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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九年之隔

    就在岑鸣蝉还在迟疑的时候,笑笑再次发来了消息。

    【听说你去试训了,恭喜,祝你成功】

    见她提到试训,岑鸣蝉越发心里没底,因此回复得官方又客气。

    【谢谢,借你吉言】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你很少找我叙旧的】

    岑鸣蝉想了想,决定相信自己的眼光一次,她没有直接点出来是非的名字。

    【据说有人花钱找演员演我,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吗?不方便也没关系】

    笑笑答应得极为爽快。

    【小事一桩,等我消息】

    岑鸣蝉回复道。

    【谢谢,我继续试训了】

    然后她也与姐姐告别了一句,便将手机上交。

    【姐姐我继续打排位去了,我会想你的!】

    昨晚她也考虑过,是否要去找到助教说明一下情况。

    毕竟父母从小教导她,在学校里遇到问题一定要去告诉师长,不要自己解决。

    但是这件事她肯定不会让父母知道的。

    父母在她童年时并不在她身边,她便逐渐面对父母养成了报喜不报忧的习惯。更何况父母对游戏也带有偏见,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只怕会劝她回来念书。

    至于助教,岑洺蝉也决定先不说。

    她并不是信不过清风,只是演员这种事本就比较灰色与隐蔽,根本不好分辨到底谁是演员。

    她现在和one都在试训,属于竞争关系,这本身就很微妙。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贸然拿着聊天记录去告状,说有人在买演员演自己,是毫无说服力的,甚至可能被冠以恶意竞争构陷他人的帽子。

    不如查清楚,拿到证据,再去找助教。

    主意打定,岑鸣蝉便沉下心来,将在线状态改为隐身后继续排位。

    在她来试训前,也曾经搜索过关于职业选手与试训相关的帖子。

    看完下面的回答后,她也不由担忧起来。

    打游戏是她的爱好,是她放松身心的一种方式。如果把这种爱好变成工作,她真的还能喜欢《盛世》这款游戏吗?

    如果每天重复很多局游戏,她会不会打到反胃“戒了网瘾”?

