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炽烈又兴奋,立体的五官投下一片片油画阴影。
“有道理,我支持你。”你随随便便就说出了你会在一个小时内恨不得吞回去的话,你看着他,却只看到你愿意看到的一半,还接着鼓励:“不管旁人是如何评议,你只要依照心中所想做事就行。
不过,我应该还是会继续做咒术师。你知道的,七海已经走了,要是我再走,就只有灰原一个人了。”
接下来,直到回到澹月流辉的露天地面上,夏油都紧紧跟在你身后,他没有再说话。
他又陷入了一个人的思考。
你猜测他是在考虑退学后的去向,也可能在考虑要把同学中的谁踢出通讯录——高中生的学生时代大多都是这样,毕业了,聚会的时候合时宜地流点泪喝点酒,说些什么永远都是朋友的场面话,然后再也不联系。
除非需要帮忙。
夏油杰恐怕会第一个杜绝和你的一切来往。
你也在胡思乱想中得到这个结论,他曾经喜欢过你,等他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大概就会嗤笑自己过往的流露真情,然后迅速划归黑历史。
永久尘封。
今晚,你又错估了一次。你举头望月的时间稍微有些久了,夏油由低转高最后甚至算是放声的大笑让你不得不又看看他想干什么。
他像是听见了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一样爽朗明媚,眼中还有一丝明悟的光彩。
他和狂风舔过浓密树冠的尖啸声一样癫狂。
这个表情你曾经熟悉,夏油杰瞠目于光中。
“……”
接着,他神经质地停止了笑,正了脸色,你是第一个听见夏油杰这么说的人,他的神采是这么透露的。
他第一个告诉你,对你告解,对你承诺,对你立下他说要追寻的目标,他眼中再无倦怠疲惫,有的是势在必得的骄傲:
“星夏,你又弄错了。我不是想要像七海一样逃走。相反,人类各有各的卑鄙,因此咒灵横行于世,我要做的是从源头遏止这一切,我希望既定的轨迹得以转圜。”
你突然想到他在上个月和另一个特级咒术师的闲聊,那个时候他还不愿意和你说话——他已经有很久不愿意和你说话了。从你和五条交往,从你直言不讳梦中为真,今晚的月光好像让时光倒流一样,或者说模糊了现实和梦的边境。
此人亲手掐死了自己的理性——暂时——假性近视一样暂时。未必不能久长。
夏油杰对你畅所欲言。
那天,他和九十九由基怎么说来着?
【那把非咒术师都杀光不就行了吗?】
如果你现在叹气的话,恐怕肺活量不足以支撑你想吁出去的气体容积。
怎么脑回路变成这样了?
虽说似乎九十九由基确实肯定了这个说法的可行性,不过后面不也说了吗?她还没那么疯。
怎么他就疯癫了一样呢。
如果你装作仍然不清楚,事情会好得多,但夏油杰知道,你知道——你已知晓。
你叹了口气:“唉,说起来要是岩守女士在的话,或许你们也会有点共同语言。”
在今夜,过往的一些事情屡屡跑到你脑海,让你不得不思考,是不是它们的联系真就有几分紧密,当你知道了一件事情,另一件立刻就重现。
斯人已逝,你对死亡的态度一向如此——一盏已经灭掉的灯不至于犯晦气,她也不再是你讨厌的人。
你可以像提起天气和午餐一样引用她的言语。
在夏油杰因为你将一个新人纳入聊天而发愣的时候,你给他讲了上帝筛选和大洪水的故事,主要是以否定的感情色彩来叙述。
“她都把自己的脑袋装到别人的尸体里了,你不会想像她一样疯吧?”
说起这个,夏油杰也觉得是你想多了。
“你还真是轻易就能打破我酝酿许久的激情。”他的抱怨里也夹杂戏谑,也就是这几个小时,你眼前的人已经脱胎换骨,而你在龟兔赛跑中茫然地任他溜走。
从什么时候起呢?你也没睡着吧。
这问题不算困扰,但也萦绕住你。
他说:“本来这件事就源自星夏你的臆断。悟,还有我,我们谁也没看见你说的那条线。而且……冥小姐的乌鸦跟在她后面许多天,不也毫无发现?”
“什么乌鸦?”
这倒是稀奇,夏油杰这会对你解冻了社交关系,他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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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因你疑问而低头,对着你的眼睛说:“你不知道吗,冥冥的生得术式是乌鸦操术。她们共享视野,有飞鸟为耳目,相当适合跟踪监督。”
他还又说了些话,诸如冥冥的需求和五条悟的富足资产刚好能对上,而他们也是此前就合作过的,颗粒度对齐,因此这次也找了她。
但不重要,他的声音模糊不清,而且如风呼啸一样离你远去了。
【人类在做事的时候难免有疏忽,见不到翔于高天或停在背后很远的鸟类。因此伏黑甚尔像乌鸦,或者秃鹫。他吓到我了。】
昨天的小巷里,电线杆上,寻常的风景是什么?
当岩守因为你的话回头,再转过来的时候,她的惊讶,她当时想说的话……未竟的言语。
【铃木同学,原以为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不过看起来……】
她要说的恐怕是【看起来,今天不是玩打手背游戏的好时候。】
更确切地说,也许直白的讲法应该为“有内鬼,交易终止。”
然后你做了什么呢?
