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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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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调跑到了三姥姥家去,老板百拉无用差点报了警。

    江以谦就呲着牙边傻乎乎地笑边拍手给他的歌打着拍子。

    他就跳到桌子上问他啊:“江以谦同学,迈出成为警察的第一步感觉怎么样?”

    那家伙眼睛都笑弯了,也抓起一个瓶子当话筒,大声道:“江以谦同学很高兴。”

    于是他又问啊:“为什么想当警察?”

    “因为……”

    江以谦站起来,黑眸清亮,竟看起来像是清醒了一会。

    “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要让我觉得美好的东西一直美好下去,我要再遇不平之事时,有足够的力量挺身而出,我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改变那些绝望的人生。”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瘫到了凳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低低骂道:“靠,中二死了,你……你要敢嘲笑我我就把你做的好事都告诉罗叔。”

    “我去江以谦你都多大了还告状。”

    “管用就行。”

    “可以啊谦谦现在学的这么阴险,我告诉你……”

    少年人的笑闹声逐渐淡去。

    那个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眉眼柔和,骨子里温良的少年和眼前这个被砸得面目狰狞残缺不全的破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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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渐渐重合。

    江以谦本来该有的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直直往那边看——

    一张白布落下,从此天人永隔。

    当年喝醉酒了的一句豪言壮志,那个看起来清秀无害性格绵软的少年人,竟是用了他全部的生命和魂灵去心甘情愿地献祭。

    他带上面具做了三年他最痛恨的人,做着他最不情愿的事,为了任务染上毒瘾九死一生地戒掉,却又是为了任务毫不犹豫地复吸,他背尽了最不该属于他的叛徒的骂名,在黑暗里瑀瑀独行朝不保夕,他们差一点,就可以重逢了……就差一点。

    江以谦,江以谦啊……

    方衍之腿一软,整个人姿势非常难看地跪趴到了地上,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惨烈之至。

    一直在旁边的顾连绵瞬间眼泪也就下来了,俯下身去抱住她几欲崩溃的爱人,一遍遍低声哄着:“没事啊,没事了……”

    “啊——”

    方衍之抱着自己的头,真的是像在被剜去血肉般地在惨叫,大滴大滴滚烫的泪珠掉下来,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他此时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如同受到重伤的野兽般凄厉的哭嚎。

    周围的他的同事或下属们本来是在劝着,却不由被那悲恸至极的情感所感染,纷纷红了眼眶甚至痛哭出声。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看着他这样,顾连绵的心疼得仿佛是在滴血,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面庞滑下,没入方衍之偏短的黑发里,而方衍之的泪水,早已染湿了她的整片前襟。

    先是他的父母,再是罗叔,现在是江以谦,亲人,兄弟,一个个离他而去一个都没剩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觉得痛得喘不过来气。

    “好了好了……”

    顾连绵死死把他扣在自己怀里,想以这种方式向他传递自己身上仅剩的微末的温暖。

    在漫天大雪里,两人佝偻在一起,她一遍遍的顺着他的脊背,告诉他:“别怕,别怕,还有我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衍之头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衍之!”

    “方队!”

    “老方!”

    一个小时后——

    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他怎么样?”

    一身白大褂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推了下眼镜框,看着面带忧色顾连绵安慰道:“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连续两天两夜未曾休息和进食,而且长时间以来超负荷工作,加上手部感染,最后情绪太激动一并爆发引起的高烧,他身体底子好,过两天就没事了。”

    “不过……”

    顾连绵还没来得及应答,就被这突然的话风一转惊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待再问,就听那医生慢悠悠地接着道:“虽然他身体底子好,但铁打的也经不住经常这么造腾,你们做家属的平时在饮食和睡眠上还是要多监督他,等他醒了后给喂点白粥,这两天切记饮食一定要清淡,还有就是一定要保持他的心情平稳,不要像之前那么激动,你们家属要多劝着点。”

    “好的,我知道了。

    顾连绵认真听完医生说的每一个字,末了点点头:“谢谢医生。”

    “没事。”

    那医生转身离开,迎面碰上走来的赵安清,两人互相点头致意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错身而过。

    “赵局”

    赵安清隔着门上嵌着的玻璃往里头看:“衍之怎么样了。”

    “放心吧赵局,医生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的目光也透过那块玻璃,落在那个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身上,少顷,她低声道:“江警官他……”

    “以谦的事我会处理。”

    说到江以谦,赵安清的眼睛里有一瞬间浮上了一层水雾,几欲夺眶,恐怕至死,他都会牢牢记得陵园分别时那道清俊挺拔的背影,但那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往常那般锐利如鹰锋利如刀的状态。

    因为棋局还未完结,计划还未结束,恶鬼还未落网,烈士的鲜血不能白流,他更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顾连绵凝望着里面的人,黑眸深沉,说出来的话语气却是又清又淡——

    “赵局,衍之这个人重感情,有时候容易冲动,到时候您帮我看着点他。”

    赵安清“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和以谦说差不多的话,这让我觉得不是个好兆头。”

    顾连绵突然就笑了,只不过是苦笑:“赵局,我们可是从小学习马克思长大的人民警察,我是无神论者不信兆头,我会用我的办法完成计划,然后活着回来。”

    “你跟那小子真是越来越像了。”

    赵安清摇摇头,看着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还未出口,就被顾连绵截了回去——

    “赵局,我明白您想说什么,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但您应该也是明白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一旦007出现任何问题,下一个执行者必定是我,我们所有的准备和计划都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任何人都已经没有后路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江警官这些年来已将整个青城的毒品网清剿的差不多,这次……这次虽然出现了意外,但不可否认的是,背后那条大鱼已经被逼出来了,所以后续的计划如果实施得当,应该不是太难。”

