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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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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哭喊道‘翠微,我从没想过原来嫁人是这么苦。’”

    苦哇苦哇,我从没想过原来嫁人是这么苦。

    那个养在李府,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在宫墙之中发出的哀嚎声很快便被宫墙给吞没了。

    大雨倾盆之夜,不知冲刷了多少深宫女子的眼泪。

    “先帝自然不想叫李家出一个皇室血脉,于是一次都没来看过小姐。”

    “小姐苦哇,但先夫人和老爷只关心小姐的肚子何时能有动静。”

    “小姐跟老身诉苦,说她好像不认识先夫人了,从前雷雨天会哼着小曲儿哄她入睡的娘亲,如今每每进宫,只关心她肚子上的动静。”

    “这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翠微睨了王阿花一眼,继续道,“不然你以为殿下是如何来的。”

    “在进宫第二年,小姐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于是皇后寿宴上,先夫人给小姐下了药,又给先帝下了药,将二人锁在了一处……”

    王阿花撇了撇嘴,她想起春日宴上顾李两家的所作所为,这下三滥的手段,李家还真是用的得心应手。

    “被下药小姐当然是痛苦万分,第二天头里便嚷着要自尽,而先帝只当小姐是在惺惺作态,得了便宜还卖乖。”

    “殿下就是在那时候有的。”翠微慈爱地摸了摸榻上之人的额头。

    “当今太后是不是……”王阿花拧了拧衣袖,“是不是并不喜欢殿下这个孩子。”

    翠微垂首,“小姐当时抱着殿下哭喊着要去死,对殿下……的确不怎么上心。”

    王阿花闭了闭眼,“民间有传闻说,太后曾三次想要溺死自己的孩子……”

    “是真的。”

    “什么?”王阿花握紧了拳头,“幼子何辜?”

    “害你家小姐的是李家和先帝,幼子何辜!”

    “小姐整日以泪洗面,这、这也不能怪小姐。”翠微解释道。

    “不能怪?”王阿花寒声,“她不敢去闹李家,不敢去闹先帝,反而将毒手伸向了一个婴童。”

    “被欺压便去欺压更弱小的人……”王阿花的声音发着颤,“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竟想叫殿下死?”

    “殿下被小姐如此,倒是引起了先帝的注意,这、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翠微接着道,声音中多了三分慌乱,“殿下到底是先帝第一个孩子,又见小姐不疼这个孩子,便对殿下上心了许多。”

    “诗书礼易,皆有先帝亲自教导。”

    “只是后来……”翠微踱步,“李家需要一个男婴。”

    王阿花冷笑,不言语。

    “彼时先帝已然彻底厌弃了小姐,被下药有了殿下之后更是日防夜防,若想再要上一个男丁,何谈容易。”

    “但是殿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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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女儿的,小姐特地在殿下生日宴这天,亲手煮了一碗长寿面……”

    “有闻言殿下八岁之时曾生过一场重病,帝后衣不解带俯于床前照料了数小时。”王阿花紧紧攥着衣袖,“殿下八岁时生的那场重病,跟那碗长寿面……”

    “她在自己亲生女儿生辰当日下毒,就为了、就为了将先帝骗到她宫中,再……”

    翠微不答,算是默认。

    “疯了!”王阿花再也压抑不住了,低声疾呼出声,她红着眼望向了榻上之人。

    八岁的裴安懿彼时不知道一直讨厌自己的母后为何忽然亲手给她做了长寿面,她高兴地去到母妃的宫里庆生。而一碗长寿面下肚,险些要了她的命。

    浑浑噩噩之间,八岁的裴安懿躺在床上呜呜咽咽梗着脖子叫了半宿的“娘”却无人应声,起身下床,只听得偏殿中传来欢好之声。

    四周伺候的奴仆皆被自己的母后打发走了,没人知道那小小的身影曾推开过偏殿的门。

    八岁的孩童已是早熟,那一瞬,裴安懿什么都明白了。

    雷雨夜,她在门前站了好久,最后,鬼使神差的,她默不作声地将门掩上,一个人赤着脚回去。

    就好像她从没打开过这扇门一般。

    “病”好之后,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晟公主,只是再也没有踏足过彼时还是皇后居所的慈宁宫半步。

    第44章 “旁人能活一辈子,孤能活两辈子呢”

    第四十四章

    王阿花有的时候觉得“血脉至亲”这四个字实在是叫她琢磨不透。慈宁宫的那位吃斋信佛不问世事,在裴安懿八岁那年没有管过她的死活,那今夜又为何要管她死活?

