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书也能写得这么漂亮,龙章凤藻。冯妙瑜打开草草看了一眼,又原封不动放回竹筒内,叫榴红拿去先放在书房了。
今天是立冬,立冬总是要吃饺子的,又因为朱太医叮嘱,厨房便准备了几样滋补又好消化的汤粥,就连饺子都比往常口味清淡些。
谢随进屋时,冯妙瑜还靠在软枕上翻看李大人捎来的书信,若有所思。谢随微微皱眉,叫人摆了晚膳。
“你先吃吧,我没胃口。”
热腾腾的吃食摆在眼前,炖的油黄鸡汤,白白胖胖的饺子,闻之令人食指大动。冯妙瑜收了文书,却微微别过脸,提不起一点胃口。身子不爽利,一堆烦心事……也有躺久了的缘故。这可还得在床上修养好几天呢。
“这怎么行。”
谢随望着她依旧很苍白的脸,眉头压得更低了,他问过了陈嬷嬷,小产后要悉心调养的,她的身体本来就弱,再不吃东西可怎么行。他盛了小半碗鸡汤放在她面前,温声哄道:“好歹吃两口?”
冯妙瑜没动。谢随干脆起身轻轻坐在她身侧,端起碗,调羹递到她嘴边。
冯妙瑜抿着嘴,斜眼瞪他他也不为所动,这人是铁了心了……侍女们都在看的。她没好气拍开谢随的手,“我自己来。”从他手里接过汤碗三两口喝完了。
谢随笑笑,又夹两只饺子在她碟中,“再吃点饺子?今个是立冬,哪有不吃饺子的。”
她是真不想吃东西,但转念想他告假估摸着也就这一天,明日就要照常早出晚归的上值,不过就这么一回,忍忍便过去了。
于是她拿筷子夹起饺子,虾仁萝卜馅儿的饺子,皮薄薄的,拇指粗细的虾子又香又鲜,她又从盘子夹了一个,想了想,也给谢随碟里夹了一个,“你也吃。”免得他老盯着她看。监工似的。
同时,献亲王府。
大红灯笼高挂,这里又是不同于长公主府的热闹与寂冷。
吹熄了灯,王氏砰的一声重重合上了隔扇。可外间歌伎的鼓乐之声还是从门窗缝隙间溜进来,无孔不入,阴魂不散。
冯重晟右手端着酒杯,左手臂弯里搂着一个,那是最近盛京风头正胜的歌伎,一双桃叶似的眼睛,微醺时面色如暮春西府,美人如斯,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头便想拉着那歌伎好好亲昵一番,谁知那歌伎却突然倾身端起桌上酒杯,小小的鎏金酒杯挡在一张笑盈盈的面孔和一张垂涎的面孔之间。
“西棠贺喜殿下。”
“哦?贺喜什么,你知道什么了就道喜?”冯重晟说。
“西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殿下高兴,一回府就叫我们兄弟几个过来伺候,肯定是有好事。西棠说的可对”
“就你聪明,”冯重晟大笑着将他搂得更紧,咬耳朵,“这事本王只告诉你一个——”
“西境战乱,听说那些蛮子已经打到了灵州。过不了几日,本王就要亲自率领大军上战场了……”
“那岂不是很危险,殿下您非要去不可吗?”西棠惊呼一声,担忧道。
冯重晟很是受用,来回揉捏他的肩膀,花枝乱颤。
“区区一群蛮子,何足为惧何况本王这次去就是去打胜仗的。朔方以北即是丰都,谁都不知道,那里掌管军政大权的防御使正好是我的老朋友,我已给他去了信,到时我们两边的大军双管齐下,保准打那些蛮子一个措手不及,估计他们眼睛都没睁开就被赶回老家去了!”
“殿下英勇,西棠再敬您一杯。”
这边热热闹闹打情骂俏着,酒席上,却还有一方寂冷之处。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卿卿我我的两人,同伴端了新酒过来,顺手搡他两下。
“沈枕,别看了。风水轮流转,别看他眼下风光着,迟早有也我们这一天。来喝酒吧。今天这可是上好的兰陵酒,平日可喝不着啊。”
沈枕一把拍开同伴的手,起身。
“一股子骚味,喝什么喝。”
“哎,你这是要去哪?”
