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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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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后,便彻底地沉默了下来。

    池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拉到最初养伤的树屋前,推开门,冷着脸道:“进去躺着吧,这几天都别再动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浓重的药香从屋中飘了出来,那味道太苦涩,池倾措不及防吸了一口,眉头都紧锁了起来。

    “这是什么药?”她往屋内扫了一眼,语气有些怀疑,“公仪家的医师靠谱么?晚点我再叫来炆给你找个妖族的医师瞧瞧?”

    谢衡玉依旧没有答话,他那双星灰色的双眼静如潭水,定定落在池倾身上,瞧着没什么神采,显得十分无力。

    池倾盯着那双眸子看了一会儿,心底很快便软乎下来,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再介意谢衡玉之前的强硬极端,和现在的沉默不语。

    “没事的,你

    只是累了。“她在内心这样替谢衡玉的异样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也顺理成章地将这个想法说出口,强硬冠在他的头上。

    池倾拉着男人走到床边,压着他宽阔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将整床薄被往他膝头一抛,两人无言地对视了几秒后,池倾移开目光,小声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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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衡玉抬脸看着她,指尖轻轻攥住被角,整个人像一只焉了吧唧的蜗牛,慢吞吞地,茫无目的地缓慢移动着触须。

    池倾转身的动作由此停了一下——在她的视角中,谢衡玉苍白的脸,失色的唇,空洞而颤抖的眸和完全透支的身体,组合出了一种透明而脆弱的氛围,这种感觉多少令人有些不安,好像他下一刻就要化为泡沫彻底消失在空中了一样。

    此念一出,就连池倾也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了。

    她知道谢衡玉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也知道他估计想要自己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儿。

    可清楚归清楚,池倾依旧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有必要留在这。

    首先,她又不是个医师。池倾冷冰冰地想着。其次,谢衡玉如今对她的感情好像有点太重了,她虽然有些心疼他,但显然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他会更容易想开些。

    ——毕竟最初见到谢衡玉的时候,她不过是想找一段露水情缘。

    可如今,在他心里,他又觉得这算什么呢?

    池倾不敢再往深处想了,她用近乎回避的姿态转过身,刚要抬步离开,手腕一紧,却是被谢衡玉握在了掌中。

    “怎么了?”她回头望向他,语气尚算平和。

    谢衡玉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疏淡的眉眼间似划过一抹自厌的涩意:“……做吗?”

    池倾一颤,在理解了他的意思后,就连瞳孔都紧缩了一下。刹那,一种荒唐的情绪如乱线般挤进她的大脑,她颅内一片空白,整个人几乎愣住,满心只重复着一句话。

    谢衡玉……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许是池倾太久没有反应,谢衡玉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凑到她唇边,吮水般浅浅地亲了亲她,那动作一触即分,池倾却偏偏像触电般,过于激烈地一把推开了他。

    她用一种惶惶的眼神瞧他,像是被吓到一样,许久后才道:“你想什么呢?那些都是朗山瞎说的,我没一点儿想法。”

    “可是……”谢衡玉顿了一下,那双眼睛仿佛要凝出水来,“可是我想……倾倾,我想要。”

    池倾用力地呼吸了一下,在片刻的冷静后突然凑近他身前,她那双明亮到有些锐利的星眸在谢衡玉眼前忽然放大,复杂的花香拂面而来,瞬间覆盖了他周身的草药味。

    下一刻,她撑在他身前,探手往下,按住了他。

    一声低低的闷哼从谢衡玉喉中溢出,池倾不为所动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确定,你想要?”

    几乎是有些咄咄相逼的反问。

    她微挑起眉,眉目间艳色|逼人,指尖微微用力,直到他的眼中漫起一层朦胧的薄雾,直到掌下终于有复苏的迹象。

    池倾忽地松开手,直起身觑着他,笑了一声:“谢衡玉,你怎么会那么疯?”

