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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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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礼,自在些为好。”

    虽然这话是对着许言锻说的,但张沁沁十分善于从善如流,听裴安懿这样说,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方才还端着一个大家闺秀的正经模样,转个身的功夫已然大摇大摆地挥动着双臂,十分自觉地给自己寻了个椅子,像一团猫一样瘫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裴安懿见状恼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没大没小的,跟了孤这么久,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张沁沁手中还抓着一块果脯,闻言一愣,茫然地站了起来,似乎是不解裴安懿的意思,王花也疑惑回首,她家殿下虽然清冷,平日里看着不怒自威,但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今日里怎的如此反常?

    还不等张沁沁开口,许言锻先站了出来解释道:“殿下恕罪。张小姐本就是随性之人。听闻殿下方才那样说,才放松随意了些。张小姐每日去铺子里田地中采买交易,想来也是辛苦,一年到头放松一些也情有可原。”

    裴安懿意有所指,“许大校尉倒是对张小姐的日程很清楚嘛。”

    张沁沁脑子机灵自然是一点就通,反应了过来裴安懿想要做什么,又坐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吃着果脯。

    至于许言锻的脑子就没有这般好使了,讪讪站定,呆滞在那里。

    虽说王阿花的脑子木讷得同许言锻一样,不分伯仲,但胜在跟在裴安懿身边许久,知晓些她的脾气秉性,闻言也猜到了三分她家殿下的意图,于是出来打圆场道:

    “除夕除夕,自然是要团团圆圆吃上一顿饭才好,厨房无人,不如许校尉你同我一同去看看,今天晚上这顿年夜饭,自己动手才能吃得有滋有味的。”

    言罢,便拉着许言锻出去了。

    见人走远了,张沁沁口中嚼着果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诉苦道:“殿下你可别撮合了,本小姐就是瞎了眼看上这块不开窍的木头。”

    “发生何事了?”裴安懿走上前去。

    不问还好,一问起来张沁沁的嘴像是开闸泄洪一般,絮絮叨叨道:“她这个不开窍的木头,枉费本小姐我悉心紧着她三年,嘘寒问暖的,她愣是没觉察出一点不对劲儿出来。”

    “整天同本小姐说什么,什么,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云云,”张沁沁一手吃着果脯,一手叉着腰,忿忿嚷道,“本小姐像是缺朋友的样子吗?”

    “谁先跟她做什么劳什子的知己。”

    噗嗤。

    虽然觉着看着朋友苦恼而自己在这里乐实在是不太道德,但王阿花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笑道:“我们的许大校尉,你是真不知道张小姐为何生气吗?”

    许言锻皱着眉头摇摇头。

    王阿花拍了拍许言锻的小袄,问道:“你这身玄色暗花袄子看起来料子不错,不像是你平时会买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去、去年沁沁送的。”

    “那你这油光水滑的皂靴一看就不便宜,又是哪里来的?”

    “去年秋日的时候……沁沁送的。”

    “那你这,”王阿花往许言锻的头上指了指,“我不认得什么材质的抹额是哪里来的?”

    “今年刚入冬的时候——”许言锻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张小姐送的?”王阿花补全了后半句。

    许言锻点了点头,“说是西域来的料子,真巧看见了,就买了下来,送到匠人手上做了这顶抹额,防风暖和。”

    王阿花一拍大腿,情况已然很清楚了,她从怀中掏出张沁沁赌坊初见时递给她的春宫图,借花献佛般塞到许言锻手里,循循善诱道:“许、大、校、尉,你可知——”

    许言锻接过册子,翻了翻,道:“这册子从哪里来的,怎么跟我的那本一模一样?”

    王阿花听了这话一愣,打好的腹稿全数吞到了肚子里去,像个哑炮一样没了没了声响,自己本想着自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这位不通情爱的朋友启启蒙,而许言锻见怪不怪地翻着册子,全然没有王阿花初见这本册子那样震惊。

    王阿花不死心地凑近仔细看了看,只见许言锻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咳咳,”王阿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一模一样?你还从其他地方见过吗?”

    “见过啊,”许言锻点了点头,“从桃源县回来那日,沁沁扔给我的,还——”许言锻思及那日,下意识地抚了抚脖子,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

    “一模一样?”王阿花骇然,“春宫图还有一模一样的吗?”

