
永嘉落目到棺椁上,无言地张了张口,许久之后垂目道:“皇嫂她”她可能是没想通。
隆顺帝打断了她,轻笑道:“她恨我啊。”
说着,往后一栽,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皇兄!”
第97章 终局(2)辅弼之臣。
太医说,皇上的身子是好的,可是可是神志好像不大清楚了。
永嘉听完了话,当时就在奉天殿里差点昏了过去,李福全和小德子惊叫着扶住了她,连灌了三碗酽茶才将她稳住了神。脑袋里的天旋地转过去,永嘉坐在软榻上,望着眼前跪着的太医,眸光狠厉。
“奉天殿即刻闭殿,凡是在此殿内的,皆不得出。”
狂风击打着轩窗,天际浓云翻滚,风雨欲来。
皇帝神志不清,君位不稳,是一场猛烈的腥风血雨。
她紧紧地攥着手,连护甲插入掌心的痛都浑然未觉。进来的太医一一入了寝殿内看过,得出的结论皆是如此。他们屏气凝神地跪在她的身前,乌泱泱一片。
永嘉低了头,耳边,如瀑暴雨击打着轩窗,狂风猎猎作响。
她不知自己这般紧绷了多久,直至最后那根弦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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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断时,才听得奉天殿殿门的开启的一声响。她骤然轻松了下来,满含哀愁地望向来人。
裴清快步走到她身前,道了一句“别担心”,便疾步入了寝殿。她跟了他过去,却不敢到床前细看,只立在屏风边望着。裴清在榻边诊了许久的脉,眉越蹙越紧。
他起身急急地走到她身侧,永嘉见着他神情如此,压低声惊问道:“怎么了?皇兄不是忧思过度吗?”
“不止是。”裴清摇了摇头,“我去问问太医。”
一众太医仍跪在那处,裴清沉声道:“皇上平时服用丹药的事情,你们难道一个都不知道?”
众太医多少有耳闻裴清曾学过医术,但未想到他医术精湛至此,只这一下便将皇帝的隐情给探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说话,见着裴清的面色愈加冰冷,医正跪伏着开了口:“知道,可微臣们劝不住啊!”
已是满头虚汗的李福全扑通一下跪下了:“三年前有一个道士,说吃了他的灵丹妙药皇上就可长生不老,那时候太医也看了,的确是灵药无疑”
“太医?哪个太医?”裴清喝道。
医正抬袖擦了汗:“先先前有人劝了,被皇上杖责三、三十,往后就没有人敢劝了。”
永嘉立在屏风后听着,紧紧地攥了帕子掩着面,一双眸子惊得睁大了许多。她走到裴清身侧,急问道:“现在追究来不及了,皇兄的身子要紧吗?”
裴清望着那群太医的面色极沉,转向她时,眉梢眼角的厉色缓和许多:“那丹药是害人的东西,皇上又因皇后娘娘之时一时惊惧,所以才昏迷不醒,我且为皇上开几服药。”
太医闻言,纷纷抬了头,医正踌躇道:“裴大人,您”
永嘉冷眼道:“让他开了方子,再叫你们看过。”
医正连忙颔首,待拿到裴清那副方子时,一群太医团团围住看了,医正惊疑道:“这倒有几分从前祁太医的手笔。”
隆顺帝醒了。
永嘉坐在床边,满怀希冀地看着哥哥,急切地唤了句“皇兄”。
“皇兄?”隆顺帝的唇动了动,神情些微茫然。
永嘉的神色滞了滞,连带着一旁侍立着的裴清都蹙了眉。
她试探地唤了一句:“哥哥?”
隆顺帝眨了眨眼,眸中浮出熟悉的暖意,轻轻微笑起来:“永嘉。你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他转头看向她,也看到了裴清,剑眉皱了皱:“裴清?你们怎么认识了?”
永嘉手里攥着的帕子掉了。
裴清安抚地轻拍了拍永嘉的肩,上前在床前跪下叩首,再直起身道:“皇上,您醒了。”
“皇上?”
