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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的深秋已染上寒意,青石板路映着灰蒙的天光。
陈行宁一行人风尘仆仆抵达府衙,门楣高悬的匾额在暮色中透出沉甸甸的威仪。
卢明早已候在阶前,一身劲装,见陈行宁下马,立刻趋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沉稳恭敬:“陈相公一路辛苦!大人已在中堂相候,清祥公子也到了。”
“有劳卢护卫。”陈行宁微微颔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倦意,他侧身示意身后的秦师傅等人,“烦请安排秦师傅他们先行歇息。”
“陈相公安心。”卢明应得干脆,抬手一招,“来人!”
一名侍从应声上前。“带秦护卫及各位去东厢客房,好生安置。”吩咐完毕,卢明侧身引路,姿态恭谨却不容置疑“陈相公,请随我来。”
穿过几重仪门,庭院深深,雕梁画栋间尽显太原府的底蕴。
中堂灯火通明,暖意驱散了门外的萧瑟,陈行宁踏入堂内,一眼便看见了主位上的卢清哲以及下首的卢清祥。
卢清哲端坐如松,他已经蓄起了短须,更添几分成熟男子的沉稳与威势。
一身靛青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眉宇间那股洞悉世事的锐利未曾稍减,反而因久居高位而沉淀得愈发深邃,令人望之便觉安心可靠。
一旁的卢清祥,身形已长开,隐约可见几分卢清哲年轻时的俊朗轮廓,世家子弟的清贵气度也初具雏形。
只是较之堂兄那份浑然天成的从容,他眉宇间仍带着未褪尽的少年意气,举止稍显刻意,略显青涩。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下有圈淡淡的青影,仿佛被乡试熬干了精气神,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颓然,冲淡了那份刻意维持的世家风范。
“知远!”卢清哲朗声笑着起身,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慰。
他起身大步上前,宽厚的手掌重重拍了拍陈行宁的肩膀,随后唤来卢清祥,一手抓着一人,力道透着亲昵与鼓励“好,甚好!此番乡试,你二人都未负所望,为兄甚慰!”
他目光灼灼地在两人脸上扫过,带着不容置疑的期许:“以你二人之才,乡试只是起步,为兄之意,当趁此锐气,再接再厉,直取明年春闱会考!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堂内一时静默,唯有烛火噼啪轻响。
陈行宁始终低垂着眼帘,闻言,眼睫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抬,旋即归于平静。
他并未抬头,只是将本就躬着的身体更谦卑地弯了弯,声音轻缓恭顺,听不出半分波澜:“行宁一切皆听大人安排。”反对?他心中一片清明,此刻的自己,哪有说“不”的资格与余地。
只是他和阿暖商议的运作一番去江南任小吏是不可能了,虽然本身期望就不大,但还是有些失落的。
倒是卢清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抵触:“大哥,我觉着……像我们卢家子弟,有了这举人功名,也未必非要再去挤那会考的独木桥吧?早些出仕……”他的声音在卢清哲骤然投来的、带着审视与无形压力的目光下,如同被掐住了喉咙,渐渐低弱下去,最终消弭于无形。
卢清哲深邃的目光在堂弟略显苍白且带着青影的脸上停留片刻,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太嫩,未曾真正领教过官场沉浮的厉害,天子门生与寻常举人出身,云泥之别,岂是“殊途同归”四字可以抹平?
他又瞥了一眼卢清祥那掩不住疲惫和一丝浮躁的神态,心中了然。
三叔三婶未免太过溺爱放纵,竟已允他开荤……
不过若他真铁了心不愿再考,倒也不是不能运作,给他谋个出身,只是……卢清哲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算计:卢家未来真正的核心,只能是他这一脉嫡长,也罢,且让这小子自己选,选了,便怨不得旁人。而且三叔,别以为他没查到这几年的小动作,想动摇父亲和自己的位置,也得看能力行不行!
思及此,他面上不动声色,转而再次拍了拍陈行宁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鞭策:“知远,会考之途,百倍艰难于乡试,你更需加倍勤勉,切莫懈怠。一路奔波辛苦,先下去好生歇息吧。”
“是,学兄!”陈行宁深深一揖,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退出了中堂,接下来的谈话,已非他所能听,也非他所愿听。
待陈行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卢清哲才缓缓踱回主位坐下。
堂内只剩下兄弟二人,气氛陡然凝重。他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指腹摩挲着温润的杯壁,目光沉沉地落在卢清祥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子诺,三叔和三婶对你的期望,可不仅仅是眼前这个举人功名,他们盼着你再进一步。你可学学知远,他的底气不如你,初进书院的时候学识都不如你,你看看你这会!”
卢清祥被堂兄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但一种莫名其妙的执拗和不甘仍支撑着他争辩:“大哥,你也知道我这次乡试不过河北道上榜四十三名!这会试,我去了大体也是白费功夫,徒惹人笑罢了!我们卢氏在朝在野的叔伯兄弟还少吗?我何不早些从一县之令做起?脚踏实地,积累资历,未必就比那些进士差!再说那陈知远,他自然需要拼了老命,不然哪有资格给我们卢氏做狗……呵呵,他的终点不过是我的起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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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以后不可以这般说话!”卢清哲难得发怒道,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就失了体面。
卢清祥被卢清哲这么一吼,倒也清醒过来,微微低下头,讷讷说道“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卢清哲见他态度尚可,软了语气说“不说陈知远,子诺,你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现实感,又循循善诱“子诺,你要知道眼下举人尚可授实缺县令,但朝廷取士之途日严。不出十年,举人出身,恐怕连下县的县丞、主簿都需争抢了!所谓一步慢,步步慢。”
他把事情摊到明面上,若这小子还是选择举人选官,三叔也不好说自己什么,人嘛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卢清祥却不以为然,甚至带上了几分少年人的意气:“大哥你也说了,至少‘这几年’举人还能做县令!等我熬上几年资历,做到同知、都尉,那些新科进士不也才刚起步做个县令?起点高低,未必决定终点!”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朝廷内做官规矩太多,还不如地方来的自在,他仿佛已看到自己成为一方大员景象。
卢清哲的眉头锁得更紧,指节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看着堂弟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眼底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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