    对于这些,她没有答案。

    *

    岑鸣蝉在对着电脑发呆。

    昨晚的通话让她对写作的题材有了想法,但是那点想法如同掉进汪洋大海的一根针。

    下周她应该就可以交接完离开*公司了。

    常理来说,她如今衣食无忧,写作的事其实也不是那么着急,她大可以摆烂一段时间,享受一下生活再去动笔。

    只是她有些心急。

    十八岁的自己已经在试训了,到时候她试训通过后,像昨天一样问自己写作进度的话,而自己若是还没有动笔,她是会羞愧得想钻地缝的。

    既然决定做个更好的自己,那就要与对方一起努力,她不能成为落后的那一方。

    好比两个人相约减肥,对方已经进入健身房开始每天线上汇报健身内容了,她却还在家里喝着肥宅快乐水啃着奶油蛋糕。

    她良心不安,问心有愧。

    只是她实在没有灵感,为此她去某站搜索《盛世》职业联赛的官方账号,想看一下最新的比赛。

    《盛世》这款游戏推出多年,在全球手游市场的大浪淘沙中稳踞榜首之位,其职业联赛也一直备受瞩目。

    她先前关注CL俱乐部的比赛只是因为出于不甘心,后面她渐渐放下也就不再关注。在这段期间里,她也看过不少电竞题材的小说。

    有一些热血、感人且振奋人心,也有一些只是披着电竞职业选手的皮一心恋爱。

    她戴着耳机,点开盛世职业联赛官方账号,此时官方的直播间里播放着昨天游戏比赛的视频。

    好巧不巧,正是CL俱乐部的比赛,CL选择在蓝色方。

    出于好奇,她点开了本赛季俱乐部成绩排名。在她的记忆里,CL俱乐部的成绩一直数一数二,然而那份排名表上CL却在倒数的位置上,比赛也是输多赢少。

    由于不是实时比赛,直播间弹幕中很少,只零星飘过一些,但还是出现了充满人身攻击的恶毒发言,张口闭口骂选手畜生。

    岑鸣蝉忍不住蹙起眉来。

    因为她追过比赛,所以她知道在观众眼里,选手赢下一局比赛只是最起码的。

    观众想看的是他们一直赢,还得干脆利落地赢,甚至要不能有失误地赢。

    否则哪怕是赢下比赛,中间某个重要团战有队员犯错,都会被拉出来当“甲级战犯”批斗,他们的名字会被挂在虎扑、贴吧、NGA等相关版块的标题里。

    她突然有些担忧起来。如果这些恶毒的弹幕是针对十八岁的自己,她看到之后会是什么心情呢?

    如果她被铺天盖地的恶评困扰着,她是否能撑得住呢?

    岑鸣蝉没有答案。

    屏幕里比赛画面在播放着,岑鸣蝉看得很认真,最后蓝色方逆风翻盘。

    CL赢了。

    真好。

    岑鸣蝉并不怎么迷信,但还是觉得这是好兆头。

    *

    岑鸣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三的自习课。

    相同的是,规矩很多,不允许使用自己的手机,没办法交头接耳讲话,她要专心,并且有人来回巡逻,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样要上到晚上九点。

    不同的是,之前她在学习做题,而现在是在打排位上分。

    但她还是如高三般期待“课间”。

    她可以站起来走一走,取来手机看看姐姐有没有回她的消息,有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

    当然最幸福的时刻还是“放学”,因为她回到寝室后就可以与姐姐连麦,直到第二天她醒来,才依依不舍地挂掉。

    她把“高三”这个说法告诉了姐姐,姐姐表示赞同。

    又到了九点,岑鸣蝉去亚克力盒中取来手机,往寝室赶去,一边走一边给姐姐发去语音消息。

    “姐姐我放学了,你方便接电话吗?”

    姐姐那边没有迟疑,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岑鸣蝉还在赶去寝室的路上,其他队友也都在不远处。

    她压低声说道:“姐姐,等我回寝室。”

    等到寝室,岑鸣蝉瞬间恢复真面目,她撒着娇:“姐姐我好想你。”

    “我托朋友去问了,朋友还没有打听到消息。”

    岑鸣蝉很巧妙地用朋友二字代替笑笑这位前任,免得姐姐知道后觉得她和前任关系不清不楚的。

    她心想,朋友真是个万能的好词。

    她是今天中午去找的笑笑,然而一下午过去了,笑笑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她也不免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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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觉可能会查不到是谁干的,实在查不到就算了。”

    “我小号也是强者段位,这个号知道的人没那么多,不行我改个名字,这几天我趁着晚上把积分打上去,以后用小号试训。”

    姐姐听完回道:“这也是个方法,但是你晚上偷摸打小号会不会太累了。”

    岑鸣蝉叹了口气:“累点没关系,总比被搞心态好。”

    她怕自己语气太丧太低沉,急忙又说道:“我才不会被影响心态呢!我是打不倒的岑鸣蝉!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姐姐你不要担心我喔!”

    *

    岑鸣蝉张张口,有很多话想说。

    设身处地想想,对方此时肯定是委屈的,一肚子愤懑的。

    然而她还在故作坚强与活泼,说着不要担心她的这些话。

    这是她自小养成的习惯,处处做个开朗又“省心”的人。

    在父母跟前,她总是表现得极其懂事。

    在饭局上,同龄人或者比他大几岁的哥哥姐姐还在埋头吃饭时,她就会小心地端着茶壶给长辈续茶。

    这种超出年龄的乖巧往往会得到其他长辈的夸奖——“鸣蝉这孩子是真懂事,你们以后可省心了”。

    母亲往往会谦虚地讲:“真省心就好了,当父母的哪有不操心的,受了罪了。”