    或许年逾花甲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后悔了?

    王阿花猜不透,猜不透这世间的万般情感,不过就算是后悔了又如何呢?迟来的舐犊情深罢了。

    ……

    王阿花在榻子前守了一夜,天光微亮之时,大夫照例前来把脉。

    裴安懿今日的精神好了一些,王阿花端来一盆清水,给她细细擦了手。

    裴安懿垂头望着手上忙碌着的眼前人,开口道:“这些事情有女使可以做。”

    “可我不想叫旁人碰到殿下,”王阿花一边拧干手上的帕子,一边的故意打趣博美人一笑:“殿下玉手纤纤,可是我独一人能吃的豆腐。”

    气氛松快,王阿花想了想,还是把昨日翠微过来的事情告诉了裴安懿,但却隐去了翠微同她说的话。

    只见面前的人垂眸思忖道:“孤这病来得真是时候,若是宫里的那个人早几天派人过来,怕是就露馅了。”

    王阿花闻言动作一顿,垂下头去隐去了眼中的心疼,扯出一抹笑道:“殿下胡说八道,哪有人说自己病得好的,也不避一避谶。”

    “孤命硬得很,”裴安懿手中挽着王阿花垂落的一捋发丝把玩,“旁人能活一辈子,孤能活两辈子呢。”

    “殿下,”王阿花抬头,“殿、殿下。”

    裴安懿眼中宛如含着一汪泉水,盈盈地盯着自己,王阿花脸上赫然,光是望着这一双眼睛,王阿花便能确定她家殿下已然知道了那个秘密。

    “殿下是、是何时知道我也——”

    相处久了床榻上的美人也学到了三分王阿花的狡黠淘气,裴安懿凑近过来,用右手指尖轻轻挂了一下她的鼻尖,轻快道:“你自己想。”

    王阿花撩拨得一瞬间失神,接着反握住裴安懿不老实的右手,笑道:“回忆此前种种,既然要我自己想的话——”

    王阿花拉长了尾调,边说边凑近,近的能数清楚她家殿下有几根睫毛,“既然要我自己想的话,那我猜,那我猜殿下上辈子便对我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欲罢不能。”

    信口胡诌的话王阿花张口就来:“哪知天要斩断殿下情缘,于是这辈子殿下先下手为强将我这良家女巧取豪夺过来,打算日日养在身边。”

    “殿下,”王阿花用指尖轻轻戳着裴安懿心口,“殿下,我想的可对否?”

    “嗯,”裴安懿哪里受得了如此撩拨,面色如常耳根却红了,盯着眼前绯红的唇吞了吞口水,道:“八九不离十。”

    本是玩笑逗弄之语,却没料到裴安懿会认了下来,见裴安懿那句“八九不离十”说得认真,没有诓骗之意。

    一句“八九不离十”如同一道闷声惊雷毙了下来,将王阿花劈得定在了一处。身上麻得很,动弹不到。

    “什、什么!”王阿花讶然,“殿下是说,上辈子就——”

    “嗯。”

    “孤本以为是从头再来,没想到是再续前缘。”裴安懿耳根红透了,神色却是有着十二分的认真。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那个在妇好像前带着面纱的小姑娘没能说出口的话,那些经年累月未能宣之于口的情感,跨越了两世春秋,在漫长岁月里早已变得灰尘扑扑,被人做好了深埋心底的打算。

    却不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命运作弄磋磨,可上苍垂念,给了她第二次说出口的机会。她已不再是妇好像前无助害怕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了。