你想,这是个动手的好机会,不管岩守在想什么,你做好自己这部分就足够。
然后你说了句“我活了这么多年当然很聪明。”
然后你还问她缘何如此震惊。
然后,然后……流沙裹挟着她和她头颅和她的一切,沉入无人能及的漫宿谷地。
现在,你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你的嘴唇颤抖,能感受到上下唇偶然碰到一起的轻微触碰,口中的唾液也变得酸苦。
如果让你形容自己现在的表情,即便没有镜子,你也知道它堪称失态。
比别人矮的好处也就在于此了,当你低下头,夏油杰瞧不见你的脸。
你低低地言语:“噢,是乌鸦啊。”
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你不会挥舞着双手逃避。你会*看见*它。
京都在晚上突然发生要保密的大事件,是什么事情能惊动到你的男朋友呢?
冥冥啊,这个女人,你见过她一次,也从旁人的口中三番听见她名字。
她纵使喜欢金钱,也明白什么是做不成生意也要上报的大事。
审时度势,理应如此。
除了你没人认为岩守举止异样。
而你,在一个除了野猫和乌鸦没人会经过的地方,用即便是咒术师也难以想象的手段,带走了一个正在为高专效力的辅助监督。
五条悟给你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在今天下午。
他说要给你带礼物,然后杳无音讯。
缺了他的动静,你还想着这就和没有虫鸣的夏天一样反常。
好烂的题目,谜面谜底都是乌鸦——
夏油杰问了你几次怎么了,你摇摇头,以问题再回他:“对了,说到乌鸦操术,你知道这具体是怎么运作的吗?”
当他告诉你这东西还能实时存储并且外接到电视上的时候,你默然了。
作者有话说:
史诗级别笑话:
有道理,我支持你,不用管别人的目光,走自己的路!——不是吧你别啊
我要在高专和灰原做同学——跑了白白
星夏锐评小杰反社会观点:酝酿半年,馊了。
结果还没出口,她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
星夏(大惊失色):什么,乌鸦?
本章有一种到ddl只写了初稿的美,明天我会再修下这章,有几个小地方今天来不及了……
第74章 第74章8、溶于月光,没入深林[VIP]
某种苦涩的情感一掠而过。
接下来的对话,短时间内不算令人兴致盎然,你随口扯了两句,也不高兴应和夏油杰天真烂漫的想法了。
不过今晚下定了决心的夏油杰不会被轻易浇灭,他最终阐述自己的一系列言语为:“星夏,我不是在指望你的认可。事实上,我根本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理解。”
“那你刚才那么多话,难道是让我做你的彩排观众?”
可夏油杰只是用一种已经明了一切的自信微笑,目光看向迷途羔羊一样看向你。
他眼中还有温和和包容。不过这些欺骗性的文雅下包藏的是翻滚的疯狂
看得你想面无表情,再掐一次他的脖子。
一个想过平静日子的人已经在高层被圈定,另一个身家清白的人雄心壮志欲把时局搅得地覆天翻。
怎么着,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要手牵着手一起唱着歌把辅助监督的车抢走,然后踏上未知的前路了?
不知不觉,竟然也到了辅助监督正金寺驱车抵达的时间,当汽车刹车的声音在空荡的路上回响时,夏油杰闲倚着树,而你蹲在地上看土。
夏油杰招呼着你:“星夏,到你回高专的时候了。”
正金寺下车开关门的动静也没影响你们的交流,两个学生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你问:“你什么意思,不回去了?”
“嗯呐,”他在月光下展露笑颜:“既然下定了决心,当然要从眼前做起。”
他的语气太轻松,像在讨论宵夜内容,还帮你拉开了车门,俨然准备欢送。
你呢,现在确实也有点自己的小情况,不过仍然不至于丧失对整体的判断。
瞧辅助监督的表情就知道消息还没传播出去。或许高层想不打草惊蛇,最后突然把你捉拿归案。
那么……五条悟会在这个事情里处于什么位置呢?
很轻易的,你会联想到这一点,不可避免地,他的脸会浮现在你紧迫的想法中——成为一个思考的障碍。
你在从后面上车的时候,没忘记把想把车门带上的夏油杰一起拉上来就座。
“等等,你——”
你懒得搭理他,顺便还制止了正金寺先生打算上车的举动:“我们需要点私人空间。”
然后你就用咒力牵引着驾驶座的门关上,你通过车后座左边的窗户和外头人说话:“你去外头走两圈,散散心。”
“……”
辅助监督呆愣着看你又慢悠悠摇上车窗。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你也太会自娱自乐了。给他灰扑扑的职业生涯带了了一点幽默,还有燥热。
冷气很足的车内,现在除了你们也没别人。
夏油杰似乎打算安抚你无谓的的劝说他,他是这么以为你的。
他像讲笑话一样随口否定了自己以前一贯坚信的普世价值观:“微不足道的正义感只会妨碍真正的大义。所以你还想和我说什么呢,星夏?我知道你会留在高专的,也理解你。你为什么不能给予我同样的理解?”
人在自以为掌握真理的时候总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不能,因为不理解。”你讲话也不客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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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就笃定这样一定可行——恕我直言,被诈骗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想的?”
“谁在欺骗我?”你们都沐浴在车内照明灯下,不过不同的是,夏油杰因为转过头看你,他的半张脸在黑夜的阴翳中。
“谁能用这个骗我?想到这些的,从头到尾都只有我自己。”
“是呀,我没说别人。就是你自己欺骗了自己。”你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在想着最好别和夏油杰再讲重话,然而没人能料到端端半天就时异事殊。
他憎恨自己曾笃信的守则连同憎恨自己,以为自己成为了某个巨大的、针对咒术师阴谋的帮凶。
你看的出来,有句老话在夏油身上应验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地狱,而通往夏油杰的地狱的道路,是由他自己的善意铺就——所以他要把自己的温柔和善意全部毁掉,只给应得它的人予爱意。
“没有比这更明显的事情了。夏油,你曾经给自己立了一个正论的标杆,弱者生存是文明社会的标志,并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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