    沉默在二人之间迅速蔓延,池倾眼底纠缠着极复杂的神色,可谢衡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他从中再未看到一点心软或爱意。

    一点儿……都没有呢。

    一丝细小的凉意,如纤弱的蔓草顺着他的脊骨慢慢生长,时间点滴过去,它仿佛蔓延成茁壮旺盛的模样。谢衡玉如同被蔓草包裹的一颗毫无养分的种子,身心俱疲,好像体内最后一滴水也要淌尽了。

    时至今日,他不敢再说自己使用血盾之后,一点儿都没有期待过池倾的反应。

    尽管他那时确实想要拼尽一切地护住她,也完全想到过同归于尽,甚至更糟糕的可能。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再次看到池倾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看到她笑着安抚朗山和阮鸢的样子,他当然也……不可抑制地期待起她对他的垂怜。

    是池倾让他明白了无条件被爱是怎样的感觉,也是池倾曾经望向他的目光,让他重新复苏了对感情的渴望。

    可是现在,那根拽着他向上拉的绳子,却仿佛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一点点被磨坏了。

    这样惴惴不安的痛苦,使谢衡玉感到胃里传来一种潮汐般规律的绞痛。

    他皱起眉,以为那种疼痛来源于虚妄的幻觉,可下一瞬,一大口鲜红的血毫无预兆地泛了上来。

    谢衡玉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在池倾面前露出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恍惚想要转身回避,眼前却一会儿泛黑,一会而骤亮,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去分辨她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许只是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失魂落魄地意识到,原来池倾早已经走了。

    树屋好暗,寝间外煮药的小火炉也早已熄了火,只有零星的阳光从窗户洒落些许,甚至照不到他的床头。药汁放凉了,本就苦涩的味道凝固在空气里,显得愈发浓重。

    谢衡玉怔怔坐在床边,似终于从谵妄中清醒,也似还浸在梦里,他盛着一旁小案上的铜盆,一点点洗净自己手上的血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在谢家,被母亲打到崩溃痛哭的那些日夜。

    这样懦弱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在谢衡玉的生命中出现了。

    曾经母亲花了十成十的力道才能落下的伤,如今的池倾,只是一个转身离去的动作,竟然……就做到了。

    谢衡玉凝着自己在水中的影,刹那水花四溅,人影七零八落地散成层层涟漪。

    他久久之后,才移开了目光。

    第53章 第53章“谢衡瑾并没有死?!”……

    “圣主,我着实有些不太明白——您在这儿已经坐了一整天了。”

    沈岑给阮鸢安置的树屋热热闹闹,不仅仅是公仪家精通蛊术的医师,就连来炆从妖族带来的医师,也全都挤在这不大的屋子里,神情认真地研究着阮鸢与阮楠身上的双蛊和具体医案。

    因此,这一整个白天,自妖族一干人到来之后,阮鸢的房门就再也没有合拢过。

    这简直与谢衡玉的住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池倾从谢衡玉那里出来之后,觉得心里抑得泛潮,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去阮鸢房中,听医师们讲双蛊相关的事。

    她原本对医术一窍不通,也是无甚兴趣的,可这会儿却事出反常地,听得十分认真,且她但凡遇到不理解的地方,还会细细向医师们询问,声音又柔又轻的,脸上带着笑,比往常似要更好说话一些。

    医师们受宠若惊,于是连切磋争辩都顾不上,只围着池倾坐了一圈,一板一眼地给她解释医书上那些复杂的原理。

    池倾在那边正襟危坐认真听着,阮鸢在旁边心惊胆战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她与池倾认识多年,又一向心细如发,很多旁人察觉不到的地方,她只消看一眼便能回过神来。

    因此,她此刻只觉得这房顶,下一秒就要被池倾掀翻了。

    幸而这次,池倾虽然确实心情不佳,但好在分外能忍,等到日薄西山,医师们都要离去之时,池倾依然端着柔和带笑的面具,有礼有节地目送着他们离去。

    阮鸢在池倾身边不安地走了两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和谢公子……究竟是怎么了?”

    池倾靠着软榻上慢悠悠地剥着个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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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没怎么呀。”

    阮鸢在她身旁的小凳上坐下,歪头瞧了池倾一会儿:“那您别待在我这儿了,快回去瞧瞧谢公子吧。”

    池倾垂着眸,淡淡道:“反正早就让医师去过了。”

    阮鸢道:“可是谢公子与大护法切磋之后,您气呼呼地从谢公子房中出来,方才又一句话都不多问,医师们便都不敢告知您谢公子的情况呢。”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池倾的神色,笑道:“圣主,您这回在我这儿坐了一天,其实是想向医师们打听谢公子的医案的吧?”