    “……”

    已生华发的老局长安静地盯了她快半分钟,才有些感慨地开口道:“我当初把你从那个人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你去吧,一定给我好好的回来。”

    “是”

    顾连绵短促地点了下头。

    纤细的手指在门把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按下去,她最后往里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向走廊尽头快步离开。

    沉默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赵安清望着女孩离去的纤细背影,悠悠叹了口气。

    没想到,没想到什么,没想到那个当初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那样扭曲惨烈悲剧从而导致严重心理问题的小女孩,如今竟长成了如今这个温和又坚韧,怀揣着满腔正义和热血的无比强大的守护者。

    人生无常,到底难以预测。

    希望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在每次任务后,都能平平安安地归来。

    第93章 番外之袍泽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此为袍泽二字之意。

    要说江以谦和方衍之算是打小的兄弟缘分, 从青葱少年到接近而立,一晃数年,再回想竟已是物是人非。

    还记得初识是两人上高一刚开学的那会, 入学摸底考试, 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衰神附体的江以谦却很不巧地发了高烧, 神志不清之下在骑自行车去学校的路上把一路哼着小曲喜气洋洋的方衍之同学给一撞撞出去了几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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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句国骂尚未来得及出口。

    被撞的人爬起来拍拍土啥事没有,撞人的人倒一头插到地上没了动静,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

    这可怎么了得!

    当时可是把还是个五好少年的方衍之给吓了个半死, 还以为这大兄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赶紧一辆救护车把这家伙送到了医院,噔噔噔就背着人炮仗似的冲上了五楼,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一顿忙活。

    最后当然谁的试也没考成,难兄难弟来了一场一个考场就两个人的补考, 一个监考老师站背后盯一个的VIP皇家待遇就此展开。

    这还不止……

    更奇幻的还在后面,以至于这件事一度十分震惊了还是人类半幼崽状态的方大队长当时幼小脆弱的心灵——

    江以谦就是个憨批。

    别看十几年后的007是个如何果断狠厉人人胆寒的传奇特情, 这家伙少年的时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憨批, 还是那种一本正经搞笑憨不自知的憨批。

    “给你。”

    白白净净的少年盯着他煞有其事。

    方衍之满脑袋长满了问号, 迎着耳边仿佛响起的少年先锋队队歌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这啥?”

    十五岁多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 居然态度极其端正地送了面红底镶金边的锦旗严严肃肃地双手捧给了方衍之, 态度端的那是要多老学究就能有多老学究, 就差来两撇八字胡。

    方衍之当时就想, 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神奇物种的存在。

    于是两个少年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半天, 像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上面那金光闪闪的“乐于助人”四个大字怼到跟前是差点闪瞎了方衍之同学的钛合金狗眼。

    他目瞪口呆地对着他人生收到的第一面锦旗, 憋笑都快憋疯了,但送锦旗的那家伙看着他和锦旗的眼神实在有点过分认真,这让他怎么好意思笑出来,遂一本正经地双手接了并表示小老弟你以后归我罩了。

    然后一罩就罩了很多年。

    反正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神神奇奇地混成了兄弟,而那面金光闪闪的旗子也在方衍之的卧室墙上挂了将近十年,用以嘲笑自家兄弟那不堪回首的黑历史,直到江以谦“叛逃”去卧底的时候才被方衍之取下来锁进了箱子里。

    可是即便后来如此,那面锦旗,还是完好无损的一放放到了现在。

    有些朋友,知你意,可过命,一辈子得幸就遇上那么一个,无可替代,这也是为什么那会方衍之刚被误导认为江以谦叛逃后几乎快被打击疯了的原因,甚至于后来的几年他连这个名字听都听不得。

    因为于他而言,江以谦早成了至关重要的家人,那件事,不是朋友对他的背叛,而是家人对他的背叛,意义完全不一样的。

    两个人整个少年青年最开怀的时光,很大比重上都有对方的参与。

    高中的时候天天待一起鬼混。

    方衍之那时候坑兄弟是真坑兄弟,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自己逃课去网吧打网游,却让老实巴交给他打掩护的江以谦背了无数顶的巨大黑锅,替他写了不知道多少份检查,以至于江以谦模仿他的笔记到了炉火纯青方衍之本人都难以分辨的境界。

    但义气也是真义气,偶然得知江以谦被社会人士勒索钱财,二话没说抄起一块搬砖冲着一群人就上,最后把一群人都揍了的同时自己也折了一只胳膊,打了快半个学期的石膏。

    这事当时的江以谦完全不知道,还一度十分奇怪那群人为什么就突然就觉悟如此之高的从良了,一个一个跑过来点头哈腰地跟他道歉,态度十分良好。

    当然他也没怎么在意。

    后来也是偶然得知时,两人已在公大又同窗了两年。

    江以谦抱着刚从楼下收来的一堆衣服把翘着二郎腿在床上看书的方衍之薅下来,一边把他的衣服拣出来劈头盖脸的丢过去一边嘀咕:“我说怎么回事,那时候你胳膊断了不是说是翻墙被罗叔在后面一吓掉下来了给摔得吗?”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方衍之咬着块糖把丢过来的衣服往柜子里塞,顺便十分手贱的拍了江以谦的后颈子一把,笑道:“我信口胡诌的你也信,罗叔那时候那么忙,哪有闲功夫搭理我?”

    语罢,突然笑得贱兮兮地凑过去:“不要太迷恋哥,哥只是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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