    “为何没有?”许言锻反问。

    王阿花一时噎住,答不上来,心中诽然,谁家姑娘会买两本一模一样的春宫图啊,难道是要做收藏吗?

    “她头上的抹额……可不常见,孤要是没眼花的话,应当是你上个月专门差人从来长安的胡商手里买的第一批货。”

    张沁沁又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再也不要喜欢这块木头的吗?”裴安懿扬着嘴角,“费尽心思搞来这条抹额做什么。”

    “这、这是——”伶牙俐齿的张沁沁小姐罕见地结巴了起来,“那呆子军营里当值,领了俸禄都不知道要怎么花,简直是蠢极了。”

    “正巧本小姐手头有些散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便宜那呆子了。”

    裴安懿踱步道,“你莫要灰心,孤方才凶你,许校尉瞧着挺在意你的,你们之间倒也不是全然没有盼头。”

    “什么!”王阿花叫嚷出声,方才自己还觉得这是个不通情爱的呆子,如今看来实在是她一厢情愿地误判敌情,大大地误判了敌情,“张小姐吸了你的脖子?”

    “也、也不算是……吸,”许言锻搓着手,“也可能是咬,或是什么别的。”

    “我觉得脖子痒痒麻麻的,说不定她在牙齿上涂了点麻药迷药……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那天之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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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她就晕乎乎的。”

    “她要是真对本小姐有心思,就应该同本小姐表明心意。”张沁沁负手,两腮被果脯塞得满满的,活像一只气鼓鼓的松鼠。

    裴安懿一边听着眼前人发着牢骚,一边不动声色挑出果盘里的葡萄干,这从西域里来的葡萄干甘甜可口,王阿花嗜甜,十分爱吃。裴安懿将分好的葡萄干另挪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盘里,又将银盘单独放在了右边的小炕上。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心思。”许言锻搅动着衣角,“她每次同我置气,我心里就酸酸的,堵堵的。我、我……”

    王阿花一面拍着许言锻的背以示安抚,一面在厨房里寻着有无她家殿下爱吃的食材,除了那年除夕的烤斑鸠,她家殿下好像还没尝过她的手艺。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许言锻痛苦垂手。

    “本小姐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张沁沁忿忿不平道。

    ……

    思来想去,王阿花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云吞。云吞煮起了很方便,天还没黑,离年夜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用一碗小云吞给殿下她们先垫垫肚子。

    王阿花煮云吞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先煮了两碗的量,盛上来之后先端了两碗回暖阁,一碗给殿下一碗给自己。至于许言锻,王阿花借口说叫她看着第二锅云吞的火候将她留在了厨房里。又笑眯眯地同张沁沁道:“拿不准张小姐要吃多少云吞,这吃食还得自己估量,劳烦张小姐去厨房亲自盛一趟。”

    张沁沁哪里瞧不出王阿花的心思,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沁沁嘴里说着“行行行本小姐给你俩腾地方”,披上斗笠出了门。

    ……

    几家欢喜几家愁,厨房里的一对“鸳鸯”相顾无言不尴不尬的,暖阁里这一对鸳鸯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暖阁里暖意融融,独留下王阿花和裴安懿两人。王阿花见张沁沁走远,迅雷不及掩耳式啄了啄裴安懿的嘴角。

    “你、你——”裴安懿蜷着衣袖,鼻尖泛红。

    “咿呀咿呀,”王阿花笑着搅动这碗里面的馄饨,找补道,“这不是,不能白费张小姐天寒地冻出门去给我和殿下创造的一方独处的机会嘛。”

    裴安懿笑了笑,看破不说破。

    “我听说,人的姻缘都是被天上的月老用红线牵好的,成与不成,旁人说再多都没有用,殿下就别操这个心了。好好的除夕总不能整成个相亲宴。她们的事情留着她们自己解决,我们嘛——”

    “我们自然是要过这个除夕的呀。这是我同殿下过得第二个除夕,殿下先吃碗云吞垫垫肚子,我见厨房梁婶留了许多食材,有殿下爱吃的鲈鱼,晚上我给殿下煲鱼汤喝。”王阿花用勺子将云吞盛了起来,送到嘴边吹了吹气,确定不烫之后将勺子向前一递,邀功似的道:“殿下,尝尝?”