    那人只知自己心悦于她,却不知自己早就心悦于她。那份许久之前便已经生出的情因着一句轻飘飘的“八九不离十”重见天光。

    言浅情深。

    “孤上辈子便对你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欲、罢、不、能。”裴安懿又将王阿花的话重复了一遍。

    王阿花一直觉得自家殿下是个十分正经的清冷美人,眼下这位十分正经的清冷美人正在正经地将自己方才的不正经之语认真重复了一遍。模样看起来十分认真。

    王阿花觉得天旋地转,咿呀呜呼哉。

    自己的玩笑话竟是歪打正着,而自己却全然没有在上辈子见过裴安懿的记忆。

    “殿下殿下,”王阿花歪着头,“你——那你——我们是何时、上辈子……”

    面前的人眼中露出一丝失落,朱唇微动,从喉咙里蹦出两个字来。

    “你自己想。”

    王阿花垂头,抿着唇做出一副苦思状,只是实在是没个头绪。

    “殿下——”王阿花哀嚎,“殿下可否提示一二?”

    “你自己想。”

    四个字将王阿花堵了回去。

    ……

    寻常这个时候,大夫便会前来把脉。

    女使已然习惯了裴安懿的床笫边上会时常出现一个女子,见怪不怪地将大夫往屋子里领。

    裴安懿御下有方,哪怕几个女使心中已然有十二分猜测殿下这是养了个面首,也无人嚼舌根传出个什么风言风语出去。

    裴安懿的法子是有效的,扔了几位不做实事的太医去县衙,太医院几位见这位年纪轻轻的长公主动了真格,快马加鞭烧灯续昼不眠不休的研究了几天,虽没有研究出来最对症的方子,但也有了叫人不再高热的法子。许多症状轻的年轻人,一剂药下去烧便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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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今日却换了一个大夫来把脉。那大夫王阿花还眼熟得很。

    王阿花倒是脸上赫然一红。她已然有好几天没落脚医馆了,如今没想到竟在此处相见了。

    “你的旧相识?”见王阿花神情不自在,裴安懿出声问道。

    王阿花点了点头。、

    哑女倒是神态自若,看到王阿花脸上并未露出半分惊讶之色,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待到女使出去后,哑女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一通,径直朝着王阿花走来。

    纸上内容叫王阿花瞪大了眼睛。

    赫然写着:

    “你同长公主可有肌肤之亲否?”

    王阿花先呆、后扑、再呆,像一块石头一样立在那里。裴安懿不明所以,脸上也是赫然一红,轻声咳嗽掩饰着尴尬。

    哑女皱了皱眉,像是很不满意王阿花这样子的反应,接着问道:

    “那你脖颈上的红痕是怎么来的?”

    王阿花又是一惊。

    许言锻和楚扶志初见这脖颈红痕之时,表现得木讷疑惑,不明所以,以至于王阿花掉以轻心,未成想哑女这个半大的孩子居然比许楚二人要通人事得多。

    王阿花想了想,自己有必要好好同眼前这位姑娘解释一通,她自己的名声是小,给一个半大点的姑娘树立起一些奇怪的爱恋想法是大。

    岂不知王阿花脑海中那个半大点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写道:

    “你可和长公主殿下一道睡过觉?”

    王阿花:……

    哑女摇了摇头,奋笔疾书写道:

    “如实回答我,这很重要,关系到能不能治好县衙里的人。”

    见字裴安懿略微思索,接过笔来,起身在第一张之上“可否有肌肤之亲”的“有”字下面点了个墨点。

    哑女见状,眼神亮了亮,伸出手来搭上了王阿花的脉。

    一息、两息……哑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接着,她拿出平时里割草药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在王阿花手上划了个口子。

    裴安懿走上前去,皱了皱眉心,刚想说什么,只见哑女用舌头舔了舔指尖沁出的血珠。

    王阿花觉得指尖痒痒极了,下意识收手,不知哑女哪里来的力气,硬扯着王阿花的手不撒,使劲挤着她的指尖,掏出一瓶小药瓶,将血一滴一滴地收入瓶中。

    第45章 “殿下,我陪你回去吧。”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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