    池倾手一抖,原本成条的橘子皮忽地断开,酸涩的汁水落在她指尖,那气味混合着阮鸢这儿的药香,也并不清香。

    池倾淡淡道:“没有的事儿。”

    阮鸢瞅了她一眼,摇头轻叹:“圣主您如今瞧不上谢公子的心意,可我却觉得他是难能可贵之人,和您从前身边的那些……都不一样的。”

    池倾将橘子皮丢在小案上,语气平静:“他刚来花别塔时,你便已经去了修仙界,怎么能看出来他可贵呢?”

    阮鸢眨了眨眼:“且不说他为圣主施展血盾,几近力竭。也不说他方才在重伤之下,依然于大护法面前如此炫示,孔雀开屏似地想获得妖族认可……就说……”

    她打量着池倾的神情,默了默。

    池倾抬眼瞧她:“有什么想说的?”

    “单论他看您的眼神,就和您从前的那些男宠都不一样。”阮鸢说。

    池倾笑了一下,将剥开的一半橘子分给阮鸢:“你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是怎样的?”

    阮鸢沉默了一下,仿佛在思忖些什么,就连池倾递过来的橘子都被她直接无视了:“他看您的眼神……就好像除了您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

    轻轻小小的半个橘子被托在池倾掌中,她却忽然察觉到了沉甸甸的重量来。

    对于阮鸢说的这些,她听在耳朵里,心头一下下地揪紧,可脸上只是淡淡的,仿佛连应答都不惜得说一句似的。

    阮鸢耐心地同她解释道:“圣主,您也知道之前的那几位公子,到您身边来,总是有些图谋的吧?名利、权势、金钱……但凡被您看上的人,不论出身如何,之后日子总会好过上许多。他们来您身边的时候,已揣着一颗满满当当的心,您给予他们的东西,无非是再让那颗心充盈几分罢了。”

    “可是对于谢公子而言,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因此,即便您给予他的那些……和您给予其他公子的都是一样多的。对于谢公子而言,那却已经是全部了。”

    池倾闻言抬起眸,似笑非笑地凝着阮鸢真挚的双眼,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却显得风流又轻佻:“可是阮鸢,我将长命花都给了他,这还不够吗?你……是不是太替他说话了?”

    阮鸢没想到池倾的这个问题如此尖锐,一时怔愣,许久才踌躇着小声道:“圣主,您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越是您在意的东西,您便越会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来。对于谢公子……难道也是如此吗?”

    “咚”的一声闷响,池倾掌心那一半的橘子落回盘中,她用力捏着手帕擦了擦掌心,微凉的目光投向窗外,说不清的情愫在眸中泛开,像是凉夜的寒星。

    “没有,”她轻声道,“他不是多重要的人。他来求花,我给他了,他也自愿留下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谁也不亏欠谁。”

    她仿佛是强调一般,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即便他如今救了我,我……我不欠他的。”

    阮鸢久久注视着池倾的侧脸,声音柔和:“既然如此,圣主之前命我查明的事……还需我回禀么?”

    池倾蹙眉思索了一霎,才想起来阮鸢来修仙界之前,她曾命她暗中探查谢家求花的真因。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她早就把这件事全然淡忘了,若非阮鸢今日提及,池倾可能都不会再想起这事儿来。

    只是阮鸢这话的意思……

    “听你言下之意,此事与谢衡玉有关?”池倾摇了摇头,“不该啊。”

    “正是因为与谢公子无关。”阮鸢抬手拾起盘中的半只橘子,一点点嚼碎吞了下去,汁水混着嚼烂的果肉从滑进喉中,是让人清醒的酸度,也是池倾很喜欢的味道。

    然而阮鸢却不太吃得惯,她此刻只觉得那酸味从口腔一直渗进胃里,勾起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连带着语气都微微发涩:“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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