    裴安懿眸中闪了闪,定定地盯着王阿花,一口将整个馄饨吞入肚中。

    热食下肚,整个脾胃都暖了起来。

    裴安懿看着面前这碗刚出锅的馄饨,这是她们的第二个除夕,一想到日后她与她之间还有无数的除夕可以过,就莫名觉得日后的日子都是热气腾腾的,就像眼下这碗热馄饨一样。

    第47章 “我想做个对殿下有用的人”

    第四十七章

    天色已晚,外面风雪声呼啸,暖阁中四人围着圆桌而坐,咕噜咕噜的鲈鱼汤冒着丝丝热气,四个人的吃食王阿花做的菜色简单,清炒的时蔬,一些腌菜,几个蒸得热气腾腾的馍馍,还有糍粑、抄手、腊肉……当然,最下饭当属圆桌中央香气四溢的鱼汤。

    裴安懿夹起一块鱼肉,细嚼慢咽地入了肚,张沁沁随后夹了一筷子青菜,皱了皱眉头。

    王阿花见状,捞起一碗鱼汤,尝了尝,“淡了?”

    许言锻闻言,夹起一块腊肉,嚼了嚼,宽慰道:“尚可入口。”

    “不应该呀,我盐放得挺足的,”王阿花起身将厨房里一小罐盐拿来,撒了小半勺到桌子里的鱼汤之中,搅合搅合,尝了一小口,皱着眉,又撒进去两勺盐,口中嘀咕道:“啧,奇怪,怎么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裴安懿闻言起身,将盐罐中的盐倒于手心,碾开尝了尝,歪着头轻声道:“没有味道。”

    “嗯?”王阿花伸着头也舔了舔她家殿下的手心,裴安懿手心一颤,酥痒的感觉一直从手心传到了心尖。

    张沁沁撇了撇嘴,“罐子里这么大一捧盐不够你尝的,啧啧啧。”

    许言锻见状连口中的腊肉都忘记咽了下去,她哪里见过如此黏腻的场景。

    王阿花倒是神色如常,抬起头来。

    “的确没有味道。”王阿花侧头,疑惑道,“难不成是采买的女使买到了假盐?小商小贩利欲熏心滥竽充数。”

    “怎么可能滥竽充数,”张沁沁开口驳道,“这盐是官家的盐,天下的盐一应从天家出,寻常的小商小贩压根没有制盐的权力,谁敢不要命了?”

    裴安懿一面用一块软帕子轻轻擦着手心,一面开口道:“孤记得,制盐之术,是户部在办。”

    户部尚书正是张家家主,张沁沁她爹。

    张沁沁闻言戛然而止,脸上悻悻道:“张家早就同我没什么关系了。”

    “制盐司虽是朝廷的,但却是取东边的海盐前来制盐,”裴安懿单手扶着额角,缓缓揉着太阳穴,“若不是制盐司出了问题,那便是东边出了问题。”

    “东边的海盐吗?”张沁沁绞着手中的帕子,“听说东瀛人常来叨扰海面的居民,不知道——”

    “殿下,再不吃的话菜就冷了。”眼看着这般聊下去大有聊个不停之势头,王阿花用筷子敲着碗提醒道。

    政务是聊不完的,可是饭要是不吃的话就冷了。

    许言锻朝着张沁沁碗里夹了一大块,张沁沁虽还是没有同旁边的人搭话,但还是略微吃了碗中的菜两口。裴安懿接过王阿花盛的鱼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两壶热酒下肚,王阿花微微有些发汗了,许言锻也用着袖口擦着汗,张沁沁见了,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掷给旁边的人,许言锻接住,反是一呆。

    “擦吧,回头洗干净了还给本小姐。”

    王阿花闻言掩面而笑,遭到了伶牙俐齿情场失意的张沁沁小姐一记白眼。

    又是两壶热酒下肚,浑身发汗,许言锻用手肘轻轻推了推王阿花,王阿花福至心灵,知道这家伙满足了酒瘾就犯了武瘾。转身取下长剑,同裴安懿眨了眨眼,便同许言锻出去一道切磋了两招。

    外面大雪扬扬,王许俩人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刀剑相交,大雪落下,两人的身影恣意飞扬。

    裴安懿倚在窗边上,拢了拢身上的袍子,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矫若游龙的两人,扬了扬嘴角。忽觉心角一痛,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胸口。

    “殿下,”张沁沁走上前来,这四年裴安懿的身体虽常人见着虽没什么,她却是清楚怕是出了些状况。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裴安懿打断道:“无碍,老毛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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