裴清颔首道:“您是皇上。”
隆顺帝的眸子睁大了,笑着摇头道:“裴清啊,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大。我不是皇上,父皇才是皇上。快扶我起来,晚上我还要和太子去喝酒呢。”
永嘉的身子晃了晃。
裴清一时也怔住了。
“对了,我让你准备的那些首饰你准备了没有?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快些送到楚家。我和她说好了,她这一次生辰一定要让她过得开开心心的!”
永嘉已经盈了泪:“嫂嫂?”
“嫂嫂?”隆顺帝哈哈笑了两声,“你现在就这样叫她,她脸皮薄,定会恼你的。不过这样叫也好,她日后就是你的嫂嫂了。”
“我现在几岁呢,哥哥?”
“你?你不是十四岁吗?”
永嘉的泪落了,慌忙用广袖擦了,看向裴清,眸中还含着水光。
裴清依旧恭谨道:“皇上,如今是隆顺三年,您已经登基为帝了。”
“我不是,我不是”隆顺帝不可自抑地摇着头,渐渐地怒不可遏道,“皇后呢!朕的皇后呢!”
永嘉紧紧地攥住哥哥的手,但无济于事,隆顺帝仍旧神志不清地说了许多胡话,有时以为自己尚是个孩子,有时以为自己是秦王,只有极少时才知道自己是皇帝。
一碗汤药哄睡了隆顺帝,永嘉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裴清面色紧绷,摇头道:“要提早定下大统。”
狂风刮得厉害,有如野鬼哭嚎。
殿里的摇曳的烛火骤然熄灭了一瞬,再次飘摇燃起。
“定谁?”
隆顺三年八月,隆顺帝病退乐春园,下旨立十二皇子为太子,监国理政。令内阁首辅杨阁老告老还乡,以胡朋兴为首辅、裴清为次辅辅政。
小十二跪接了圣旨,慌慌张张地看向永嘉,结巴道:“永嘉姐姐,我我”
裴清上前扶起了小十二,轻声道:“太子殿下,入奉天殿理政吧。”
永嘉望着二人的背影,一人正红官袍身形修长,如松如竹。一人暗红蟒服稍显稚嫩,但身姿不失当年永玄帝的英气。次辅扶着太子,陪着他走上阶去。
她转头远目天际,一轮红日高挂,金光遍洒-
冬至了。
隆顺帝已经到乐春园中养了三个月的病,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起先还会暴怒摔东西,后来渐渐地好了些,不再打骂人,只一日连着一日静坐着。
裴清说,皇兄服食丹药太多太久,如今沉疴难解,他开了许多药让皇兄喝着,只能延年而非根治。永嘉于是日日都到乐春园中和皇兄说话,皇兄坐在躺椅里晒太阳,她在一旁陪着。偶尔皇兄认得她,偶尔将她当成皇嫂,偶尔当成母后。
偶有一日皇兄说:“你恨我吗?”神情淡淡的,目光敏锐,像是清醒着。
永嘉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是谁呢?”
“你是永嘉。”
她愣了愣,握上皇兄的手。自那一次她去未央宫后,皇兄再没有说过什么恨不恨的话,只是胡言。
“我不恨你,皇兄,不恨你。帝王家的儿女,无奈大过情愿,我们这些人做
的事、说的话,有多少是真心愿意这么做的呢?”
隆顺帝点了点头,眯着眼睛望着艳阳,好一会儿没说话,永嘉没絮叨下去,只是紧紧握着哥哥的手。
“帝王家,重来一次,宁肯是闲散富贵人家。”
永嘉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隆顺帝道:“小十二,他好吗?”
“他好。”永嘉顿了顿,“他让裴清做他的师傅,日日跟着裴清读书、理政,已经学了大半了,挺好的。但裴清只是个臣子,他很想来和皇兄说话,让皇兄教教他。”
隆顺帝仍旧看着艳阳。
“裴清?裴清是个能臣。我想回边关,什么时候我回边关呢?”
皇兄这些日子说话,常常是前言不搭后语。永嘉劝慰道:“等皇兄身子好些了,就能去了。”
“我现在就想去,这儿一点都没有生趣。”
永嘉噎了噎,哄道:“再过几日,再过几日我问问裴清。今日冬至家宴,皇兄要回宫吗?”
隆顺帝摇了头:“不去,不想回宫。你问问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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