    她窥见母亲脸上那份“教女有方”的得意,知晓她其实喜欢“省心”的小孩。

    她越发懂事,与父母的电话里往往报喜不报忧,专门挑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讲。

    父母不在身旁,有时候实在想他们,她只会窝在被窝里哭一哭,她从不当着奶奶的面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

    电话里也只会和父母说“很想你们,爱你们”。

    她习惯了自我消化情绪,除非实在忍不住。大多时候,她都是外人眼里阳光开朗的那个她。

    这样不好。

    “鸣蝉。”她开口。

    “嗯?”

    “委屈吗?”她平静地问道。

    “不委屈呀,姐姐。”似乎怕她不信一般,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委屈。”

    岑鸣蝉蹙眉,她不喜欢这样的回答,不喜欢她欺瞒自己:“真的不委屈吗?”

    “不委屈。”十八岁的自己还是给出的答案,只是语气沉闷了一些。

    “确定不委屈?”

    岑鸣蝉觉得自己真坏,她明知道对方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明知道一直问是在戳她的痛处,但她还是在问。

    她想听她表达最真实的想法,不要她懂事,不要她故作坚强。

    委屈还是不委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其实是有一点点委屈的,姐姐。”

    岑鸣蝉终于问出来了她想要的答案,但她听得有些难过。

    小时候,姨家那位比她小一岁的表妹总是会与她单方面起争执,原因她已经记不得。

    只记得表妹性子泼辣,从不吃亏,爱动手,一言不合就挠她的脸。

    她那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表妹在她脸上挠出一道血印来。

    因为母亲总是教导她,她是姐姐,要让一让妹妹。在外面不能受欺负,但是妹妹是家人,妹妹不是在欺负你,要忍一忍。

    她眨巴着眼,有些想哭又觉得不合适,更何况咸咸的眼泪会刺激得伤口发疼。

    母亲用棉签给她擦拭着伤口,然后轻轻地吹着,问她:“疼不疼啊?”

    她看着温柔的母亲:“不疼。”

    母亲揽着她,还是在讲着妹妹是家人这种话。

    她听得有点委屈,开口打断道:“妈妈,伤口其实有一点点疼。”

    其实伤口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发誓下次再也不跟表妹玩了,但她谨慎地选择把很疼改成有一点点疼。

    就一点点,并不多。应该不至于让母亲觉得自己不“省心”。

    如今她想起来往事,并不是要责备母亲偏心或者怎样,事实上她与表妹关系非常好,幼年时小打小闹她早已不在意,那道伤口也很浅,并没有留下疤痕。

    她只是觉得,她现在有些不喜欢说出来“有一点点疼”“有一点点委屈”的自己。

    她不喜欢对方难受时候还要在自己面前装乖巧装懂事。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面对自己,要坦诚一些。

    “鸣蝉。”她温柔地开口,“我知道你很委屈,知道你在生闷气,所以你告诉我你很不高兴,很委屈,也没有关系。”

    “我完全理解你,不会觉得你说出来很委屈这种话,你就不再可爱,不再讨人喜欢。”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忧,但是,这是难以避免的。”

    “只要在意你,就难免担忧你今天是否开心,是否吃饱穿暖,是否受了委屈。”

    岑鸣蝉顿了顿。

    她忽然想起来那句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我不需要你懂事地告诉我只有一点点。难过就是难过,委屈就是委屈,很多就说很多。”

    “我表达得或许有些乱,但我的意思就是…”

    “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电话里十八岁的自己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本来有……很多很多委屈,但是现在真的只有一点点了。”

    “谢谢你,姐姐。”

    岑鸣蝉觉得这还不够,她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是one做的?”

    她用的是“也”字。

    “感觉只有他了。”十八岁的自己声音有些低沉,“我平时人缘很好的,基本不得罪人。他见我第一面就很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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