“去外边,找个没骚味的清净地儿喝酒去。”沈枕说。
同伴忙拉着他,低声道:“殿下还在上面坐着呢,你这样私自离席,要是被殿下发现了可不好。”
“前提是殿下能发现。”沈枕一脸嘲讽,“新人在那笑呢,我算什么,一个看烦了的玩意儿,他才不会在意呢。”
“话也不能这样说嘛。”同伴还想再劝两句,可沈枕已经离开了。
冯妙瑜翻来覆去,这晚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断断续续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她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手边空空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人。也是,都这个时辰了,谢随早该上衙门了。
阿玉和榴红进来服侍她简单洗漱更衣,又抬了小机进来,蒸蛋,米粥,现烤的胡饼,羊肉汤还有几样小菜。冯妙瑜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蛋羹,还在想皇叔的事情和李大人昨日捎来信上的话,正想着,门帘响动。大概是阿玉或榴红进来了,这个时
间还能有谁啊。
“拿个帕子来,然后把早膳先撤了吧。”冯妙瑜说。
没人回应。
那人轻手轻脚拿了帕子帮她擦去了唇角沾到的汤汁,暗蓝色的便服,冯妙瑜抬眼便看到了谢随。阳光下,他眼睛颜色是浅浅的棕,毛茸茸,很温柔的样子。
“你怎么还在府里,今天不用上衙门去吗?”冯妙瑜嘴角抽动两下,青天白日,活像是见了鬼。
“我告假了。”
谢随说的轻描淡写,又坐在冯妙瑜旁边摆弄起碗筷,一碗羊肉汤递到她眼皮子底下,他又取了只干净的小碗开始掰胡饼,白花花胡饼块堆了大半碗他才停手,就坐在一旁盯着冯妙瑜……这顿饭又不得不吃了。
“你休息几天啊?”冯妙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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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口汤,又问。
秘书省再清闲,他总不能一直告假吧,这官还做不做了。
“问这个做什么,”谢随说,又笑眯眯往她碟子里夹菜,还是她讨厌吃的胡瓜,“来,再吃一点菜。”
冯妙瑜本来想他告假最多也就三两日,谁知道谢随这一休息,竟休息了整整七日半,从冯妙瑜卧床休息到她能下床走动两步,甚至能由人搀着到院里晒太阳了。
这些天来冯妙瑜简直度日如年,不胜其烦,吃少了不行,穿少了不行,晚上多看会公文也不行……这人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罗里吧嗦的,烦人。冯妙瑜偷偷给车夫使了个眼色,马车拉着谢随上衙门去,世界总算清净了。
“扶我去西间坐会吧。”冯妙瑜对榴红说。
西间院里有颗老柿树,枯瘦的梢头坠着几个干黄的柿果,旁还有一座前主人留下来的秋千架子,红漆斑驳,微风里吱吱呀呀响着,缓缓的。
冯妙瑜才在游廊里坐下,便有丫鬟过来找榴红。翠珠离开后她手头的活儿一下子变多了,如今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
“不用管我,去忙吧。”冯妙瑜说。
“奴婢要不先扶您回屋里去”榴红左右为难。那边的事情必须得她过去盯着,可又不能让冯妙瑜一个人在这坐着吧。
“没事的,这里离正房不远,两步路而已,我坐会就自己回去了。”
“那奴婢先去那边看一眼就来找您。”
冯妙瑜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去忙就是。”
天气晴朗极了,万里无云,但毕竟入了冬,阳光照在身上也没多少暖意,风还有点冷。
还是回屋里去的好。冯妙瑜想。
她拉了拉反裘披袄,起身慢慢往屋里走,只要走出院子,再拐个弯就能到的,往日走个来回只怕连一盏茶功夫都要不了,可才走到一半,她的两条腿就不住的打颤,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走不动了。
有三两个小丫鬟步履轻快自院门外匆匆路过,明明很近,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冯妙瑜叫了两声,大概是她的声音太小太微弱了,那几个小丫鬟没听到,走掉了。
冯妙瑜只好扶着绳坐在最近的秋千上,回头看,也就十几步路而已,她却出了一身虚汗,风一吹,冷飕飕的。她心里突然没有由来的生出恐惧和低落。
人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呢……会好起来吗?如果好不起来怎么办,连走两步路都困难,那她还能做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阿玉找过来了。
“公主,颜先生过来了。”阿玉说,“您怎么坐在这里,还出了这么多汗——是不舒服吗?”
冯妙瑜立刻摇了摇头,像是要证明自己没问题似的硬撑着起身,心里空茫茫,面上却又笑道:“玩会秋千罢了,颜先生人呢?”
第47章 47栗子。
蛮族突然撕毁两国和约出兵之事已在盛京圈子里传开了。不过盛京离西境足有数千里之远,中间还隔着道号称天下第一关,从未被从外部击破过的的永安关。知道归知道,生活归生活——盛京还是那个盛京。
颜先生一路上过来,变戏法的,卖热茶的,给人算命占卜的……卖炒栗子的妇人拖着个缩头缩手的孩子沿街大声叫卖:
“炒栗子!又香又甜的大栗子……走过路过,来一包尝尝吧……”
冯妙瑜进屋的时候,颜先生正在炭盆边猴儿似的两只手里来回倒腾着颗烫栗子,手边一只成人半臂长的的盒子,阿胶,燕窝,花胶……那是带给冯妙瑜的探望礼,再旁边,粗粗看堆着少说有几十包炒栗子。
“您这是买了个炒栗摊子?”冯妙瑜惊诧道。
就是松鼠鸟儿囤冬粮也没这样的囤法吧。
“栗子嘛,健脾补肾的,这人冬天就要多吃板栗。”
颜先生为掩饰尴尬挠头打哈哈,一把年纪的人,总不好意承认自己又一时冲动把人家摊上所有栗子都买下来了。
冯妙瑜无奈地叹口气,看他神情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颜先生也不是头一回头脑发热。之前他还一口气买了十多斤白面酥饼,买了后又怕回家后挨夫人训,于是全部塞给冯妙瑜。冯妙瑜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再看见白面酥饼了。再之前是冰糖葫芦,再再之前是元宵……颜先生的夫人不许他管账是有道理的,他管账迟早败光家底。
阿玉给冯妙瑜拿了条毯子,收了东西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冯妙瑜和颜先生两人,炭噼噼啪啪烧着,颜先生将一封信推给冯妙瑜。
冯妙瑜拆开很快看了两遍,信上没有收信人,也没有写落款,只是内容实在叫人玩味,写的是有关丰都调军之事。
“这信是哪来的?奇怪了,也没听说父皇下旨从丰都调军支援朔方啊?”
丰都扼守着大梁北境门户。从丰都调军,那北境的防御怎么办,那里的边防本来就人手不足。拆了东墙补西墙,父皇不可能不考虑这个,允许从丰都调军的。冯妙瑜有些摸不着头脑,望向颜先生。
“这信是从献亲王府里弄到手的,”颜先生又抓了个栗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稍稍前探,“这段时间我一直叫人盯着献亲王府上。他们也是谨慎的很,但凡要紧的书信函件都不从王府里走,走的是军中的加急公函,我们的探子不敢拦,却无意搭上了他们府里一个失了宠的小相公。”
“那小相公好说话得很,不过喝了两杯酒,聊了几次,便什么都说了。献亲王殿下和丰都防御使私交甚好,献亲王殿下打算私自从丰都调兵对付蛮族……他甚至还帮我们从献亲王殿下的书房偷出了这封信。虽然没有写落款,但笔迹一核对就明明白白了。”
“那个小相公可靠吗?”冯妙瑜没忍住也伸手剥栗子吃了,“不会是皇叔故意放出来的吧?”
“您放心,我已经着人仔细查过了,这个人没有问题。”
冯妙瑜又把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和戍边的节度使防御使有私交算不得什么,朝中大小官员,同僚,师生,同乡有所交往再正常不过,谁能因为这个给他定罪。至于未经准许从丰都调兵,这也算不上什么——打赢了蛮族后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糊弄过去了。
能制住皇叔的其实只有功高震主一条。
说到底还是帝王的忌惮。
自古以来,帝王都是孤家寡人。君主之位从来容不得任何人有分毫觊觎染指。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既要让冯重明相信皇叔与丰都防御使勾结图谋不轨,那这封信就得以合情合理的方式流落出来,再由某位冯重明非常信任器重的人交给他才行,冯妙瑜心里已有了大概的主意和人选,她收了信。
“那个偷信出来的人,不能留着。”
那相公知道事情的原委,留着就是一个隐患。
“老夫明白。一个失了宠
的相公,晚上喝多了酒,一个人在回去路上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河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说罢,颜先生便起身拱手准备告辞,笑眯眯的,“既事情说完了,那我也不打扰您休养了。”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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